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双更合一来了

叶晚晚捧着食盒, 沿着长长的走廊往皇太极后殿而去,走到后殿殿门口,额登正一脸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如热锅上的蚱蜢。

“公公, 你似乎有心事啊?”

叶晚晚笑着问道, 心里大概明白额公公为何这般模样, 果真额登见到她, 笑逐颜开,“哎呦,我的小玉儿格格啊, 您来了,我还有什么心事?你快些进去吧, 大汗脸色像是暴风雨快要来了, 奴才们啊,都要吓死了。”

抿唇笑了笑,叶晚晚端着芍药羹轻手轻脚走进殿内,刚走到门口,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狗奴才, 不是让你们谁都不许进来,滚出去。”

哎呦, 向来喜怒不喜形于色的皇太极居然有发火的时候, 这是崩了人设吗?

“小玉儿见过大汗。”叶晚晚屈膝行礼, 笑容清浅。

皇太极蓦然抬起头, 凤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与喜悦,“小玉儿, 你来了。”

叶晚晚上前, 眸色淡然从容, 不带其他任何感情,“大汗,小玉儿做了一些芍药羹,送给大汗品尝,还请大汗不要嫌弃小玉儿笨手笨脚。”

皇太极眸子黯了黯,很快又恢复常态,“小玉儿,你是特意做给我品尝?”

叶晚晚有些惊讶,“大汗,不是您留下几篮芍药花吗,您又没说要做什么,我以为您是想要我用芍药做成芍药羹,难道您不是这个意思?那我端走了。”

皇太极乌黑深沉的眸子定定望着她,良久,伸手扯握住她的手,语气柔和,“小玉儿,还生气了,是我不对,不生气了啊。”

生气与消气的边缘要把握好,过犹不及,毕竟人家是大汗,一个久居高位的人,分寸很重要,过犹不及,任性闹脾气只是让感情更进一步的手段,不是作的别人死去活来,最终逃之夭夭。

叶晚晚撅了噘嘴,故意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也想生气,可是我做好了芍药羹,第一个想要给品尝的人,居然是大汗先生,真没劲。”

皇太极所有的郁闷都变成汩汩的欢喜,溢满心底,满满的似乎要倾泻而出,这个小姑娘啊,总能很轻易的动摇他的喜怒,笑着握住叶晚晚的手,神情温柔和煦,“你啊,惯于撒娇。”

叶晚晚笑着为他盛了一碗芍药羹,“皇太极,给你,不许说不好吃,必须吃完。”杏眸含着清凉,唇边溢出笑意,小小的酒窝隐隐跳着,娇俏明丽又可爱调皮。

皇太极一颗心似乎泡在蜜糖水里,这个小姑娘啊,让他越来越爱,越来越想藏在手心里,眯了眯凤目,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小姑娘是他的,必须是他的,永远都必须是。

他心里发着狠,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笑着接过白玉碗,“霸道,难道不好吃也不准说?”

叶晚晚故意瞪大眼睛,威胁道,“不许,否则以后就不做了。”

皇太极忍俊不禁,故作委屈拿起瓷勺,慢慢吃起芍药羹,引得叶晚晚笑个不停。

味道很好,入口鲜甜,又带了些微苦,慢慢回甘,只觉得齿颊生香,不由夸赞道,“味道很好,竟然比宫中厨房的汤羹还要好吃。”

叶晚晚嫣然一笑,“如今快到初夏,芍药清火解燥,是很好的补品。”

皇太极笑着道,“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两人又说笑几句,早已将下午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皇太极不知不觉将一碗芍药羹喝得干干净净,心情好极了。

叶晚晚笑了笑,“大汗,您忙,我还要去看望姑母。”

