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儿见叶晚晚一双清如月冷如雪的杏眸, 含着讥诮和冷漠正面无表情望着自己,立刻如梦初醒,她是个机敏聪慧之人, 思索片刻,便明白了这是小玉儿给自己下套呢, 可是小玉儿喜欢的是多铎,她挑唆多尔衮做什么呢?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看来小玉儿是为了多铎, 恐怕是多尔衮已经告诉小玉儿, 是她撺掇自己不许用两白旗交换多铎, 可是多尔衮为何与小玉儿说到这件事情?
看来是大汗已经告知多尔衮,让他用两白旗换取多铎的性命, 而多尔衮听了自己的话, 拒绝了。
很好,两白旗还在多尔衮的手里,那就等于在自己手里,如今多尔衮虽然愤怒,可是只要自己哄哄他, 应该会回心转意, 小玉儿也太自不量力, 她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与自己和多尔衮多年的感情相比?
敛了敛秀眉,大玉儿一脸的无措,“多尔衮,你是在指责我吗?我做错了什么?我们一起长大, 难道我会不担心多铎, 可是现在大汗正在气头, 我若是去说情, 牵连到我也就罢了,我怕大汗更加恼怒多铎。”
好棒好棒,叶晚晚几乎要拍手叫好,茶茶姐姐反应迅速,快速打出一个大绿茶升级包,这十级茶言茶语她要给九十九分,少一分怕茶茶姐姐骄傲。
果然见到多尔衮的神情略缓,叶晚晚表示理解,多尔衮毕竟还嫩,也不是皇太极那种高级茶艺师,哪里是茶茶姐姐的对手,一泡就已经找不到北了。
当莲莲妹妹遇上茶茶姐姐该怎么办?
当然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前面的铺垫已经在多尔衮心里留下了阴影,还与她废啥话呢,给她机会巧言善辩吗?
在多尔衮心中,小玉儿如何能与大玉儿相比,只要大玉儿多解释几句,估计多尔衮心里的天平蹭蹭蹭就过去了,自己和多铎两个人分量加起来恐怕都赶不上茶茶姐姐。
她轻轻咳嗽几声,伸手无力的扯了扯多尔衮的衣袖,“贝勒爷,你别误会姐姐,即使姐姐明哲保身,也没错,我们的事情不能牵连姐姐。”
大玉儿气的七窍生烟,这个小玉儿太可恶了,一句话就把自己画出外围,变成他们三人才是自己人,故作忧伤道,“小玉儿说的什么话,姐姐怎么会不管你们?你们在姐姐心里非常重要。”
没想到却没人听她的这番说辞。
叶晚晚扯住多尔衮的衣袖,语气渐渐微弱,含含糊糊,“贝勒爷,我头好痛,好不舒服,咳咳,我好难过。”
多尔衮忙低下头打量怀里的小玉儿,脸色苍白如纸,杏眸紧闭,长长的眼睫上沾满晶莹的水珠,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凌乱湿透的鸦发在额前垂下,此时的她显得十分狼狈,却美的惊心动魄,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原来小玉儿居然可以这般让人惊艳。
他心急如焚,一阵心疼缠绕心尖,“小玉儿,我们回府,我找大夫为你诊治。”
多尔衮匆匆忙忙就要离开,大玉儿忙出声喊住他,“多尔衮,不要紧张,小玉儿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呢?要不要去我的宫里,请御医看看?”
