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们确实有问题。
青鸠翻看着员工册上的收支表格, 今日进账的灵值比这几天加起来的都多。
而今天因为下雨的缘故店里几乎没有什么生意，唯一拿出去的就是那两把果干。
让青鸠感到奇怪的时候，那些孩子大部分之前都来她的店里消费过, 并没有这么大的灵值波动, 能够用做支付的灵值非常非常的少。
是什么让她们集体发生改变了呢？
这晚睡觉的前青鸠忍不住又把曾祖母留下来的那本笔记翻了出来。
第十四天，大雨。
真正的魔鬼是内心的善恶。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雨水被风吹着拍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响。
今天的天气和日记里最后一页记录的天气一样。
青鸠用手指反复摩挲纸上的几个字。
总觉得孩子们的状态和这几个字应该有着某种关系。
曾祖母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
第二天，青鸠在一阵鸟鸣声中醒来。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晴了，天也放晴了。打开窗户，灿烂的阳光倾洒而入。经过了一场大雨的洗礼, 世界似乎变得格外干净。只是看着这么漂亮的景色，青鸠的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感冒了。
大概是因为昨天在雨水里走了太久的缘故。
她感冒一般也没啥症状，就是鼻塞头晕，睡了一觉就像是没睡一样, 脑袋格外的沉，这也导致了她今天心情出奇的差。
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晨起的音乐声从远处传来, 青鸠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一片绿意，揉了揉鼻子，这才满脸丧气的下了楼。
大概是因为感冒的原因昨晚也没睡好, 稀里糊涂做了一晚上的梦，也不知道到底梦了些什么，只觉得越睡越疲惫, 因此站在窗口看了一眼又躺回去眯了一会儿, 等再起来的时候晨起的音乐声都已经停了，下楼时员工们都已经各自忙碌起来。
“早。”看到青鸠下来，员工们纷纷打招呼。
“生病了？”钱珍珠细心的发现了青鸠的异样。
青鸠抽了抽鼻子, 没有隐瞒：“大概是感冒了。”
闻言，管家皱了皱眉：“要不我们今天就离开吧。”
“不用，青鸠摆摆手，不严重。”刚对做生意产生兴趣的青鸠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舍得走，她摆了摆手：“不用担心，实在严重了学校里有医务室。”
正说着话，她的目光落在门外，透过玻璃大门看到隔壁奶茶店的美女店长正在指挥人搬东西。
青鸠想了想，走了出去。
只见奶茶店门前堆了好几个大箱子，还有桌椅板凳什么的也被搬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垒在一起。
“你这是要搬走？”青鸠出声询问道。
“对啊。”美女店长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挂断电话后走到青鸠跟前：“我发现这学校诡异的很，那什么死亡名单什么的，搞得我两晚上没睡好觉了，你看我这黑眼圈……”
美女店长指了指眼下，还真的是有两快淡淡的阴影，显示她并没有夸大其词。
“反正我在其他地方还有分店，也不差这个店赚钱，为了我的美貌，我决定跑路了。”美女店长笑着说道。
真是个明智的决定。在这个时间点上，远离事故发生地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行，那祝你以后财源滚滚。”青鸠道。
“诶，你怎么都不劝我？”美女店长揶揄的笑了笑：“隔壁花店的老板得知我要关店说我是疯了呢，这里少爷小姐们舍得花钱，生意可比其他学校好做多了。 ”
青鸠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道：“大概是我也觉得美容觉更重要吧。”
睡不好，不仅会变丑，脾气也会变得格外暴躁。
“哈哈你可真逗。”美女店长像是找到知音一般，“你刚来那会儿我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个不太好相处的呢，没想到你这么对我胃口，那天还帮了我。”美女店长说着从包里拿了一张烫金的名片塞进了青鸠手中，眨了眨眼道：“我觉得我们会成为朋友的，这是我的私人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电话，空了给我打电话约哦，保证随叫随到。”
青鸠捏着名片愣了愣，这还是除了叶瑾之外第二个对她如此热情亲近的女孩子，短短几天的相处，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而且……她两的电话怕是对不上信号。
