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顾炎武的一生, 可谓坎坷。

江南自古富庶, 也是文风昌盛之地,文化世族和豪门右族、科举簪缨世家比比皆是。顾炎武出生在江苏府的着姓望族顾家, 襁褓中的时候过继给一个去世的堂伯, 有嗣母照顾他长大。

嗣母对他的一生, 影响巨大。

顾家, 是当地的原住民,但是他们不是江南势力最大的人。自从五胡乱华晋室南渡, 王、谢、庾、蔡等等北方士族来到江南, 受打压的便是江南本地人。

顾炎武生活的昆山、太仓、嘉定一带,向来是北方士族染指甚深的区域, 作为土着世家之一的顾姓后人,顾炎武自小便明白挤压中生存的艰难。

人和人之间的竞争无处不在,一个地方的资源就那么多。朝代更替, 时代轮回, 顾、陆、朱、王这些土着大姓代代人饱含酸楚,却也血性尚存, 他的嗣母便是其中之一。

嗣母寡居,一心照顾他长大。家道中落,生活困难, 嗣母更是呕心沥血,一切只为了他将来科举高中、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白天辛苦纺织做布卖, 晚上自己读书到二更, 也领着他读书到二更, 培养他学习的兴趣。顾炎武在这样的母亲身边长大,自然也是坚强且好强。

十八岁参加科举,奈何因为他“太过博学”答卷不符合科举规矩没有高中,几次科举失败后顾炎武对于科举之事心灰意冷,干脆四处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按照自己的爱好学习读书。

他为人仗义,学问又好,家世也好,家产这些年也蒸蒸日上,江南的巍科达官、鸿儒显贵、望族名流纷纷接纳他,他也确实交到很多朋友。

可是,天下要乱了。

顾炎武三十岁,李自成起事,顾家作为当地望族之一被抢劫一番;明朝亡了,大清入关了,他和很多江南士族一起抗清,他的家里又被抢劫一次,这次是因为江南的奴仆起事。

江南的很多名门望族在前面抗清,家里被奴仆抢劫一空,前朝徐霞客的后人一家还被打杀一番,只有回娘家探亲的一个孙媳妇和两个孩子逃过一劫。顾家也一样。

还有那势利小人利用奴仆起事,趁机要夺取顾家田产。

这些困境顾炎武都不怕,可是这般情形下,如何匡扶汉统恢复大明?江南很快被清朝占领,有人投降,有人掉头打汉人同袍,有人出家,有人投河……他的嗣母,绝食而死。

国破家亡。

顾炎武伤痛之下,弃笔投戎,坚决反清。

可能,大明的气数真的尽了吧。他投奔的南明弘光政权,隆武政权相继灭亡。明明中原的汉人这么多人,明明满洲的人那么一点点,为何就给关外的满洲人做了天下?

吴三桂的大军吗?孔家的大军吗?为何汉人打汉人宁可给满洲人坐天下?

他想不通,他和很多血性汉家文人一样,有着天然的华夏正统的文化优越感,他无法接受华夏被蛮夷统治的事实。

他奔波在海上,试图联系最后的抗清势力郑家,可是他被牵连入狱,这是他第一次蹲大牢。

顾炎武四十二岁,昆山另一个家族叶姓,欲得顾炎武家的田产之利,唆使顾家家奴陆恩,以“通海”和勾结反清势力两条罪名告发顾炎武,逼迫顾炎武放弃田产之利。顾炎武不肯就范,愤怒之下一刀杀了家奴陆恩。

陆恩的家人便与叶姓结盟,共同成了顾炎武的仇人。他们一边坚持与顾炎武打官司,一边不断派刺客去谋杀顾炎武。

顾炎武的好朋友归庄为他四处奔走,最后无奈答应钱谦益的条件,打算借助钱谦益的帮助营救好友出来。

顾炎武出来得知真相更为愤怒。

钱谦益——“满口仁义道德忠君爱国”——“水太凉”——投降大清——现在还要借着收顾炎武为亲传学生的事儿,洗刷他自己“懦弱怕死”的名声,顾炎武如何能答应?

