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欠糟践(半夜三更是要干嘛?...)

冷慕诗像个大梦初醒的人, 经由萧勉这一句话,想起了这整整半年多的所有生活细节。

萧勉紧张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或许有些急了, 或者这不是挑明的最佳时机,但他受不了冷慕诗疏远他, 两个人这几月几乎形影不离, 和真的在一起也没两样。

冷慕诗的疏离看似就只是不过于亲近萧勉,可是对于萧勉来说,这滋味简直犹如被抛弃。

萧勉了解她, 刚刚进重, 她应该满脑子都是丹药, 她还能以人魂入丹, 这简直是丹道当中闻所未闻的,冷慕诗这时候, 肯定兴奋极了。

萧勉知道她丹痴,一心向道, 他没想着占据她多少思想, 只想她能偶尔也想想自己, 分出点时间来给他, 不要排斥跟他的亲近就好……

“我……”萧勉开口想要说什么, 冷慕诗突然皱眉抬手, 打断了他。

萧勉心中顿时凉了,苦涩顺着舌根蔓延, 一张对着冷慕诗才会明媚温和表情, 有开裂的趋势。

难道终究是不成吗?

这几个月的陪伴, 也没能让她有一丝丝动心吗?

萧勉微微后退了一步,嘴唇颤了颤, 冷慕诗抬眼看向他,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默契到了一定的地步,哪怕是萧勉现在处在心碎的边缘,也能瞬间明晰冷慕诗的意思,转头一看……

“大师兄,你这是?”萧勉看到游子疏站在他身后,而游子疏的手上,拉扯着小梅,小梅的手里抓着一块软趴趴的画皮。

游子疏冷淡的视线扫过萧勉,转到冷慕诗身上,“我希望你跟我解释下,这大妖怎么回事?她说她是你的人。”

小梅妖力的封印被游子疏重新加固过了,因此他又变回了有些腼腆羞怯的样子,清瘦的手腕被游子疏掐着,上面清晰可见一处红痕。

小梅抬头对上冷慕诗的视线,将托着粉莲的那只手朝着怀中的位置缩了下,眼中满是歉意,没能保护好自己心爱之人……之妖的歉意。

冷慕诗顿了顿,看着妖力耗尽,几乎成了一块死人皮的粉莲,说道: “她确实……是我的人。”

“你身为太初山弟子,私自豢养大妖?!”游子疏语气陡然加重,“就算你身为二长老弟子,二长老院中确实也妖魔兽无数,但这画皮妖分明未曾经过驯化,她甚至还有生吞活人的先例,你竟敢将这妖物带在身边,是什么居心?”

“你搜她的魂了?!”冷慕诗瞬间有些头皮发炸,毕竟这种事情,粉莲再傻也不会说,除非游子疏搜魂。

冷慕诗说,“大师兄,做人不能这样,她才帮我们杀了那么多的巴洛骨,挡在弟子的身前,你转头就去搜人家的魂,把她过往揪出来说,你又是何居心?”

怨不得粉莲这般虚弱,冷慕诗还以为是自己炼制的化形丹不行,搞半天是被人欺负了。

“我带着你们出来,必然要负责你们的安全,虽然她在危急的时候帮了我们,可她终究是未曾驯化的大妖,又有那样的先例,后患难料,你说我是什么居心?”

游子疏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被人给气成这样子了,上一次还是新入门弟子的初试大会上,自然,把他气成这样的,也是面前这个人。

场面一度十分的紧绷,小梅紧抿嘴唇,可他虽然身为三长老弟子,但因为自身是精怪,在门中其实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他只能皱眉捧着消耗过度昏死过去的粉莲,心头重新加固过的封印阵法,隐隐开始发热。

冷慕诗看着游子疏,对上他那双谁看了都想抠出来当泡踩的毫无感情的死鱼眼,有些想要斥责他过河拆桥。

但冷慕诗张了张嘴,想到了他在应对巴洛骨的时候,以一己之力撑住了许久的结界,虽然他是月重巅峰修为,但在那般无以为继的情况下,定然也是耗损不轻,兴许经脉都撕裂了,只是他不吭声。

