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坦诚来了

叶晚晚作为快穿界的佼佼者, 语言洞察力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最先注意的自然是想杀了你那四个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妈鸭, 难道是皇太极发现自己想把他弄到鱼塘的企图?为了大汗的尊严,愤而想要杀她灭口?

估计大金混不下去了, 皇太极怒了, 谁也保不了自己, 还是卷铺盖赶快溜之大吉。

不对,漏了曾经两个字, 那就是以前的事情了?

抹了把冷汗, 吓死爹了,眨了眨杏眸, 不解的问道, “大汗为什么曾经想杀我啊?”

多铎向来是守口如瓶, 当然前提条件是和小玉儿无关的事情,且小玉儿不想知道的事情。

他挣扎了一会,对小玉儿不能隐瞒的天生责任感战胜了答应多尔衮保密的后天束缚力。

垂下头,带着内疚, “就是你落水前的那几天,你和哥哥吵着要和离, 后来大汗知道了,他和哥哥说, 为了大金和科尔沁的联姻,绝不会让你提出和离, 哥哥说是大汗对你起了杀心, 后来, 你就落水了,我怀疑是大汗派人下的手,对不起,我没能护住你。”

原来是这样,这也难怪,之前的小玉儿在皇太极眼中,估计和多尔衮大玉儿哲哲什么的没区别,不过就是他稳固大金政权的一枚棋子,棋子没用了,他应该会有一百种办法让它消失。

可是狗男人多尔衮还是人吗?小玉儿就算再如何,也是他的结发妻子,居然还提出和离,那么想置她于死地吗?

叶晚晚摸滚打爬多年,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她心中恨极多尔衮,却并不恨皇太极,以后多几分戒心就是,皇太极喜欢的是现在的自己,她怎么能要求他对以前的小玉儿百依百顺宠到心里为了她不顾大局呢?

皇太极看人估计就两种人,一种是对他和大金忠诚的,一种是对他和大金有贰心的,第一种他可以容忍各种,比如说多铎,虽说对皇太极各种小脾气,但是对大金忠诚。

第二种估计就是千刀万剐了,例如现在的莽古尔泰和莽古济。

再说了,皇太极十二岁额娘去世,出来刀口舔血做到大汗这个位子,但凡心机弱了点手段轻了点圣母了点,恐怕早就被人弄死了,大汗的位置哪里轮得到他?理解理解。

换作她自己,也绝对不会允许以前的小玉儿坏了自己的大事,虽说她没一百种办法,五十种还是有的,例如啃羊排的时候被噎着噎死了,走路不小心跌倒就跌死了等等。

她究竟在想什么,原主小玉儿的五十种死法吗?

咳咳,回到正题,她不觉得皇太极会蠢到在宫里推小玉儿落水,怎么和科尔沁解释呢?能这么做的人,目前她推断下来,恐怕就是大玉儿那个好心腹苏茉儿了,呵呵,日后在找她算账。

叶晚晚沉吟片刻,正色道,“多铎,不管大汗如何想,我一定要去送信。”

见多铎想要开口,忙阻止他,“一来,你在禁足,不能惹怒大汗,二来,镶白旗与正蓝旗有过节,不能让大汗猜忌你可能是诬陷莽古尔泰,三来,最重要的是,现在宫门已关,你进不去,可我有姑母送的令牌,我能进去。”

“反正我不许你去冒险。”多铎嘟嘟囔囔道。

“这不是冒险,若是大汗被杀了,那大金真的要陷入混乱中,所有人都别想活了。”叶晚晚神色严肃,“再说,大汗虽说冷酷无情,但并不是见人就杀,我想他会考虑我的身份。”

多铎想了想,小玉儿说得也有道理,何况,还有他,若是大汗真的敢对小玉儿不利,他就带上镶白旗所有勇士,大不了一起死。

“好,小玉儿,你要小心。”多铎握住叶晚晚的手,乌黑的星目担忧的望着她。

叶晚晚笑着伸手掩住他长长的眼睫,“好像我要去送死一样,明天我会来看你的,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带给你。”

多铎被她白嫩的小手遮在眼上,一颗心跳得厉害,小声道,“你来我就最开心。”

叶晚晚笑着放下手,“真的?没有海棠糕不许哭。”

“当然不哭。”黑暗的马车里,少年的脸渐渐烫起来,一直烫到耳根,烫到心底。

*

叶晚晚到了宫门口,虽说已经关闭宫门,但是凭借着那枚金令牌,一路上狐假虎威畅行无阻,到了崇政殿的后殿,几名太监和嬷嬷见到玉扳指,立刻跪在地上,“奴才见过十四福晋。”