顾炎武和钱谦益闹翻,再次离开家乡。

家族间的争斗不外起于经济,辅以政治,最后又以政治收束。他第二次蹲大牢,顾家和叶家的仇恨也因为政治结束。

康熙七年,年过五十的顾炎武,因为山东莱州黄培新一案再次入狱,很快出来——本来事情就不大,再加上好友归庄等人的奔走。可是他的三个外甥长大成人相继出仕朝廷,可是他的好友们,朱彝尊、吴伟业等等人也都归顺朝廷。

顾炎武出来后面对这一切,在他嗣母、家人的坟墓前大醉一场。

朝廷一心笼络江南士人之心,因为他的关系对他的三个外甥“青眼有加”,他无心理会。

他的好友们顾虑家族和后人,为了施展自己的抱负理想出仕,他除了不再来往,也无心理会。

叶家迫于种种压力和他修好,他更不想理会。

时事如此,他不去苛责任何一个人。一个人,两匹马,一筐书,一支笔,开始游学天下。

游学二十年,结交天下志同道合的人,当然也有不少看他不顺眼的人,他的名声传遍天下,可他居无定所、三餐不继,还有刺杀不断。

“你看,老师的一辈子,就是这么坎坷。”顾炎武牵着小学生的手,慢悠悠地沿着小河散步,语气感慨:“老师本想着,一辈子就这样了,作为一个遗民,不管天下大势如何,坚持不和朝廷合作,不出仕做官……”

“老师也没想到,临到老了,还有你这么一个小学生。还是才刚刚五岁的小学生,你说说,等到你长大,还有多少年哦?”

保康:“保康五岁了。”

模样认真,小嗓门清脆,眼睛瞪得溜儿圆……顾炎武心里笑:“是啊。才五岁,至少还有五六年才是长大,老师等你娶媳妇有得等哦。”

顿了顿,“老师本有一个学生,是苏州潘家的潘耒。老师也不求他不出仕,只求他不去做徐乾学的门客。”

娶媳妇?苏州潘家?徐乾学?娶媳妇先不说,苏州潘家让保康立马联想到他的小伴读潘云,而徐乾学,他也听说一二,三舅舅在上封信里有提到徐乾学和明珠明争暗斗的事儿。

“老师,徐乾学,徐元文,徐秉文,都在朝廷做高官,保康的纳兰老师还和徐乾学有关系。保康还听说,江南徐家因为他们的关系现在风头无二,拥泵甚多。老师,徐元文,徐秉文保康没听过,徐乾学……不大对劲。”

保康小鼻子皱巴,担心徐乾学的事儿影响到老师的名声;顾炎武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他本就对徐乾学意见很大,此刻更是不由地火气升腾,只是在小学生的面前克制着。

“老师知道了,老师来处理。保康不要牵扯进来,明白不?”徐乾学的事儿估计牵连不小,顾炎武怕小学生夹在其中左右为难最后名声受累。

保康知道老师对他的维护,嘻嘻笑:“明白——”

笑容灿烂,看向老师的眼睛亮亮的,顾炎武哈哈哈大笑,笑声畅快。

…………

世人都说,顾炎武的外甥怎么可能不是好官?可事实就不是如此。可是事实,谁去在乎?没人在乎顾炎武和他外甥的关系非常不好,皇上也不在乎。

保康没有因为徐乾学是他老师的外甥而“法外宽容”,顾炎武也没有因为那是他的外甥而“法外维护”。师生两个“心有灵犀般默契”,手牵手漫步小河边,都觉得特舒坦,特开怀。

夕阳褪去,夜晚即将来临,余姚隐溪河支流上一河的小星星在窃窃私语,三三两两散步的人群,一片花瓣儿、一片树叶飘落……一起随水流淌,河面上的水气蔓延开来,虫鸣声婉转起伏…………

两个人听着,看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们看风景,风景也在看他们,一起融合为这毓秀风物的一部分。