皇太极想起今日自己与哲哲的对话,想来哲哲也不会不听他的命令,微微颔首,叶晚晚笑着离开。

叶晚晚去了哲哲的宫里,殿内点着几盏昏暗的灯烛,哲哲闭着眼睛倚在榻上憩睡,一名嬷嬷守在床榻边,也昏昏欲睡,叶晚晚蹑手蹑脚进去,嬷嬷猛然惊醒,叶晚晚对着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下去休息吧,她来照顾大福晋就好。

嬷嬷领命退下,叶晚晚坐在榻边,见姑母睡得很熟,悄悄守在旁边,将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托腮打量着这位中宫大福晋,自己的姑母,科尔沁忠实的守护人。

姑母的五官长得十分秀气,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但没有成为昨日黄花,反而增添一种风韵,雍容华贵的风韵。

“马喀塔,不要,不要离开额娘,大汗,大汗求你……”

哲哲神情突然不安起来,低声喊着,声音凄婉,带着不知所措,额上冷汗涔涔,身体蜷缩起来,翻来覆去。

马喀塔是哲哲的女儿,今年才六岁,一直养在身边,什么离开,叶晚晚有些不明白,忙伸手握住哲哲的手,取出手帕为她擦拭着额上的细汗。

“姑母,你怎么了,没事吧。”

叶晚晚伸手搂住哲哲,而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哲哲似乎被魇着了,秀丽的脸扭曲着,身体挣扎,良久,方才醒过来,如梦初醒般望着叶晚晚,“我这是怎么了?”

叶晚晚起身倒了杯茶水,递给哲哲,“姑母,您怎么了?没事吧。”

哲哲神思恍惚,握着茶盏猛喝几口,慢慢缓过神,凄凉一笑,“是小玉儿来了啊,没事,姑母不过是做了个噩梦。”

叶晚晚伸手又拍了拍哲哲的背,“姑母,没事了。”而后唤来外面守的嬷嬷,吩咐道,“你去我的院子,让塔娜去厨房熬些宁神的参汤,然后送来,就是我屋里常用的那个药方。”

哲哲见她一脸坦诚,这个侄女比起之前,性格变得聪明起来,也愈加狡猾起来,但是内心还是那个善良的小玉儿,对她也很好,不由拍拍她的手,“你费心了,不枉姑母疼你。”

叶晚晚用手帕拭去她额上的汗,“姑母,您做什么噩梦了,一直叫着马喀塔的名字,什么不要离开的,她才六岁,怎么能离开额娘。”

哲哲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眼圈一红,“没事,只是梦见她出嫁了,我不舍得罢了。”

“哎,马喀塔还小,姑母你啊,想太多了,姑父是大汗,八旗中那么多青年才俊,马喀塔长大以后,一定会嫁得如意郎君。”

她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有些苦涩,马喀塔确实很悲惨,比原主小玉儿还要悲惨,按照书里剧情,海兰珠嫁入汗宫后,深得皇太极宠爱,因为哲哲劝说大汗要对布木布泰好一些,海兰珠知道后哭闹不已。

马喀塔为了帮助额娘,与海兰珠作对,犯下错误,被皇太极赐婚给了林丹汗与苏泰福晋的儿子额哲,也是后来的察哈尔亲王,十二岁便离开盛京,从此之后与哲哲至死未再见上一面。

马喀塔出嫁后不过几年,额哲便去世了,而后她又遵从顺治的旨意,其实是多尔衮与布木布泰的意思,嫁给额哲的弟弟,从此之后心情郁闷,二十岁便郁郁而终。

哲哲的女儿境遇悲惨,这清朝的公主啊,和亲的占了大多数,你看人家大明,不和亲不纳贡,呵呵。

她心里叹息,不曾想到哲哲秀目如炬,直直望着她,嘴里喃喃自语,“如意郎君,呵,如意郎君……”

哲哲垂下眸子,良久,微微一笑,伸手轻抚叶晚晚的秀发,神情温和,“只是做个噩梦,吓着你了吧。”

叶晚晚摇摇头,“没事,姑母,您有事告诉我,小玉儿一定帮你办到。”

哲哲笑容有些哀伤,“姑母是大金的大福晋,能有什么事情,小玉儿,假如,姑母是说假如,姑母有一天不在了,你会不会照顾马喀塔?”

