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好玩的!”丫丫一边兴奋道,一边抓着惨白的手臂往屋里拽。
青鸠和钱宝珠齐齐下了床朝窗户边走去。
屋外的那东西被突然拽住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的懵逼表情。
长头发, 白眼珠, 血盆大口,标准的女鬼造型。
诡异的是她的一截身子在外面,一截身子像是被压缩了一样居然陷在玫瑰花心里,乍一看有点像是玫瑰花吐出来的人形花蕊。
丫丫扯到一般忽然咦了一声:“卡住了?”
说完她又用上了几分力气。
女鬼被扯得龇牙咧嘴,这才终于反应过来,立马表演了一个一秒变脸。
本来尚且能够看清五官的脸眨眼间变了个模样, 脸皮外翻,眼球突出,长舌獠牙。哦,对了, 还有指甲!指甲也变得又黑又长,不过被大力萝莉丫丫拽住,她动不了。
不然再配上个张牙舞爪的动作, 活脱脱就是个刚从凶杀案现场跑来索命的厉鬼。
就问你恐不恐怖!
害不害怕!
钱宝珠:“……”
青鸠:“……”
女鬼?还是活的尸体?有点神奇。
青鸠的目光落在女鬼被卡在花瓣后的地方,对丫丫道:“用点劲儿,那边卡住了。”
“好!”丫丫应了一声, 使劲全力一扯。
然后只听“啵”一声响,女鬼像拔萝卜一样被一股脑的拖了出来,跌进了屋内。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刚才卡住的地方。
钱宝珠:“好大。”
青鸠低头看了看自己, 又看了看女鬼, 表情有些羡慕:“36D?”
“嘿嘿,终于扯进来了。”丫丫一手拽着女鬼的胳膊,一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道:“你咋躲在那里面, 怪费劲儿的,要是换了别人,还不得让你给跑了。”说着她瞅了瞅外面那朵玫瑰花,被这么一折腾,花瓣落了无数。这么漂亮的花,白给糟蹋了。
“姐姐,她怎么办?”丫丫问道。
青鸠蹲了下来,伸手戳了戳女鬼。
冰冰的,凉凉的,触感还挺软,不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可以穿过手臂的魂影。
青鸠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来。
作为一名有钻研精神的医学生,青鸠早就想研究研究这种东西是个什么构造了。保险箱里倒是有一只,可是她怕一开箱子对方就跑了,正好,这次这个是自己送上门的,这么好的研究对象,怎么能错过。
“青鸠手从对方的脸上划到对方的胸膛处:“没有心跳,你们说,女鬼身体里有器官吗?”
没人回答。
青鸠自顾自道:“有刀吗?要不我们打开来看看。”
钱宝珠一本正经的起身:“我去找找。”
女鬼:“!!!”
你是商纣王吗,怎么这么残忍!
女鬼的脸都扭曲了,妈呀,这屋里的三个女人比鬼还恐怖,她不干了她要辞职!当女鬼太难了。
女鬼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蹬着脚丫子就想往窗外跑。可是她一只胳膊被丫丫拽住,怎么跑得了?
钱宝珠很快就找了一把刀来。是把水果刀,手柄上还镶嵌了红色的宝石。
青鸠结果刀颠了颠,有点嫌弃:“刃不够钝,开胸的话可能会卡住。”
“得得得得得……”这是女鬼吓得牙齿打架的声音。
“别怕,你应该不会疼的吧?”青鸠将刀尖抵在女鬼的胸膛上,用一种在菜市场挑大白菜的语气道:“我就看看,看看而已……”
被刀尖戳着,女鬼瞬间不敢动了:“……不……不不。”
“咦?还会说话?”青鸠挑眉:“正好,我有点问题想问你,你要是告诉我的话,我就……”
“好好好。”没等青鸠的话说完,女鬼已经抢着答应了。
女鬼欲哭无泪,不然能怎么办?
吓,吓不了;跑,跑不掉,身为一个女鬼力气还没一个小孩子大,她都开始怀疑鬼生了。
“乖孩子。”青鸠笑笑,把刀往回收了一点,问道:“刚才在通道里,是你偷偷摸了下我的脚?”
“……太……太黑了……我也没看清摸了谁。”女鬼声音嘶哑,不也不知道本来就是这样还是被吓得。
哦,那就是她了。
青鸠又问道:“为什么要出来吓人?”
