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读、读给她听?!

宋荣,“……”

宋荣惊诧的睁大眼睛看向贺眠,心脏梗的难受。这会儿她比谁都后悔今天来沈家提亲,不仅赔了镇国公府的脸面不说,连自己的脸都没了。

尤其是贺眠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模样,表示如果宫使不读她来也行,毕竟她是被赐婚的当事人,算不得旁人。

眼见着她就要翻身下马,宋荣腮帮子抽动,呼吸不稳。

“赐婚圣旨我已经听的很清楚了,”她咬紧牙根说,“上头说你跟沈公子,是‘天造地设情投意合’的一对!”

这八个字,她字音咬的极重!像是要把牙给咬碎。

宋荣说出这话的时候,五脏六腑都疼的扭了起来,毕竟她对林芽是真的存了那么点喜欢,京城中有他这个姿色的小公子屈指可数。

她深呼吸,转身跟沈翎勉强拱手行了一礼,维持住最后的体面,就要告辞。

“不多留会儿了?”贺眠出声挽留她,“进去坐着喝杯茶咱们慢慢聊啊。”

那可是圣旨,她怎么就不愿意多看几眼长长见识呢?

宋荣一听这话顿时走的更快了,就跟后面有什么撵她似的,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往前小跑。

她身后那些抬聘礼的也跟着跑起来,箱子甩的东倒西歪的,特别滑稽。

母女两人可谓是落荒而逃了。

围观众人立马大笑起来,全都在骂国公府活该!

那么大的府邸竟算计人小公子的家财,丢不丢人,还刚考上进士,有了今天这一出,看她以后可还怎么有脸跟状元同朝为官。

再看那些箱子,抬着都不甚吃力,左右晃动,一看就知道没多少压箱底的好东西,感情国公府上门求娶连点能拿出手的好物件都没有,可真是笑话死人了!

贺眠也看向那些被抬走的箱子,眨巴两下眼睛,满脑门问号。

这礼物怎么又抬走了?

她听了两耳朵,这才知道原来箱子里装的是宋荣给林芽的聘礼!

自己险些被人给截胡了!

贺眠不由倒抽了口气,庆幸自己机智的跟皇上求了赐婚!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让人把圣旨誊抄一份,让宋荣带回府细细观看,绝了她对芽芽的那点“癞蛤蟆”心思。

小天鹅是不可能喜欢她的,她最好连想都别想。

沈翎抬头看向贺眠,见她盯着宋荣的背影,满脸后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想放狗咬宋荣一顿”的气息,有些忍俊不禁,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对于爱面子的镇国公府来说,今天可算是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周氏早已让管家备上铜板跟散碎银两,分发给众人,说家里双喜临门,都来沾沾喜气。

沈家为人向来大方,从不抠抠搜搜,这也是大家对沈家印象好的原因。当下领没领银子的都拱手说起“百年好合”的吉祥话。

“你是不是还没去过娄府?”沈翎扬声问贺眠。

自信一点,把疑问句换成肯定句。

贺眠略显心虚的朝林芽伸出手,狗的不行转移话题,“芽芽,来,我带你骑马。”

打马游街这个事一辈子指不定就这一回,可不得带着芽芽风光一下。

林芽微怔,小脸激动的泛红,看向那匹既气派又漂亮的马儿,频频瞥着母亲,有些拘谨羞涩的问贺眠,“这是姐姐高中状元风光游街,芽儿坐上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这话其实问的不是贺眠,而是沈翎跟周氏。

“合适合适,特别合适。”贺眠屁股往马鞍后面挪了挪,拍拍前面的空位置,“能坐的下。”

贺眠催促他,“我跟你说你就珍惜这次机会吧,毕竟这么乖的马可不多见,能骑一次少一次。”

她可不会骑马。

沈翎看向宫使,宫使轻声笑,“这事状元说的算。”

皇上连赐婚都许了,还能不许状元跟状元夫郎共乘一骑?