冷慕诗又想到他不曾跟刑罚殿弟子说她炼制出了控魂丹的事情,此刻虽然拉着小梅找来这里……但毕竟是躲开了众人,以不引起弟子恐慌为前提,也是他这死板的性子能够做出的最缓和的事情了。

冷慕诗不擅长理解别人,但她擅长记住旁人的好,她突然垮下紧绷的脸,对着游子疏笑了笑。

她眯起了一双狐狸眼,笑得十分讨好。

“大师兄,你既然都搜魂了,你应该也看到了,她虽有生吞活人,但吞的都是罪孽沾身之人,也是她的仇家,因果轮回,她身上没有罪障,就证明她并未曾杀害过无辜。”

冷慕诗说:“我将她带在身边,我师尊也是知道的。”

也不知是搬出了二长老花掩月,还是因为冷慕诗的态度突然转变,游子疏那张死人脸上的霜冻,稍微缓和了一些。

冷慕诗绞尽脑汁继续道:“其实她是师尊让我带在身边的。”

对不起了师尊,这个大黑锅你先扛着。

游子疏却没有那么好糊弄,“为什么?”

“为什么新入门弟子出门历练,你还是个丹修,二长老却要你带个未曾驯化的大妖上路?”

冷慕诗:“……”兄弟你不是惜字如金吗,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是因为……”

“是因为……”

萧勉和冷慕诗同时开口,萧勉想说因为这大妖已经被二长老喂下誓心丹,伤人便会噬心而死,不足为惧。

反正游子疏无从查证,被喂下誓心丹的,到底是萧勉还是粉莲。

但是他一开口,冷慕诗也开口。

两个人视线一对,萧勉自认不如冷慕诗机敏,怕是想不出比她更加巧妙的理由,于是闭嘴。

冷慕诗心说你不是喜欢我吗!这怎么看不懂我眼神了!

她只好瞪了萧勉一眼,硬着头皮说:“她……其实是我师尊给我安排的……坐骑!”

“对,坐骑!”冷慕诗看着粉莲软趴趴的样子,笑着对游子疏说,“你见过她化形,也算勇猛吧哈哈哈。”

游子疏:“……坐骑?二长老要你以未曾驯化的大妖为坐骑?”

冷慕诗“嗯”了一声,“那怎么,那三长老坐骑还是魔兽呢!”

“你见过三长老?”游子疏问。

冷慕诗当然是听说,但她歪头看着游子疏,心中很想让针线活超级好的冷天音把他嘴给缝起来,保证看不见针脚。

但她还是说:“我师尊说的,说我们丹修剑术不精,不善自保,坐骑自然要猛。”

“可星重修为,根本无法和坐骑缔结主仆关系,你出山的时候,只是星重中品修为。”游子疏又道。

冷慕诗咬牙,“我师尊算出我此行要进阶,我现在月重了!我现在就去缔结契约!”

冷慕诗说着上前两步,龇牙咧嘴地咬破指尖,也不管昏死的粉莲乐意不乐意,直接将血契点在她的皮上,本来是想要点脑袋的,但是粉莲现在这样也找不到脑袋屁股,她只好随便一点。

下一瞬契约生效,粉莲周身泛起一阵灵光,冷慕诗浑身一哆嗦,被萧勉及时扶住。

血契令坐骑与主人之间出现心灵感应,同时主人可以剥夺坐骑的能力,但需供给坐骑法力。

冷慕诗好容易进的阶,冷不防的灵力被粉莲抽取了不少,顿时头晕目眩地倒在萧勉怀里。

萧勉知道现在不该开心的,还是忍不住嘴角翘了一下。

而粉莲吸取了法力之后,整个在灵光中恢复了生前的模样,迷迷糊糊地落在地上,俨然是个身着娇嫩水绿色衣袍的美人。

游子疏看看冷慕诗,又看了看已经被主仆契约禁锢的大妖,一言不发地转身御剑而起,走之前说:“下一个落脚地在万博镇,你们不要太迟,我听闻此次魔族遗境,还有其他门派的历练弟子。”

