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 宝华殿灯火通亮,曲声悠扬高亢,其下太后, 太皇太后以及各妃嫔正看至酣处, 戏曲也接近尾声.......
夜幕早已悄然降临, 偌大的皇宫大内表面之上平静如水,颇为温馨欢腾, 实则暗潮汹涌, 乌云密布。
某宫某院。
宫女翻窗而入, 脸色苍白,捂住心口,闭眼靠墙静立许久, 而后拖着疲惫,褪下黑衣。
事情仿是刚刚做完, 外头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接着她便看到了一位妖娆美人拨帘而入。
俩人眸光紧紧相对。
无须言语。
她们暴露了。
宫女缓缓地掀开了左臂上的衣服,一块淤青赫然在其上。
美人盯着, 再度与她眸光相对,彼此的眼睛皆是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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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宵禁。
李将军在其外待命。
御林军已将后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只蚂蚁都出不去。
其内大内侍卫亦是听候待命。
太监张忠连,携着御前太监、侍卫与宫女,挨个寝宫搜查。
不论是主子亦或是下人,人人都得脱衣查验。
区区一个时辰,除蓁蓁的寝宫之外,其余十五宫, 包括皇后梁念薇都被查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但无人敢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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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中
嬴煜背身立在桌前。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远远地听着声音不小,脚步也是不少。
男人微微侧头,与屋中暗卫对上了视线。
不时张忠连的声音响起,“陛下......”
“都带进来。”
“是。”
太监领命之后,推开了门。
男人负手转过身来,朝着那门口一眯,唇角一动。
果不其然,并非一人。
只见,张忠连一共带了十人过来。
五个主子,五个宫女。
宫女嬴煜自是都不认得,但那五个主子他还是差不多对的上的。
从左往右,婕妤叶杜若、贵人攸宁、贵人程蕊、还有两名选侍,分别姓徐和姓柳,但到底谁姓徐,谁姓柳,他倒是记不得了。
这十人进来便都跪了下去。
不等张忠连说,叶杜若第一个忍不住,哭着开口喊冤。
“皇上,妾身冤枉!妾身什么都没做过。”
实则她尚不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嬴煜自然是没理她。
这时张忠连开口禀道:“启禀陛下,这五名宫女左臂上都有或轻或重的淤青。”
嬴煜料到了。
他一看到进来的不止一人便料到了。
男人唇角一动,笑了。
“厉害。”
继而他朝着其下那五个女人逐一地看去,笑道:“区区这般短的时间内,拉了四个挡箭牌混淆视听,厉害。”
其下之人自然是都哆哆嗦嗦的。
嬴煜手中把玩着狼毫,不疾不徐地道:“怎么?拖延时间?垂死挣扎?还是上有计策?”
众人当然没人回答。
眼下她几人被带过来,自是已经有头目带着宫女太监,逐个地去了她们各个寝宫,详详地搜查了。
屋中嬴煜不说话,没人敢说,众人连冤都不敢喊。
这时,外头响起了通报之声。
“太后娘娘驾到。”
而后,过不多时,梁太后便匆匆过了来。
“皇儿!”
自那合-欢-酒之事后,梁太后倒是消停了不少,凡事都听儿子的了。
今日后宫本是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不想夜幕一降,儿子便大肆地搜查起后宫来。
梁太后自是已经了解了原因和情况,不禁心底发凉,毛骨悚然,这来了一见,这么多人.......
“皇儿,这。”
嬴煜抬了手,她便不问了,但梁太后自是也聪明的紧,转念就猜到了。
张忠连道:“侍卫正在各宫搜查,不出半个时辰,便可有结果了。”
宦官躬身,那话瞧着是在对太后娘娘说,其实却是也在对其下跪着的十人说。
嬴煜未语,请母亲坐了,继而自己也坐了下。
他倚靠在御座之上,随手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根崭新的狼毫,甚至没盘问五人那左臂上的淤青的由来,便就只眯着眼睛瞧那几个女人,确切的说是那几个妃嫔。
瞧着瞧着,他唇角一动,别开了视线,扔了那狼毫在桌上,轻轻缓缓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这时,外头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继而进来禀报的正是派去搜查的护卫。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柳选侍房中搜出了女子夜行衣!”
“啊,冤枉!”
