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苇茹几乎是抖着手, 给顾天佑发送了通话请求——
然而并没有接通。
不是没有人接，而是接不通。
彭苇茹闭上了眼。
不过片刻，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她把这个通讯器藏回了自己抽屉了, 然后拿起自己的, 按下一个通讯人, 拨了出去——
彭苇茹原本以为现在的情形, 网络应该已经截断了，但是她的通讯请求畅通无阻的打到了对方那里, 而且很快就有人接通了。
那边传来了问候的声音——
彭苇茹想起上次见这个木讷斯文的样子, 她想起自己和侍女对她的评价，突然有些庆幸。
彭苇茹深呼吸一口气。
那边的人似乎知道了她是谁, 也不催她。
最终, 还是彭苇茹先开了口：“楚小姐，我是顾天佑的母亲, 彭苇茹。”
楚桃果然并不惊讶，她礼貌地问候：“顾夫人好。”
彭苇茹一愣。
楚桃方才对顾行那种态度她是知道的，她以为楚桃会借机嘲讽或者让她难堪, 但是她没有......
彭苇茹的心跳快了起来——
楚桃的态度, 是不是意味着, 她的天佑......
还有机会？
彭苇茹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她的声音有一些抖：“楚小姐, 我是天佑的母亲。”
楚桃听彭苇茹再次这么介绍自己，挑起了眉毛：“好的，彭女士。”
彭苇茹声音小心翼翼的：“天佑......天佑还好吗？”
楚桃道：“顾小公子是顾少将的弟弟，自然是好的。”
彭苇茹听楚桃这么一说，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顾天佑，确实在他们的手里。
彭苇茹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楚桃没说话。
彭苇茹道：“楚小姐方才那个手环, 是我三个月前才做给天佑的。”
“他的父亲认不出来，我可以。”
顾行不喜欢她和儿子太亲密，所以她是偷偷做的。
所以顾行没有发现异常。
“楚小姐和顾少将如果不是想让我做事情，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这样找到我。”
现在是半夜，顾行有个大家都知道的习惯——
他的睡眠不好，所以半夜有事的话，他习惯在自己的卧室边上的书房来处理事情。
楚桃他们这个视频与其说是让顾行生气，不如说是算计到顾行生气以后，彭苇茹会做什么。
彭苇茹心里有些灰败——
顾行高高在上的时候，他的大儿子，已经把他的一切摸得一清二楚了。
楚桃那边还是没有回答。
彭苇茹深呼吸一口气：“我跟顾行的第十年，我才久死一生的生下了这个儿子。不瞒楚小姐说，我这个人自小薄情寡义，也没什么亲戚，所以全服心神都在这个儿子上。”{
“只要他好好的，我什么都能做。”
楚桃这才道：“彭女士，你觉得你可以做什么？”
彭苇茹眼神一冷。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可以帮你们，杀了顾行。”
楚桃笑了。
彭苇茹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她的笑声。
不大，但是很愉快。
彭苇茹攥紧了拳头：“我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帮你们杀了顾行。”
“我相信顾少将，在我事成之后，不会食言而肥。”
楚桃相信彭苇茹有这个本事。
但是她道：“彭女士是个好母亲。”
彭苇茹沉默。
她等着楚桃之后的话。
楚桃道：“顾行犯下的罪，自然有星际的法律来审判他。”、
彭苇茹一愣。
楚桃道：“彭女士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
“顾二公子现在很安全、也很自由。”
“唔......也许他现在已经通过网络知道他的父亲做了一些什么了。”
“彭女士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保护自己，等佛格森的事情结束了，回来和顾二公子好好团聚。”
彭苇茹知道楚桃没有必要骗她，她的心头松了一口气。
她问楚桃：“楚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楚桃给她承诺几乎是她生下顾天佑以后就梦寐以求的，可如果什么都不让她做，彭苇茹反而没有底。
楚桃道：“顾行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楚桃和彭苇茹交了底：“就算佛格森外围的军队都动起来，也不毫无用处。”
佛格森剩下的X物质层足以抵扣顾行队伍在外围的攻击。
顾言庭完全有时间和有兵力把他们包了饺子——
但是......