怎么像是交待后事,叶晚晚吓了一跳,“姑母,你又胡思乱想了。”

哲哲用力握住她的手,眸子幽深,“告诉姑母。”

“姑母,马喀塔是我的表妹,我怎么会不好好照顾她?”叶晚晚拍着哲哲的手,安慰道。

哲哲扬眉清笑,笑容十分美丽,“小玉儿是个善良的孩子,姑母一直知道。”

叶晚晚离开后,并不想回去,沿着湖边散步,心烦意乱,她被当成大玉儿绑到归化城,离开汗宫不过几个月,回来后总觉得姑母有些怪,其实和以前一样还是温柔大方,对自己也很好,但就是觉得有些怪。

算了,可能是自己多疑了,还是不管了,回去和表姐一起吃晚饭吧,否则这个家伙又要开始叽叽哇哇了。

*

叶晚晚走后,哲哲倚在榻上,久久不能平静,虽说被小玉儿撞到她的柔弱一面,她却并不担心,一来小玉儿以后会嫁入汗宫,又是她的侄女,对她向来尊重,二来她阅人无数,小玉儿本质善良,并不会惹是生非,除非别人惹到她。

只是海兰珠,哲哲不禁紧紧握拳,她绝对不会放过她,自从她接了海兰珠入宫,就一直重复做一个梦,每晚都做,这个梦如此逼真真实,死死缠绕着她,让她每次睡着后,一定会做这个梦,一次次梦到相同的情形,她明白了,也许这是她诚心向佛,长生天给她的后半生启示。

在梦里,海兰珠进宫了,成为大汗最爱的女人,她孤苦无依,柔弱无助,楚楚可怜间就将大汗的心拢住。

大汗对她百依百顺,甚至在称帝后一意孤行要封海兰珠为皇后,要不是八旗贝勒们的反对,她这个大福晋早就被撵回科尔沁,因为海兰珠,她被大汗冷落,她的马喀塔被匆匆嫁给了额哲,至死也没再见上一面。

她的马喀塔啊,她最爱的女儿,十二岁就被逼出嫁,额哲原本就记恨林丹汗是被大金逼死的,而他的额娘苏泰也是被大汗逼着嫁给济尔哈朗,自然百般折磨马喀塔,可怜的马喀塔没过上一天好日子,额哲死后,还被逼嫁给他的弟弟。

后来海兰珠死了,很快大汗也跟着去了,她成为一个没有丈夫没有儿子的女人,眼睁睁看着豪格与多尔衮争夺皇位,谁都不会看她一眼,她不过是个寡妇,是个再没有任何用处的寡妇,后来多尔衮扶着福临上位,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国主福晋,在后宫颐养天年罢了。

哲哲轻抚额头,虽说有些事情与梦里不一样,比如说小玉儿和离了,比如说以后成为太后的大玉儿嫁给了多尔衮,再比如说讨厌的娜木钟也嫁给多尔衮,可是没关系,既然是长生天托梦给她,自然会帮她改变许多。

而那个女人却没有变,一样会装模作样,一样会扮柔弱装可怜争宠,那个恶心的样子与梦里一模一样。

虽然她不知道大汗为何不喜欢海兰珠,也许是不喜欢,也许是深爱却怕他最爱的女人被后宫孤立,因此想用小玉儿做箭靶,毕竟她见过皇太极是多么爱海兰珠,爱到不管不顾,爱到生死追随。

可是没关系,她要支使海兰珠争宠,还要告诉她如何争宠,大汗讨厌什么,她就让海兰珠做什么,直到大汗对她厌恶至极,她要让海兰珠入宫,只有在宫里,她才能慢慢折磨她,折磨她到死,让大汗看到他最爱的女人慢慢死去,多有意思,这是他们欠她的。