游子疏御剑乘风而去,剩下四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粉莲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本该跳脚的,却不知为什么,眩晕过后,怔怔地看着冷慕诗,素来不正经的脸上神色凝重。

冷慕诗慢慢地站直,也看着粉莲,主仆契令她们心灵交融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带去了许多的彼此的些许久远记忆,让她们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冷慕诗脸上惊愕过后,又渐渐恢复了平静,好一阵之后,才轻笑一声,开口道:“原来是你……缘分可真是奇妙,你当初说那负心郎的时候,我觉得无比熟悉,却也没成想……”

没成想粉莲就是她父亲除了冷天音母子,养在外室的金屋藏娇的那个妓子。

这世间的事情竟如此巧合,当时粉莲同冷慕诗说了自己是如何化为妖邪,又如何杀了那负心汉逃走。

那时她们言语之间,都未曾提及什么城镇和人名,却原来她们说的是一个地方,一个人。

冷家并不是灭在粉莲手上的,而是她父亲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被人屠杀全家。粉莲去的时候,整个冷家除了逃跑的冷慕诗和冷天音,就只剩下她那个负心薄幸的父亲冷学真在被一群杀手逼供。

粉莲杀了屠她满门的人,也杀了冷学真。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冷慕诗心境早已经不似从前,况且她母亲死后,她也不止一次想要冷学真拿命赔给她母亲。

粉莲杀他是复仇,亦是因果。因此冷慕诗半晌轻轻吁了口气,看着粉莲说:“你最好把这秘密捂得结实点,否则我不杀你,冷天音知道了也不会饶你。”

毕竟冷天音是真的受宠长大,哪怕冷学真也不曾真心地爱冷天音的母亲,还在养妓子,却也是疼宠冷天音这个乖巧的女儿的。

家中遭难之时,她和冷天音,早都已经成了没有娘的孩子,冷慕诗能不在意粉莲杀那老畜生,但冷天音知道了,却很难不报杀父之仇。

冷慕诗说:“我不会替你隐瞒,她一直想要找到杀我们全家之人,因此格外勤勉地修炼。”

粉莲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看着冷慕诗的眼中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她们一路走到现在,一年的时间看似很快,却真真切切地产生了感情和羁绊。

鲜少有人不去在意妓子的身份,粉莲是真心的喜欢冷慕诗,也真心的从她身上感受到她对于任何妖邪和妓子这样身份的尊重。

粉莲还想着,郎君也找到了,要一直跟着冷慕诗,昨天见她进阶,就在真心地为她高兴……

她感知到自己被当成坐骑,这样对大妖极具侮辱的血契,都没有怎么生气,只想吵冷慕诗两句。

但骤然得知了冷慕诗竟然是那个负心汉的女儿,粉莲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了。

粉莲身体轻颤,小梅从她身后半圈住她的肩头,带着些许哀求地看向冷慕诗。

冷慕诗再度轻叹一声道:“但我也不会告密,如果冷天音不指着你问,这是不是杀我们一家的凶手,我是不会主动告诉她实情的。”

粉莲顿时狠狠松了口气,看着冷慕诗半晌,要朝着她走过来,想要跟她道歉。

冷慕诗却道:“你们先走吧,让我安静下,我不恨你。”

冷慕诗说:“杀我家中无辜之人的不是你,至于冷学真……呵。”冷慕诗当初真是巴不得有人杀他。

粉莲一张娇媚的小脸泪水盈盈,片刻之后说,“他在我那里,不叫冷学真,他说他叫,永文宣。我叫他永郎……”

“还永郎,他娘的……你可别在这膈应我了,还不赶紧滚蛋,要不然我一会就让你化成母牛我骑着你信不信?!”