顾炎武老师因为小学生的问题,讲述自己的一生,心底深处遗留的几分不甘愤怒不知不觉中散去。

保康眼前的风景朦朦胧胧,跟随老师的讲述朦朦胧胧的心神,此刻也是清透澄澈。

等到晚上的时候,保康和师祖说起来这个事儿,又想起他汗阿玛对徐家三兄弟的赞誉过大,很是不明白。

“汗阿玛借着徐家三兄弟,和老师传递友好的小信号,可是三舅舅说,徐乾学不是好官,师祖。”

师祖刚刚已经和顾炎武谈过这个事儿,面对小徒孙的纠结,再解释一遍。

“徐乾学为人机敏,拥有深厚的知识积累,还有一个叫‘顾炎武的舅舅’,皇帝本就喜欢学问才识俱佳的人,徐乾学的仕途一帆风顺,从日讲起居注官、《明史》总裁官、侍讲学士、内阁学士一路高升。”

“他的高升本身就是一个信号。看似徐乾学没有政绩,没有功劳,可是皇帝为了巩固大清基业,要笼络汉族知识分子,又要禁止汉家学者文人聚会结社。徐乾学广泛招纳幕宾,名义上是为了修史,实际上很吻合皇帝笼络明遗民学者的政策,帮了皇帝的大忙。”

保康:“……”

保康端着他的牛奶杯一动不动:“师祖,徐乾学的做法,汗阿玛知道吗?”

眼睛瞪大,好似要生气的样子。师祖微微笑:“徐乾学作为天子近臣,又一心向往权势,身上怎么可能干净?只是目前,明珠、索额图、法喀、还有佟家都势大,徐乾学还没有太出格,顾炎武先生现在出手拦住正好,再晚些……就是三难。”

“三难?保康不明白。”

“嗯。先喝牛奶。”

保康端起来他的小鱼儿牛奶杯,仰着脖子一口气喝完,又乖乖地去洗漱间漱口净手,爬回床上:“师祖——师祖——”

师祖因为小徒孙着急的小样儿又笑。

“皇帝现在不光是汉文化治国,还要用汉人治理汉人……各种小道道。江南文坛领袖,黄宗羲的弟子儿子进京后只做布衣修撰《明史》不做官,王夫子的后人也不配合皇帝,唯有徐家三兄弟不同。”

“权势动人心。很多汉家文人都觉得他们抓住‘机遇’合情合理,甚至羡慕徐乾学和徐家的机遇,羡慕他们有一个叫‘顾炎武’的舅舅。若等几年,徐乾学成为江南文坛领袖的时候案发,皇帝有所顾忌,肯定会网开一面。”

保康念头一转就明白过来,小眉头皱巴:“汗阿玛在史书上留下徇私的名声,老师的名声有碍,江南的百姓和文人愤怒不敢言……”

徐家三兄弟有才有“功劳”,还有一个叫“顾炎武”的舅舅,他汗阿玛当然喜欢。可他汗阿玛身为皇帝明知道他们的不法敛财之举不作为,最后再因为各种原因对徐乾学网开一面,如果服众?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那样一来,大清的官场岂不是更乱?

保康对他汗阿玛生气。顾炎武紧急联系徐家族长,试图悄无声息地挽回一二;黄宗羲也联系他的学生弟子尽力帮忙,石溪道人顾虑容若和徐乾学的关系,也写信给容若说明此事……保康担心的事儿,保康自己解决。

这天晚膳后,保康乖乖地配合他汗阿玛检查完功课,说起徐乾学的事儿,哪知道听了一通“大道理”。

哥哥弟弟们听得连连称是,只有胤禛弟弟不认同,保□□气,细细琢磨他汗阿玛的“强词夺理”,更是气得小眉头一根根竖起来。

“老师不喜欢徐乾学。汗阿玛要很对老师好,就对老师本人好。”

亲亲汗阿玛·皇上没想到熊儿子直接顶撞他,也气得来:“汗阿玛怎么对你老师好?”

