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皇宫,某庭院,一只鸽子飞落其中。
她解下其上的字条带回屋中, 未动任何声色。
房中宫女与她相视一眼, 也没言语, 微一点头, 出去侯在了外面。
她轻轻掀开床帘, 将其交到了一位楚楚美人手中。
那美人起身接过,同她们一样,没有任何言语, 来到桌前,借着烛光, 将那字条打开, 玉手接过她递来的清水, 食指微沾,轻轻拂过那空白的字条,过水之后, 不时, “杀-沈-琬”三个字渐渐浮现纸面——
美人抬眸,与她眸光相对。
依然如故,没有人言语,接着, 美人玉手拾起那字条, 将其丢入火中。
直到看着它烧成了灰烬, 俩人才再度眸光相对。
而后宫女拿来了纸笔,交于美人。
美人持起狼毫,蘸墨缓缓写着-----
那宫女看过, 拾起纸条,投入火中,继而在另一张纸上回着----
而后那美人同她一样,看过后便将字条扔入火中,继而又再度写着什么----
如此反复,直到俩人相视一眼,彼此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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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琬告了病。
慈宁宫中,众妃嫔请安。
梁太后听得储秀宫的宫女禀着,点了头,继而瞧向沈嬷嬷,吩咐道:“沈嬷嬷,待会儿去储秀宫瞧瞧贤妃,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是。”
沈嬷嬷躬身点了头。
叶杜若和姜芙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担心的模样。
“是呢太后娘娘,昨日妾身与姜美人在贤妃娘娘那坐了许久,贤妃娘娘一直很好,不想一夜之间病了。”
姜芙附和。
梁太后应了一声,抬头向下缓缓地道:“天儿越来越凉,你们都多注意着点儿。”
其下众人齐声道:“多谢太后娘娘,妾身等谨记在心。”
梁太后慵懒地一挥手,“行了,也无什么大事,各自散了,回去歇着吧。”
“是。”
众妃嫔美人,按位份高低依依退下。
叶杜若等着和那姜芙一起走。
姜芙疑道:“贤妃娘娘怎地还突然病了?”
叶杜若秀眉微微一蹙,“是啊,你我去看看她吧。”
姜芙应声。
俩人达成共识,也便一起去了。
她二人到了那储秀宫时,沈嬷嬷刚刚出来,朝她二人微微一礼。俩人对其也是极为恭敬,而后便让宫女通报了。
过不多时,有人将她二人引入沈琬卧房。
“妾身等拜见贤妃娘娘。”
拨开珠帘,遥遥地只见纱幔相隔,沈琬躺在床上,一袭淡粉色里衣,缓缓起身,手抵唇旁咳嗽了两声,仿若艰难地清了嗓子,哑声唤道:“免礼。”
叶杜若与姜芙一听她这声音都哑了,皆是上了前去。
“娘娘怎地病的这般严重?”
沈琬又咳了几声。
身旁的宫女答道:“娘娘早上起来便这般了,太医过来看过,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但需静养数日,只是这嗓子,发声艰难。”
纱幔之后,沈琬容颜忽隐忽现,缓缓点头,又是咳嗽了几声。
叶杜若与姜芙好言安慰了沈琬几句。
姜芙压低了声音:“那,那事?”
沈琬微咳,“姑且,咳咳,先等几日。”
姜芙应了声,而后与叶杜若坐了没一会儿,也便起身告退了。
出了那储秀宫,俩人边走边聊,行着行着,一晃正好看见了蓁蓁与惠嫔经过。
叶杜若冷哼一声,“真是便宜她了。”
对于那事,姜芙虽然心中惴惴,但也自知可惜。
“不差这两日。”
叶杜若眼睛缓缓地转了转,瞅向对方,“你可知贤妃娘娘意欲怎么办?”
姜芙听她这般一说,颇为警惕。
“这法子也就贤妃娘娘想得到,我怎知接着如何?你.......不会是想?”
叶杜若笑,瞟了她一眼。
“说什么呢?我又没那本事,便就与你说说,如你所言,不差这俩日了。”
姜芙应声,但秀眉微微蹙起,行的也慢了几分。
叶杜若回眸瞧见,“你怎么了?”
姜芙摇了摇头,“总觉得适才有些怪,但还说不上哪里怪?”
叶杜若不屑地笑了一下,“什么怪呀?你怎么疑神疑鬼的。”说完笑笑,先她一步,走了。
姜芙想了想,而后也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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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请了安后,便着急忙慌地往回奔,不为别的,为的是东子的消息。
果不其然,她回去没一会儿,那东子便也回来了。
“娘娘,放心,一切顺利。”
蓁蓁听言,极其欢喜。
那十夜不愧是十夜,两日之内,便帮她办了好些事儿,瞧他这速度,再有半个多月,她便能跑了!