还有苏泰,她的儿子额哲欺负她的女儿马喀塔,她也会让这对母子付出代价,哲哲自然看得出苏泰对皇太极的觊觎之心,那就让她误会海兰珠是大汗的最爱,让她们鹬蚌相争,自己这个渔翁得利,挺好。

哲哲望着后殿玩得正开心的马喀塔,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的女儿,她会好好护住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谁都不可以。

轻轻转动手里的羊脂玉戒指,哲哲吩咐道,“传膳吧,我有些饿了。”

“是。”

几名老嬷嬷正要吩咐传膳,一名嬷嬷来禀道,“大福晋,侧福晋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求见。”

哲哲一怔,是侧福晋冬白,现在又不是拜见大福晋的时候,她来做什么?虽说同为博尔济吉特氏,但是她属于扎鲁特部,平日里除了请安,也没什么交情,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中一动,似乎是因为林丹汗的各位福晋来了之后,后宫这些人也在蠢蠢欲动,比如说苏泰福晋,比如说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

“请她进来吧。”

博尔济吉特氏进来后,款款行了个礼,“冬白见过大福晋。”

哲哲神情柔婉,和气一笑,“冬白啊,别客气,坐吧。”让她做到炕桌边,哲哲一向脾气温和,待人诚恳,冬白也不怕她,甚至有些敬她。

“有什么事情说吧,都是自己人。”哲哲笑了笑。

冬白撇撇嘴,一脸的鄙薄,“大福晋啊,要我说你就是太好了,你看这后宫啊,什么人都往里面来?”

哲哲知道她恐怕来上眼药的,不由笑道,“哪里有什么人,不过都是自家亲戚,小玉儿和海兰珠都是我的侄女,也是大汗的侄女。”

“虽说是您的侄女,也要忌讳点,你看那小玉儿,敢和十四贝勒和离,就跑到归化城,也不知道做什么去,说不定是去巴着十四贝勒,这都和离了,还这么倒贴,真是丢进咱们蒙人的脸,如今还赖在宫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大汗存了心思?”

哲哲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心情有些不满起来,她知道冬白与大玉儿关系匪浅,可是这样诋毁小玉儿,让她很不开心,小玉儿是她的侄女,是科尔沁的人,哲哲对小玉儿也是很喜欢,冬白羞辱她,就等于羞辱自己。

不由脸色一沉,“侧福晋慎言,小玉儿是大汗亲封的科尔沁和硕格格,有自己的和硕格格府,如今只是府邸尚未完善,暂时住在宫里,你可别误会了,再说也不是她自愿去归化城。”

冬白其实是来哲哲这里探话外加挑唆,她想着那人的叮嘱,让她时刻注意哲哲的神情,若是恼火或者怎么样,万万不可继续,大福晋是个有主意的。

因此她见哲哲有些恼怒,也就不再提,想了想讨好道,“竟是我误会了和硕格格,看来大汗对她好,也是看在科尔沁和大福晋面子上,这次和硕格格受了委屈,难怪大福晋心疼。”

这还差不多,哲哲神情缓了缓,心中突然一动,受了委屈?小玉儿受了委屈?小玉儿受了什么委屈呢,就是被林丹汗当成大玉儿绑到了归化城,可是这件事情除了大汗以及多尔衮和多铎等几名贝勒,就只有大玉儿才知道,大玉儿这几天并未进宫,博尔济吉特氏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

难道是这件事情与她有关?她与大玉儿交好,见到大玉儿被大汗赐给多尔衮,憎恨小玉儿也是应该,只是她为何要绑架小玉儿去归化城,或者是她身后还有人指使?

