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让过来时就看到他们俩一个晃手腕, 一个用锃亮的皮鞋铲花坛边缘的土块。
这是打架前的热身，还是打架后的放松。
“阿让，你在干嘛？”
蹑手蹑脚准备寻摸个隐蔽地方偷看的顾修让讪笑着回过头, “那啥, 我看你们之间气氛紧张，不想打扰你们。”
穆清烨将袖子放下, “刚才的事让顾总见笑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什么。”
穆清烨&顾修让：弯弯好像没那么窈窕。
顾修承说完才觉得这话不太准确, 他轻咳了一声与穆清烨告辞, “生意上的事我们明天再聊。”
穆清烨轻笑, “不好意思, 明天七夕，恋爱比公事重要些, 时间恐怕要再延些。”
顾修承盯着自己鞋尖上的土，觉得这玩意是真的碍眼，“没想到清心寡欲的穆总也会谈恋爱。”
“顾总说笑了。”
走到宴客区时顾修承的脸色还阴着。
顾修让端着个小碟子吃的津津有味, “哥，这栗子蛋糕味道很不错, 像是云朵餐厅那家五星主厨的手笔,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 尝尝？”
“没胃口。”
顾修让嘟囔了一句,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哥, 你是不是有点小心眼了, 要是这个梗真的过不去，你俩再去打一架？”
顾修承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闭嘴, 吃你的东西。”让他烦躁的当然不是数年前的往事，而是他必须得承认，自己还没有看清楚心意的时候，人家已经两心相知，他晚的何止是一步。
“哦。”顾修让站在摆放甜品的长条桌旁挑拣着品相好看的点心。
放的太多，碟子都要冒尖了，顾修承看着他像是什么烦恼都没有的模样，觉得自己脑仁有点疼，“家里又没有缺你吃的，好歹注意下影响。”
顾修让说道，“我给秦陶准备的，情场失意，让他吃点甜的调解一下心情。”
“你们关系到是好。”
“秦陶人不错。”虽然旁边只有自家大哥一人，顾修让也没有大肆宣传他的悲惨家境，“学校里喜欢他的女孩子也不少，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对那个穆弯弯有意思……啧，我瞧着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意，大小姐这朵长在枝头的花难摘着呢。”
“你自己呢？”
顾修让灌了一口加冰块的可乐，冻的他龇牙咧嘴，“我咋了？”
“还喜欢温雅吗。”
“喜欢呀，肤白貌美又有气质的小姐姐谁不喜欢。”
顾修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灯光婆娑，树影摇晃时隐约能看到有人行在其中，“是。”有趣的灵魂和好看的皮囊两者兼具的人，自然让人心动。
顾修让听出他语气古怪，“哥，你到底想说啥？”
“前几天偶然见到温雅……和她的男朋友，怕你对她穷追不舍，提前给你打声招呼。”
顾修让肩膀立马耷拉下去，遭受打击的叹了口气，那股颓丧的劲只维持了一会他眼睛又唰的亮起来，“那人……就是温姐姐的对象看起来怎么样？”
顾修承舌尖舔了下上颚，“像穆清烨那样的。”
顾修承默默在脑子里把两人摆在一块，“这样啊，那就不是锄头能不能挥好的问题了，而是墙根嵌了钢，凿都找不到下手的地。”
他心说，你到是挺高看穆清烨，假设下的回答，都能这么快放弃追求人的想法。
“走吧，礼物和问候已经带到，再留下也没意思。”就算穆清烨没有直接言明他和温雅的关系，两人之间的默契昭然若揭，除非他真的卑劣到明知道两人相爱，还要故意从中作梗，顾修承转着手上那枚头尾相交的尾戒，蛇头上的两颗红宝石眼睛闪烁着幽冷的光。
顾修让立马把盛满了甜点的小碟子端起来，“我去喊秦陶。”
顾修承看着他欢脱的背影扯了下嘴角，那么热切的把温雅挂在嘴边，还以为他的喜欢有多刻骨铭心，不过是因皮相生出的心动。
多好的事，因为穆清烨，他们兄弟俩完全不存在因为女人兄弟阋墙的状况，人家压根没发放爱的号码牌。
被自己的想象气到心里泛苦，顾修承顺手从桌上拿了个蛋糕，甜的他有点想吐……
秦陶的以退为进在穆弯弯那成了可退不可进，他不想惹对方心烦，顺势远离后自己找了个长椅坐着，看着天上稀稀落落的星星发呆，母亲去世后他又变成了一个人。
顾修让大大咧咧的出现，扰乱他起伏不定的心境，“就知道你会找个地方躲起来暗自伤怀，喏，特意给你留的。”
秦陶扯了下嘴角，“谢谢。”