“大汗可在里面?我有要事见大汗。”叶晚晚捧着檀木盒子,焦急的说道。

几名太监面面相觑,“回十四福晋,大汗不在宫里,今个晚上三贝勒下了帖子,说是猎了个鹿,请大汗去府里吃新鲜鹿肉,品尝美酒。”

三贝勒,我去,莽古尔泰果真下手了,来晚了来晚了,哎,真的像是自己的名字,叶晚晚,下次改名叫叶早早。

其中一名太监见她如丧考妣,小心翼翼道,“十四福晋,大汗刚乘坐轿辇离开,您要是早来一会……”

叶晚晚皱着眉头,这事不能找其他人,不管是谁都有风险,只能面见大汗,追上去拦住他。

她右手拉起旗装的衣摆,左手抱紧紫檀木盒子,沿着青石径一路追了出去。

汗宫是在盛京的中轴线上,莽古尔泰的三贝勒府邸在南面,沿着围墙一路过去,大概走上半个时辰就到。

皇太极此时的轿辇已经出了汗宫,但还是在皇城之地,叶晚晚一路追上去,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到了中门,远远望见黄色的轿辇,轿辇边只有抬轿的小太监和几名贴身亲卫,他这是去送死吗?居然这般大大咧咧就去了三贝勒府?

叶晚晚还未来得及多想,脚下一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膝盖断裂一般痛,痛的两脚发软,怎么都站不起来,只能跪倒在地。

借着墙上的石灯笼一打量,气得几乎吐血,也不知道哪个没有公德心的讨厌鬼在地上扔了几块青石头,膝盖磕在砖头上,玛德,难怪断了一样痛。

“皇太极……”她用尽浑身力气大声喊着,虽然明知道这么远他压根听不到,还是想尝试一下,好吧,果然轿辇压根没停。

叶晚晚跪在地上,抱紧紫檀木盒子,心中快速想着怎么办,找救兵?

得了吧,除了多铎没有私心,多尔衮也好豪格也罢,还有大贝勒代善,哪个不是想着皇太极最好和莽古尔泰打起来,坐收渔人之利?

大福晋哲哲?除了哭就是哭,大玉儿?呵呵,估计已经想着怎么让多尔衮上位,她可以做大福晋了。

关键时候一个都靠不上,其实皇太极也挺可怜的,坐上这个位子真是孤家寡人啊。

不想这么多呢,万一皇太极死了,可能是豪格或者代善上位,十有八九是豪格,两黄旗都支持他,完了完了,自己那般整他,他怎么会善罢甘休,不把自己弄去喂狗都算好的,呜呜,现在抱豪格大腿还来得及吗?

想哭~

“小玉儿,你怎么了?”一个低沉淡然的声音响起,隐隐带着关心和温柔。

叶晚晚抬起泪汪汪的眸子,正对上一双乌黑深邃的凤眸,见到她狼狈的样子,明显瞳孔一缩。

下一秒,她就被皇太极打横抱了起来,向宫中走去,额登一路小跑着走在旁边。

皇太极皱着眉头望着怀中小姑娘受伤的膝盖,上面已经嫣红一片,怵目惊心,白色的旗装上沾满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看来是伤得很重。

眉头皱的更紧,他在轿辇中,远远听到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可是细听又没有,总觉得心神不宁,忙命人停轿查看,居然看到小玉儿摔倒在地上,正在无助的哭泣,似乎一朵随风飘落的桃花,楚楚可怜。

他心中又惊又痛,不明白为何小玉儿会出现在这里,忙上前搂住她。

皇太极人高步伐又快,很快就到了后殿,他将叶晚晚轻轻放到榻上,凤目一转带着狠意,“还不快去请御医,都愣着做什么?”