哲哲有些迷茫,她一直觉得小玉儿被绑架的事情有些奇怪,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如今是要解决海兰珠,小玉儿的事情放到后面吧。

想到这里,哲哲笑了笑,将祸水引到海兰珠身上,“小玉儿天真烂漫,我自然多疼一些,不过我另一个之女海兰珠更是琴棋书画样样好,她可是科尔沁除了大玉儿最美的人,更难得姿容秀美人又温柔,像是一朵空谷幽兰,不但我喜欢,大汗也很喜欢。”

说到大汗喜欢的时候,哲哲留意了冬白的神情,果真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暗暗一笑,也不给她机会询问,笑着道,“我有些乏了,你先去吧。”

见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离开后,哲哲唤来自己的心腹嬷嬷吩咐道,“你命人暗中跟着博尔济吉特氏,见她和谁接触,都要来禀告我。”

“是。”

哲哲毕竟掌管宫务多年,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没几天便来向她禀告,博尔济吉特氏并未出过宫,在宫中也是谨小慎微,只是和几名庶福晋逛逛园子,赏赏花,聊聊天,不过是聊着宫里的趣事,也未曾说别的,更未和其他人接触过。

哲哲皱了皱眉,“再无其他人?”

嬷嬷想了想,“也就是济尔哈朗带着他的继子额哲在宫里偶遇过,说了几句话,侧福晋逗了逗额哲,就没什么了。”

济尔哈朗是皇太极最信任的堂弟,来宫里并无什么不妥,哲哲也觉得正常,叮嘱嬷嬷,继续跟着博尔济吉特氏,也就不去想太多了。

*

就这样过去了几天,很快便到了五月初五药香节,在这一天,女子要起个大早,采来最新鲜的露水,用露水洗眼睛,同时加入水中,再加入一些补气养元的药材熬煮后服用,预示着一年内百病不侵的好兆头。

宫里的女人们向来过着沉闷的生活,每年的这些节日对她们来说最为珍贵,尤其是这一天可以去汗宫后面的马耳山采露水,摘草药,山虽然不高,但是胜在景色优美,风景秀丽,十分有趣。

叶晚晚一早便被塔娜拉起来,啥药香节,不就是端午节,不吃粽子也就算了,还要起这么早去爬上采露水采草药,这是有啥猫饼吧,难怪要去采草药。

穿旗装去山间小道晃悠,简直是要命了,叶晚晚想了想,吩咐塔娜给自己找了一套海棠红色的蒙人骑马服,短衣长裙,裙长不过脚脖,腰身束得紧紧地,长长的靴子穿在脚上,走起路来十分方便,长长的头发用丝带束起,也不带任何发簪,简简单单。

塔娜直拍手,“格格,穿这个真好看,很像是草原上的英俊儿郎。”

行趴,就是像个男人的意思,好吧,好意她心领了,但是措词能不能再优美些。

“和硕格格。”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是大汗身边的贴身小太监,也是额登的徒弟。

叶晚晚忙请他进来,“小公公,何事?”

小太监脸上堆满笑,“格格,大汗命我来告知您,他在马耳山下月湖旁的烟波亭等您。”

叶晚晚怔了怔,“大汗有什么事情吗?”

小太监摇摇头,“无事,只是请格格赏风景。”

“好,我马上到。”叶晚晚苦哈哈的应着,一大早赏风景?喝露水还差不多,哦对,就是喝露水。

要去见大汗总不能穿骑马装吧,叶晚晚无奈,只能换了一件海棠红色旗装,将长长的头发梳了个流云髻,插上两根长长的白玉簪子,荡下珍珠串成的流苏,十分好看。

塔娜又拍手叫好看,“格格,穿上这个真好看,像是盛京城里的美貌小姐。”

行趴,她终于又成了女人,塔娜这小嘴吧唧吧唧的,真想用面糊上。

因为耽误些时辰,等到她赶到烟波亭的时候,身着便服的皇太极已经等在亭子里,青色的锦衣,让他丝毫没有往日的凌厉和冷酷,看上去儒雅文气,像一个读书人,浓浓的书卷气,越发显得肆意洒脱。

