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故峥。”戚鱼从公司出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边, 到虞故峥面前停住，抬起脑袋问，“你等很久了吗？”
“才到。”
戚鱼怀里抱着的收纳纸箱被虞故峥接过, 恰好庄成从副驾下来，随即要接纸箱：“虞总, 我来放后备箱吧。”
“等一下。”戚鱼忽然开口。
纸箱里面有不少戚鱼带在公司的私人物品，还有一束今天上午收到的小玫瑰。她思忖了下，把那束簇粉拥白的小玫瑰拿给虞故峥, 主动借花献原主：“这是最后一束了，送给你。”
戚鱼杏眸漆黑明亮，肉眼可见的心情好。虞故峥与她对视须臾，接过来, 笑了：“还没到截止送花的时候, 怎么是最后一束。”
“……他们还会继续送花吗？”戚鱼也记得当初鲜花配送员说的是三个月，退不了, 也不能浪费, 她思索问, “好像还要送半个月，那要不要让他们送到你那边？”
交谈间，虞故峥亲自将纸箱搁进后备箱。
“既然是要给你, 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戚鱼一顿：“但是我开学以后就收不到了。”
“只要你想，就可以。”虞故峥道。
“……”
他的意思，是打算把玫瑰送到她交换的学校那里？
“还是不用了。”戚鱼心跳一快，好半晌, 开口回了句，“你帮我收起来吧，放在你的办公室里也很好看。”
虞故峥侧眸看了一眼戚鱼, 似是失笑一瞬：“庄成。”
旁边庄成颔首。
“找个花瓶。拿回去摆在桌上。”虞故峥将手里那束玫瑰给庄成，低眸替戚鱼开后座车门，对她道，“上车。”
庄成应声接过，恭敬问：“那虹科那边……”
“虹科的会安排在今晚。”虞故峥淡淡简扼吩咐一句时间，道，“今天没你的事了。”
虞总难得开始放假期，腾出近一周的空闲，除了线上会议外再没有出行行程。庄成汇报完工作，自觉打车离开。
时间还早，戚鱼今天约了那个室内设计师，打算和虞故峥一起把那套复式公寓的设计方案定下来。
车一路驶向公寓住宅区。
设计师早早等在公寓区外的咖啡厅，带着他的助理一道，见面殷切与虞故峥一握手，跟随两人进去。
复式公寓还是第一次戚鱼来看时候的样子，午后阳光自一层落地窗打进，更显光线充明。戚鱼瞅了眼身边的虞故峥，听设计师边走边介绍设计细节。
一路上楼。
“主卧的主色调我选了几种备用方案，听说虞太太喜欢粉色和白色，我个人建议还是留白多一些好。”设计师询问看向虞故峥，“粉色温馨，但毕竟是您和太太两个人一起住，这种灰白稍微带粉色的中性风可能更合适，”
一起住……
“喜欢哪种？”虞故峥却问。
戚鱼压着心跳，还是选了粉白色系的设计：“我觉得第一种方案更好。”
“按她挑的来。”
设计师忙道：“好的。”
四人穿过卧室，来到露台外。
“像我们这里的露台这么大，可以考虑改造成花园，或者设计一个小型泳池。”设计师递过平板，“我咨询过物业，公寓楼面承重是允许的，您二位看一下效果，怎么样？”
戚鱼看得专注：“泳池是很好看，但是我还不会游泳，还是不用了。”
话音刚落，她感觉手背被温热指腹稍一抚擦而过，不由看向虞故峥。
“总有会的那天。”
虞故峥似起了些兴致，笑了：“不是要我教你？”
“……”
戚鱼一下想起来。
她不受控地动了动手指，定定瞅虞故峥几秒，“嗯”了句，顺着小声问：“那你要在哪里教？”
“你想在哪里？”
戚鱼先前想过，在虞故峥别墅里的泳池就可以学游泳，只是那边佣人太多。
想到上一次被佣人迭声叫太太，还被旁观到两人亲昵拥抱的场景，戚鱼一顿，没想太多，如实回：“我想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学，可以吗？”
旁边，设计师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题越来越私密，自觉笑道：“虞先生，您和太太先商量，我这里接个电话……”
说完忙不迭拉着助理走了。
戚鱼这才反应到刚才话里的暧昧。
她还没解释，又听虞故峥平静问：“有泳衣么。”
“……”
戚鱼好半晌才吭出一句：“还没有买。”她补一句，“明天我就去买。”
虞故峥微微颔首：“陪你。”
“不用了。”戚鱼这句语速比平时要快不少，一顿，缓了下，笃定道，“我想和朋友一起去。”
想主动亲昵虞故峥是一回事，被人旁观，被他陪着挑泳衣又是另一回事。戚鱼瞅了会儿虞故峥，视线挪到手里平板的屏幕上，破天荒跳过话题：“那就等买回来再和你学游泳，我也没有很急。”
感觉自己被虞故峥牵着的手心有点发烫。
片刻，戚鱼听面前不紧不慢的一道嗓音：“看我。”
她抬起脑袋。
“不在家里的泳池。带你去海边，愿意么。”
戚鱼有点茫然：“是去海边学游泳吗？”
“你想学，就在酒店的泳池。”虞故峥像知道戚鱼在想什么，道，“不会有别人。”他接，“顺道出一趟海。”
出海？
虞故峥垂敛下眼打量戚鱼一瞬，忽然笑了：“正好是观鲸的时候，去看看。”
这笑极为好看，戚鱼心跳怦然一动。记起来。
去年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他们在澳洲，虞故峥带她出海，自己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庞大壮观的鲸鱼群。那时候他还对她说过一句话。