他们也许防不住顾行逃跑。
“我们只需您在必要的时候，向我们透露顾行的位置。”
彭苇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
“可是......”彭苇茹又道，“他不一定会带上我。”
楚桃沉默了片刻。
然后彭苇茹听见楚桃道：“那就要看彭女士的本事了。”
说完，楚桃便挂断了通讯器。
彭苇茹看着灯光熄灭的通讯器，慢慢转头看向了门口——
刚刚在那里漏出的裙子角，已经不见了。
她冷冷的勾起嘴角，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慢慢地出去了。
彭苇茹走出去，看见了温晴——
房间的门被彭苇茹锁方才用按钮从里面锁死了。
温晴的脸上有细细密密的汗，她的声音有些抖：“顾、顾夫人，我什么都没听见。”
彭苇茹笑了：“温小姐以前就找人查过我吧？”
温晴吞了吞口水：“温、温晴不敢。”
彭苇茹道：“我以前出身不好，什么事情都干过，承蒙阿行看得上我这张脸，所以我成了顾夫人。”
温晴快哭了。
她、她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才这样偷偷听的！
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就这样被抓了个正着！
彭苇茹蹲下身：“我是很喜欢温小姐的。毕竟在阿行身边，很少有温小姐这样的人能陪我解闷儿。”
“可惜了......”
彭苇茹伸出手，慢慢的摸上温晴的脸：“温小姐的好奇心太重了。”
温晴脸上的恐惧突然没有了——
她猛地伸手，一把推向彭苇茹！
然而彭苇茹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动作，所以她比温晴的动作更快——
她一把把手上的注射器扎进了温晴的身上！
温晴只觉得身上一痛，然后头她直接软了下去。
彭苇茹重新站了起来。
然后她弯下腰，把温晴拖向了卧室边上的医疗室。
彭苇茹其实年纪也不小了——
她以色侍人发家，所以尤其关注自己的容貌。
所以她每次出行，都会带上自己的专用美容医疗舱。
她把温晴放了进去。
温晴虽然蠢了点儿，但到底是一条命——
美容医疗舱有休眠功能，温晴被她注射了大量的强效镇定剂，加上休眠舱，没个十天半夜的醒不过来。
——要是十天半夜顾言庭还解决不了顾行，那就是温晴命不好了。
然后彭苇茹娇滴滴的，捧着自己的手，叫唤着自己的侍女，去处理伤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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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桃这边和彭苇茹通话完毕，顾言庭刚刚取得阿莫斯的军事控制权——
阿莫斯的政客们再一次的认识到了顾言庭是一把“刀” 的真实性。
以前这一把刀对准的是外面的敌人，阿莫斯的既得利益者们是这把“刀”的受益人，所以他们只觉得顾言庭是发诶从好的的，
但是现在这把刀对准了他们，他们本来本来恐惧起来。
顾言庭不知道在顾行东窗事发以前就准备了多久，在他召集的阿莫斯行政例会上，把顾行和顾照违背他们亲自制定的《星际联盟公约》的证据拿了出来——
顾行和顾照亲自参与星际人体异种实验、在佛格森利用职务便利、贪污受贿，顾言庭便以此为缘由，解除顾行在阿莫斯的一切职务，并由自己暂代——
他的命令一出，佛格森的最高级会议室一阵哗然，几乎是立刻，参会人员就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向支持顾言庭的人自然是全力支持，而顾行的心腹们，则是极力反对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今天顾言庭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他们这些顾行的亲信，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然而顾言庭只是通知他们，并没有给他们时间去反对——
当然，他们是否反对，并不重要。
那些在阿莫斯沉淀已久积蓄甚深的政客们那里能够忍受自己的权利就这样被顾言庭分走，他们拍桌而起，直接站起来，对顾言庭的决定提出了他们的质疑——
顾言庭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他们那些越来越无稽的话、到后面一些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脏事也往他头上扣——
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大家站起来，推翻顾言庭的就决定一样。