因为在汗宫里,皇太极身边只带着额登,额登公公一身便服,素净打扮,十分可爱。

叶晚晚掩嘴哈哈笑了几声,正想上前,不想亭子后面一人身姿婀娜亭亭玉立,正袅袅娜娜走到皇太极身边,正是海兰珠,连忙闪到假山后,探头探脑静观其变。

原来皇太极知道今日是满人传统节日药香节,小玉儿来自科尔沁草原,压根不知道这个节日应该做什么,他心里想着不如自己陪伴她一天,也让小玉儿开心点,不曾想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转身望去,不由皱皱眉。

“怎么是你?”

“见过大汗。”海兰珠身姿微摇,屈膝行礼,如弱柳扶风,如纤花摇曳,十分动人。

皇太极并不说话,只是在亭子间的石凳上坐下,正襟危坐,后背挺拔,一双凤眸含着薄霜,带着恼怒。

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自己前脚在马耳山下的烟波亭出现,后脚就有人跟来了,不是跟踪自己,就是有人泄露自己的行踪,他最讨厌被人窥探行踪,心中火起,面上却是平静异常。

淡淡问道,“原来是海兰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海兰珠微微起身,她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旗装,乌黑的鸦发只用一根碧玉簪挽起,新月眉弯桃眼,妩媚可人又清丽秀雅。

纤纤弱质,消瘦玲珑的身体立在水畔,犹如一朵临水而立的风中幽兰,又美又清雅,就连偷偷在一旁的叶晚晚,也看得有些呆怔,不愧是书里那位皇太极最喜欢的女人,美得很。

皇太极不易察觉的皱皱眉头,大概明白海兰珠来的意思,难道他的拒绝表现得不够明显?还是他做了什么让海兰珠误会?或者是,皇太极又开始阴谋论,或者是她根本就想成为自己的福晋,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勾搭他。

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凤眸一冷。

海兰珠自然感觉到大汗似乎不高兴,垂下眸子,声音软软弱弱,“大汗,您误会了,因今天是药香节,海兰珠来马耳山采露水,正好在这里见到大汗,因此来向大汗请安。”

采露水?扯什么鬼话,刚刚从科尔沁草原来盛京,就知道药香节?当他是傻瓜糊弄?

皇太极呵呵冷笑,“既然如此,请过安,退下吧。”

不管如何是科尔沁的格格,还是给些颜面。

海兰珠心里又委屈又难过,她也不想这么下贱,不管如何廉耻两个字她还是知道的,大汗摆明就是对她无意,可是想到姑母的话,想到科尔沁的托付,想到那个五十几岁的额敏贝勒还要等着娶她,海兰珠就心肠硬起来。

想起姑母所说,大汗喜欢汉人的文化,灵机一动,上前轻轻扯住皇太极的衣袖,依在他的身前,含情的桃花眼脉脉如水,带着无双潋滟,语气柔婉。

“大汗,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如此良辰美景,不如让海兰珠陪您饮酒赋诗,如何?”

听到这里,摩拳擦掌的小白莲叶晚晚再也忍不住了,饮酒赋诗这种好事干吗不叫她,想当年,她也算得上社区顺口溜瞎几把乱扯第一名。

海兰珠姐姐明显就是在刷大汗好感度啊,大家都是一家人,要刷一起刷,盛京汗宫烟波亭大乱炖才有意思啊。

贼笑一声,从假山后走出去,迎着皇太极意味深长含笑的凤眸,以及海兰珠惊讶的目光,叶晚晚笑得肆意张狂,“大汗,海兰珠姐姐,我没打搅你们吧,就是听到姐姐说赋诗,我也想来凑凑热闹,放心,我赋完就走,绝对不停留,不会打扰两位。”

“我先抛砖引玉啊,雄黄烧酒二三两,三角粽子裹糯米,煮熟送你吃一个,有咸有甜有大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