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请脉 周氏对顾筱道:“……

火锅店的分成和食肆不一样, 是三三三分成,剩下一成给两个老人。

陈氏道:“大房多做点也是应当的,那一成就给爹娘, 当孝顺银子。”

陈氏想了好几宿,大房干的是多,沈大郎打那么多家具, 一文钱都没要,给家里打家具时不能接别的活, 算起来还亏了钱呢。

还有大娃,每回回来都往家里带那么多东西, 大房分四成,陈氏一点都不虚。

这是大房该拿的。

但再想想, 二房三房做的也不少,忙前忙后, 李氏试菜切菜,拿个小秤称重。

顾筱出了多少点子, 说实话,谁拿四成都不虚。

思来想去,陈氏把这一成给了周氏。

老太太不赚钱, 只管着家里的钱,年纪大, 比她还舍不得花钱。

还有就是,老太太操持一个家不容易,三个孩子都是她拉扯大的, 于情于理这钱都有她一份。

有了这钱,她想给谁就给谁,陈氏也不管周氏偏心哪房, 她做好她该做的就行了。

这分成谁都没意见,就是周氏有点诧异,“我又没干啥,咋还给我钱呢。”

陈氏向来不会说好听的,顾筱见没人说话,便道:“您管着十几口人,还管带孩子,这还叫没做什么呀。要不是您,三郎怎么中状元,咱们家怎么搬到盛京来。”

李氏道:“娘,这是您该拿的。”

周氏这才应了。

女人家做事,没男人什么事儿,婆媳几个把文书签了,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去火锅店守着。

寒冬腊月,呼出来的气都变成白雾,出来一趟,脚底板都冒寒气,猫冬猫冬,没几个人乐意出门。

今儿是阴天,乌云压着,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雪花。

街上没几个人,中午放鞭炮的时候行人驻足看了一会儿,然后拍拍手走了。

沈老爷子又放了两挂爆竹,还是没人。

这回陈氏开始着急了,一年租金加上准备食材,花了小一千两,这要是没客人,全赔光。

起早贪黑赚的银子,若是赔了,无异于往陈氏心口扎刀子。

郑氏小声劝慰着,“娘,今天冷,客人等会儿就该过来了。”

陈氏叹了口气,脸上愁绪一点不见少,没客人有啥法子,总不能把人绑进来吧。

食肆有熟客,但也没多说,毕竟在火锅店吃一顿够在食肆吃好几顿了。

倒也不是没人问,进来看看菜单,看一盘肉半两银子,还是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筱坐的住,东西卖的是贵,但值这个价,不然怎么都愿意来外面吃,而不是弄个铁锅放炭炉子上,在家里涮菜吃。

过了正午,食肆还是没有一个客人,顾筱摸摸肚子,“大嫂,不然咱们先煮一锅吃吧。”

话音刚落,火锅店门上挂着的厚帘子就被掀开。

宋昭清探进来一个头,“弟妹,我们过来吃饭了。”

宋昭清掀帘子进来,紧接着祝修远也跟进来了,两人在堂厅找了个坐,先搓搓手,然后看了看菜单,“弟妹你不用管我们,我俩自己吃就行。”

户部事多且杂,也就宋昭清两人有空过来吃顿饭,两人没告诉沈羲和,也是为了给火锅店捧场。

顾筱点了下头,让两人好好吃,然后沈二娃就送过来两道凉菜,一个果盘。

冬天没有新鲜水果,但有罐头,宋昭清吃了两口,然后专心选起菜来。

“鸳鸯锅吧,羔羊肉,肥羊,肥牛……菜要盘白菜就行了,鱼丸虾丸挺好吃的,虾滑是什么……”

宋昭清抬起头,招呼二娃过来。

沈二娃:“虾滑口感偏脆,虾丸里面有鸡蛋面粉,吃起来软一点,不够吃还可以再点,吃不完的能带走的。”

宋昭清一人能吃一个肘子两碗米饭,两个人吃还差不少呢,“那要虾滑,还有哪个最好吃?”

沈二娃道:“毛肚最好吃,吃毛肚讲究七上八下,筷子在锅里往上七次往下八次,就能吃了。”

宋昭清:“祝兄,你看看还要什么?”

祝修远看了菜单:“一壶啤酒,一份面条。”

沈二娃对着菜单念了一遍,“鸳鸯锅,羔羊肉,肥羊,肥牛,虾滑,白菜,面条,外加一户啤酒,客官还要别的吗?”