“康熙七年,你老师因莱州黄培新诗案入狱,得友人李因笃等营救出狱,汗阿玛因为你老师的关系除了黄培新谁也没追究。

康熙十年,你老师游京师,住在徐乾学家中,熊赐履设宴款待他,邀请他修撰《明史》,你老师拒绝说:果有此举,不为介之推逃,则为屈原之死矣!汗阿玛能怎么办?

康熙十七年,汗阿玛开博学鸿儒科,招致明朝遗民,你老师三度致书给一心和他修好的叶方蔼,表示对前朝耿耿此心,终始不变,以死坚拒推荐,又说:七十老翁何所求?正欠一死!若必相逼,则以身殉之矣!。

康熙十八年,朝廷开明史馆,你老师以“愿以一死谢公,最下则逃之世外”,严厉回拒熊赐履的再次邀请……”

皇上气得一一数落,布拉布拉一大通,皇上表示他也委屈。

但是保康还有说词,差点儿没把皇上气晕过去。

“老师有理由。”

就这五个字。

皇上气得来——抓起手边的戒尺就要打人。

保康——拔腿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话:“老师说,华夏是文化的华夏,不是地域民族的华夏,更无关朝代。汗阿玛做得对,老师才不会要反清呜呜……”

最后几句话没说出来,因为他大哥腿长追上他,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快跑!”

保康被他大哥带着转眼间跑到没影;皇上被熊儿子气得只想抓住他大揍一顿,奈何被其他的儿子们死命抱住大腿。

“汗阿玛,弟弟还小。”

“汗阿玛,哥哥还小。”

皇上:“……”

皇上眼冒金星,身体摇晃。

儿子们都是债啊。皇上气得和师祖诉苦,奈何师祖只默默念经,还说:“人想戴这顶高帽子,想做这个官,就必须承受这顶帽子的重量。”

“做皇帝,也一样。”

皇上的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等到大船队继续北上,保康和他的顾炎武老师分开,皇上知道他以往对待顾炎武的方式不大对,可皇上的气还没消。

杭州、湖州、苏州,时间不凑巧,保康没和他的顾炎武老师再碰面,却听说了一些徐家的事儿。

徐家三兄弟连续考中探花,当世大诗人王士祯附和感叹说:“同胞三及第,前明三百年所未有也。”民间文人则以“兄弟三鼎甲,一门五进士”来形容徐氏科第盛事。

等到他们三兄弟在各种机遇之下,连连高升,更是门庭若市,兴盛一时——私欲膨胀,放纵子侄、姻亲、家人等招摇纳贿,争利害民,罪名多达十五条,江苏巡抚都对徐氏趋炎献媚,连连包庇。

当地百姓都说:“带叶黄瓜李,不如一个大荸荠。”之前最兴旺的戴、叶、黄、顾、李五个世家望族,都被新贵徐氏完全盖过了风头,都是敢怒不敢言。

顾家人因为老师的关系都不出仕,没想到,没想到……保康气得给陈延敬又写信,给他三舅舅又写信,对他汗阿玛那当然是更没有好声气。

康熙十三年、康熙十六年、康熙十九年……

无锡县监生华原,淳告徐乾学诈银逼命状,诈骗白银三百两。

昆山县贡生沈悫,呈控徐乾学一门贪残昆邑状,诈骗白银一千两。

附居太仓生员张恂,如呈控徐乾学炙诈婪赃逼死父命状,诈骗白银三千一百两。

休宁县商人吴淇禀,控徐乾学冒旨诈骗银两财物状,诈骗财物数额不详。

嘉定县民褚亮禀,控徐宦管家褚昭仗势害民状,状告徐乾学包庇恶奴,未涉及财物。

…………

一桩桩,一件件,都摆在皇上的面前,皇上气得简直想砍人。

可皇上到底是有顾虑。

皇上隐忍不发,给扬州曹寅去信说起此事,曹寅给出主意,有他暗自给徐乾学通个信,把银子都退回去。

可是,也可能是徐乾学真的有恃无恐,也可能是现在朝野政治风气败坏,请托、说情已成家常便饭,收受礼金乃潜规则,根本不稀罕。

徐乾学虽然知法犯法,却因为他在朝廷里有背景、有靠山,更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自认为即使出点儿什么事,也不难摆平。徐乾学收到徐家族长和曹寅的信件,得知舅舅的怒火,得知皇上的怒火,他虽然害怕,可也没有怎么在意。