奴才们立刻忙碌起来,端来热水的拿来稠巾的,飞跑着去请御医,低头忙碌起来,唯恐又惹大汗发无名火。

几名御医背着药箱匆匆而来,一名御医正要拉开叶晚晚的裤脚查看伤口,皇太极怒道,“用剪刀剪开,小心碰到伤口。”

剪刀剪开叶晚晚的裤脚,皇太极心中一阵抽搐,洁白如玉的膝盖上,青肿一片,伤口处还在渗出鲜血。

皇太极缩在衣袖中的手,努力握拳,才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御医忙用药酒为叶晚晚消毒,痛的她眼泪都要出来,终于上完药,伤口被裹成一个粽子,几名御医擦了把冷汗,退下。

叶晚晚一张秀丽的小脸布满细汗,忍了许久,眼泪才没掉下来,皇太极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心疼极了。

“告诉我,怎么回事?”乌黑的凤眸含着怒火,这次伤害她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叶晚晚依然紧紧抱住那个紫檀木盒子,闻言将盒子递给皇太极,从头上拔下发簪,打开盒子,将盒子里的血书递给皇太极,编了个理由,说自己救了李匠,他说出家里有个紫檀盒子,然后自己派人去拿,发现了这个歃血盟书,其中自然隐去了多铎。

“大汗,你千万不要去三贝勒府里,他们要害你。”

皇太极面色如常的接过血书,扫了一遍,目光转到叶晚晚身上,薄唇抿出好看的弧度,“小玉儿,你是为了这个追过来?”

叶晚晚拼命点头,“他们要害大汗,您千万不要去。”

皇太极勾唇笑了笑,并不回答,“刚才你叫我什么?”他的凤眸深沉若水,似乎是无边无际敛着无数星辰的大海,又好看又幽邃。

“大汗啊。”叶晚晚觉得皇太极应该是被这个消息气晕了,脑子不清楚了。

“可我听见你叫的是我的名字。”皇太极微微一笑,笑容清冷又带着寒月般的皎洁迷人。

叶晚晚啊了一声,刚才她一时着急,“大汗,请您恕罪,是小玉儿莽撞了。”

“再叫一声,我就恕你的罪。”

唇边带着三分笑意,他今日穿得是便服,青色的锦袍,衬得他清雅如竹,温润如玉,似乎翩翩浊世佳公子,风流倜傥。

叶晚晚嘟嘟嘴,好无聊,行趴,“皇太极。”

皇太极听到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不由心神一荡,捏了捏她的鼻子,“对大汗不敬,除非以后都叫我的名字,否则数罪并罚。”

这也太狗了吧,叶晚晚皱着鼻子,“大汗,别和小玉儿逗笑了,您一点都不担心吗?正蓝旗狼子野心啊。”

皇太极伸手轻抚叶晚晚的秀发,乌黑的凤眸带着笑意,漫不经心道,“小玉儿,想杀我的人有许多,可是拼死想救我的人,只有你啊。”

叶晚晚一怔,不由想到大汗曾经想杀了小玉儿的那句话,脱口而出道,“可是,大汗,你曾经还想杀了小玉儿,是不是?”

皇太极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很快又舒展开,他性格虽说冷酷无情,却不是一个隐瞒的人,更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说谎,点头应道,“是。”

凤眸坦诚的望着叶晚晚,那里虽如一汪大海般深沉,叶晚晚却能看出其中毫无保留。

“你与多尔衮的联姻本就是科尔沁与大金的盟约,以前的小玉儿,若是她破坏盟约,我是不会留下她的。”

果然和自己猜的原因一样,搞政治的人基本都不会带感情的,她在宫斗文里能成为太后,把持朝政多年,深有体会。

脸上却是失落的模样,“原来是这样,那现在的小玉儿,您会不会想杀了她?”

皇太极伸出手指轻抚她脸颊,半晌,乌黑的眸子不带任何情绪,“当然不会,你是我的得意门生,杀了你,我哪里去找这么聪明的弟子?”

望着小姑娘脸上如释重负的模样,皇太极眯了眯凤目,他并没有说出心里话。

从他十二岁追随父汗出征后,见惯了尔虞我诈以及兄弟不和,比如他的父汗就杀了自己的弟弟和儿子,经历了太多太多,他的心就慢慢冷酷起来,冷到不会对任何人有一丝一毫感情,所有人在他眼里,不过都是棋子罢了,包括以前的小玉儿。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晚上湖畔边梅树旁,这个小姑娘就像一只可爱的猫儿,单纯善良狡黠又善变,狠狠撞入他的心中,撞裂他心上的坚冰,让那里柔软成水,成为他心里唯一的软肋,触碰到就痛的软肋。

怎么会舍得杀她?皇太极抬眸望着明媚可爱的小姑娘,看到她受伤他都不忍心,恨不得将欺负她的人全部杀光,这是他想呵护一辈子的姑娘啊。

不过说也奇怪,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小玉儿这般可爱,皇太极觉得自己当时可能眼神真的不好,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赐婚给多尔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