顾言庭甚至制止了自己手下人对他们的怒喝，那些人的指责落在他身上，他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在那里，真真像极了那句传言——
顾言庭就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刀。
顾言庭的油盐不进终于让那些人骂累了，他们愤愤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把拉开了椅子，就要扬长而去——
然而他们动了，顾言庭也动了。
带头要走的那个人，叫钟文博。
他今年已经二百三十多岁了，打从顾行开始独立，钟文博就跟在他的身边，要说地位，钟文博在帝国，只用买顾行一个人的面子——
而且有些时候，是顾行让着、给他面子。
顾行拦住了钟文博。
钟文博狠狠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你这个不忠不义不孝不仁义的白眼狼儿狗东西！”
他的话说得很大声——
全会议室的人都听见了。
顾行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但是其他的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人不是他们骂的，但是他们仍然忍不住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钟文博是开国元老、也是这个星球颇有底蕴和传统的家族，他的家族和门生遍布整个阿莫斯，可以说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任务——
顾行都不敢动的人，顾言庭只要想坐稳自己的刚刚回不容易得到的位子，必然是不能够把他怎么样的！
所以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陪衬。
顾行看着自己面前的老头子——
他比老头子高上很多，顾行的第一任妻子，是钟文博的侄女。
那时候他被顾行接回来，钟文博看到他，便一脚给他踹了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杂种”。
那时候的顾言庭觉得这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要用进了全力才能克服自己的恐惧，不让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上一步——
可是现在顾言庭再看他，不过觉得好笑罢了。
顾言庭看着钟文博，平静道：“钟文博，高祖父钟可是帝国皇帝的老师，钟家以书香世家自居。到你父亲那一辈，父亲钟晓弃文从武，在祖辈的恩荫下，自小被送进王宫和太子一起长大，他原本是帝国太字的亲信，深受君主崇信，掌握帝国王宫的军防。”
“然而顾照造反后，你父亲不顾昔日与太子的君臣之情，在太子不设防之时砍下他的头颅，大开宫门作为投靠顾照的投名状。”
“帝国皇帝待钟家不薄，甚至在顾照反叛之出，便提出让钟家妇幼先离开。”
“你和你的父亲表面感谢帝国皇帝恩重如山，转头却在自家的妇孺中混入杀手，然后你亲自带人把帝国皇帝的妻子孩子逐一杀害——”
“里面甚至有你的亲妹妹。”
顾言庭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嘲讽：“钟将军，请问你弑主杀妹的时候，忠孝仁义去了哪里？”
顾行的话音刚落，不知哪里就传出了一声笑。
顾行说话很少有什么语气，所以一旦说话带了情绪，那就是立竿见影的——
一个背主的人，现在指着顾言庭的鼻子骂他不够忠诚......
确实也是可笑的。
钟文博不妨顾言庭就这样把他的“发家史”这样抖漏了出来，布满了褶子的脸涨的通红，他怒道：“帝国末年民不聊生、我和我父亲这么做、是顺应天意！拨乱反正！”
“是么？”顾言庭反问，“那顾行的所作所为呢？”
钟文博一噎。
他指着顾言庭的手指颤抖起来——
“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没有我这弑主杀妹不仁不义的钟家，顾少将你要如何把这摊子接到手里！”
他话说完，便再不看顾言庭，径自要走——
然而顾言庭道：“慢着。”
钟文博停下，他嘲讽道：“难不成顾少将还想让我这个老头子死就在这里不成？！”
顾言庭笑了，但是他的眼神是冷的：“死在这里倒不至于，不过今天让你来，倒确实是有东西让你看看。”
说着，顾言庭手上一动，原本一片空白会议室屏幕便亮了起来，一些和钟家有关系的信息资料，直接被投影了出来——
投影上面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钟文博和他的亲信们，在顾行的庇佑下贪污受贿的证据！
钟文博的脸由红变白——
他冲顾言庭喝道：“这是你为了铲除异己！伪造的！”
然而顾言庭并不理会，证据放的很快，甚至里面还有网上没有公布出来的......