不过面对如此直白的热情青鸠实在说不出泼凉水的话来，最后点了点头。
“好的。”
美女店长叫的车很快就来了，一个二十来平的奶茶店也没多少东西，两辆车一装，很快就人去楼空。
告别了短暂的邻居，青鸠看着拉下卷帘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奶茶店，沉默了一会儿，举起手中的名片看了看。
池星月，18XXXXXXXXX
名片很简单，就一个名字加一个电话号码。再无其他东西。
盯着这张名片看了许久，青鸠还是掏出了手机，将这个人名和电话号码添加到了联系人中。
搬运车走了没多久，早上的第一波客流便来了，小吃街上的小顾客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涌入了早餐店等食品店内。
青鸠这才注意到，隔壁的超市依旧没有开门。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白胖子今天是不做生意？
有前来买东西的学生看到大门紧闭的小超市也是一阵嘀咕。
“没开门？不会真的是上了死亡名单了吧？”
“说不定还真是。”
“是不是……打开门不就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说完这话的人却是转身就往隔壁的易园去了。
没有钥匙，卷帘门哪里是那么好开的。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来到了超市门口。
青鸠一眼就认出来，是那对角色为学生的挑战者。
两人看到紧闭卷帘门，脸色大变。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两人便齐齐上前使劲的猛拍。卷帘门被锤得框框作响，这么大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可他们这么敲了有两三分钟，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真出事了吧？打电话叫保安过来看看。”不知道是谁提议了一句，不一会儿还真的来了两名保安。
保安来了有些懵，他们总不能随便撬别人的门。
“我的钱包好像落在里面了，里面有很贵重的东西，开门，损失我爸赔。”就在保安为难的时候，挑战者中那名中分头的男人的说道。
青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对方一眼，这个人给他的感觉特别不舒服，整个人很阴郁。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过了两天，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青鸠突然很想邀请对方到易园吃个巨无霸套餐。
有了男人的说辞，保安便不再犹豫，上工具撬门。
门很快被撬开，小超市里的景象也一点一点呈现在众人面前。
说是小超市，但那也是贵族学校里的超市，把二三楼算在一起，超市面基并不小，而且装修得也简约精致，货架和货架之间的间隙足够宽敞，超市里的灯亮着，顶上的白炽灯将整个超市照的亮堂堂的，一点死角也没有。
“赵老板。”保安是认识超市老板的，率先走进去呼喊了几声。
可是超市里静悄悄的，没人回应他。
“奇怪了，灯亮着，人跑哪儿去了？”保安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打量顶上的监控视频。
监控显示屏呈打开的状态，上面分成八个方格，正实时播放着监控尽头下的场景。
“到处都没人……”正说着，保安忽然顿住，下一秒他声音变调的喊来了另一个同事。
“你看……那是不是血……”保安指着显示屏中某一个分镜头的，声音打颤。
“血？”听到动静的学生们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而这时，两个挑战者对视一眼，飞快朝分镜头画面中的货架区跑去。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紧随其后。
“真的有人死了！ ”
餐具货品区，白胖子以背朝上的姿势趴在货架旁边，刚好在监控的死角，因此门口的显示屏上才只有血迹的画面。
暗红色的血迹从他身上涌出，染红了一大片地砖，远比监控里看到的触目惊心。
他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地上血已经干了。
是被人杀了的，从背后一刀致命。
“咦，哪里好像有张纸，不会又是死亡名单吧？”
看到有人死了，这群学生脸上不见半点害怕，其中一个带眼镜的男孩还淡定的到处看了看，在货架的下方发现了一张A4纸大小的白纸。
他眼疾手快的蹲下身将A4纸抽了出来，失望道：“原来是份保证书，但奇怪怎么没有署名？”
其他人也探着脑袋看。
“切，我还是以为是死亡名单出现了呢，白兴奋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孩子们嘟囔道。
