“这男人是谁啊?”
“大小姐怎么落水了?”
“啧啧……这是被救了……”
“碰了身子啊……”
“哟哟……这位大小姐不是已经订亲了吗?怎么还在这里私会外男?”
……
周围窃窃私语之声不断, 就算用帕子掩住大半张脸,也遮不住那一双双眼睛里透出来的幸灾乐祸和满满的恶意……
“静嘉!静嘉!你醒醒!”
薛静嘉虽然被救了上来,可是, 人却没有醒, 还在昏迷中。
知府公子沈轻鸿满脸是水都顾不得擦一下, 着急万分地呼唤着。
看见薛静嘉脸色惨白,胸膛没有起伏,生死不知的样子, 县丞夫人薛吴氏紧张得用手捏着帕子, 恨不得薛静嘉就此就死了, 她若是死了,就一了百了,可以给她女儿腾地方了。
“我来!”
“她这是惊吓过渡闭过气去了……”
苏念雪带着顾香凝几步上前, 检查了一番后,一边说着一边将袖子里的银针包取了出来, 展开抽出一枚银针, 干脆利落地扎在了薛静嘉的人中上, 小心地转了几圈,观察着薛静嘉的反应, 在银针抽出的那一刻, 薛静嘉身子一震, 猛地咳了几声, 大口喘息着醒了过来。
“静嘉!”
沈轻鸿大喜过望地将薛静嘉搂入了怀中,可吓死她了。
这个动作又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惊呼。
县丞夫人薛吴氏见薛静嘉竟然没事儿,一抹恼恨不由闪过,不过,看到薛静嘉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 心里又是一喜。虽然,抱着薛静嘉的不是她的侄儿,不过,薛静嘉总归是让其它男人抱了……县丞夫人薛吴氏美眸中闪过一抹恶毒。
“你……你是何人?为何要抱着我家静嘉?你不知道我家静嘉是订了亲的吗?”,县丞夫人薛吴氏一手捂着心口,装出摇摇欲坠的模样,一手指着沈轻鸿哆哆嗦嗦地问着。
曾夫人在人群后,见到了苏念雪和顾香凝,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还是快步走过来站到苏念雪和顾香凝的身后给她们撑腰。
毕竟,这里还有个外男呢……
她可不能让人有刁难两个丫头的机会。
见到县丞夫人薛吴氏那副柔柔弱弱的做派,曾夫人皱得眉头都要打结了。
这位县丞夫人见到自家小姐落水了,不喊下人婆子来救、不将围观的闲人遣散、不努力将一切□□压到最小,却一幅似乎随时都要晕倒上不得台面的模样,还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这让端庄持重的曾夫人很难接受。
沈轻鸿的下人自薛静嘉被救上来后,便已经站得远远的。
将薛静嘉交给苏念雪和顾香凝照顾之后,沈轻鸿转过身,整理了一个自己的衣服,随后从容地向县丞夫人薛吴氏见礼,“在下沈轻鸿,家父苏州知府,贵府大小姐薛静嘉的未婚夫。此次奉父母之命,前来向薛府商议在下贵府大小姐的婚期。”,清越的声音,如碎玉溅冰。
这时,众位夫人才注意到这位救人的公子长得真好。
公子如玉,眉眼间似藏着烟波浩渺,蕴秀钟灵。
这……这竟然是大小姐薛静嘉的未婚夫?!
苏州知府的大公子?!
一时间,众夫人又是眼热又是羡慕嫉妒,这个薛静嘉怎么就这么好命呢?居然能有这么一位优秀的夫婚夫。
连曾夫人都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位公子无论是气度还是家世都是上上选,也不知道日后念雪能不能也有这样的福气,得到一位如意郎君。
县丞夫人薛吴氏闻言却如同五雷轰顶。
这就是苏州知府的大公子?!
竟然是他救了薛静嘉!
那她侄子呢?!
难道,她的计划败漏了?!
薛吴氏耳朵里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见了,两眼一黑,厥了过去,这回是真晕了。
“夫人……?夫人?!”
县丞府的下人们顿时乱成了一团儿。
……
“真是一团乱!”
马车上,曾夫人想起县丞府那一团子乱,都不由得眉头紧蹙地摇头。
因为对县丞夫人的感观不好,曾夫人在县丞夫人晕倒后,连一秒都不想多呆,便直接告辞了。
顾香凝和苏念雪互相看看,最后,还是把她们听到的假山里的那一段话告诉了曾夫人。
“看沈公子的模样似乎是对薛静嘉极为爱重的,薛静嘉的落水和那个前来救人的县丞夫人的表侄儿都太过刻意了一些,若是,沈公子要为薛静嘉做主,这县丞府怕是还有得闹呢……”,顾香凝道。
后院不宁,县丞这个位子是否坐得稳未可知,总归是要提醒一下曾大人的。
曾夫人听得气愤不已,“竟然还有此事?!”