周氏这才上前两步扶着林芽的腰,将他推送着坐在马背上。

等林芽坐稳,贺眠才低头把自己胸前的红绸花拿下来系在他身前,嘿了声,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又热又痒的,没忍住抬手挠了两下,小声说,“芽芽真好看。”

这么好看的芽芽这辈子都跟她锁死了,宋荣气哭都没用!

林芽低头咬唇捧着胸前沉甸甸的红绸花,眼睫煽动,从耳根一路红到脖子,脸颊上的颜色这会儿比胸前的红绸花还要艳丽,心情更是轻飘飘的随着马儿的轻微颠簸往上飘。

侍卫牵着马儿,沿着街道继续朝前走。

路上众人欢呼起来,毕竟是头回看到状元游街还带着未来夫郎的,全都起哄的喊着“早生贵女啊!”

林芽虽然害羞,却没躲躲闪闪,红着脸大大方方的跟贺眠一起骑坐在马上,与她共分享这份荣誉。

刚才父亲扶他的时候,便轻声说,贺眠既然要带他骑马,便意味着愿意把她的这份荣誉与他共享,更是不吝啬的告诉所有人,这是她夫郎,顺势绝了其他男子的心思。

贺眠今年十六七岁,相貌不俗家世不错,年纪轻轻中了状元入主翰林,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若不是她一直住在沈府,其实京中不少人家都想把自家的儿子说给她。

别看贺眠说话气人,可她只要不开口,坐在马上带着红绸花人模人样的她,那就是不少京中少男的梦中情人。

林芽撩起眼尾看着身后得意到尾巴就差翘到天上的人,眸中全是笑意。

亏得她没开口,否则京中少男的梦岂不是要全碎了。

她们慢悠悠的骑马游街,而此时娄府里面,娄夫子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余光睨着坐立难安不停往外看的贺家父母,心说到底还是年轻,半点都没有她沉稳。

“你说这翠螺都回来这么久了,连报喜的都来了两波,怎么眠儿还没回来?”贺父双手绞在一起,不停的走到门口伸头观望。

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情吧,这还等着她回来后就去沈府提亲呢。

贺母虽没说话,可眉头紧皱,明显也很担心。

娄夫子有了上次的经验,基本一猜一个准,“且等着吧,她这会儿十有八九在沈府呢。”

就贺眠那脑子,除了学习就是林芽。这会儿中了状元,估计里头就只记得林芽住在哪儿了,有了喜事肯定先跑过去告诉他,随后才能想起来别人。

这个没良心的。

娄夫子话音刚落,就听到传来热闹嘈杂的声音,说状元回来了!

娄夫子“噌”的下站起来,比贺母这个当娘的还激动,招呼着众人,眼角的每一条皱纹里都露出高兴,“快快快,出去看看,咱们的状元回来了!”

她一把年龄却步伐矫健,走在众人面前,没有半分刚才细细品茶耐心等待的模样。

贺母,“……”

装还是娄夫子装的最好。

她们出去的时候,娄府门口已经被众人围住,只在中间空出一块地方,那里站着匹毛色全白的高头大马,温顺的原地甩着马尾。

再抬头往上看,便看到坐在马上的——林芽。

娄夫子愣住,不是说是状元吗?

贺眠皮的很,这才将脸从林芽身后露出来,朝她们喊,“爹,娘,老师,夫子!”

她被侍卫扶着小心翼翼的下马,张开胳膊就要往她们那边冲。

林芽还坐在马上,愣了愣,正想着自己怎么下去的时候,就看见贺眠又折返回来了。

林芽微怔,垂眸就看见她昂头看向自己,张开胳膊说,“芽芽,下来,我接着你。”

贺眠始终没忘记林芽是个娇气鬼,事情多的很,上下都马车要人扶着,更何况这是骑马。自己要是把他忘了,他肯定要气哭。

林芽眼睛瞬间弯起来,心脏软成一滩水,全化了。

贺眠把林芽稳稳的放在地上,才重复刚才的动作,朝几人跑过去,得意的不行!

“我中了状元!”

“我牛批死了!”