“一起回家？”
秦陶点头，对于顾修让递过来的食物也不客气，面无表情的吃完，“真甜。”
“心里甜了，表情也别那么苦。”顾修让哥俩好的搂住他的肩膀，“行了，别多想，追求姑娘得从长计议。”
秦陶蹙眉否认，“我不是。”
“好好好，你就是腿疼找个地坐着歇会。”
秦陶：“……”算了，他现在也搞不清楚对于穆弯弯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你腿上的伤再去做个检查，毕竟是骨裂，还没有完全长好你就下地走路，别到时候再有什么后遗症了。”
秦陶嗯了一声，“我有分寸。”
顾修让环着他的脖子，“走走走，我总觉得我哥有点不对劲，我得再去探探。”男人虽然没有第六感，他们兄弟俩也有那么一丝心理感应，他哥提起温雅时语气有点怪。
寿宴时至晚上九点便结束，佣人在外间打扫卫生，穆弯弯站在二楼阳台往下看，客人们均驾车离开，车灯照出的景色透着几分模糊的虚影。
穆清烨看见她似乎在发呆，顺着她的视线眺望远处，“在找谁？”
穆弯弯吓了一跳，立马将视线收回来，“没找谁，我就是看手机太累了，歇歇眼睛。”她做作的伸了个懒腰，“哎呀，好困啊，我去睡觉了，哥，晚安。”
“晚安。”穆清烨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九点零五分，当时拒绝秦陶那么干脆，他以为这丫头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了，敢情心里并不如面上表现的那么冷淡。
他转过身欲要去三楼的书房，穆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站在拐角处静静的看着他，穆清烨笑道，“我还以为寿星大人早就去休息了，奶奶，您该不会故意站在那等着吓我吧。”
穆老夫人：“别贫嘴，奶奶有话问你。”
“关于温雅的？”
穆老夫人：“把你手上的资料送回去，我在茶室等你。”
“好。”穆清烨面上依旧带笑，等奶奶背对他，他眼角的笑稍敛。
两人在茶室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出来时穆清烨全然一副放松的姿态，穆老夫人则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片刻后又是妥协的释然。
别墅群略偏僻了些，绿植覆盖率大，住的人也少，入了夜便显得异常安静，因为温雅走前说要在七夕时给他个惊喜，穆清烨竟然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
昏暗的壁灯只隐约照出房间的摆设，穆清烨顺手将手机打开，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他习惯了在情绪起伏时将心情宣泄在论坛上，今天也没例外，照旧回了几个粉丝的好奇询问，其中某个点赞头像莫名有些眼熟。
穆清烨点开放大，用作头像的背影极了某个人，他愣了一会才恍觉，像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本尊。
微信提示铃骤然响起。
梁成和：没想到你当初注册的号还在使用，啧啧，长情的很呦。
穆清烨：论坛上的是你？
梁成和：嘿嘿嘿，巧合，刚才心血来潮刷了会论坛，刚好看到你发的消息，原来穆总这么期待七夕，表情包在哪找的，怪可爱的。
穆清烨又戳开那个头像，里面信息备注性别女，他蹙了下眉梢，这厮什么毛病，关注他也就罢了，还恶心吧啦的用他的背影做头像，又弄出个虚假身份。
穆清烨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问他跟前女友目前的状态。
梁成和连微笑的表情包都不想发：穆总，不能因为你脱单了就胡乱虐狗，我就是想好心提醒您一下，有些话还是斟酌点发的好，最好跟你三次元的性格别有太大偏差，不然有人觉得你崩了人设。
穆清烨发消息喜携表情包，今天更是过分，每个字中间都加个粉红的小爱心，末尾又是满屏乱飞的吻，可爱的骚里骚气，对比现实中的穆清烨，梁成和都想咂舌，双重人格都不带这么对比鲜明的，也不知道窥屏的温秘书有没有把眼珠子瞪出框。
他说的不明不白，穆清烨也听得糊涂：困就去睡，别说梦话。
梁成和枕着手，看着他回复的信息撇了下嘴，不晓得你知道温秘书也是你粉丝之一，亲眼目睹你掉落神坛会不会羞愤欲死。
已经看过这条消息的温雅正一边涂改情书一边笑，是她熟悉的穆总没错了。
…………
七夕如约而至。