——“做鲸，不必做鱼。”
虞故峥之前剖白的时候提过，是在澳洲的那一次真正对她上心。
以前她对海没有特别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成了两个人共同的特殊回忆。提起来，像舔了一口很甜的糖。
对视几秒。
戚鱼杏眼明亮，放下平板，空出的那只手轻攥住虞故峥的衬衫衣袖，忍不住说点什么：“虞故峥，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喜欢白色。”
虞故峥看她。
“我喜欢粉色是因为我妈妈，小的时候她喜欢看我穿。”戚鱼认真道，“喜欢白色，是因为你穿得很好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的就是白色。”
戚鱼还记得初见时虞故峥穿白衬衫的模样，小时候她不懂自己当时那种一动不能动的感觉是什么，后来才知道是惊艳。
这种强烈的惊艳持续了很久，后面数年她再也没有遇到能产生等同感受的人。
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到现在。
此刻戚鱼神色灵动，糯声继续：“你和妈妈对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
虞故峥容戚鱼攥着自己的衬衫袖，一双深之又深的桃花眼注视她良晌，颔首下来，近到几乎额际相抵。
“你过去落在我这里的几年时间，存得够久了。”离得太近，阴影罩落，虞故峥的眸光更显深邃，淡淡道，“现在还给你。”
“怎么……还给我？”
戚鱼被他近距离的英隽容色勾得呼吸一顿，感觉男人的指腹抚擦过自己的手腕，像在沿着脉搏若有似无地摩挲。
“往后我的时间，一并都会还给你。作为利息，”未几，虞故峥轻轻笑了，蛊惑一般，“人也给你。”
.
当天公寓的方案效果图敲定，设计师回复说两天内就能出施工图，后续就是装潢和置办家具的事。
家具的品牌与设计摆放一早就确认了，后面的事就不怎么需要戚鱼过问。
翌日，戚鱼和乔文文约在市中心商场的甜品店。
“小鱼你什么时候开学啊？”
“十九号。”戚鱼拿过身旁的礼物袋给乔文文，“这个给你，我上次忘记带给你了。”
“那不就是下周……这什么？”乔文文拆开一看是巧克力，悲喜交加，“宝贝我要胖死了！”
礼物袋里是戚鱼上回从瑞士带回来的黑巧克力，乔文文哭喊一句吃完再去健身房，想到什么：“对了，你不是说今天想选泳衣吗？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减肥啊。”
“不是。”服务员端来甜品，戚鱼道谢一句端过来，摇摇头，“是我打算去海边。”
“跟谁？”
“和虞故峥一起。”
她就知道！乔文文已经开始兴奋：“不吃了，走了走了去挑泳衣！”
戚鱼咽下一勺双皮奶：“……随便挑一套就可以了。”
“这怎么能随便？”乔文文恨不能用火热目光度量戚鱼，“你这腰这臀这身材，怎么都得选一套性感比基尼啊！去给我俘获男人的心！”
“……”
“诶你们去哪里度蜜月啊？”
“……”
“去一个海岛。”戚鱼没纠正乔文文这句，酒窝明显，“斯里兰卡。”
.
戚鱼去年去澳洲的签证过了时效，申请时间要等太久，最后她和虞故峥换成一个没那么远的海岛。
去哪里都可以，戚鱼对地点没有要求。
斯里兰卡的电子签证过得很快，几乎是一天就办成。
去那边要一连四五天的行程，戚鱼买完泳衣，花了点时间整理行李箱，又提前把租房里的行李收拾进那套复式公寓。虞故峥似乎真的正处于休假，亲自开车送她来回，除了路上有时接的几个电话外，再没有别的安排。
设计师那边的施工图交得比预期要早，现在整套公寓都处在装潢的嘈杂忙碌中。
戚鱼将行李锁进储物间里，和装修工人打过招呼，跟随虞故峥一起下楼。
车内，戚鱼坐进副驾，抬头看他：“他们说，还要装修很久，不过可以等我回来再验收。”
虞故峥俯身替她系安全带，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要等到冬天，”戚鱼道，“我们圣诞假会放两周，还有四个月我就回来了。”
“太久。”
戚鱼迟疑一下：“那，怎么办？”她思索补话，“等放假期我就回来，到时候我也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不会像之前那样不联系你了。”
虞故峥失笑一瞬。
“我不等人。”话虽这么说，虞故峥平静抬眸看她，淡淡接话，“想什么时候回来，都随你。我会去找你。”
戚鱼见他替自己系好安全带，起身前，嗓音低缓一句：“等着。”
隔了几秒，戚鱼露出酒窝“嗯”了句，又仔细瞅他。
虞故峥今天不再是西装楚楚的模样，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纯黑色T恤长裤，平添几分随意，腕间佛珠手串还戴着，矜贵仍是真矜贵。
却在她面前沾染上了人气。
戚鱼很喜欢现在他这样，甚至不想让任何人再看到，而是想自己独享。
“明天会有其他人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还想要谁？”虞故峥容色未改，复又俯身看戚鱼，屈指抵了抵她的下颌，“只会有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