冷慕诗突然吼起来,实在是在粉莲的记忆中窥见了自己父亲和她黏糊的画面,顿时后颈汗毛都炸起来了,急吼吼的撵粉莲滚蛋,把粉莲眼眶里面蓄着的一点泪水,吼得掉下来。

粉莲急忙上了小梅的剑,飞上高空的时候,粉莲尖锐的声音传来, “你可真恶毒,你敢把我变成母牛骑,我就敢把你摔粪坑里――”

冷慕诗气得真想把她变成个母牛,幸好小梅御剑跑得快,萧勉把冷慕诗抱住,摸索着她的后脑顺毛,“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别气了,待会儿路过城镇,给你买好吃的……”

虽然月重以上修为,最好不要再食凡尘五谷,以免体内秽物堆积,对修行有影响。

但冷慕诗没有关系,她是丹修,除秽丹糖豆似的总吃,萧勉那里也一堆,修行到日重才到舍尘欲的境界,距离他们还远着呢。

冷慕诗很快被萧勉顺毛,呼吸平稳地靠在他的肩头,被萧勉密密实实地抱着,还一个劲儿的用下巴在冷慕诗头顶蹭来蹭去的。

冷慕诗这会也彻底回过味儿来了,这段时间萧勉和她之间……她以为是好兄弟一生一起走,萧勉根本就是在调情。

她浑然无知中就对他接受底线越来越低,像这样的便宜也不知被占了多少。

这路子冷慕诗倒也不是不知道,毕竟她从前跟着狐朋狗友混的时候,也算是见多识广,萧勉这是――温水煮青蛙。

小崽子不大,还会玩心眼。

冷慕诗靠在萧勉的怀中不动声色,听着萧勉对着她安抚,眯眼回想这半年多,自从她拒绝萧勉,萧勉转变开始的一幕幕。

不能说他不聪明,可以说是非常贼了。

但……冷慕诗想到的许多亲昵,也不过是拥抱为底线,再过火的便是照顾她,给她洗洗贴身衣物。

萧勉自持得很,还当真没有一丁点过火的行为,否则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萧勉大概是觉得行了想挑明,冷慕诗才回过味儿。

萧勉的行为要是强行归结为朋友倒也不是不行,但就是透着股子贱味儿,冷慕诗本来以为他为了试药淬炼经脉,因此每次炼丹都格外照顾他,给他吃许多。

萧勉向来积极,但是这几月并未进阶,整日就围着她转来着……要是他抱着心思想跟她好,这就对了。

冷慕诗有点想笑,他还挺坚韧,被拒绝了也不伤春悲秋,悄默声地换了方式。

她就真的嗤笑了一声,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用额头磕了下萧勉的肩膀。

“我头发好摸吗?”冷慕诗问。

萧勉动作一顿。

冷慕诗又抬起头,近距离地看萧勉,抬头的过程,嘴唇几乎要擦过他的下颚。

“我好抱吗?身上软不软?”

萧勉浑身都僵住了。

冷慕诗起身推开他,向后退了一步。

萧勉连忙抓住冷慕诗的手臂。

“念慈……”萧勉低声叫了声,俊秀的眉目透出无尽的慌张,如雪原中被虎豹驱赶急奔的白鹿。

冷慕诗看着萧勉,半晌没有说话,欣赏着他这番被抓包慌张的表情,想着自己居然被这傻憨子给唬了这么久,不满地想要吓吓他。

同时她心中想起了关于剧情后期的事情……萧勉觉醒了天魔之后,会疯狂地迷恋冷慕诗那样水系灵根的清肃美人。

冷慕诗自认和清肃的美人不沾边,他注定……

――他注定是别人的,你就别惦记了,赶紧拒绝。

一直都沉默的法则突然在她识海说话,冷慕诗心里狠狠一跳,面色沉下来。

萧勉以为她生气了,连忙慌张地松开了冷慕诗的袖子,冷慕诗看着他,想着过往他们之间的各种亲近和契合,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逆反的心理。

凭什么?

凭什么萧勉注定是别人的?她已经改变了关于自己的剧情,就不能改变萧勉的吗?

再说了,兴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剧情呢!

可是她才要朝着萧勉走一步,法则便又说――看你这点出息,剧情不走了?月重下品你就满意了?月重下品在修真界算个屁,连游子疏那样的动真格都能碾死你。

法则声音满含嘲讽――萧勉现在看着是个小白兔,等他觉醒了天魔,不喜欢你一巴掌就能把你拍得魂飞魄散,你朝前走什么!

