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鲁特虽说不算顶顶聪明的人, 但是能在科尔沁了笼罩的后宫活下来还过得不过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她心里立刻明白, 自己中计了,恐怕大汗早就设了计谋的,等着她钻进去。
把她押入冷宫,衣食住行待遇照旧, 恐怕就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 然后派亲信小以伪装成冷宫太监, 这几日对她关怀备至,就是为了今天,可惜她并没有处事不惊, 也没沉住气, 见小以的症状像是中了奇亚草毒, 她就慌乱起来,以为苏泰要杀人灭口,然后被小以钻了空子。
如今大势已去,皇太极那句话明白就是说要是不说实话,数万的扎鲁特族人就要为自己陪葬,她并不在乎她的族人,可是这些是哥哥最深的惦念, 是他至死都记挂心中,她不能牺牲族人。
“大汗, 一切都是苏泰指使的, 她是叶赫城的遗孤。”扎鲁特咬着唇, 小声的说道。
皇太极眯着黑色凤眸, 心里波澜不惊, 果然是苏泰,果然是叶赫城的人,一切和他设想的一样,难怪那一天苏泰借着献上玉玺的机会,一个劲的勾引他,他原本以为苏泰是为了大汗的势力,想要为她的儿子取得汗位,如今想来,她千方百计想接近自己,是为了进入后宫,然后毒杀自己。
皇太极冷冷一笑,还真是把自己想得很蠢,用用美人计就能接近他?迷惑他?这个苏泰心机深沉,只是也太低估他,若是他这般好色,早就一百条命都不够。
小以从冷宫里找了一把最干净最整齐的椅子搬出来,放在院中,用衣袖擦拭了很多遍,皇太极漫不经心的瞅了小以一眼,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小以是额登的徒弟,也算是额登一手□□出来的人,果然是个机灵的,可以用。
皇太极轻拂衣袖坐下,正襟危坐,凤目含威望着扎鲁特,扎鲁特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什么都招供出来。
“大汗,一年前林丹汗的使者来了盛京,后来托族人找到我,说是林丹汗的大福晋苏泰是我亲人,有书函给到我,我觉得很奇怪,我与她本没有什么交情,为何找到我,她在信中说了她对我哥哥的死无限同情,云云。”
扎鲁特偷眼望了皇太极,见他凤眸深邃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是是喜是怒,咬咬牙,继续说道,“我的哥哥死的太惨,我一直为哥哥的是悲伤,苏泰说有办法帮我报仇,我一时糊涂,听信她的谗言。”
皇太极挑了挑眉,心思急转,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眸色转冷,语气淡淡问道,“是不是你就与苏泰狼狈为奸,然后出征察哈尔的时候,苏泰怂恿林丹汗派人来盛京绑架大玉儿,也是你告知大汗最宠爱科尔沁的大玉儿?”
扎鲁特见皇太极像是亲眼所见,瑟缩了一下,怯声道,“我只是无意中说了一句,没想到苏泰想要将大玉儿绑去归化城,我与大玉儿素来交好,不忍心见她去送死,便将小玉儿指成大玉儿,嗯,就是和硕格格。”
皇太极眼神淡淡,狭长的眼尾略微轻挑,勾了勾唇,示意扎鲁特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想着这个该死的扎鲁特应该怎样死的一百种死法。
扎鲁特见皇太极并不着恼,心里松了口气,“后来没想到和硕格格平安无事回来,我心里不由松口气。”
皇太极凤眸含着冷意,眸色沉了沉,怒极反笑,“可是你的真心话?”