青鸠站在人群后，看见中分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青筋乍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她不由有些好奇的往男孩手中纸上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份保证不偷窃否则重罚的承诺书，但是奇怪的是，在保证书的右下角她分明看到有一个手写体的签名。
——王素华。
再签名的地方还有一团红色的印记，像是个手印。
可那颜色又像太暗了些，瞧着不想是红泥该有的颜色，倒有些像是血……
王素华，小王？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就是前天傍晚来超市打工的挑战者。
“打电话给领导吧。”两名保安商量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可怜呐，前天我才听说原来在他这打工的那小子出车祸撞断了腿，这才过了几天，老赵又出了事，不会真的是那什么死亡名单作祟吧……”
昨天早上假的死亡名单出现的时候，这两位保安也来过，他们是见过小王的，现在却像对他毫无印象。
包括这签字和血色红印也似乎除了青鸠自己和那两个挑战者，其他人都看不见。
青鸠看了看这群看热闹的半大孩子，又看了看两名“初中生”人设的挑战者，心头忽然有种设想。
王素华的存在好像突然在原住民记忆中消失了。她是不是可以猜测，这个人已经消失了？
或者换个准确点的说法……
他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
很快，一大群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出现并清场，其他人不得不离开了超市，青就也跟着人退回到了易园屋檐下。
白胖子的尸体被飞快的处理带走，效率高得像是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而jc这类职业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青鸠站在屋檐下远远看着装着白胖子尸体的裹尸袋被搬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在面包车的前面还有一辆商务车，上面应该是坐着什么人，但这人直到车子开走后都没下来过。
青鸠之所以注意到那辆车，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一束从车上投射过来的窥视目光，针对她的，并不是纯粹的恶意，但是就是感觉不太舒服。
“你们知道那是谁的车吗？”青鸠对身旁的初中生问道。
“你说前面那辆吗？校长的啊。”身旁的女生闻言，没有保留的回答道。
“校长？他是个怎样的人？”青鸠追问道。
“唔……一个古怪的老头。”女生俏皮的眨了下眼睛：“不太招人喜欢。”
随着车子渐渐远行，那种窥视感也慢慢消失了。青鸠盯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这才回到了易园内。
隔壁超市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没有热闹可看，小顾客们蜂拥进入了易园内。
看着排成长队的顾客，青鸠连忙挽起袖子帮忙，刚刚升起的那一丝疑惑也很快被抛诸脑后。
让她意外的是刚才那对“初中生”挑战者居然也来了，不过这次两人很老实，乖乖的排起了队，可惜昨天两人在易园装13的画面实在是太出彩了，好多参与怼人的小顾客现在也都在易园里，看到两人进来，又是一阵嘲讽。
两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
青鸠猜想他们可能又是想来打听隔壁的情况，只可惜犯了众怒，估计还没排到队就会再次灰溜溜的跑路。
果然，没有几分钟，青鸠便见两人嘀嘀咕咕一阵，似乎要打退堂鼓的样子，然而就在这时，易园门口的玻璃门再次被人推开。
进来了一个衣着单薄的短发小姑娘，她皮肤挺白，脸颊上一道血红的新伤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青鸠看到这人，点餐的动作顿时愣住。
花艺助理小雅，她怎么来了？
小雅察觉到青鸠投过来的目光，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穆雅！”看到她，“初中生”挑战者中的女人惊讶的低呼了一声：“不是说了各找各的线索，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女人的声音剖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青就也从最开始的惊讶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继续招呼这客人。
小雅则是看也不看另外两名挑战者，像是没有看到这两人一般。
