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及防, 男人闷哼了一声。
谢明意这才觉得有些不对,方才她挣开他根本未用太大力气,他何时这般弱势了?皱着眉头, 她抓住祁朝晖的手臂踮着脚尖就要去扒他的衣服。
“你受伤了?”谢明意急冲冲地拽开他的外袍, 又扯开他的领口手往里摸,被祁朝晖一手抓住。
他凤眸沉沉地和她对视,喉结轻微滚动,“谢乡君, 纵然迫不及待要与本侯欢爱, 也要等我沐浴好了, 嗯哼?”
谢明意脸色拉下来,睨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脸, 一脑子黄色废料……”她嘟囔着抱怨, 神色有些别扭,之前因为四皇子担惊受怕的怒气被对这人的担忧取代。
祁朝晖听她不满倒是有些欢喜, 凤眸中含了浓烈的笑意, 一把将她抱起进了净室。他脱衣服的时候谢明意饶有兴致地看着, 几乎不见羞涩之态,眼神直白地令祁朝晖的动作顿了顿,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一道狰狞的刀疤在他的腿上,包的随意的绷带已经渗出了血, 谢明意目光一凝便要去唤大夫,被祁朝晖拦住了。
“一点子小伤, 不碍事。”祁朝晖浑不在意, 轻描淡写地就要跨入到浴桶中。
这里的仆从都是老实沉默的, 早前见侯爷和乡君进来便默默地退了出去。是以, 热气氤氲的净室只有他们两人。
谢明意看着那有手掌长的伤口死死皱眉不展,勒令他不准妄动,迅速跑到屋中翻箱倒柜找了一小块的羊皮子出来,仔仔细细地绑在他的伤口上才让他沐浴。
等到他洗去血气和腥气,又将皮子解开,好在未浸到许多水,她眉眼认真地一点一点上了伤药,再后来拿了绷带包扎起来。
包扎的时候她的发丝垂下来,虽看不清神色但无端给人一种柔情似水的感觉,祁朝晖定定看她,视线灼热。
只可惜,谢明意对他的那种毫无保留的柔情只片刻便收敛起来了,她利落地绑好绷带,拍拍他的腿,“虽然对镇北侯而言这是小伤,不过这几日你还是好好休养为好。肃王已除,四皇子稍后几日离开也不迟。”
“我去唤厨房给你做些补汤。”谢明意自认还是很关心他的,毕竟是自己儿女的生父,两人床底之间倒也契合。
对此,祁朝晖欣然受用,勾了勾唇。
偶尔示弱还是有用的。本来这点小伤祁朝晖并不看在眼中,但看女子这般认真的模样他心念一动,竟是连路都走不利索了,身体大部分重量压在谢明意的身上,任她搀扶着倚在榻上。
谢明意则是看惯了那人不可一世、强势霸道的模样,她突然有些不适应他这般安静,任她做什么都一副毫不反驳的样子。
不过这人明明腿上受了刀伤却一言不发回到锦县来,她心中一软对他十分温柔,劝他先休息片刻。
祁朝晖自平定了谋反,便策马回到锦县。一是为了四皇子,二也是怕女子有危险。一路奔波,他确实有些疲累,长臂一伸揽着谢明意的腰合上了眼睛。
谢明意感受到脖颈间平缓的呼吸,不知不觉地眼皮打起了架,慢慢闭上眼睛。
谢大崽和谢小崽连同四皇子跑来的时候就看到爹爹/镇北侯抱着娘/谢姨躺在榻上,两人都沉睡不醒。
谢大崽眼睛瞪着,不明白方才娘和爹爹都醒着,怎么这时反而又睡觉觉了。他大眼睛咕噜噜一转,想起自己被扔掉的苹果,嘴巴不开心的嘟了嘟。
这个时候他故意使坏,手脚并用想要爬上去,被谢小崽抓住了手,“哥哥,不可以,爹爹娘累累。”
四皇子虽然想念自己的父皇母后,想要快些从镇北侯那里得到消息,但他被教过,也对谢大崽摇摇头,“崽崽要乖。”
这么一番动静,祁朝晖即使真的沉睡过去人也醒了,他利眸在屋中扫了一下,动作轻柔地起身。
“安分一点,不要打扰你娘休息。”祁朝晖沉声道。
他阔步走到外间,目光在四皇子身上停留片刻,眸光暗了暗。平定肃王造反之后,陛下玩笑般地随意和他提起,“卿居功至伟,劳苦功高,朕也实在再没什么可赏赐你的。不如,朕就恩赐你那宝贝女儿,赐她一个太子妃的位置可好?”
祁朝晖当时脸色就紧绷冷沉下来,也是随意驳了过去,“陛下说笑了,臣爱女尚不明事,太子妃的位置高攀不起。臣忠君为国,未敢想过要得到什么赏赐。”
他话说的毫不留情,气氛凝滞了些许时间,惠帝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又道,“朕也是随口一说,这事不急。”
祁朝晖垂下眼帘,目光暗沉,将此事记在了心中。
陛下既然将四皇子送到锦县,这话定不是一时兴起,想必是早有打算。太子妃?他眉死死皱着,四皇子纵然与女子他们相处融洽,可也与他的宝贝女儿扯不到一起。
更别提,以女子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强烈反对。
他越想气势就越盛,扫向四皇子的视线带了冷意。四皇子敏锐地感觉到镇北侯冷漠地打量,握了握手掌,鼓起勇气,“镇北侯,宫中父皇和母后如何?”
祁朝晖闻言剑眉微挑,招手让女儿到他身边来,语气淡漠,“回太子殿下,陛下和皇后娘娘一切安好。”
太子殿下?楚曜才不过四岁,他似是明白这个称呼代表的意义,但似是又不那么看重。
他愣了一下,声音带着孩童的懵懂与清脆,“我被封了太子?”
他和谢大崽最亲近,呆愣愣地第一个看向的反而是谢大崽。谢大崽因为方才的事情稍稍心虚,他拍了拍肚子,咧开嘴巴笑,“曜曜太子,开心。”
谢大崽才不知道太子这个词语背后代表的滔天的权势,他当以为这是个好东西,也许是好吃的,就很高兴。
谢大崽的笑容很具有感染力,楚曜慌乱的心平静下来,眼睛眯着也笑起来,“嗯,我是太子。”他被封为太子,母后一定很欢喜。
“爹爹,太子是什么?”谢小崽并不明白,但她能感觉到爹爹心情不好,侧着头问道。
她的眼睛干净纯洁,祁朝晖表情放缓,为她解释,“太子是储君,未来要登临君位。”
“君位?”谢小崽懵懵懂懂,咬着手指不知道这是什么。
祁朝晖凤眸微眯,未再解释,只是皱着的眉头显示他的心情依旧不是那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