扎鲁特又将身体缩了缩,“后来,苏泰又来找到我,就是宫宴的那一天,她说大汗最爱的是和硕格格,是济尔哈朗不小心透漏出来的,因为归化城破那日,他听到和硕格格叫大汗的名字,因此很笃定大汗喜欢和硕格格,而后又说十五贝勒也喜欢和硕格格,她已经挑唆十五贝勒心神不宁,果然十五贝勒在宫宴上神不守舍,质问和硕格格,这样一来,和硕格格分心劝解十五贝勒,我便趁机把奇亚草丸加到格格的酒壶里。”
皇太极眸色晦暗,该死的济尔哈朗,沉迷女色,酿成大祸,即使他不知情,也不会轻易饶恕。
“你可敢当面与苏泰对质?”皇太极冷冷道。
扎鲁特想着自己的族人,良久,点了点头,“我愿意。”
皇太极冷哼一声,“济尔哈朗,好一个济尔哈朗,还真是个痴情种,命正黄旗将刑部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准随意进出,将扎鲁特这个贱人带去刑部,告诉济尔哈朗,去将苏泰带到刑部,记住,不许泄露风声。”
*
苏泰正在府里浇着花,心里想到济尔哈朗回来告诉自己的话,宫宴上,和硕格格敬酒的时候,不知为何酒里竟然下了奇亚草的毒,而后和硕格格中毒,至今昏迷不醒,御医们束手无策,说格格没有几天好活,大汗现在还在后殿守着,已经几天没有上朝。
苏泰望着墙角里的那盆芙蓉花,娇弱柔媚,楚楚动人,倒是和那个和硕格格很像,就是靠这张脸去吸引皇太极的吧,她走到芙蓉花旁,伸手轻轻一折,将芙蓉花折断,扔在地上,用力踩着,直到芙蓉花零落成泥碾作尘,方才罢休。
苏泰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满足感,是一种病态的满足感,这次真的让皇太极躲过一劫,只是他却是用他心爱女人的命为他躲过一劫,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事情真相,会不会心痛如殇,或者是若无其事。
想着济尔哈朗所说,大汗几天没有上朝,命令御医轮番守着和硕格格,看来是痛不欲生吧,曾经她告诉过扎鲁特那个蠢货,杀人诛心,一个人如果心都没了,活着就是行尸走肉般,就像是她,活在世上,不过就是比死人多了口气,她的灵魂,她的躯体,早就在八岁那年,在一场屠城中被熊熊大火带走。
皇太极,这是你欠我的,欠我们叶赫的。
苏泰唇边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很快又隐藏起来,放下手中的花洒,走到亭子间,望着守在一旁的贴身婢女,“贝勒爷回来了吗?”
贴身婢女恭敬道,“回福晋,贝勒爷还没回来。”
苏泰望了望天空,夕阳西斜,天色已晚,倦鸟归巢,自家贝勒爷还没回来,想来刑部又有事情。
就在此时,济尔哈朗的贴身侍卫求见,苏泰命他进来后,贴身侍卫禀道,“福晋,今晚刑部事务太忙,贝勒爷要在刑部过夜,请福晋做些膳食送去,清淡些即可。”
苏泰不疑有他,笑着点点头,“好,我马上就送去。”
她做了几道小菜和汤羹,放在食盒里,而后带着贴身婢女去了刑部,不想刚到刑部门口,就被几名身强体壮的老嬷嬷,用力将她制服,扯到旁边的黑屋中,浑身检查一遍,将她全身上下尖锐的东西,包括细细长长的簪子,全部扯走,又细细检查一遍她的口中,见没有含毒,方才作罢。
苏泰大惊失色,瞬间明白,恐怕自己的计谋已经被皇太极知道,这是防止自己自杀呢,不由摇头苦笑,平日里她小心谨慎,嘴里总会含着毒,若是真的被发现了,她就吞毒自杀,也不会交出解药,让皇太极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在面前。
可是今日,她以为是济尔哈朗唤她入刑部,并未防范,就着了皇太极的道。
皱了皱眉,伸手拂开几名老嬷嬷,“行了,我自己会走,济尔哈朗在哪里?”
一名老嬷嬷瞪了她一眼,“阶下囚还这么嚣张,济尔哈朗在里面等着你呢,怎么,你还要解释什么?”
苏泰垂下眸子,毕竟夫妻一场,济尔哈朗对她是真的好,百依百顺,什么都宠着她,比起林丹汗,这算是第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可惜她利用了他,又害他水深火热之中。
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苏泰一脸平静的走进刑部大堂,果然见到济尔哈朗立在厅里,脸上神情凝重,见她进去,他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抚摸她,踌躇良久,又缓缓放下,叹息一声。
“苏泰,是不是你做的?”他的眼中有伤痛有愤怒又有不忍心,“你为何要毒害和硕格格,她与你无冤无仇,你可知道,那是大汗的最爱的人啊?”
