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威武雄壮!”颜修看得一愣一愣的, 回过神后真心实意地拍马屁。
“少说废话。孟玥玥那里越来越不可测了, 她竟然能把高科技产品带过来, 难道又有了什么金手指?”
“你别急, 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啊,咱们要一击就中, 不能打草惊蛇。”
安娘翻了个白眼,最好能中,不然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他!
颜修抖了抖身子,不敢再偷懒看戏,赶紧干活去了。
回到尚书府,刚好和杨咸昱正面对上。安娘一看他胸前鼓鼓,手里空空,就知道他没去太学,又去斗蟋蟀了。
她走过去掏出他胸前的蟋蟀罐,里头还传来清脆的虫叫声。“又逃学了?”
杨咸昱紧张不已,深怕她把他的宝贝蟋蟀给弄坏了:“小心点小心点,无敌金贵着呢!”
“无敌?”安娘扔回给他, “原来那只蟋蟀死了?”
杨咸昱紧张地接住, 对着她横眉竖目:“让你小心点小心点你怎么这么粗鲁呢!呸呸呸!你才死了,无敌才不会死!”
“那是换名字了?”
杨咸昱捧着宝贝往里走,无所谓的说:“对啊, 这个名字好。”
“大将军这个名字怎么不好了?”安娘稀奇地问。
杨咸昱沉默了一下,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啊?怎么不好,你一个将军女儿还问虫子叫将军有什么不好, 你还问我!不孝女!“
安娘惊讶,竟然是有了觉悟了?难道昨天祭拜岳家人让他有了一点良知?看来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么。
她抬腿踢了他一脚:“说谁不孝!”
杨咸昱顿时小腿一痛,哎呦一声气得跳脚:“反了天了,你还敢打你相公!”
安娘叉腰:“就打你了,怎么着!你去告爹娘啊,我正好还没说你逃学的事呢!”
杨咸昱顿时气短了一截,色厉内荏地扯着脖子喊:“谁说我逃学了!”
安娘冷哼:“没逃学,你的书呢?下学就带一个蟋蟀罐子回来?”
杨咸昱舌头仿佛被叼走了一般,吱唔半天说不出话来,气得扭头就走。
安娘身边的丫头笑成一团。
还没走远的杨咸昱听到,气得更厉害了,才回门,这个女人就暴露了本性!他发誓,一定要给她好看!
晚上回屋,安娘洗漱完回来,就见杨咸昱四仰八叉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睡在床的正中间。她走上前推推他的胳膊:“让开点。”
杨咸昱装作没听到,还故意发出打呼噜的声音,表示自己已经睡着了。
安娘忍,动手搬他的身子,搬了手,刚去搬腿,那只手又甩了回来;搬走了腿,再去搬手,那条腿又摊了过来。安娘只觉得头顶的火蹭蹭地燃了起来。
“不让我睡是吧?”
杨咸昱装作没听到,嘴角偷偷勾起来。
安娘一眼就看到了,冷哼了一声:“既然晚上不能睡了,那我去看看那只‘无敌’吧,说起来我还没玩过蟋蟀呢,见过斗鸡斗蟋蟀的,不知道鸡和蟋蟀斗在一起好不好玩。”说着,甩开手要往外走。
杨咸昱气急败坏地爬起身喊她:“站住!你这个疯女人!不许动我的‘无敌’!”哪有把鸡和蟋蟀放在一起的!无敌还不被鸡给吃了!
安娘冷笑着回身:“醒了?”
杨咸昱哼了一声,别开头。
“能好好睡觉了吗?”
杨咸昱还在心疼自己的蟋蟀,深怕这个女人哪天一时兴起又要把鸡和无敌放在一起。可是他对安娘又不熟悉,不知道她忌惮什么,想来想去,女人最怕被夫家休弃,于是他大声威胁:“你要是动我的无敌,我就……我就休了你!”
安娘一脸的无所谓:“你休啊!别说皇上赐婚轻易不能休,就算你本事大休了我,那又怎么样?那么大的岳府等着我回去呢!”
杨咸昱顿时蔫了,竟然没想到,这个女人和别人根本不一样!
安娘走过去躺下,拍拍他的手臂:“歇会儿吧,别折腾了。你呢,这辈子也就走鸡斗狗混日子了,我也不指望你有出息,反正我一生荣华富贵我父亲兄长都给我挣来了,半点不用指望你也指望不上你,所以啊,你就玩你的,我过我的,咱们互不干涉太太平平。你想让我不高兴,我这人有仇报仇肯定不会让你高兴,何必呢?”
杨咸昱一拳打在棉花上,把自己憋出了内伤,他重重地躺下,越想越觉得她这话气人,翻来覆去好几次,安娘快忍不了的时候,他腾地坐起身,盯着安娘生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指望不了了!怎么知道我不会有出息!”
安娘不耐烦地说:“有出息?斗蟋蟀天下第一?”
杨咸昱想想,那也不错啊!脸上一乐:“不行?”
安娘呵呵:“行行行,天下第一的蟋蟀大将军,赶紧睡吧!”
杨咸昱觉得安娘的态度是对他极大的侮辱,再推她要她说出个四五六来,安娘再也不理他了。杨咸昱郁闷地躺下,想了一晚上蟋蟀和出息,最后睡着前,心想,斗蟋蟀好像的确没出息,他一定要做出什么事来,让安娘刮目相看!