那侍卫话一出,柳选侍当即爬了过来,连同她的宫女。俩人浑身战栗,颤抖,哭着不断喊冤。
“妾身冤枉/奴婢冤枉,妾身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陛下,妾身冤枉。”
“陛下,奴婢冤枉,奴婢今日走路不慎不小心撞了手臂,奴婢冤枉陛下!”
叶杜若立时道:“东西都搜出来了,你还喊什么冤?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这般害人!”
其它跪着的三人不敢说,但瞬时也皆是抛弃之态。
梁太后道:“还不快拿下,交于慎刑司严刑逼问!”
护卫刚要上前,这时却听皇上不紧不慢,但却极其笃定地开了口。
“不是她。”
“皇儿?”
他言一出,屋中众人无疑,视线都望向了那帝王。
嬴煜眯了眯眼,冷声道:“既是能在这般短的时辰内,找了四个挡箭牌,区区栽赃送件衣服又有何难?”
他说着,眼睛看向了那柳选侍。
“抬起头来。”
那柳选侍自是乖乖地抬头。
男人目光深邃,“长得倒是能看,可她用什么吸引朕?凭什么笃定选秀那日,朕一定留她?”
他后边这话却是对太后说的。
“那,皇儿?”
嬴煜拿起狼毫,从右到左缓缓地指着地上跪着的五个妃嫔。
那从右到左的顺序分别是柳选侍、徐选侍、程贵人、攸贵人和叶婕妤........
他每指一个人,那被指的女人都是一哆嗦,眼见着前三个都过了去,叶杜若心跳的越来越快。
她想起了那冷宫的孟茹儿所说的被栽赃。
此时她彻底信了她是被冤枉的。
她害怕自己就是那下一个。
然正感觉那狼毫朝她过来,正要崩溃,骤然,见其停了。
嬴煜单眼瞄准了那从左到右,叶杜若身旁的第二人,唇角不屑一动。
“是她。”
众人顿时将目光都集中到了那第二人——攸宁攸贵人的身上。
没用梁太后问,也没等那攸贵人喊冤,嬴煜收了那狼毫。
“因为她像秦樱雪,儿臣不选,母后也必然会选。”
屋内瞬时哗然,只见那地上跪着的攸宁凤眸缓缓抬起,丹唇微微一扬,语声酥人筋骨,娇滴滴地开了口。
“还好陛下不是一个好色之徒,否则妾身与陛下之间便有故事了呢。”
她说罢便与其身后宫女起了身。
嬴煜眼中现了杀气,“裴玄承在哪?”
那攸宁娇媚一笑,却也是万种风情,继而她那看似柔弱的身子微微一挣,一身宫服顿时碎裂开来,露出一身黑衣,瞬时杀气四溢。
“啊!”
衣服乱碎溅起迷人眼,便就是在这一瞬之间,那道黑影倏然跃起,直接便擒住了其下端坐,离她不甚远的梁太后。
“陛下好生聪明,但是不是见妾身乃一介女流,便看轻了妾身?”
她娇滴滴地问,接着眸光一变,手指便扼住了梁太后的咽喉,冷然厉声道:“全部退后!!”
“太后娘娘!”
屋中顿时一团乱。
嬴煜自是早就霍然而立。
他手掌稳稳地一握,面色肃然,冷然,瞧着没有半丝的慌乱,但心中怎能平静。
他与那女人对视。
那女人脸上露出一抹媚笑。
梁太后养尊处优,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儿。
眼下这女人是谁的人,她也是一清二楚,自己被她挟持,怕是凶多吉少,但毕竟是活了四十多年的女人,也毕竟是这大周的太后。
她没将惧怕表现出分毫,相反却朝着儿子道:“皇儿不必有顾虑,不可任贼人兴风作......”
“退后!”
她话没说完,被那攸宁打断。
攸宁在前,那宫女在后,护卫自是不敢乱来,很快,俩人挟持着梁太后便退了出去。
夜晚空中繁星,火把点点,她出去便被包围了起来,但见太后在其手上,自然是没人敢动。
嬴煜一言未发,直直地看着她,眼中除了杀气,再无其它。
到了外头,那攸宁将怀中的一个什么拿出丢给身后宫女,同样直视着嬴煜。那宫女接过东西后,便点燃了火。
蓦地黑夜之中,“嗖”地一声,一道烟花飞上夜空,绽放开来........
几乎也是与此同时,一支羽箭“嗖”地一下射中了那女人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