意思很隐晦,小玉儿可能是装身体不舒服,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为了博得多尔衮的在意,装个病家常便饭。
多尔衮一怔,他实在没想到,大玉儿居然如此凉薄,她对多铎见死不救,对妹妹猜忌怀疑,难道真的是他眼瞎?对,就是他眼瞎。
瞥了一眼大玉儿,眼神冰冷,眸中犹如敛了万年寒冰,“侧福晋,不用了,我的福晋自有我来照顾。”
说完之后,再也不给大玉儿一个眼神,抱着叶晚晚直直走了出去,一道身影急急挡在他的前面,“十四爷,格格并没说什么,您不要误会她,中了某些人的诡计啊。”
原来苏茉儿见事情不妙,十四贝勒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这般相信十四福晋的话,后来见他浑身湿透,突然想到,恐怕是他已经在外面听了许久,她第一反应就是,宫里有十四贝勒的内应,见十四福晋进宫,求到侧福晋,立刻禀明了十四贝勒。
这可怎么办?眼见格格与十四贝勒闹翻,苏茉儿再也忍不住了,都怪十四福晋那个惹祸精,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个时候来叨扰她家格格,还让十四贝勒记恨她家格格。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小玉儿的诡计,苏茉儿见自家格格一脸愤恨,连忙上来打圆场,矛头自然直指十四福晋,十四爷向来对她还不错,应该能听她说几句话吧。
“闪开,不要挡着我。”多尔衮瞪了苏茉儿一眼。
苏茉儿跪下扯住多尔衮的袍角,“十四爷,您认识格格那么多年,格格什么样的人,您能不清楚吗?千万不要中了别人的挑唆。”
多尔衮真的怒了,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某些人的挑唆?是说小玉儿在挑唆吗?他在外面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可怜的小玉儿为了他和多铎,拼命地在请求大玉儿,可是她们冷言冷语,讽刺讥诮,还用力推倒小玉儿。
他以前究竟有多傻,对她们言听计从,伤害了自己的福晋和自己的弟弟。
“滚。”多尔衮脾气上来,一脚踹翻苏茉儿,抱着叶晚晚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苏茉儿,你没事吧。”大玉儿一声惊呼,上前搀扶起苏茉儿,“多尔衮,你疯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多尔衮在雨中的背影,黑色斗篷,似乎是山雨欲来前翻滚的乌云般,阴沉沉裹着一切,大玉儿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难道说真是暴风雨即将来了吗?
叶晚晚被多尔衮紧紧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呵护,用斗篷为她挡着雨,柔声唤着她,“小玉儿,你没事吧,小玉儿……”
她心中暗笑,不枉费她做了那么多前期铺垫,多尔衮虽说是个恋爱脑,但也不是傻子,人常说,要想知人心,但听背后言,这一番背后的话,再加上今天的雨,终于让他清醒了几分,明白他的白月光如今已经变成了黑月光。
叶晚晚正想娇娇弱弱再来几句添油加醋,没想到一动弹浑身疼痛,尤其是头痛欲裂,呼吸也有些急促,浑身发烫。
不会吧,淋了点雨真的病了?天啊,小玉儿的身体不会这么差吧,哎呦,不行了,头晕头晕,想睡觉,算了,闭目休息一会。
没想到这一休息,醒来后已经是晚上,叶晚晚只觉得眼皮千斤重,努力睁开眼睛,她的手正被一人紧紧握住,那人坐在床前,眼睛泛红,正一眼不眨的望着自己,见到她醒来,一脸惊喜,“小玉儿,你醒了。”
啥情况,多尔衮怎么还在这里,他应该赶快去救多铎才是,“贝勒爷,你怎么在这里?”
屋子角落里守候着的塔娜,听到自家格格醒来,忙端来一碗参汤,“格格,您昏睡了一天一夜,大夫说您受了风寒,高烧不退,好不容易用金针才给您降烧,贝勒爷守着您整整一个晚上。”
多尔衮看了塔娜一眼,“你先下去吧,我会照顾小玉儿的。”说完接过参汤,塔娜无法,只能泱泱退了下去。
见多尔衮搀扶起自己,似乎是想要搂着自己喂药的样子,叶晚晚心里一凛,她才不要,哼,她又不是专门收废品的,垃圾不要。