第二天,安娘在院子里练武,稀奇地发现杨咸昱竟然也早早起来了。她见他缩头缩脑地在边上看,也不理会,自顾自练完一套功法才停下。
“你来干什么?”她问。
杨咸昱本来看得有些心慌的,安娘的动作太凶猛了,看见她劲风所过之处枝叶七零八落,他就觉得自己就是地上那些残叶。但是一面对安娘,他就觉得自己不能怂,立刻挺直了腰杆大声:“你不是说我只会斗蟋蟀吗!我现在出息给你看!”
安娘不以为意,敷衍地“哦”了一声,收了剑准备去洗漱。
杨咸昱追上来:“你就这么‘哦’一声?”
“不然呢?”
杨咸昱急了:“我说我要发奋,要出息啊!”
安娘停住脚步:“所以呢?”
“你不高兴?不鼓励我?”杨咸昱不可思议。
安娘敷衍:“那你努力。”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杨咸昱生气了。
安娘走到了净室,拦住他继续纠缠:“出息是嘴巴说一说就会出息的?还是你以为早起了半个时辰就是出息了?大少爷,这个点,再磨叽下去太学就要开课了,你确定你是要发奋?”
杨咸昱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安娘哂笑一声,进了净室。
杨咸昱呆呆站了一会儿,立刻回身喊他的小厮,抓了崭新的书本往太学跑。
岳安娘不信他能出息,他偏要出息给她看!让她后悔今日对他的轻视!收回昨晚那些话!
安娘出来的时候,碧影稀奇地同她说,姑爷竟然拿着书上学去了。
安娘根本没上心,这种人,被刺激一下会生出一股子决心,但是根本受不了读书的寂寞,她笃定,杨咸昱坚持不了三天。
她不相信咸鱼能翻身,但是咸鱼的亲娘却非常相信。安娘换好了衣服去请安时,就见到许氏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直说她辅助夫君有功,让小五终于有了上进心,知道要好好读书了。
安娘呵呵陪笑,这世上愿意真心相信杨咸昱的,估计也就许氏一人了。
事实是,安娘果然说对了,杨咸昱就是烂泥扶上不上墙,翻不了身的咸鱼一条。他抓耳挠腮地在太学熬了一天,只觉得整个人筋疲力尽生无可恋。回到家时,一点精气神都没了。
许氏看得心疼不已,觉得儿子读书辛苦了,又是嘘寒又是问暖,杨尚书看得眉眼直抽抽,安娘一阵无语。
杨咸昱是许氏唯一亲生的儿子,她是继室,前头夫人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老大和老三,许氏嫁进来时,孩子都很大了,早就记事,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她没什么感情。所以,对于杨咸昱这个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许氏的宝贝程度可想而知。
而杨尚书,安娘这几天也看出来了,估计老夫少妻的缘故,他对许氏很好,两人感情不错,杨咸昱是他老来得子,其宠爱程度不比许氏低,他虽然有理智想要教训儿子,但每每许氏一打岔,一个是少妻一个是幼子,最终他还是会退让。要不然,也不会让杨咸昱成为如今这幅模样。
杨咸昱正想要喊苦,抬头一看到老爹一脸不悦,安娘一脸不屑,顿时把话吞了下去,有气无力地安慰他娘,自己没事。
第二天,赖在床上的杨咸昱听到外面的舞剑声,挣扎了很久才起身,又在太学煎熬了一天。
下学的时候,遇到之前的那帮朋友,他们奇怪他怎么两天没来,拉着人要一起去看他们发现的新乐子,杨咸昱虽然拒绝了,可心里头痒得觉都睡不好。
第三天,心痒痒了一晚上的杨咸昱,在太学煎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熟门熟路地逃了出去。
安娘看到他神清气爽地回来,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偏偏某人还以为无人知晓,装作自己正发奋读书的模样,享受着许氏的殷勤呵护。
第四天第五天,安娘根本都不用去查,就知道他又故态复萌。就等着哪一天,他干出的事被他爹娘抓个现行。
这一天来的非常快。那日天色还早,安娘正在院子里看杂书,有正院的丫头匆匆跑进来,喊她快去看看,五爷要被老爷打死了!
安娘一听,连忙扔了书往正院跑。
“颜颜你很担心他啊!”颜修新奇地问。
“担心个屁!早该被揍一顿了!”安娘一边跑一边说。
“那你跑什么?”颜修奇怪了。
“那丫头是正院的,我不跑起来当作很着急的样子,我那婆婆事后知道了不觉得心里膈应,认为我不把他儿子放在心上?”
颜修恍然大悟,然后把“你跑错了路”的话咽了回去。他又学了一招,表面很着急,但是绕远路拖时间,等到安娘跑到的时候,咸鱼肯定被揍的差不多了!嘿嘿!聪明!
杨咸昱正被他爹绑在春凳上挨家法,边上摔了一只鸟笼,羽毛鲜艳的鸟儿在里头惊慌地扑愣着翅膀。
“老爷你别打了!小五身子弱,你有话好好说啊!”
“他身子弱!爬墙逃出太学的时候他怎么不弱?”杨尚书嫌小厮不敢用力,一把夺过藤条自己亲自上手抽,嘴里训道:“你娘以为你上学辛苦,费尽心思地给你补身体,对你嘘寒问暖,你倒好!在家装得没精打采,出了门就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孽子!”
杨咸昱疼得七荤八素的,嘴里胡乱喊着:“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