贺眠原地蹦起来,贺父不停的擦眼泪,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不错不错,总算没给我丢人!”娄夫子伸手拍拍贺眠的肩膀,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可自豪了。

今个高兴,她让夫郎去给大家发赏银,府里府外都有。

贺眠走到贺母面前,把从林芽手里拿来的圣旨递给她,“娘,我跟芽芽的婚事被皇上盖章了。”

圣上赐婚,礼部操办,那可是天大的荣誉。

贺母贺父对视一眼,跟贺眠指着府里的东西,“我们正说等你回来就去沈家提亲呢。”

这下倒是把提亲省了,直接下聘就行。

沈家两口子跟曹欣郁跟在后面也来了,两家人正好在娄府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顺带着商量下两个孩子的事情。

沈翎斟酌着语言跟贺母贺父商量,“眠儿以后怕是要留在京城了,两位若是放心的下,只管把她交给我们妻夫就行。”

她的意思是,成亲后想让贺眠住在沈府,就不要新购置宅子了。如今老爷子沈弦他们住在老宅,沈家的新院子里就只有她们一家三口,加上贺眠也才四人,绰绰有余。

再说沈翎跟周氏也不常在府里,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让小两口婚后住在沈家得了,什么都有一应俱全,省得重新购置。

以后就算贺府全家都来京城玩,那也够住。

怕贺家父母误会,沈翎跟周氏格外强调不是入赘,只要两个孩子感情好,孩子姓贺姓沈姓林她都行。

可能因为老爷子对有个女孩继承沈家血脉太执着了,导致沈翎跟他完全相反,认为男孩女孩都一样。

见她们这么开明,贺母本来想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她跟贺父两人凑头商量了一会儿,最后看向贺眠说,“眠儿大了,她有她的主意,我跟她爹听她的。住哪儿都行,至于将来的孩子姓什么,全听两个孩子的。”

毕竟贺家有两个女儿呢。

这要是换成以前,贺父一头撞死在这屋里也不会答应这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跟徐氏处的很好,贺盼见着他也恭敬孝顺,更重要的是以后贺眠怕是要留在京城不回去了,他还在乎住在哪儿干什么,只要住的好,孩子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贺父眼泪从头到尾就没停过,周氏也不是个细腻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还是林芽过去,掏出巾帕替他轻轻擦拭,“叔父放心,芽儿跟姐姐会时常回去的。若是叔父愿意,也可陪我们留在京城。”

说实话贺父是有些心动的,可他一想京城的环境他也不熟悉更没有认识的人也就作罢了。

他在莲花县住惯了,舍不得那儿,再说过些日子张叶的父母也就回莲花县了,他也算有人陪伴。

如今贺眠在京城里有娄夫子一家跟沈翎一家在,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虽这么想,可难受又是另一回事。

他摆摆手,“没事,等过些日子适应了就好。”

毕竟他跟妻主怎么着也得等贺眠跟林芽成完亲再走。

这要是两家人自己商定婚事,怕是要把日子推到明年去,毕竟成亲要准备的东西可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的筹备不齐。但这要是统一交给礼部,那便很快了。

礼部那边第二天就算出了日子,说根据两人的生辰八字,最近的良辰吉日也就是一个月后。

赶虽赶了点,但肯定不会办的草率。

皇上也特许贺眠成亲后再去翰林院任职,算是给她放了个婚假。

从礼部确定日子后,沈贺两家就忙活起来。

林芽被赐婚给新科状元,沈家多数人都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对于如今的沈家来说,状元这把伞是她们最好的保护罩。

她们从大局来看,觉得这是好事,只有沈弦不这么想。

得知林芽要比曹欣郁先出嫁,沈弦是最生气的那个,他在屋里发了一下午的疯,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一遍。

凭什么他儿子还没出嫁,林芽就先嫁人了!

他儿子才应该嫁给状元,不!应该嫁给比状元还优秀的人!

沈弦胸膛上下起伏,眼睛通红,指甲攥紧掌心里,觉得他们父子两人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老爷子的错。

要不是他逼自己嫁给曹母,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结局。要不是他说要给欣郁好好挑选人家,欣郁也不会比沈钰出嫁的晚!