他先去和法喀联系感情,比如你的外甥是我舅舅的学生,又去和明珠修好,比如你大儿子容若是我的学生……对于曹寅的暗示,他也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派家奴出面,退还银子。

皇上到了扬州,得知徐乾学千方百计索回自己的手札以毁灭罪证,得知徐乾学许诺“退回原银数”,他的家奴却是见惯贪婪,仗着他的势力侵吞“退款”!!

皇上气得摔了自己心爱的青花五彩六月兰花杯。

可皇上没办法,光明正大查办徐乾学,不是证明自己的错误吗?皇上还要捏鼻子庆幸,幸好事情还没闹出来。

皇上这一路坐运河北上,欣赏精致典雅的江南风光,亲耳听到当地官民对他的热情欢迎,亲自步行巡视黄河安抚河工,亲眼目睹治理黄河一事的进展……都挺满意,可单单徐乾学这个事儿,就把他要去曲阜的心思弄没了。

七月初一大船队到达山东聊城,保康和他师祖得知山西发生大地震,紧急赶往山西;皇上去泰山祭拜回来只说身体不适,吩咐太子领着两个小弟弟胤禛和胤祺,去曲阜参拜孔庙,自己紧急回京。

山西崞县发生七级强烈地震,山西巡抚穆尔赛奏报,太原府所属的十五州县,以代州、崞县、繁县灾害最重,崞县庐舍房屋被毁坏六万余间,报上来的死亡人数不断增长……不说保康和师祖,整个山西和朝廷也着急。

康熙二十二年七月初九,皇上回来京城,顾不得七月流火的炎热和一路奔波的劳累,紧急安排救灾事宜。

七月初十早朝后,亲自颁布两道诏书,公告天下。

“……以海洋贸易,对民生实为有益,但收税如不定例,恐为商民所累,决定凡属海洋贸易,设专门官员收税,并酌定则例。广州、漳州、宁波、台山、青岛、大连设立海关,以为粤海、闽海、浙海和江海等四海贸易,并设官收税……”

“……朕统一中国,无分中外,凡是民人,都是朕的赤子,侧然怜悯,都是为使他们各乐其居,各安其业……”

朝野上下欢呼雀跃,无数的疲惫和失望后迎来一丝丝希望和期盼,又哭又笑的大肆庆贺。这个康熙二十二年的夏天,热火朝天的救灾,收复小琉球统一南海的普天同庆,史书铭记。

皇上和大臣们还趁机引导,表示朝廷要正式出兵沙俄,维护边境安稳,朝野上下的热情达到**,纷纷响应。

朝廷紧跟着采取诸多措施,防止满汉蒙藏互相歧视,缓和关内关外的满汉蒙藏各族人的矛盾,防止士农工商阶级矛盾激化,防止上下官员一心参与党派之争有碍公务,有碍国家……

徐乾学、徐元文、徐秉文亲自请罪,痛哭流涕,皇上也表示“难过”;徐乾学、徐元文、徐秉文再次请罪,皇上“没奈何”,罚没家产,安排他们去边境苦寒之地为国为民出力,以赎前罪。

明珠和索额图亲自请罪,痛哭流涕,皇上也表示“难过”,忆苦思甜回忆过去君臣相得的日子表示要“宽容”。陈延敬紧追不舍,列举一项项罪名立定要严办,皇上只得“罚没其二人家产充公,责其停职反省”。

法喀表示他要娶媳妇了,要大婚了,请求“婚假”。皇上知道这个小舅子滑不溜秋的,也知道他汗阿玛和他熊儿子的意思,特痛快地表示“既然你对新娘子这般有情有义,朕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法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