苏泰故意啊了一声,秀气的小脸上满满的不解和惊讶,大大的眸子含着惊恐,“贝勒爷,你说什么,什么毒害和硕格格,我怎么会毒害格格,我与格格私交甚好,又没什么仇怨,爷,您就算厌了我,也不必把这个大帽子扣给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济尔哈朗见她推得一干二净,柔柔弱弱的样子像是风中的弱柳,惹人怜爱,若是没有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的供词,他几乎以为他的福晋是被诬陷的。
他很喜欢这个福晋,是很多年前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她,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娇俏可爱的女孩,他这一生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还能娶到她,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利用他,毫不留情的利用他,将他当傻瓜一样利用。
用力握拳,济尔哈朗忍住想狠狠甩她一巴掌念头,他终究是不忍心,“带扎鲁特。”
扎鲁特被几个老嬷嬷用力推了出来,她脸色惨淡,神情憔悴,见到苏泰,遮遮掩掩挪开眼睛,“对不起,苏泰,我中了大汗的计策,把一切都说出来,你就认了吧,我们斗不过大汗的。”
猪队友,苏泰狠狠瞪着扎鲁特,这个蠢妇,扎鲁特这里有来往书函,又有她亲手所做的奇亚草丸,这是抵赖不掉的。
眼见大势所趋,苏泰冷冷一笑,只能笑着望向济尔哈朗,“贝勒爷,希望没有连累你。”
济尔哈朗见她承认,心中一片空白,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忍不住地吼道,“你究竟为了什么,你喜欢大汗,大可以告诉他,你毒害和硕格格有何用?就算她不在了,大汗也不会喜欢你。”
苏泰含笑望着济尔哈朗,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绝望凄凉,“我喜欢他?我会喜欢皇太极?我做梦都想杀了他,杀了他为叶赫城的人偿命。”
“你果然是叶赫城的遗孤,难怪你会有奇亚草。”清冷的声音响起,皇太极负手从门外缓缓走进,长身玉立,凤眸含着冷意,身后跟着几名亲卫。
他径直走到刑部大堂上面,坐在正座上,居高临下望着苏泰,“说吧,你究竟是叶赫城的什么人,为何想要毒害大汗?”
皇太极眸色阴冷,带着层层杀意,堂里的空气温度像是瞬间低了几度,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唯有苏泰却是毫不畏惧,撇了撇嘴,不屑的道。
“我是叶赫城的谁不重要,叶赫城被灭是你们爱新觉罗家族造的孽,那一年我只有八岁,眼睁睁见到阿玛死了,额娘死了,哥哥把我放在缸里,护着我也死了,还有我那才三岁的妹妹,都死了,我还活着干吗,我恨不得同他们一起去,可是我不甘心,你们爱新觉罗活得好好的,我一定要你们死,我才甘心。”
皇太极沉默了,叶赫城是他永远的痛,也是他一辈子的噩梦,他每每从当年的噩梦中醒来,孤独的十四岁少年立在城门口,无力阻止屠城,身边的人杀红了眼,无数叶赫人倒地不起,被火烧成焦黑。
他颓然坐下,“叶赫城是我额娘出生之地,我又如何舍得让它灭亡,十八年前的叶赫城被屠是汗阿玛下令,我拼死劝过汗阿玛,也曾去叶赫城通风报信,可是来不及了。当年我只有十四岁,如何能够劝阻住,我几乎夜夜做噩梦,等我成为四贝勒后,我命人重建叶赫城,也寻回当年幸存的叶赫族人。”
见苏泰并不说话,一双冷冷的眸子只是望着他,皇太极皱了皱眉头,“我可以答应你,交出奇亚草的解药,饶你不死。”
济尔哈朗一怔,大汗居然为了和硕格格做到这般程度,苏泰犯得是谋害大汗的死罪啊,祸连三族,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被牵连,而大汗却说,只要解药,就可以免去她的死罪。
苏泰也怔了怔,唇畔浮起一抹得意,“你果然爱的是小玉儿,我告诉你,既然我谋划了这件事情,就没想过活着,你放心,我就算死也要拖着你最爱的女人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一起作伴。”
皇太极气得胸口起伏,几乎一口气哽在心口,愤怒的拍案而起,眼神阴鸷的盯着苏泰 ,“你敢,小玉儿若是有事,我定会让你叶赫全族陪葬。”
没想到苏泰歇斯底里大笑起来,“叶赫全族十八年前就被灭过,再灭一次又如何?你是爱新觉罗,又是大金的大汗,看着你痛苦,我真的很开心,就像当年我的家人何其无辜,被你们残害,如今这都是报应,长生天的报应,为何不是你中毒?为何是你最爱的女人?那你明白了吧,看着最爱的人倒在自己面前,那种恨不得自己也死了的感觉。”
她的唇边含着狠毒的笑,眸中却如血染般通红一片,眼泪汩汩而出,“皇太极啊皇太极,你下半辈子就孤孤单单一个人,想着你最爱的女人是被你害死的,因为你,她才会中毒,因为你,她才会香消玉殒。”
皇太极的身体晃了晃,身后的亲卫统领忙扶住他,“大汗,您没事吧。”
皇太极摇摇头,“无妨,苏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奇亚草的解药,我可以饶你不死。”
苏泰勾了勾唇,一脸无所谓,“你还是快点杀了我,迟了,你的小玉儿黄泉路上没人陪伴了。”
皇太极用力握拳,神情变得冷酷起来,“把她押入刑部大牢,济尔哈朗,你们刑部怎么逼供的,不用我教了吧。”
“是,臣明白。”济尔哈朗心中不忍,也只能照办。
皇太极端坐在厅上,只觉得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已经过去了五天,依然没有解药,多铎那里也毫无消息,难道真的要眼睁睁望着小玉儿就这样死去?