钟文博和他的儿子，也是佛格森的人体试验的主要参与者和投资者，钟文博本人更是佛格森“人体长寿计划”的发起人和联络人。
顾言庭笑容有些冷：“我不忠不义、枉顾人伦？”
“这就是你的人伦吗？”
会议室一片哗然——
连站在钟文博身后的顾行一党，也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这、这......钟老这是老糊涂了吗！？”
“星际禁制人体异种试验的公约，钟老也是起草人之一，怎么、怎么这样了？！”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
钟文博后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到没一句他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怒喝：“都给我住嘴！这是他顾言庭的污蔑！”
顾言庭眼神一扫——
钟文博突然觉得身上一冷，看着顾言庭的表情，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预感很快就成真了——
顾言庭懒得再和他们说话，但是柳梦声上前，一个个的把那些人干过的丑事，一点一点的剥了出来——
凡是站在钟文博身后的人，他们每一个犯下的罪行，都被顾言庭查得一清二楚，然后一五一十地被摆了出来。
会议室里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人终于明白，顾言庭这次让他们来，不是为了夺权、也不是为了拉拢他们——
顾言庭这是在明晃晃的铲除异己——
带着如山的铁证，势要把他们一锅端了连根拔！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他怒道：“顾言庭！你怎么敢！你就不怕我们都反了吗？！”
“反？”顾言庭笑了：“你靠什么反了我？”
那人就要说话，但顾言庭却抢先道：“是靠你在军部的中饱私囊，还是靠你这些年在梅特兰的军事订单？“
所有人听见“梅特兰”三个字的时候，都是一震——
如果说曾经的海盗斯巴图是这片星际的土皇帝的话，那么梅特兰便是这篇星域无冕之王——
梅特兰不偏不倚，和谁做生意都不问身份原因、只要给钱，那便是服务至上。
梅特兰的信息、军火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但是现在，顾言庭突然提起了梅特兰——
“梅特兰选择了和你合作？！”
顾言庭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顾言庭看了他们一眼，对身后的吴南石道：“这些人企图颠覆阿莫斯政权，证据确凿，拖下去。”
吴南石道：“是。”
会议室的大门随即打开，顾言庭的亲卫队把这些犹自在挣扎的顾行党，齐刷刷的拖了下去——
不过片刻，会议室外面便响起了木仓声。
坐在会议室里的人，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木仓声，统统白了脸——
今日顾言庭突然发难，所有人毫无准备——
他们不和钟博文一起，并不是因为站在了顾言庭那一边，而是他们在找机会，想要等到顾行回来的那一日，他们可以待价而沽。
然而顾言庭现在的举动......
在顾言庭波澜不兴的眸子扫过他们的时候，他们突然明白过来——
顾言庭不是不知道他们的那些自以为是秘密的秘密，他只是没有拿出来。
他们所有人头上，都悬着顾言庭这一把阿莫斯最锋利无匹的刀。
随时会落下。
那一日，佛格森最大的政府办公楼顶楼会议室门外，血流如注。
所有活着从里面出来的人，除了以顾言庭为首的第七军团的将领，无不适两股战战几欲昏厥——
他们安逸了太久、早就忘记了直面死亡是一种什么感觉——
所以他们越发恐惧。
而阿莫斯的那些世家们——
那些从帝国时代就传承下来、连顾行都束手无策的世家们，以钟博文的死，昭示着他们被这一把刚上任的刀劈了个猝不及防、身败名裂。
顾言庭像极他们当初对他的评价，他完全不顾他们到底有什么凭仗，他的军队带着那些板上钉钉的罪证，所向披靡——
把阿莫斯的高层权利核心，重新洗牌。
不过一日的功夫，阿莫斯便全盘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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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底还是动荡了好几日。
柳梦声在顾言庭的办公室，汇报完工作后，看着有些疲惫的顾言庭，忍不住道：“这几日的动作有些大，是不是应该缓一缓？”
那些根深蒂固的大族，高贵的不光是血统，还有他们手上的资源和积累。
顾言庭能一次把他们收拾了，不是因为他当时势力真的足以掌控全局，而是他出手太快——
没有人想到顾言庭志军的铁血手腕会用到他们身上。
可是等那些人反应过来，阿莫斯各地，怕是不会安稳。
现在那些人被顾言庭关起来，地方上也许会投鼠忌器，暂时不会如何，可要是时间一长，局面在不受控制，那该如何是好？
阿莫斯因为公布顾行的事情，现在在星际上的声誉已经跌到了底层，不少和阿莫斯实力相当的星球，都盯着这里——
只等阿莫斯一乱起来，便坐收渔翁之利。
柳梦声虽然向来以顾言庭马首是瞻，但这次顾言庭动作大到，连他都有一些胆寒——
他倒是不怕死、但是他怕顾言庭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心血，付之一旦。
顾言庭明白柳梦声的意思，可是他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顾言庭闭上眼睛：“第六基地和梅特兰的大部分守军去了佛格森，顾行一日不被抓住，阿莫斯就有被攻讦的理由。”
所以阿莫斯不能内部自己乱起来——
顾言庭这次雷厉风行手段狠厉，未必没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在里面。
顾言庭道：“吴南石带人控制了四个军事基地，其他几个不听话的，空间跃迁点被阿楚用计谋火乍了，只要他们没办法快速支援顾行，等他们按部就班的飞行到佛格森，顾行的坟头草都五丈高了。”
“所以我们必须这么做。”
阿莫斯内部稳定了，他才有精力去对付那些对阿莫斯虎视眈眈的外部原因。
柳梦声沉默了。
他跟了顾行这么久，自然知道他并不是嗜杀的人，这一次他的架势摆的这么足，一是要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二则是......