她的身体远比想法更快,躲开多尔衮的手,伸手接过参汤,咕嘟嘟几口喝完,“多谢贝勒爷,我自己来就好,对了,十五弟现在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
多尔衮的手停在半空,眸色越加深沉,小玉儿并不原谅自己,他应该用什么办法让她能够接受自己呢,多尔衮突然希望时光可以回溯到从前,让他能够怜惜眼前的人。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何不怜取眼前人。
他收回思绪,嗯了一声,“我去刑部找过济尔哈朗,虽然没有见到多铎,可是济尔哈朗说,莽古济反了口供,说多铎与谋逆无关,是她为了活命,反咬一口,济尔哈朗已经上书告知大汗,我想,多铎应该无事了。”
多尔衮一边说一边看着叶晚晚,“小玉儿,我要多谢你为多铎所做的一切。”
济尔哈朗告诉他,莽古济之所以那么快翻供,是因为十四福晋拼命求她的缘故,让她心生不忍,再加上多铎实在无辜,她良知发现的缘故。
叶晚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暗想莽古济果然乖觉,这是她与莽古济约定的说法。
“贝勒爷,那天我去找莽古济姐姐,我觉的她似乎是有苦衷,而起我觉得莽古济姐姐和多铎的感情似乎还不错,您说,会不会有幕后指使人?”叶晚晚一脸天真坦然的模样。
多尔衮心中一动,他也觉得莽古济此举很不对劲,“小玉儿说说看。”
叶晚晚羞红了脸,越加显得澄澈疏朗,“贝勒爷,我胡说八道,您别介意,我觉得这个幕后指使人可能和多铎有深仇大恨,不过挺奇怪,镶白旗和正白旗一向同根生,这个人对付了多铎,为何单单放过贝勒爷呢,为何不一网打尽呢?很有可能是痛恨多铎却和您关系匪浅的人。”
多尔衮神色一冷,小玉儿说得对,他心里突然一个念头隐隐出现,不禁浑身一阵颤抖,不会的,一定不会是她的。
“小玉儿,你好好休息,我去刑部大牢问莽古济几句话,很快回来。”多尔衮倏忽起身道。
叶晚晚见多尔衮神情有异,心里呵呵,看来还不蠢,去吧去吧,知道你怀疑了谁,赶快去问吧,希望你问不出来,否则你心中的白月光恐怕都要塌了。
*
且说皇太极在盛京行宫检阅八旗队伍,眼见八旗人人骁勇善战,兵强马壮,此次出征察哈尔必定能将林丹汗全部歼灭,解决这个最大的忧患。
大福晋哲哲紧随其后,见皇太极脸上微微露出得意之色,知道他对八旗检阅还是很满意,想到多铎,又想到小玉儿的恳求,不由旁敲侧击。
“大汗,可惜了镶白旗群龙无首,你看他们气势惊人,若是多铎在,必定会更加为大汗带来胜利,大汗,多铎虽说年轻气盛,可是向来对大金忠心不贰,我想应该是莽古济想折大汗的翅膀,故意诬陷他。”
皇太极瞅了哲哲一眼,他自然知道哲哲是在替多铎说话,恐怕也是小玉儿在她面前为多铎求情,哲哲一向温柔和顺,并不干涉政事,皇太极对她自然不像对大玉儿防备着,淡淡嗯了一声,“我会考虑的。”
哲哲还想说什么,皇太极皱了皱眉,“我乏了,这事以后再说。”转身去了后殿,哲哲无法,只能回到后宫不提。
皇太极去了后殿,殿内已经等了几名他的心腹,其中之一自然是范文程,“见过大汗。”
“不必多礼,正蓝旗的事情如何了?”
皇太极端坐上方,神情淡然,众人却觉得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无形压力,让人瞬间呼吸都要小心起来。
“大汗,莽古尔泰已死,正蓝旗目前由镶蓝旗济尔哈朗暂时管着,只是莽古尔泰的弟弟德格类不服,怕是不好处理。” 贝勒萨哈廉回道,萨哈廉是代善的第三子,对皇太极最为忠诚。
皇太极抬眸望了萨哈廉一眼,“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萨哈廉做了个手势,“不如就让他和莽古尔泰一样,届时正蓝旗群龙无首,还不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皇太极并不回答,看向其他人,询问道,“你们觉得呢?”
范文程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李伯龙,两人目光一接触,皆知对方的心思,齐齐道,“大汗,不可。”
皇太极微微颔首,示意两人说出理由,范文程道,“大汗,如今您需要的是废除四大贝勒共同议政,由大汗面南独尊,正需要拉拢人心的时候。”
这话才说到点子上,皇太极嗯了一声,“先生高见,那你觉得该如何?”