女鬼道:“有血味儿。”
“灯呢?点了灯会怎么样?”
女鬼:“就……就能看清人……然后找……找过来……”女鬼越说越绝望。
这不就找来了吗?然后就踢到了铁板上,还是带钢钉的那种!遇上个比鬼还恐怖的人,还要面临随时被开膛破肚的危险。
做鬼好难。
难怪管家提醒不要碰到花枝,不要点灯,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么看来,管家的话应该有很重要的作用。青鸠想到了童话小镇的喇叭。
管家大概和小镇喇叭是一个性质——公布规则。
总算理清了一点头绪,青鸠眯着眼睛笑:“这么说,那个叫何彦的男人也是你弄死的?你就是boss?是不是把你捉住就能通关了?”
“不不不!”女鬼激动的破了音,“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青鸠握着水果刀,“那我们还是来开胸吧……”
刀尖往里戳了寸许。
“你言而无信!你说了放了我的。”女鬼吓得惨叫。
“我什么时候说了?”青鸠疑惑。
女鬼:“刚才你明明说了我回答就放了我……”
青鸠:“哦,我只是想说,你要是好好回答,我下手就轻一点。”
女鬼:……
鬼生无望!
估计是被刺激到了,女鬼愣了片刻后突然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剧烈的挣扎起来,若不是青鸠收手快,现在恐怕真的会上演现场解刨女鬼。
没想到女鬼会突然动作,丫丫也没有防备,眨眼的功夫就让她给翻出了窗。好在一条胳膊还拽在手里,反应过来的丫丫连忙用劲儿扣住对方的手臂往屋里拖。
隔着一扇窗,一女娃,一女鬼,像拔河一样,你进我退,你退我进。
丫丫力气大,女鬼铁了心要跑,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时之间一人一鬼竟打成了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我来帮你。”青鸠拿着刀走过来。
听到这话,女鬼犹如见到了阎王老爷,吓得鬼脸差点变了形,就在青鸠正要上手的时候,忽闻一声闷哼,女鬼化成了一道白影咻一声消失在了眼前。
突然失了力道,丫丫噔噔噔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里还抓着什么东西。
“这是……”
青鸠看向丫丫手中的胳膊,心头暗惊。
没想到女鬼居然有这样的魄力,自断胳膊保命。就是可惜了……她还没好好研究一番呢。
这么好的素材,白白浪费了。
青鸠捡起胳膊,轻咦了一声。
很常见的撕裂型断口,但是断口处既不是血肉也不是一团真空,而是一团红色的花瓣。
青鸠捻起一瓣闻了闻。
玫瑰花的味道。
就在她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手里还存着肌肤触感的手臂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然后散成了一地的鲜花瓣,鲜花又迅速脱水萎缩,成了干花。
就跟变魔术似的。
“感情不是一只女鬼,是只女妖精呢。”钱宝珠看着一地的花瓣,也是傻眼了。
胸长成那样,可不就是一只女妖精。
“既然跑了,咱继续回去睡觉吧。”青鸠打了个哈欠道。
“啊,她不会回来了吗?”丫丫有些失望。
青鸠哑然失笑:“除非她还想少只胳膊。”
从刚才的接触看来,刚才那只女鬼妖精其实胆子也不大,被这么一吓,给她十个胆子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对青鸠三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上什么,睡前聊了那么久的天,统共才没睡多久。夜还长,关了窗,她们三人跳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来打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经过刚才那事,拍在窗户上的夜风似乎都轻了很多。
再一次醒来,窗外已经透亮了,不过今天没有太阳,是个阴天。云层又底又厚,看上去很是影响心情。
青鸠打开门的时候和隔壁房间同样开门出来的时郁对了个正着。
“早啊。”时郁扬起一个笑脸。
他刚睡起来,头发乱糟糟的顶在脑门上,瞧着有些傻。再配上一张灿烂的笑脸,傻乐傻乐的。
别说,这样的笑容还挺有感染力。目光落在对方的大白牙上,青鸠几不可察的扯了扯嘴角,“昨晚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时郁挠了挠头发,疑惑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一觉睡到大天亮,梦都没有做一个。”
两人正说着话,楼梯口左侧的第一间房走出来一个女人,是四人队里和泪痣女人一屋的那个。她听到动静往青鸠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便敲开了第二间门。
开门的是小平头,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这么远听不清楚,只隐约瞧见女人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接着,小平头从屋里出来,快步冲到楼梯另外一侧,并挨个敲开了两间房门。
空气里慢慢弥漫出一种紧张的气息。
“是不是出事了?”时郁嘀咕道。
“去看看。”青鸠抬脚朝楼梯口走了过去。
时郁跟在她身后,两人还没走到楼梯口就遇上了折回来的小平头,离得近,对方眼底的焦急一览无遗。
“你们有没有看到琳达和耿大鸣。”小平头问道:“他们昨晚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青鸠挑眉:“昨晚就出去了?你现在才找?”