冷慕诗脚步顿时顿住,狠狠拧着眉心。

法则继续说――魔族遗境的剧情至关重要,走了,我保证你能窥破更多的天机,修为更进一步。

冷慕诗抬眼,看向萧勉,视线一寸寸刮过他的眉眼,他的鼻梁,嘴唇,最后是下颚。

她在心里衡量着,残忍地将自己的渴望刨开,两相对比,最终萧勉这个人,并没能重过她的道。

冷慕诗撤回了迈出的那一步,微微吁出一口气。

她神色寻常,冷静无比地说:“我们走吧,待会要追不上弟子们了。”

冷慕诗疏离地笑着问:“萧师兄,你还带我御剑吗?”

萧勉看着她片刻,转身召出了水云,上了剑,没有回头,声音发紧道:“走吧。”

再度御剑而起,他们比从乐谭镇走的时候还要生疏,萧勉绷着脊背,站在冷慕诗的前面御剑,后背看出不丁点的异样,却微微红了眼圈。

冷慕诗在脑中反复地和法则讨价还价,最终法则答应她,走了这个剧情,就教她在炼丹途中,自己压制其他的灵根。

这对冷慕诗来说,比帮她淬洗灵根的诱惑还要大。

只要能够随意压制取用她的灵根……她还要法则干什么?

冷慕诗知道她自己要什么,也知道怎么达到她的目的。

因此她一路都没有跟萧勉交流,他们一口气御剑行进了上千里,而后终于在魔族遗境最近的城镇万博镇落脚。

这里常年有各门各派来历练,因此周边供给修真弟子住的客栈十分的多,且这些生意做到修者身上的凡人,个个也见多识广,态度良好。

一行太初山的弟子,直接包下了一整个客栈,由于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入夜,因此街道上人倒是不多,冷慕诗只在街道上,看到了几个身着红纱的女修娇笑而过,夜风吹过带动暗香徐徐而来,实在迷人。

冷慕诗和冷天音,还有队伍中的其他女修,反倒是比男修更加眼直,因为他们太初门,是不许弟子佩带太过繁杂的首饰的,连女修也不行,顶多就在缚生带上系两个蝴蝶结,还要防止被刑罚殿的弟子们发现。

而这几个女修,那可是比凡间女子还要环佩叮咚,且佩带的不是凡品,个个都是法器,炫目华美,让人挪不开眼,毕竟哪个女子不喜这些饰品呢?

“这是欢喜宗女修。”

游子疏站在门口,一脸披麻戴孝,和这红尘馨香格格不入,用上坟一样的语气说:“切莫受引诱,因为一旦双修,你们必将沦为炉鼎,供人取用千辛万苦修炼的功法。”

众弟子连忙把眼睛从这几个女修身上挪开,冷慕诗却瞧见了那其中正中央的,还有个男修。身段样貌,半点不输女子,一颦一笑,简直妖孽。

她多看了一眼,其实是看那男修周身拢着淡淡死气,结果那男修就对着她抛了个媚眼。

冷慕诗眨了眨眼,笑了起来。

这一幕落在萧勉的眼中,就狠狠的,险些刺穿他的眼睛。

终究是不肯接受他,原来是喜欢那样的男子吗?

萧勉不由想到,冷慕诗说喜欢的玄竹也是偏邪气的。

他抿紧了嘴唇,心中翻腾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等到所有人安顿好了,冷慕诗不打算下楼吃东西,这半年多来,无论何事,根本不用她操心,素来是衣来伸手。

可是萧勉如今被她伤着了,怕是不会……

“笃笃笃。”敲门的声音响起。

冷慕诗微微挑眉看向门口,在敲门声响起第三次的时候,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水汽扑面,还夹杂着很浅淡的花香,萧勉未束长发,尽数湿漉地散落在肩头,清秀俊脸在走廊的红灯笼上映出朦胧血色。

冷慕诗顺着他这堪称狼狈的样子朝下看,就见他衣襟散乱,露着些许若隐若现白皙紧实的胸膛,手里提着个食盒,头上的水滴还滴滴答答地下落,落在他攥着食盒的拎手,几乎要攥出青筋的手背上。

冷慕诗轻轻抽了口气,心里“嚯”了一声。

这一副欠糟践的样子,半夜三更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