济尔哈朗走了出来,眼圈有些发红,“大汗,刑部的刑具已经用遍了,可是苏泰依旧什么都没说,她只说了一句话,她要笑着看您如何心碎而死。”
皇太极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眼前阵阵发黑,身边人的呼喊他已经听不清楚,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外,鼻中一热,两道鼻血汩汩而下。
“大汗,大汗……”济尔哈朗和亲卫们吓得魂飞胆丧,若是大汗有什么事情,他们估计也活不了,济尔哈朗忙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一双苍劲有力的手扯住他的衣袖,“无妨,让我休息下,就没事。”济尔哈朗神情紧张,搀扶住皇太极,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赶快去宫里召御医过来,那人心领神会而去。
皇太极靠着济尔哈朗,努力稳住身形,他闭了闭凤目,良久,睁开眼睛,用衣袖胡乱擦去已经凝固的鼻血,众人惊慌失措,不敢说话,皇太极的衣袖上鲜血狰狞,他也无暇顾及,淡淡道,“济尔哈朗,前面带路,随我一起去牢房。”
“是,大汗。”
亲卫们皆是心中叹息,大汗以前对于衣衫上多条褶皱都会介意,如今什么也顾不上了,说是行尸走肉也不过啊,万一和硕格格……真是不敢想大汗会怎么办?
牢房中,苏泰浑身鲜血淋漓,正缩在墙角,脸上虽然浮肿,秀丽的眉眼却依稀可见,见到皇太极进来,她决绝一笑,语气微弱的道,“皇太极,我劝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假若一个人是从遍地地狱的地方爬出来,假若她的亲人都死在她的面前,那她已经看淡一切,对任何人都不会屈服。”
皇太极神情平静,语气淡漠,“我知道你对大金的怨恨,只是这仇恨是爱新觉罗的事情,与小玉儿无关,你交出解药,救活她,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济尔哈朗一愣,任何条件?那如果苏泰要大汗的命也算任何条件?
苏泰冷冷一笑,“杀人诛心,这是你们教会我的,如今也让大汗您尝一尝,滋味不错吧,哈哈哈哈。”
牢里回荡着苏泰大小声,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女人疯了。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看来是无法从苏泰这里问出解药的下落,这个女人恐怕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如今线索已经找出,可是却在苏泰这里断了,他究竟该怎么办,才能救出小玉儿?
“济尔哈朗,看管好她,若是她逃跑了,你也不用来见我。”
济尔哈朗心里一凛,这是怕自己帮苏泰逃跑呢,“是,大汗。”
皇太极一路恍惚回到崇政殿后殿,殿外立着一名女子,正娇怯怯的轻言轻语和额登说话,“公公,请让我进去见见小玉儿,我很担心妹妹。”正是海兰珠。
他冷眼旁观,见海兰珠一脸悲戚,眼睛红肿,看来是真的为了小玉儿伤心,语气清冷道,“额登,带她进去吧。”
海兰珠忙屈膝道谢,去了殿内,见到叶晚晚脸色苍白如纸,昏迷不醒的样子,完全没有心思顾忌大汗在身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上前抱住叶晚晚,嘴唇哆嗦着。
“小玉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与小玉儿关系一直很亲厚,如今见她这样,哭得声嘶力竭,眼泪不停落下。
皇太极蹙了蹙眉,见她哭得大声,唯恐吵到小玉儿,正想劝诫,心中突然一怔,海兰珠和苏泰长得有几分相似,如果……,一个念头闪过,忙命海兰珠起来。
“海兰珠,你可愿意救小玉儿?”
海兰珠止住哭,有些茫然的看着皇太极,“大汗,您是说我可以救小玉儿,我自然愿意,做任何事情都愿意。”
皇太极说出了自己的谋划,海兰珠神情喜悦,用力点头,“好,大汗,我愿意。”
想了想,眉眼间有些羞涩道,“大汗,海兰珠有一事相求,还请大汗成全。”
皇太极想到她以前令人厌憎的种种行为,不禁皱眉,难道是希望自己娶她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