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乔同意了以后, 肃王妃便很快就将成亲的日期确定了下来,就在陆淮科举结束以后。
而谢柔或许是见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陆淮拒绝她的态度也很坚决, 便死了心,安分了下来, 没有再去纠缠他,反倒是经常出府, 想要通过那些相交的姑娘接近她们的兄长族亲之类的,以达成嫁入高门的心愿。
肃王妃虽看不上谢柔这做派, 但也没空去管她,而是满心欢喜地开始准备起来儿子成亲的一系列事宜。
她对于陆淮是心有亏欠的, 便想趁着这次成亲好好弥补他, 将他的婚事办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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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陆淮去贡院参加科举考试的这一天, 一共要考三天, 考生需要提前进入考场。
因此,一大早, 陆淮就去了阮乔的房间同她道别。
这时, 阮乔刚起来不久,正坐在梳妆台前,侍女正给她挽发。
见陆淮来了,阮乔便让侍女先出去, 转头问:“你现在就要走了?”
她现在的发髻松散地半挽,乌云似的长发披散着,虽没上妆, 却依旧肤白如雪,唇如施朱,明明看着该是清丽动人的面容, 气质却给人一种有些妖艳的感觉。
陆淮眸光幽暗,听见她的话,才回过神,“嗯”了一声。
接着陆淮便将他准备好的一个钱袋递给她,里头有五十两银子,他是担心他不在的这几天,她需要花销却又不好意思去找王妃拿,便先替她准备好了。
阮乔也没客气,伸手接了过来,便又听见陆淮不放心似的叮嘱了她一堆事情。
让她可以多去陪陪王妃,有什么事情也都可以找她帮忙,他已经同王妃提过了让她帮忙照顾她,最后还不忘提醒她最近天气有些冷要多穿些衣裳。
阮乔听着就觉得好笑,仿佛他不在她就什么也不会似的,但她也没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心里反倒有些新奇,在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剑门仙君的时候可不会操心这么多琐事,整个人远远看着就仙得不行。
她这是将他彻底拽入烟火气很重的尘世了吧?
在他说话的时候,她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知道以后他自己回想自己这么絮絮叨叨的一面会是什么表情。
但陆淮却被她带着笑意的眼眸给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仿佛被她看穿了他有多在意她似的,一时也没了话。
阮乔便笑着问:“没了?”
陆淮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只是觉得她涉世不深不放心,才忍不住事事叮嘱而已,闻言,他微微轻咳一声:“还有这个。”
阮乔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就看见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品相精美的小盒子,而盒子里是一对很漂亮的晶莹耳坠。
“送我的?”她看向他,笑问。
陆淮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微紧张地看着她,问:“你看看喜欢吗?”
阮乔瞥了他一眼,凑近了他,语气亲昵:“你送什么我都喜欢的。”
在她靠近时,一双似水的眼眸望着他,这一眼似有几分妖娆惑人,陆淮的耳根微微红了,心里却是欢喜的,道:“那我帮你戴上?”
阮乔便微微侧过脸:“好啊。”
看着少女毫无瑕疵的令人心动的侧颜,陆淮的动作顿了下,随即才微微俯身,凑近了她。
他拿起了一只耳坠,像是怕弄痛她似的轻轻将耳坠给她戴上了,手指抚过她的耳垂时,只觉触感柔软极了,仿若云朵,可爱小巧,令人心都软了。
等两只耳坠都戴好了以后,陆淮正要退开,少女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衣领,微微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他的呼吸不由一窒,就看见少女对他一笑,笑容美得妩媚,语气柔软:“好看吗?”
陆淮有些怔然地点了点头,仿佛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两人对视着,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愈发温柔,仿佛连空气都透出几分暧昧。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厮却敲了敲门,提醒他到了该走的时间。
阮乔看了一眼门外,随后望向他,笑道:“那就祝你蟾宫折桂了。”
看着少女楚楚动人的笑颜,陆淮忽然就不是很想离开了,他忍不住走近她,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摸了摸她的长发,嗓音有些温柔:“乔乔,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阮乔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神情意味不明,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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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考试也就只有三天而已,三天时间转瞬即过,这一天,阮乔和肃王妃以及陆淮的幼弟一起去了贡院的门口接他回家。
当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宴,气氛很是其乐融融,只有凌恪还是待在道观里没有回来。
而科举考试的结果也没几天就出来了,阮乔对于陆淮拔得头筹名震京城这件事并不意外,他一个仙君本就是超尘拔俗的,胜过凡人也没什么稀奇。
但府中的上上下下却高兴坏了,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毕竟肃王是武将出身,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想要拥有什么,也就觉得陆淮这样的头名成绩是很难得的,恨不得昭告天下来炫耀一番,那几日王府里办了好几日的宴会来招待客人。
只要再过了最后一道殿试便算彻底考完了,大家都很相信陆淮定能进前三甲,就算不是状元也必定会是探花,一时前来想要先巴结的也大有人在,觉得他日后在朝堂上的前程不可限量。
客人多到肃王妃不得不暂时闭门谢客,才能全心全意地操办起成亲所需要准备的东西。
而成亲的日期在即,阮乔自然也不好还和陆淮住在一个院子里了,她搬到了客人居住的院落,和陆淮居住的院落距离还有些远,成亲前也是不能见面的,肃王妃对此看得很紧。
陆淮虽很想见她,但也是个很守规矩的君子,因此,直到成亲的这一天,她才再次见到了陆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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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这一天,阮乔很早就起来了,收拾好了以后便上了花轿,因为是在一个府里,没花多少时间便到了陆淮的院子。
拜过堂以后,她便被送回了新房。
而王府公子的婚宴自然是张灯结彩宾客满堂,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络绎不绝,陆淮在外头应付宾客待到很晚,月上中天时,宾客都还没散。
肃王便叫了人送陆淮回新房,但王妃却在这时叫住了陆淮。
陆淮便来到了王妃面前,问:“母亲有话要说?”
肃王妃点点头,看着他,又是高兴又是有些伤感,叮嘱了他一些成亲需要注意的事情。
陆淮听完后便打算离开,肃王妃却又下意识地叫住了他。
肃王都有些奇怪了,转头看王妃。
陆淮也顿住脚步:“母亲,怎么了?”
肃王妃却又不说话了,只是神色有些奇怪,肃王怕耽搁了吉时,忙让他先回去了,随即看向了王妃,有些好笑地道:“夫人为何这样依依不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淮才是要嫁出去的那个。”
肃王妃听着也笑了,但笑完又不禁叹了口气,看着陆淮离开的方向,有些忧心忡忡:“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眼皮一直跳,心里头很不安宁。”
肃王便觉得她是累着了,让人送她回房休息。
肃王妃便点了点头,想起了凌恪那儿拿来的一张符纸,她已经将那张符纸烧掉了,因为想要他回来参加小淮的婚宴。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今日一直没来,令人心里头更加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