穆清烨在老宅醒来时，天色才蒙蒙亮，他捏着有些酸胀的眉骨从床上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太期待温雅给的七夕惊喜，他辗转太久才睡着，还因着梁成和发的消息做了一晚的梦，而且是噩梦。
温雅不知道从哪知道了他在网络上不同于现实的一面，非要跟他分手，还说自己其实是下凡来的小仙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简而言之，就是女朋友在梦里抛弃了他。
醒来后他完全没有酣睡一夜的轻松感，反而觉得脑子发胀。
下楼时才看到穆弯弯一身运动装瘫坐在沙发上，额头上还有汗渍，这会正使劲用手给自己扇风。
“哥，早。”她元气满满的打着招呼，见到穆清烨有些萎靡的状态，她兴冲冲的跑过来，坏笑着问他，“哥，你该不会晚上做了春.梦吧？”
“小丫头。”穆清烨拍了她的脑袋，“刚运动完别立刻坐下，去做拉伸。”
穆弯弯：“哼，就知道转移话题。”她敷衍的晃了几下手臂，“昨天我都看到了，奶奶把你喊走聊天，虽然妈妈的身份跟温姐姐不一样，但是以前爷爷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他们算是过来人了，爸妈对你们的感情更多是任其发展的心态，现在奶奶也被你说服了，没人干涉你的恋爱自由了。”
“哥，万一以后我的恋爱对象家里人也不同意的话，你可一定要站在我这边。”穆弯弯殷切的看着他，“你不会拒绝吧？”
“你猜。”穆清烨故意不给她准信。
“你好烦。”穆弯弯冲他翻个白眼，“双标。”
兰姨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斗嘴，将手里的牛奶放在桌上。
穆清烨：“多谢兰姨。”
穆弯弯上前一步搂住兰姨的胳膊，“兰姨，你都听到了吧，我哥太不讲道义了，他喜欢的人我可是无条件支持呢。”
“弯弯，你还小，你哥也是怕你被人骗了。”
“……完了，我都能预想到我未来的男朋友要遭受的白眼了。”穆弯弯做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她一口将牛奶喝了，“我上楼换衣服。”
穆清烨正想出去转转，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同城快递？好，麻烦你先放在快递箱里，我一会就回去。”
兰姨在旁边听了正着，“不在家吃饭了？”
“有个急件，我看过才放心，兰姨，待会奶奶和爸妈问起来，麻烦你跟她们说一声。”
“好，早饭很重要，你一个人住也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谢谢兰姨。”穆清烨有预感，这所谓的同城快递一定是温雅送的。
…………
温雅才将惊喜送出去就接到温淮的视频电话，镜头里的背景熟悉的很，还有那道好听的电子音，她摸着自己有些痒的眼皮子，“你在高铁站？”
“不止我哦。”温淮笑眯眯的把镜头往旁边扫了一下。
温雅的笑瞬间僵住，一瞬后又立马调整过来，“爸妈。”
“水水啊。”温母笑的温柔的很，“我怎么瞧着你现在还在家里，今天不上班啊？”
温雅长出了一口气，“上班，我才刚收拾好，时间还早呢，不会迟到的，小淮快开学了吧。”
“是呀。”温母晃了下手机，温雅看到两个尺寸颇大的行李箱，而后她听到温母有些嫌弃的声音，“单位组织活动，我请了假，你爸爸也跟别的老师调了课，原本想着一起开车来送小淮，你爸到好，跟他几个高中同学出去吃饭，喝的烂醉，到现在身上的酒气都没散干净。”
“这不，就算过了一夜，我也没敢让他开车，我们准备坐高铁去。”温母侧了下头，“高铁是三个小时吧。”
温父语气带着讨好，“是是是，水水那会应该是午休。”
“水水，我们到站时间是十二点十分，你能过来吧。”
“可以的。”温雅看了一眼表情乖巧的温淮，她犹豫了片刻也没问出小淮是否把自己恋爱的消息告诉他们。
温父轻声道，“水水啊，早饭吃了没，早上可别饿肚子，对胃不好。”
“吃了的，做了好几种。”
温母淡淡道，“吃的这么丰盛，我看看你的餐桌。”
“……”
温淮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温父在旁边打圆场，“好了好了，水水该去上班了，等到站再跟女儿联系。”
挂断视频，温雅按着自己的额头叹气，她当初说什么来着，就算自己有了对象，爸妈也不会立马赶过来见穆清烨，现实怎么就这么不经念叨。
不知道这个惊喜对穆总来说怎么样。
温雅提前许久就到了公司，坐电梯到工作楼层时，各个办公室还是空荡状态。
她将那封熬夜写好的情书塞到后面的书架上，怕穆清烨不好找，她特意揪出信纸的一角。
