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道:“放心好了, 肯定是不一样的东西。”
顾筱现在面临一个难题,那就是随份子。
刘念慈婚事在三月,已经过了, 大娃的在五月,安云六月成亲,张灵药想来也就是这几个月。
份子钱又是一笔开销, 顾筱和刘念慈关系好,她成亲时刘念慈给添妆了, 顾筱就用珍珠和丝绸做了捧花。
丝绸和细纱剪成花瓣的形状,然后用烛火把边封上, 花蕊是珍珠做的,再把一片片花瓣绑在花枝上。
花做成了玫瑰的样子, 有粉色的,黄色的, 蓝色的,比永生花还要精致好看。
刘念慈和姜鸣轩现在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大娃就不必说了, 大侄子成亲肯定不能含糊,安云送过她不少东西,还有张灵药, 就算人不去,礼也得到。
顾筱真庆幸自己有一双巧手。“张姑娘婚事在几月?”
安云道:“她在四月, 那位公子要离京任职,是赶了点。”
安云嘴里却没可惜的意味,她尚且算了解张灵药, 从认识起这姑娘就……
小心翼翼,面面俱到,后来知道英国公府的事, 安云才明白为何。
张灵药一直不想嫁给盛京的世家公子,远嫁也好,离京任职,几年也就回来了。
日子是给自己过的,自己舒坦最好,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
那就是最近了。
顾筱道:“那我也去添礼。”
安云点了点头,“这成了亲,以后出门说的就是鸡毛蒜皮的事,真没意思。”
和姑娘家不一样,盛京的夫人们谈的都是衣服首饰,夫君孩子,婆婆妯娌,连诗会赏花宴都少了。
顾筱曾收到过帖子,但没去过,比起宴会她更乐意在家里做手工,哪怕做一朵花,都比出去有意思。
顾筱看安云,脑子里有了个主意,这想法不是突然之间才有的,顾筱是看羊毛毡材料包和纸鸢材料包卖得好,才想试一试。
盛京夫人贵女出门就几个地方。
其一是寺庙祈福,逢初一十五就去。其二是城郊十里亭,那里山好水好,赏春踏青的好去处,秋日还有落叶红枫,风景绝妙。
其三便是首饰铺子茶馆之类的消遣之处,还有就是谁家举办个宴会,会请戏班子去家里唱戏。
顾筱想开一间铺子,专门卖手工品的材料包,然后还有雅间供人做,可以在铺子里喝饮料吃小蛋糕。
材料要钱,吃喝要钱,在铺子里待一个时辰,也收钱,赚头不小。
古人最重技艺传承,卖材料包的顾筱还是第一个。
还可以建个小瓷窑,自己做胚烧,然后烧瓷。
做的不一定有多好,但自己做的东西,肯定和买的不一样。
顾筱想许多东西都能放里面卖,纺羊毛线,能织衣服毯子,贴身穿着最暖和了。
顾筱现在手里有一千三百五十两银子,一个月稳稳妥妥能收三百多两银子,有时还会更多些。
只不过她花钱也多,看见什么好东西都想买来,屋子里堆了不少东西。
盛京铺子租一年二三百两,再弄装璜,得四百两银子,顾筱倒是有钱,就怕这钱打了水漂。
来多宝阁的都是熟客,顾筱也不敢保证,铺子开起来之后,那些夫人小姐会过来坐一下午。
顾筱问安云,“那要是有个地方,能做羊毛毡,做各种各样的东西,还能吃点心,喝好喝甜甜的茶,你愿意来嘛?”
安云眨眨眼睛,“这儿不就是吗。”
顾筱道:“不单单是这些,这儿不做东西也能喝茶吃点心,但只能吃一块儿……”
安云坐直,“去呀,要是能吃好几块点心,我就去,早就和你说过,点心这么小不够吃,你非不听……看现在,不还是得听我的。”
顾筱总觉得哪里不对,做手艺的地方可不是吃点心的。
不过点心也算个招牌。
到时候李掌柜来盛京,正正好。
顾筱带着安云做好纸鸢,去后头院子试了试,飞得虽然低,但好歹能飞起来。
安云扯着风筝线,看着纸鸢慢慢飞起来,心里有种满足感。
“小小呀,要是真有能做东西的铺子,我肯定常来,做这个可比去宴会有意思多了。”
安云想,人人都忙着做东西,就没有闲空拈酸吃醋,扯东扯西了吧。
顾筱点了点头,那她可以试一试。
顾筱先回家和沈羲和商量,成了亲便是夫妻一体,什么事都得商量着来。
“我想先卖三样东西,羊毛线,手工陶艺,羊毛毡。在材料包里写上步骤,羊毛毡铃铛会教,织毛线也好学,陶瓷这边得和念慈商量一下。”顾筱拿着笔圈圈点点,“点心可以多卖几种,在里面待着可收钱也可以不收,是不是不收更好一点?”