“我们昨晚都睡得很沉。我只隐约记得耿大鸣起身了,以为他是起来上厕所,然后我就又睡着了,一直到队友敲门将我叫醒。”
小平头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作为一名有过丰富通关经验的领队不可能会如此丧失警惕。
在小平头说话的时候,其他房间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我也是,一觉睡到现在,连个梦都没做。”
“我和我老婆也是如此,这很奇怪,我不可能会在逃生世界犯这样的错误。你们呢?是不是都是这样?”
时郁点了点头。
青鸠:“……”
就当我是默认吧。
“我觉得是昨晚的花香不对劲。”小平头队伍里的女人说道:“琳达说起来上厕所,我等她的时候突然闻到了很浓的花香,然后就睡着了。”
闻言青鸠细细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她们三人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时隐时现的抠挠声上,倒还真没注意。
再看向身后的丫丫和钱宝珠,两人也是有点懵。
那么刺激的场面,谁还有心思去关注香不香?
“别说这个了,还是先找到人要紧……”
话没说完,一道惊恐的叫声突然打破了别墅的寂静。
听到这声音,小平头神情一变:“糟了!是琳达!在那边的房间!”
发出声音的地方是和青鸠的房间遥遥相对的右侧尽头的房间。
几人连忙跑了过去,于此同时,尽头的房间门突然被打开,泪痣女人琳达衣衫不整的从门内跌了出来。
“琳达,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同队的女人跑过去抱住跌倒在地的琳达,这才发现对方身上仅裹了一件外套,大片的肌肤都果露在外面,她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对方裹住。
“大鸣他……他死了。”琳达脸上血色全无,可见受到的惊吓不小。
一听这话,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小平头率先绕过琳达,将半掩的房门完全推开。房里,被单凌乱,除了花香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光头男人耿大鸣赤条条倒在窗台上,半截身子垂在外面。
联想到琳达衣衫不整的模样,孤男寡女跑到这间房来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两人昨晚干了什么好事,但是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看着倒在窗台上的人,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走了进去。
窗户大开,白色的窗帘在晨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可是趴在窗台上的人却再也没有了呼吸。
“死了。”小平头沉声道。
早有预料的事。
“看样子是开窗户的时候被袭击了,不过窗户开这么大,屋里的味儿却还没散完,出事的时候距离我们睡醒不会太久。”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小平头很快恢复了镇定:“先将人弄下来。”
几个大男热齐心协力的将冰凉的尸体翻了下来。
“呕。”看清尸体的样子,有人受不了的捂着嘴跑了出去。
“他的手怎么回事?”小平头大惊。
光头男人的尸体被平方在地上,只见他左侧肩膀处,原本应该是连着胳膊的地方空空如也,断口狰狞恐怖,像被人硬生生撕扯下来的。
青鸠走过去,看了看窗台上血迹,目光沉了下去:“从血液的喷溅和凝固状态来看,是生前被扯下来的。”
活生生被人扯下了胳膊,失血过多而亡。
这么残忍的方式,不可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居然一个人都没听到。
看着对方肩膀处的断口,青鸠想到了昨晚逃跑的那个女鬼。
*
又死了一个人。
短短一晚上的功夫,就没了两个。一股不安的气氛慢慢笼罩着所有人。
而这时,消失了一晚的管家一步一步上了二楼。
“原来各位都在这里呢。早餐准备好了,请各位随我去用餐吧。”管家依旧穿着昨天那身燕尾服,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门边,视线往屋里一瞥就看到了平放在地上的尸体。
管家脸上不见一点惊讶:“看来各位又需要一具棺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