要给星际的人一个交代。
那些被当做试验品的人，不光只有佛格森的人，还包括了一些其他星球的移民。
阿莫斯几个大的家族，也被挖出来也一直和佛格森不清不楚——
顾言庭虽然没有把这些家族抖落出来，但是如果他不先处理了，那么等以后被有心的人找到其他的证据，阿莫斯的处境会更艰难。
柳梦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一次打扫干净了，免得以后忧心。”
这些豪门大族，都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滑不溜丢的，只要有一点喘息的机会，就会钻出一个空子——
然后在某一天变成天大的篓子，用来掣肘顾言庭。
再然后，他们就可以重新扬眉吐气，像钟家一样，再次蹬鼻子上脸。
顾言庭笑了笑，他看着柳梦声脸上的青红，难得多问了一句：“你父亲怎么样了？”
柳梦声的父亲是坚定的顾行派，老人家从未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支持顾行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行医不慎被恶霸讹上，顾行路过救过老人家一条命。所以哪怕他心里明白顾行丧心病狂罪无可赦死不足惜，但是知道自己独子是顾言庭门下头号“走狗”和“帮凶”，为扳倒顾行贡献了不世之功之后，还是恩怨分明的把柳梦声打了个鼻青脸肿——
不仅把柳梦声直接打出了家门，还颇为不怕死的对顾言庭进行肆意公开的反对。
柳老头子不提顾行，只说顾言庭不顾人伦和嗜杀这两条——
这么些天过去了，老人家颇有越说越勇的架势。
顾言庭倒是，没有什么所谓，骂他的人多了去了，不过一个老人而已。
但是柳梦声没脸——
有他的老父亲带头，骂顾言庭的人这几天多了不少， 、因为许多人胆战心惊之后发现，顾言庭似乎并不管这个——
只要你家世清白，你就是当着他的面，他也懒得给你一个眼皮子。
一时间，原本骂他残暴的人，也渐渐琢磨出了味道。
顾言庭似乎也......
没有传言中那么不仁。
柳梦声道：“老爷子也没什么，中气儿足的很。”
打他的时候那叫一个身强体壮。
不过他没说，楚桃实在看不下去老头子这么嚣张了之后，去他家找了他老爷子一点点的小麻烦，绿叶子现在没工夫了，也收敛了不少。
顾言庭似乎看出了柳梦声的未尽之意，无声的笑了：“阿楚把老爷子吓得够呛吧？”
柳梦声一愣，心说楚桃偷偷干的你怎么知道？
但是转念一想，阿莫斯都是他的，楚桃做了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更何况......
柳梦声一直觉得顾言庭虽然冷了一些，但大抵脾气是可以揣摩的。
但是这次的事情之后，他才发现，顾言庭的一些谋划和设计，大概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
那时候，他还真的只是个孩子。
柳梦声换了个话题：“我以为你会把楚小姐留在身边，”
顾言庭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在听到阿莫斯地方有几支守军蠢蠢欲动的时候，楚桃便提议让自己去解决了——
现在并不方便让顾言庭真刀真木仓的和地方属军大动干戈，所以楚桃找顾言庭要了权限，要亲自去处理那些人——
楚桃便自动请缨，说去处理那些人。
顾言庭扭不过她，便给了她一队人马，让她自己看着办。
于是这两天，顾言庭案头上，多了好几起，地方军队长官被暗杀、或者地方军队的联络员身上搜出通敌叛国密信的消息。
有些是楚桃做的 ，有些不是。
柳梦声知道楚桃的动静，他琢磨了许久，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楚桃......真的不像那户子人家能养出来的女儿。”
如果只是性格大变，那还说得通——
毕竟谁也不是有机会被父母送给海盗当小老婆的。
可是性格大变，也不至于，连暗杀和刺探情报这样的事情也能自学成才、融会贯通——
楚桃那父母是个什么德行，柳梦声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两个孬货罢了，不及楚桃半根指头。
要生楚楚桃这样的女儿，怕是烧八辈子的高香也成不了！
啪嗒。
顾言庭不说话，只是把手上的茶杯放在了自己桌子上。
声音有些大。
柳梦声抿紧了嘴唇——
他知道他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