“如今两黄旗两红旗镶蓝旗尽皆效忠大汗,两白旗还需要……”
皇太极出言打断范文程的话,“不用顾虑两白旗,不足为虑。”
范文程忙躬身表示知道,“请大汗厚葬莽古尔泰,并在他的墓前剐杀莽古济,以拉拢正蓝旗人心,在元旦朝贺中,李伯龙会提议废除四大贝勒共理朝政的旧制,改为大汗单独议政。”
几人点头称是,“范大人此议甚好。”
皇太极沉思片刻,“好,就按照先生所说,萨哈廉,正蓝旗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切记,不许激怒人心。”
“是,大汗。”
众人离去后,皇太极翻起桌上的奏折,他刚才在校场感了些风寒,有些不适,看向额登,“你看看可有急事?念给我听。”
额登在一旁打开奏折,恭敬道,“大汗,这本是豪格上奏,请您谕示,他的福晋该如何处置?”
皇太极闭目养神,脸上毫无表情,“这是把球踢到我这里?先放着吧。”
“是,这本是济尔哈朗启奏,莽古济翻案,说谋逆之事与十五贝勒无关,是她反咬一口。”
皇太极立刻睁开凤眸,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回事?”
额登低头看着奏折,“说是小玉儿格格苦苦哀求,莽古济实在不忍心。”
皇太极对额登称呼小玉儿格格,不但不反感,还挺有好感,闻言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不过济尔哈朗也是个糊涂的,怕是小玉儿用了什么办法,才让莽古济回心转意,此事不要查了,随她去吧。”
沉吟片刻,“只是不知,若是今日是我,她会不会也这般待我?”
额登跟随大汗多年,算是个老狐狸,皇太极想听什么,他门道比谁都清楚,立刻接口道。
“大汗,您忘记了吗,那次校场遇刺,是小玉儿格格不顾性命扑在您的身上,虽说刺客是安排的,可是小玉儿格格不知道啊,还有上次您要去莽古尔泰家里赴宴,也是小玉儿格格不顾安危,赶来救您。”
皇太极满意极了,他哪里会不记得这些事情,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再次肯定小玉儿对他的感情,就是舒服,这种情况,和一个少年爱上一个少女,要反复从别人嘴里听到她对他的在意,一个模子里出来了,大汗情动时候,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
神情却是严肃,语气淡淡道,“你这狗奴才,观察入微,那你说说,小玉儿对我和对多铎有什么不同?”
大汗,您上辈子是个醋缸吧,额登暗中撇撇嘴。
他想了想,不知不觉让他想出了平日里的细微之处,“大汗,小玉儿格格与十五贝勒一起的时候,怎么说呢,就像是其它贝勒与十五贝勒在一起,自然随心不受拘束,和您在一起,小玉儿格格会有些不自觉的举动,比如说会巴着你,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相处。”
皇太极由衷笑了,“你这个奴才,倒是观察入微,那你再说说看……”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在门口探头探脑,额登见是自己在盛京的眼线,忙出去接过小太监手里的密函,打开一看,吓了一跳,“大汗,小玉儿格格病了。”
皇太极手里的奏折落在桌上,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额登将小玉儿去找大玉儿求情,被其无情拒绝,淋了雨后,虽然被多尔衮带回去,高烧下昏迷不醒。
皇太极缩在衣袖中的手紧了紧,他的这个侧福晋还真是公私分明啊,姐妹之情完全不放在心里,面上却是平静无波,“额登,传多尔衮来行宫面见大汗。”
“是。”
皇太极说完,起身走了出去,额登心领神会,立刻吩咐亲卫军,“准备马车,带上所有御医,回盛京。”
*
多尔衮走后,叶晚晚在塔娜服侍下,又喝了一碗苦得她心肝脾肾都在发抖的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觉得精神一些,心里又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在抽丝剥茧,很快就可以找到最核心,大玉儿呀,你就等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屋里突然安静起来,静的似乎只能听到水仙花开的声音,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缓缓传来,叶晚晚并未在意,慵懒地道,“塔娜,你扶我起来,我想喝杯热水。”
带着薄茧的手握紧她的手,轻轻扶起她,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环着她,叶晚晚惊得睁大眼睛,正对上一双满含关心的乌黑凤眸,“啊,大汗,你怎么来了?”