到是有其他的小顾客也认出了小雅，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参加了昨天花艺课的小姑娘。
“小雅助理，你也来用餐呐？咦你的脸怎么了？”这些小姑娘身上再没有昨天那种诡异感，像见到熟人一样热情的和小雅打着招呼。
“不小心被花刺刮的。”小雅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那以后可要小心了哦，茉莉老师也受伤了，真让人难过。”
小雅无意识的嗯了一声，虽然极力控制着情绪，可是青鸠还是从她那忽然紧绷的下颚线上察觉到了什么。
青鸠看了看说话的小姑娘，正好对方桌上的食物用完了。青鸠便走过去收拾桌面。
小姑娘看到青鸠过来，礼貌的说了声谢谢，说完，又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老板姐姐，能给我一些昨天的那种果干吗？很好吃呢。”
青鸠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赠品小礼物可以到点餐台领。”
小姑娘闻言双眼亮晶晶的，等青鸠收拾好后便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来到了点餐台前。
青鸠早就料到今天会有人来找她讨果干，早就准备好了，还用可爱的礼品盒装好，特别的精致。
小姑娘接过礼品盒特别开心，青鸠抽空扫了一眼员工册上的收入记录，能交易到的灵值果然比昨天低很多。
“昨天过的开心吗？”青鸠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唔……当然开心呐，昨天的作品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呢，今天下午花艺作品展对外开放，所有在校的人都可以参观哦，老板姐姐也会去吗？ ”
“有时间的话会去的。 ”青鸠模棱两可的应道。
青鸠和小姑娘的互动被小雅和另外两个挑战者全部看在了眼里。
“有什么问题吗？”高颧骨的女人来到小雅身边，皱着眉往柜台出瞥了一眼：“你发现了什么？”
注意力被打散，小雅收回目光，冷冷的看了女人一眼：“关你什么事？”
“你别不识好歹。”女人被噎了一下，本就凶恶的长相看上去又填几分狠厉：“你如果发现了什么，我们可以交换信息。”
“哦？”小雅扫了一眼不远出的中分男人一眼，语气讥讽道：“你说交换就交换？你能做得了主吗？”
一句话堵得女人哑口无言。
她自然是做不了主的，只得退回正在排队的男人身边，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两句话，看女的表情应该是又被骂了。很快，女人代替中分男人排着队，而男人则来到了小雅跟前。
而此时，随着队伍龟速的前进，三人距离柜台越来越近，这三人大概是笃定这里都是原住民，他们说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被原住民自动屏蔽掉，因此也并没有压低音量的意思。
五感本就比常人敏锐的青鸠自然将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吧，你发现了什么，如果线索有用，我就把我知道的线索和你交换。”中分男人姿态摆的很高，似乎想从气势上压上一筹。
但小雅显然不吃他这一套，闻言嗤笑了一声。
“你说的线索如果是找替死鬼这种的话，那我已经知道了。”
这句话从小雅嘴中说出颇有种不值一提的意思，谁知中分男人听了这话却脸色大变，比刚才发现其他人看不到保证书上名字是还要难看。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是我高价从上个节点的挑战者中买到的，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也买了？”
“这种线索也只有你这种冤大头才会花钱买。”小雅一句话又正中对方的心窝，她对此视而不见，又道：“我不仅知道寻找替死鬼这个方法，我还知道…… ”
小雅故意拉长了声线：“我还知道你们的身份是不会上死亡名单的。”
闻言，中分男人愣了一下，表情忽然转晴，眉宇间露出点自得来：“既然知道，那你和我们合作才是最安全……”
“嗤！”男人话没说话，就被小雅一声嗤笑打断：“你脑袋没坏掉吧？最安全？你是指等到时间节点更迭，你依旧没有上死亡名单，然后等我们所有人都走了，你永远在这个世界当个初中生吗？”
看着男人变脸似的又面如死灰的脸，小雅一字一句的道出了残酷的事实：“别忘了，不能上死亡名单，意味着你根本不能选择替死鬼。”
“啊，真可怜。”小雅啧了一声，提醒道：“到你们了。”
这时默默听了全部内容的青鸠也忍不住在心头啧了一声。
没想到这个冷脸小姑娘打起嘴仗来这么厉害，瞧另外两个挑战者，被吓得都快没人形了。
“顾客您好，请问您要点餐吗？”见女人像傻了一样站在点餐台前，青鸠好意提醒。
“不……不了。”被打击的不行的女人此时哪还顾得上点餐打听东西。
青鸠点头微笑：“那么请您往旁边走一点好吗？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