蓁蓁心口狂跳,越想越激动。
这几日那男人和她如胶似漆似的,总来。
但他来能有什么事儿,就是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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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几个大臣把酒言欢。
赢煜坐在御坐之上,单脚踩在坐上,身子微微倾斜,胳膊肘搭在了御椅扶手上,模样颇是豪放。
他唇角微扬,瞧着心情不错。
其下四人,军师与三名武将,皆是赢煜心腹,江东的旧将。
昨日前线频传捷报,靖国公确是让蛮人闻风丧胆。
此事本也不足为惧,赢煜乐的也不是那意料之中的喜讯,而是他接到安插在苏定远身边儿的密探给他的秘信。
那苏定远并无二心。
此结果自然是他喜欢和最想看到的。
宴席结束,那四人告退,赢煜也回了寝居。
他想起那小人儿,想着想着就笑了。
但笑过后自然是又收回了笑容,想起了她最近还是在喝避子汤。虽然那汤药被他换了,但,她竟然还在喝!
可是因为她爹未回归,苏家的事没最后定下来,她还不踏实?亦或是,她有别的心思?
想到别的心思,赢煜又黑了脸。
是因为裴玄承?!
哼,裴玄承要是死了,她八成就能忘了!
嬴煜冷哼一声,过了一会儿,到底是叫来了人。
眼下靖国公大获全胜的消息也定然传入了后宫,传到了那小人儿的耳中,没准儿她会有些变化?
“你去看看那苏蓁蓁,看她和宫女嬷嬷近来都说了些什么,给朕报来。”
嬴煜沉声交待,那暗卫听言领命去了。
派了人后,嬴煜洗了澡,便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
当日入夜没多久,那暗卫便返了回了。
嬴煜有一搭无一搭地问道:“聊了什么?”
他心中期盼的当然是那小人儿心里踏实了,最好是再能听到些什么她爱他,她欢喜他之类的话,那就,那就嗯了。
然,一点都没出乎他所料,半丝惊喜都没有。
惊喜没有,猫腻倒是来了。
“陛下,苏贵妃似乎在让宫中的大太监东子做什么秘密之事。”
“嗯?秘密之事?什么秘密?”
“属下还不是甚清楚。”
嬴煜眸光深邃,想了一想,“盯两日。”
“是。”
暗卫听命去了。
两日后,嬴煜忙完了正事,几乎与那天同一时间回了寝宫,那派出的暗卫回了来。
男人品着茶,见人来了,眯了一眼,慢条斯理的,本没太当回事,然,那暗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差点没把口中的茶吐了出来,整个人瞬时勃然大怒。
“陛下,苏贵妃正在策划着假死逃走。”
“.........!!!!”
赢煜的脸色顿时变了,几近是将杯子仍在了桌上。
“你说什么?!”
“陛下........”
那人躬身,极其尊崇。
这话她当然不敢乱说,但敢说了,自然是因为有所发现,且有证据。
“回陛下,属下那日觉得苏贵妃让太监东子正在做什么秘密之事,而后禀明陛下,奉陛下之命,跟了那太监两日,然后发现延禧宫的那大太监东子在为娘娘联络宫外京城中一个叫十夜的人。那叫十夜的人是个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少年。属下打听了他,得知他似乎是娘娘以前曾雇佣过的一个暗卫,也是个罕见的高手。属下起先轻敌了,几近暴露被擒,后来装作了偷盗者,与其交手过后,趁机脱身。便是他在为贵妃娘娘准备假死逃离之事。千真万确,且,属下返回宫中,也在贵妃娘娘和大太监东子的秘语中听出了此意........”
“.........!!!!”
赢煜当真是火冒三丈。
如果怒火是真的火,他此时已经是全身烧着,头顶冒烟儿,人都烧黑了!
他万万没想到那小狐狸精竟然这般胆大包天,还心存着假死逃跑这心!
她果然是一点都不爱他!
为什么?
是苏家的事儿结了,所以她也要功成归隐了?
难怪她还在喝避子汤!原来打着这主意。
行,呵,呵呵,行,真行!
简直荒唐至极!
嬴煜喘着粗气,脸色可谓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的,当真是暴怒,气炸了。
那个小妖精,那个小妖精,他要把她打入冷宫,要把她苏家人全打入天牢!要让她哭,让她!!!!
赢煜:“.........”
他气的甚至想杀人!
那暗卫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不敢抬头,只恭敬地等着皇上吩咐,许久,她终是等来了帝王张口。
“此事,你,暗中护着,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听明白了么?”
“是。”
护卫躬身,而后但见皇上一挥手。
他下了去。
人走后,嬴煜更是紧紧攥着杯子,脸色黑如煤炭,这时想起了护卫那句“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男人更是面色不虞,掀桌,使劲儿攥上了手。
操!又来了一个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