沈弦现在就觉得,曹欣郁年龄比林芽大,还同住在沈家,但是没林芽先出嫁在京城里就是个笑话。

这两日他越发的刺激老爷子,只要他不高兴了,老爷子就更别想舒坦。

沈弦坐在床边跟他轻声说,“宋荣中了进士,前两日带着聘礼跟东西去跟阿姐求亲了,说将来跟沈钰两个人生的孩子,可以挑一个女孩姓沈。父亲,您听了这话高不高兴啊?”

老爷子惊喜的眼睛睁大,挣扎着就要起床,“这事,这事得答应。”

虽说镇国公府退过他的帖子,可那说不定是老国公的主意,跟宋荣没关系呢?

哪怕有关系老爷子也会自动原谅她,毕竟如今沈家不景气,宋荣又中了进士,把沈钰嫁过去对沈家来说也是好事啊。

他说,“我得去跟沈翎说这事,不能让她自己瞎做决定,就是再宝贝沈钰也得顾全大局,沈家如今可不比先前了。”

跟沈家比起来,沈钰算什么。

沈弦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笑的越发妖冶高兴,睨着他轻启薄唇说,“可惜啊,阿姐已经拒绝了,她把沈钰嫁给了你最不喜欢的贺眠。”

“嫁给了谁!”老爷子气的呛咳起来,“这个混账,是要气死我吗?这门亲事我不答应!现在就让她给我退了!”

沈弦勾唇,垂眸瞧着自己指甲上的红色蔻丹,仔细欣赏,“您不答应也没用,这可是皇上赐的婚,御笔亲书下的旨。”

老爷子怔住,“皇上下的旨?”

“对啊,因为您最不看重的那个人,她中了状元,不仅得到皇上赐婚,还在沈府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把宋荣狠狠的羞辱了一顿,国公府的名声,如今已经臭了。”沈弦俯身轻声在老爷子耳边说,“父亲,您的眼光是真的差。”

亏得当初没把欣郁嫁出去,不然又是一个火坑。

老爷子眸光颤动,僵楞在床上。

贺眠,中了状元?

“阿姐说,以后沈钰生的孩子姓贺姓林都行,”沈弦笑的扭曲,迎着老爷子期待的目光,吐字清晰,缓声说,“就、是、不、姓、沈。”

“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屋里笑起来,老爷子气的越厉害,沈弦越高兴,见他不行了才让人去把住在府里的大夫叫过来,“可得保住父亲的命,毕竟我的欣郁还没出嫁呢。”

不然平白为他守孝三年耽误了青春,沈弦第一个不答应!

来青站在旁边看着神色疯癫的沈弦,觉得他自从上回沈家出事后越发的不正常起来。

老爷子要是再这样被他折腾下去,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从小就跟在老爷子身边,一辈子没嫁人,论忠心全府的上上下下没人比得过来青,他是最懂老爷子心思的,也是最心疼他的人。

来青趁沈弦不注意,从老宅出去,到了趟沈家求见沈翎跟周氏。

如今的沈家张灯结彩布满红绸,里里外外都透着股喜意,连府里随便一个小侍都比老宅里的看着精神百倍。

沈府跟老宅比起来,前者仿佛沐浴在阳光中朝气蓬勃热热闹闹,而后者则缩在阴影里死气沉沉冷清落寞。

来青见着沈翎后,二话没说直接朝她跪了下来,求她把沈弦弄走吧,送回曹府,或者随便送到乡下宅子里都行,别让他再磋磨老爷子了。

不管是把沈弦送回曹府还是送到下面的宅子里,他都生不如死。更何况如今欣郁还没嫁人,怎么着都不能把沈弦离京。

沈翎扶了来青一把,毕竟他是父亲身边的老人,自己跟周氏也叫他一声叔,“阿弦要留下来照顾父亲,这是好事。”

“他那不是照顾,他那分明是折磨!”来青哭的满脸是泪,苍老年迈的眼睛看向沈翎跟周氏,觉得她们完全不知道老爷子如今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沈翎的确不知道老爷子能被沈弦气到翻白眼,毕竟她印象里他们父子相处的极好,向来做事说话都是同一阵营。