七夕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几天前街上店面的装饰摆设就透露出浓浓的喜庆味道，天公也作美，正是酷热的夏季，今天难得降了温，吹来的风少了暑天的闷热，正适合情侣约会逛街。
“嗨，学妹，怎么没去约会？”
温雅从魂游天外的状态回过神，“什么？”
“得，人在公司，心早就飞了。”梁成和语气有些酸，“穆总都脱单了，要不让他老人家给我也放个假，我情伤未愈，看到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都快愤世了，不把我关到家里，我生怕自己干出什么扰乱社会治安的事。”
温雅：“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梁成和无奈道，“我还是选择沉迷工作算了。”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忘了问你，穆总在网上冲浪的姿势潇不潇洒，有没有觉得他的形象崩塌。”
温雅啐他，“男人的嫉妒心，我们很好，谢谢关心。”
“当我没说。”他好歹也是鹊桥来着，这么快就把他拆了，啧，不地道，梁成和面无表情的走远。
另一边拿到快件的穆清烨对着那对情侣摆件失笑，这种特殊的日子，她送个这么惹人遐想的礼物，若非了解温雅，他会觉得对方在暗示他求婚。
另外那套包装有些简陋的是一套瓷器，有别于爷爷当年让人订制的那套，这些野趣十足，十二生肖形态各异，虽然粗陋却很可爱，穆清烨摸着上面没清理干净的斑驳，笑容肆意，他的温秘书啊。
穆清烨才到公司，就看到梁成和在电梯口打转，一见到他立马说道，“你总算来了。”
“怎么了，工作上有问题？”
“你的私事。”梁成和已经按开电梯，“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估摸着这个点你也该来了就没打，是董事长，他刚才去了你办公室，还把温雅喊过去了。”
光可鉴人的电梯镜中倒映出穆清烨诧异的侧脸，“多久了？”
“十分钟左右。”
往年七夕时，他都是和母亲出去过二人世界，今年到是例外。
穆清烨看着显示楼层的数字，思索着两人可能会交流的问题，昨天他们已经把话题说开，他想不出父亲把温雅叫过去是为了什么。
温雅有些拘谨的站在办公桌前，穆奇正慈和的冲她压了下手指，“别这么紧张，坐吧。”
“谢谢董事长。”
“我记得你刚进公司就是清烨的秘书，到现在有五年了吧。”
“是的。”
“刚毕业酒能通过穆氏的笔试和面试，你也是个优秀的姑娘。”
温雅并没有放下心，这种夸奖的话后头往往跟着一句但是。
穆奇正像是猜出她心内腹诽，突然笑道，“放心，没有但是。”
被戳破心思，温雅的脸立马红了。
穆奇正心道，还是个小姑娘呢，都是被家里父母捧在手心养大的孩子，他无意挑刺，穆奇正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严肃，“我是清烨的父亲，便叫你一声小雅吧。”
他没有摆董事长的架子，温雅便也从善如流的喊他伯父。
“我把你叫过来不是想要威胁你离开我儿子之类的话，清烨固然优秀，你也不差，你们两个才刚开始谈恋爱，有些事说的多了过犹不及，只是现实就摆在明面上，不是忽略它问题就不存在了，弯弯还小，这偌大的公司终究要让他一个人去扛，当初给他选的相亲对象都是生意场上的合作者，也是想着用联姻加深合作关系，生意场上也有人帮扶。”
温雅微微抬头与他对视，“您先前说过并无拆散我们的意思，那这一通话便不止是让我认清楚我们两个在家室、学识和能力上的差距吧？”
穆奇正赞许道，“不错，能从这些话中听出我的潜台词，一般的小姑娘听到那些话大概早就急了，我若是真的瞧不上你，也不会唠叨这么多。”他起身从后面抽了本经济学的书，“如果你们真能走到最后，我希望你和清烨的关系不仅仅是夫妻。”
温雅微愣，“您是想说让我在工作上帮助他是吗？”
“小姑娘很聪明。”穆奇正比划了一下，“感情就像这个杠杆，势均力敌才能长久，若是其中一方始终处于弱势，中间链接的螺丝会滑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
穆奇正轻哂，“有道理但你不赞同。”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温雅，“说说你的看法。”
“感情是一种充满变数的东西，不像科学研究中用公式得出的恒定结论，您说的势均力敌只是感情中的一种存在结果，菟丝花不也有人爱。”