她就说那个薛吴氏怎么处处怪异。
原来,在此之前,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同样都是后宅夫人,薛吴氏在想什么,曾夫人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
一个后宅夫人若是想要搓磨未出阁的小姐,方法可多了。
难怪,那个大小姐薛静嘉身子削瘦苍白,一脸病容,还名声不显。
由妾扶正,本就已经让人不耻,竟然还如此恶毒想要暗害前夫人留下的嫡女,手段还如此下作……
“怕是为了大小姐薛静嘉的婚事吧……”,苏念雪想着她给薛静嘉扎银针时,那个惊鸿一瞥的男子。
这下子县丞夫人怕是嫉妒得眼睛都得滴血了。
“若是,薛夫人在地下有知,还不知道得多心疼呢……”,曾夫人眼中怜惜。
听闻,薛夫人曾与知府夫人曾是手帕交。
两人一同嫁人。
只是知府夫人命好,她嫁过去后,她夫君不久便中了进士,之后由县令一路做到苏州知府的位置,难得是沈家没有嫌贫爱富,依然还记得当日的婚约。
顾香凝想想,是挺可怜的。
生母早逝,活在继母手下,继母还对自己的婚事唾涎三尺,虎视眈眈,今天,若不是沈轻鸿,怕是薛静嘉不死,也只能是匆匆嫁人了,还嫁的是那样一个猥琐恶心的男人。
不过,有沈家在,薛静嘉应该无事的。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么想着,马车中的三个女人心情才好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放松了,苏念雪竟然有了久违的眩晕感,恶心,反胃,很想吐……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干呕了一声,连忙拿出帕子捂住了嘴。
“念雪,你怎么了?”
曾夫人和顾香凝都惊了,连忙坐过来,扶着的扶着,顺背的顺背,满眼都是担心。
“你这是晕车了吗?”,顾香凝眼中满是疑惑。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苏念雪是不晕车的。
“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我们叫大夫来看一看……”,曾夫人看着苏念雪,发现苏念雪的气色很差,很是担心地道。
苏念雪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好半天才缓过来,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若不是顾香凝给她化的妆在,定能看出她此时脸色是雪白的。
她的手冰凉,握着顾香凝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却还是挤出笑容安慰曾夫人道:“没事儿……我就是被薛静嘉的落水给惊住了,回去喝碗安神汤就好……”
“我自己就通医术,不必劳烦大夫了……”
苏念雪很坚定地说道。
曾夫人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她也知道苏念雪医术很好,见苏念雪坚持她便没有在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苏念雪一直将身子靠在顾香凝的肩膀上假寐。
曾夫人以为苏念雪睡了。
但是,顾香凝知道苏念雪并没有睡,她的手一直在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带着惶恐和不安,甚至都把她的手都抓疼了。
顾香凝不知道苏念雪突然这样是怎么了,可是,她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县丞府和县令府离得并不远,很快她们就回到了府上。
县丞府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县令府的马车静悄悄的回来,却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顾香凝扶着苏念雪,两人回了屋后,换了衣衫,静了手,苏念雪只说累了,让其它的下人退了下去,只留顾香凝一人在屋里。
待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后,顾香凝这才急急地坐在苏念雪的身旁,“念雪,你怎么了?”
苏念雪的情况很不对,很反常!
一定是出事了!
顾香凝的心没来由得发慌。
苏念雪没有回应顾香凝的话,而是,飞快地左手放在右手手腕上,给自己号起脉来,目光凝重又不安……
看到苏念雪自己给自己号脉,又联想起苏念雪在马车想要吐的模样,顾香凝的心猛地高高提起……她想到,她和李承熙没有洞房过,可是,苏念雪与袁承熙却是夫妻的,夜夜同寝的。
不……不会吧……
看着苏念雪越来越凝重的脸色,顾香凝的心沉沉坠去。
苏念雪把完了脉,却垂下了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脆弱惶恐至极。
“念……念雪……”,顾香凝唇舌发干。
不会是她想像的那样吧……
良久之后,苏念雪才抬起头,神色凄惶,要哭不哭要笑不笑,喃喃轻语道:“香凝,我……我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