叶晚晚一惊之后,也就镇静下来,皇太极是大汗,什么事不知道,什么事办不到,让十四贝勒府里的人都变成聋子瞎子,调走他们,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她很自然的扯过皇太极的衣袖,依偎在他的怀里,将冰凉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用他的体温捂暖自己,“大汗,我要喝水。”
皇太极乌黑的眸子里闪过笑意,他十分喜欢小玉儿这样,拿他当作最亲近的人看待。
他将叶晚晚搂在怀里,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喂给她水,“怎么病成这样,我接你回宫诊治。”
叶晚晚吓了一跳,忙道,“大汗,我没事,不过是小小的风寒,我已经吃药,身体好多了。”
皇太极上下打量她,见她脸色正常,精神也还好,好看的眉头微皱,“怎么病了?”
皇太极养的耳目比她吃过的米都多,这个问题还问她?她偏不回答。
叶晚晚避而不答,只是低着头道,“大汗,我能求您一件事情吗?”带着一丝胆怯。
“说吧。”皇太极声音温和,柔柔暖暖,叶晚晚觉得皇太极似乎越来越温柔了。
“大汗,多铎是无辜的,求大汗放了他。”
“好。”毫无迟疑地回答,皇太极依旧温和的看着她。
叶晚晚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不太对劲,“大汗,您同意了?”不可置信般问道。
皇太极微微一笑,“是,因为是你。”凤目温和,犹如春风拂过,让人十分舒爽。
她还准备了一堆说辞呢,好吧,那只要说最关键的那句话就好了。
叶晚晚乌黑的眸子带上一层伤感,咬了咬唇,“谢谢大汗,多铎于我有救命之恩啊,无论如何我不能袖手旁观,那一次,我在宫里被人推下水,昏迷七天七夜,是多铎找了许多大夫,才救了我。”
腰上的手忽然一紧,皇太极凤目灼灼,紧紧盯住她,“你是说,上次落水是被人推下去,不是你自己跳下去?”
“大汗,我又不是傻瓜,干吗好好地跳水,是我在湖边走,被人推下去。”叶晚晚眨眨眼睛,似乎听到很有意思的笑话,轻声笑出来。
皇太极神色严肃,好看的眉眼间笼着一层阴霾,似乎在考虑某些问题,随后,他神情舒展开,脸上带着笑意,“可能是谁不小心推到你,不用担心,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再发生,我还要赶回盛京行宫,御医们会来为你诊治。”
叶晚晚知道皇太极已经把这件事情放到心里,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才故作镇静。
只要查起来,顺藤摸瓜一定会查到苏茉儿身上,自然又会引出莽古济这一段公案,这一箭双雕之计,也不是只有大玉儿才会,她也一样玩得转。
叶晚晚心中高兴,自然而然开始撒娇,扯住皇太极的衣袖,大大的杏眸水汪汪,涂丹红唇嘟了嘟,又可爱又妩媚,娇娇的道,“大汗,您不教我了吗?”
她的声音藏着羞涩,仿若呢喃,柔柔细细还带着若有如无的喑哑,软软的像是一只小猫爪子,在皇太极的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撩来撩去,乱人心弦。
皇太极乌黑凤眸含着笑,搂住她,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衣袖不经意间拂过,好闻的龙涎香瞬间弥漫开来。
就这~
叶晚晚不高兴了,撅了噘嘴,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指点在皇太极的唇上,“大汗,您敷衍我。”
皇太极很无奈,偏生他对这个小滑头压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浅尝辄止,“乖,病了要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我再教你好不好?”
语气柔的像是春水蔓延,叶晚晚嗯了一声,心里突然一阵警觉。
夭寿啊,她在做什么?她居然在索吻,这是刷好感度刷出后遗症了吗?太不要脸了,算了,还是赶快装睡吧,反正目的也达到了。
皇太极握着叶晚晚的手,坐在榻边,见她朦胧睡去,为她掖了掖被角,方才离开。
出了十四贝勒府门,上了马车,皇太极的脸色就冷了下来,额登伺候一旁,不敢说话。
“小玉儿在宫里被推下水?你说,是何人所为?”
“奴才猜不出来。”额登一愣,他哪里知道,反正不是他干的,突然之间灵机一现,大汗问自己这个问题一定有自己的用意,难道是后宫的某个福晋?
“大汗,您的意思是侧福晋所为?”
皇太极抿了抿唇,神色冷冷,“小玉儿落水和多铎被陷害,看似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若是联系在一起,却并不违和,我不容许有人对小玉儿下手,你去办,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
“是,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