温雅看他眼神有点异样连忙又补充，“当然我不是说让自己做个只能依附别人才能生存的人，而是想告诉您，性格和能力不能衡量两个人的感情，他喜欢的是现在的我，或许我变成个女强人他反而觉得我不是那个契合的人。”
“其实仔细想想，亲情之所以牵绊甚深是因为血缘无法斩断，而陷入爱情的两个人最初只是陌生人，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爱情是因为多巴胺，苯氨基丙酸和人体分泌的激素产生的一种荷尔蒙，让男女因此感受到互相吸引的冲动，但为什么古往今来让人称颂最多的反而是爱情下诞生的故事。”
对，为什么？
温雅OS，她还没想好怎么扯。
穆奇正露出感兴趣的眼神，温雅这姑娘挺有意思，她身上能让人感觉到现实的直白也有童话的梦幻，又有理智又有感性，清烨喜欢她一点也不奇怪。
感受到穆奇正愿闻其详的眼神，温雅有点方，她瞎编了这么多合着对方还听上瘾了，是她草率了，能生出穆清烨那等画风清奇的儿子，老子也不走寻常路。
穆奇正不知道她的腹诽，还一脸笑的说道，“这就说完了？”
温雅咳了两声，“让您见笑了，晚辈的一点小看法。”
穆奇正准备终止话题，“我也年轻过，爱情来了，什么都挡不住，伯父这边不会再插手了，至于你们能走到什么程度就看缘分了。”他把抽出来的书放到书架上，大概是父子间一脉相承，这位也有些强迫症，非要所有书看起来整整齐齐才觉得顺眼。
那本露出一角信纸的书在他看来自然就碍眼了些。
温雅眼睛瞬间瞪大，连忙上前一步阻止，“放着我来。”
穆奇正已经把书抽出来，“大概是清烨放的书签。”他用手隔开纸张，把信封拿出来才微微蹙眉，这颜色也太粉嫩了，上面还有些花里胡哨的图案，他儿子还挺有少女心。
看穆总他爸把信纸拿在手里，温雅尴尬的恨不得用脚指头抠出个洞。
作为过来人，穆奇正多看了几眼信封就觉出不对劲来，怎么那么像他当年给太太送的情书……
“我记得今天是七月初七。”他咳了一声，眼风瞄向温雅，她正努力笑的一派风轻云淡，细看嘴角的笑显然有些僵。
要是穆清烨未成年他还能义正辞严斥责儿子不该早恋，这都年近而立了，他这当父亲的不小心围观年轻人的情趣，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你刚才的话很有道理……”
“爸！”他话还没说完，穆清烨突然推门进来，穆奇正把情书往书里塞的动作稍顿。
目光转到温雅那边，她眼神有些飘忽的看向落地窗那边，耳垂还染着可疑的红晕。
穆清烨愣了一下，气氛好像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穆奇正冲温雅笑笑，“好好工作，但也别累着。”走到穆清烨身边时他顺手将信纸递给他，“偶尔也给自己放个假。”
甚至穆奇正还颇为体贴的帮他们将门关上。
等他离开，温雅才闭上眼睛低呼了一声，“我的天。”
穆清烨则看着信纸发出疑问，“这是什么？”见温雅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他有些好笑，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我爸棒打鸳鸯了？”
“不是。”温雅摸了下脸颊，感觉掌心下温度略烫，她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早知道不搞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了。”
穆清烨拉着她走到旁边待客的沙发上坐下，“我怎么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他顺手将信纸扔进垃圾桶。
温雅连忙拦他，“喂，那是情书！”
下一瞬穆清烨的手伸进垃圾桶。
温雅：“这一波三折的浪漫，早知道就不写了。”
穆清烨哑然失笑，“难怪你会害羞，情书怎么会到我爸手里。”
温雅指着整整齐齐的书架，“因为你爸跟你一样有强迫症。”她三言两语将之前的事解释清楚。
穆清烨握着情书不停的笑。
温雅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烫吗，你再笑我可就要把自己热化了。”
穆清烨把她拉到怀里，“好了，别害羞了，我爸不会在意的。”她刚才红着脸一脸严肃的模样有够可爱。
温雅额头抵着他胸口，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我爸妈要过来了，今天的高铁。”
穆清烨的闷笑骤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