再说了,就算如今两人闹掰,府里那么多的下人,沈弦还敢大逆不道的动手打老爷子吗?最多就是动动嘴说两句话气气他。

这些年老爷子说的话就没一句中听的,正好让他也被沈弦气两次,好好感受感受自己以前有多么的不讨人喜欢。

来青目露愧疚的看向沈翎跟周氏,哽咽着说,“我知道您跟主君都还怪着主子,觉得当年是他故意把沈钰少爷给丢了。”

沈翎跟周氏沉默下来。

当初她们虽没找到证据,可觉得这的确是老爷子能干出来的事情。借着回老家祭祖放松她们妻夫的警惕心,然后把钰儿弄丢,逼她们再生一个女儿,或者干脆让沈钰再娶个侧室。

来青缓慢的跪在沈翎身前,低声说,“其实弄丢沈钰少爷的事情,是我做的。”

沈钰小时候极乖,根本不会自己乱跑或者跟生面孔走,是他哄骗沈钰,将他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小街道上,往热闹的人群里一领,然后松开他的手快速离开。

“主子一心都是为了沈家,为了沈家血脉延续,这才容不下主君您。”来青说,“您要是愿意再生一个还好,偏偏您只疼着沈钰少爷,根本没有再怀的心思。所以我自作主张,丢了沈钰少爷。”

周氏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气血翻滚,没忍住抬脚揣在来青的肩膀上,厉声问,“我进府后待你不薄,你为何这般对我!”

周洛看着瘦小柔弱,可有功夫在身,一脚将来青踹了好远,自己依旧不解恨,气的浑身发抖。

没想到被自己叫了这么些年“叔”的人,居然才是害他们父子分散数十年的凶手!

沈翎赶紧上前伸手揽住周氏发颤的肩膀,目光发沉的看向来青,哑声问,“父亲知道这事吗?”

“主子不知道,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们要恨就恨我,别恨错了主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沈家啊。”来青爬起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沈翎闭了闭眼睛,让人把来青拉出去处理了。

她抱紧怀里的周氏,大手抚着周氏单薄消瘦的后背,无声安抚。

来青自幼陪伴父亲,也最懂父亲,他之所以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必然是父亲动过这种念头。

这事也许父亲一开始不知道,但事后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可那时候他非但不问来青把钰儿丢去了哪儿,反而替他瞒着,误导她们往别的地方找,这才耽误了那么些年。

亏得钰儿被林父捡走好好教养长大,如果碰到坏人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沈翎根本想都不敢想。

沈翎将脸埋在周氏怀里,深吸了口气,哑声跟他说,“阿洛,这事就别跟钰儿说了,他快出嫁了,让他高高兴兴的。”

至于父亲那里,相信沈弦会有分寸。

沈翎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都是疼的,可她不仅是老爷子的女儿,她还是沈钰的母亲跟周洛的妻主,能做到的也就是对沈弦睁只眼闭只眼,由他跟老爷子相互折磨。

因为两人瞒着,正在筹备婚事的林芽丝毫不知道这些事情,曹欣郁来过数次,从未提过一回老宅。

他坐在软榻上,跟林芽说,“这么早就出嫁真是可惜了,以后有更好的女子你也没了选择的机会。”

曹欣郁倒是不急着出嫁,更何况他还得看着父亲,免得他真做出什么错事来。

只要自己一日不出嫁,父亲便会容忍祖父一日。

曹欣郁没将这些糟心事告诉林芽,毕竟跟他说这个干什么,他那么笨那么傻,回头别再去替老爷子求情。

更何况林芽过几日就要出嫁了,让他高兴高兴吧。

听了这话,林芽没忍住弯起眼睛,示意曹欣郁看向坐在桌子旁把瓜子磕的“啪啪”响的贺眠。

曹欣郁哼了一声,敷衍的说,“虽说以后没了挑选的机会,但你嫁给贺眠也就还行吧。”

他要这么说自己可就不得不插嘴了!

贺眠吐出嘴里的瓜子皮,腰背挺直表示,“什么叫也就还行?我分明是很优秀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