顾筱抬着头问,沈羲和看着顾筱的模样,心下一软,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似乎是不收更好一点,不过可以把价钱算到点心里面。”
顾筱拍了一下桌子,“这个主意好,我也没见哪家铺子还算在里面待着的钱,还是不收的好。”
点心就卖小蛋糕,喝的难道还喝花茶?
顾筱托着下巴,“大娃什么时候回来,都要成亲了,不能总在外头忙吧。”
还有一个多月就成亲,也不知道啤酒找到了没有。
顾筱还想让沈大娃找仙草,找各种各样的东西。
沈羲和半拥着顾筱,“成亲他最着急,你这是瞎操心。”
没人比沈大娃更盼着他自己成亲了,就像没人比沈羲和更盼着娶顾筱。
沈羲和捏捏顾筱的手,“别一直看了,伤眼睛。”
顾筱把笔放下,“那就说定了,先看铺子,然后和念慈商量,最后再……”
沈羲和伸手抵住顾筱说个不停的嘴,然后拿开手俯身亲了一下,“说定了。”
顾筱舔了一下唇,“你这样算说定了嘛,总这样,睡觉睡觉,不和你说了。”
顾筱揉揉有些发热的耳朵,爬到床里面去,现在天没那么冷了,她更不习惯被沈羲和抱着睡,但有时候也挺舒服的。
两个人腻在一块。
四月中旬,天更暖和了,雨水也多了,庄子里的秧苗长了不少,小鸡仔鸭仔也由从前的毛茸茸,变得没那么好看可爱了。
草莓秧长的最快,爬了一地,有些还开了小白花,田间飞舞着蝴蝶,用不了多久就能吃到鲜嫩多汁的草莓了。
雨下了几日天便放晴了,天地间好像被洗过一样,顾筱算着日子,去英国公府添礼。
这场婚事并没有铺张,张灵药成亲之后就去永州,相隔百里,她想就带些衣服,其他东西就不带了。
新娘子一身红,模样漂亮极了。
顾筱送的一个摆件,银子打的小兔子,眼睛鼻子嘴巴是红宝石镶的,惟妙惟肖。
张灵药很喜欢,爱不释手地摸了好一会儿,“小小,这个我很喜欢,谢谢你,谢谢你能来。”
顾筱道:“陈公子同我夫君是同乡,应当来的。”
张灵药点了点头,把兔子放起来,“那也是缘分,小小,我后日就去永州了。”
张灵药也不知怎么开口,她想离开这里,可十几年的养恩又不知如何偿还。
托顾筱照顾徐氏?这话好像不必说,顾筱是个好姑娘,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就愿意来看徐氏。
以后定会照看的。
张灵药想,要是能早点找到就好了。
她冲顾筱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再见兴许是几年后了,到时候回来估计都不认得这些人了,还要托你照顾。”
顾筱点点头,“等你回来。”
张灵药使劲点点头,外头喜婆喊了声吉时到了。
张灵药松了口气,她该出嫁了,先是拜别父母,然后由兄长背上花轿,徐氏看着她的背影,低头擦掉眼泪。
两个女儿,都嫁人了,都不常见。
徐氏心里堵的慌,英国公拍了拍她的手,“喜事,就别哭了。”
是呀,是喜事,徐氏也想不出更好的场景来,女儿嫁的是喜欢的人,哪怕随行百里也愿意。
就算以后日子不如心意,不是还有他们吗。
陈宁远晕乎乎的,他没喝多少酒,喜酒都让沈羲和他们给挡了,可是路都走不稳,还得扶着墙。
揭过盖头,喜婆她们都出去了,陈宁远对着新娘子道:“委屈你了。”
宅子是租的,除了喜房,其他屋子家具都不全。
在广宁陈家也算富贵人家,可再怎么比也比不过英国公府。
张灵药摇了摇头,“婚姻嫁娶,你情我愿,哪儿有委屈一说。我还没什么嫁妆呢,你不也没说什么吗。”
陈宁远猛地摇头,“我娶你又不是为了嫁妆……”
他觉得自己命好,随手扶起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夫人。
“那我嫁给你就不怕什么苦日子,再说了,去永州做知县,是为了造福百姓,何来吃苦一说。”张灵药笑靥柔柔,“我什么都不怕。”
陈宁远看着张灵药的眼睛道:“那夫人放心,我必不会让你受苦。”
喜烛垂泪,沈家,顾筱在照顾酒鬼。
沈羲和没喝过几次酒,自己成亲的时候还是别人给他挡,这回一回喝够本。
顾筱给他喂了蜂蜜水,伸手给他按太阳穴,“还难受吗?”
沈羲和头有些疼,但被顾筱按着,就没那么疼了,只是他皱了下眉,“难受。”
“难受还喝那么多。”顾筱起身去拿干巾,想给他擦擦,却被沈羲和拉住了手。
沈羲和:“……别走,你在这儿我就不难受。”
顾筱摸摸他的额头,“我不走,我去拿个东西。”
沈羲和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顾筱没忍住笑出了声,“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