宋昭清摇摇头,坐着等菜上齐。

不过一刻钟,菜陆陆续续就上来了。

桌上摆着一个碳炉,炉身是铁的,上面刻了沈家食肆的字样,铜锅里面用铜片分成两半,一半清汤一半红油。

汤还没开,肉和菜也摆桌上了,沈二娃道:“碳炉烫手,等开上来就能涮菜了,吃的时候小心,小料前面有,有事喊一声。”

没煮一会儿,汤锅的香味就飘出来了,鲜香咸辣,等气泡一冒上来,宋昭清就迫不及待地下肉片进去,“在家里吃过打边炉,里面放鱼片。”

两人在沈家吃过火锅,店里的味道比家里的好。

麻酱蘸碟里加了葱花蒜泥芝麻和花生碎,以前没有蒜泥这些,放了一点还真是好吃。

肉切的薄,一烫就熟,清汤锅的浅淡,肉片煮出来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鲜味,不裹麻酱都好吃。

辣锅不必多说,牛油锅底有种特殊的香气,让人欲罢不能,两人吃了几口辣锅的涮肉,就不再往清汤锅里放了,清汤全当解腻的。

等吃毛肚的时候,就按照沈二娃说的七上八下,入口香脆,两人直接再要了一盘。

毛肚比羊肉还贵,不过吃嘛,兴致上来了就不在乎价钱了。

这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桌上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

宋昭清摸着肚子,环视一周,见别的桌还坐了人,铜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满屋都是火锅的香味。

祝修远去把账结了,总共三两五钱,虽然不便宜,但吃的舒坦。

另外两桌点的没宋昭清他们多,一顿饭下来花了二两银子,火锅店一天只接待了七桌客,流水二十六两。

抛去租金成本,一天赚的也就十两银子。

一大家子全在这儿忙活,干一天还没食肆赚的多。

陈氏把银子放好,然后在心里叹了口气,火锅店不行还有食肆顶着呢,一天十两银子,两三个月就能把铺子的租金赚回来。

慢慢干呗。

火锅店打烊早,一家人坐马车回去,顾筱在车上昏昏欲睡,到家之后简单梳洗过后就钻进被窝了。

沈羲和见她睡得早,过去摸摸她的额头,摸着也不烫。

顾筱没受冻,也没染风寒,就是在那儿干坐着,也不忙,还没意思,就犯困打盹。

“我没事儿,你快些收拾,今天早点睡。”

沈羲和:“等放年假,我陪你出去。”

顾筱稍微来了点精神,“去哪儿?”

“庄子有温泉,咱们去看看。”沈羲和揉揉顾筱的脑袋,“在那儿住几天。”

顾筱:“带着锅碗和吃食,还要和娘说……”

顾筱声音渐渐变小,沈羲和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烛光昏黄,顾筱脸上有细小的绒毛,睫毛看着浓密纤长,嘴巴红红的,沈羲和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就这样看着就很好,不管天何时亮。

次日,天上飘了雪,也比平时天沉。

顾筱揉揉眼睛,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便又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郑氏拿着笤帚在院子里扫雪,三丫蹲在地上玩雪球。

周氏让郑氏去屋里待着,“大冷天的,出来干啥。”

郑氏摇摇头道:“奶,不冷……我闲待着也没事做。正好雪停了,我扫扫,等娘他们回来了好方便。”

顾筱不明所以,周氏道:“云舒早上吃饭的时候犯恶心,上午请大夫过来看看,这样也放心。”

沈诚十月回来的,这都十一月多了,周氏是怕郑氏怀孕了,自己还不知道。

下雪路滑,店里人再多,周氏爬磕着碰着的,要是从前,谁怀孕了也得把家里活干完,现在不一样了。

顾筱点点头,要是有了那可是喜事,沈家又能添人了。

大夫是从盛京保和堂请的,保和堂是盛京又名的医馆,坐堂大夫诊费就要一两银子。

大夫到沈家之后问道:“给哪位夫人诊脉?”

周氏指了指郑氏,“给我孙媳妇看看。”

郑氏坐在椅子上,下面还垫着羊毛垫子,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脉枕上,连呼吸都放的极轻。

大夫手搭在郑氏的手腕上,侧头号了一会儿脉,“一月有余,是喜脉,夫人身子康健,好好养着便是。”

郑氏睁大眼睛,先看向周氏,她嫁进来已经五月有余,可算有孩子了。

这是沈家的长房长孙。

果然周氏脸上有了笑意,高高兴兴地把诊金掏了,正准备送大夫出去,周氏又看了眼顾筱。

两人成亲都一年多了,沈羲和跟她说过,他们俩年纪轻,不着急要孩子,周氏就从来没催过。

“大夫,给我三儿媳妇也看看,诊金照给。”周氏对着老大夫道。

不看有没有喜脉,就看看身体怎么样,成天出去赚钱,可别亏了身子。

顾筱微怔,她好好的,没犯恶心,吃什么都香,怎么会是喜脉,“娘……”

周氏对顾筱道:“就看看,大户人家不总有大夫请平安脉吗。”

顾筱听话地伸出手,老大夫手指搭在她手腕上,顾筱没郑氏那么紧张,左看看右看看。

过了一会儿她听老大夫道:“夫人有喜了,两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