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就像楚桃所说的,不过一会儿,又有人鬼鬼祟祟的从那人来时的路跑过来。
楚桃这次吸取上次的经验, 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人捆了过来。
如此三番两次, 楚桃一共抓了四个人, 跟萝卜似的, 被她挨个塞进了墙角。
楚桃凉悠悠的看着这群敢怒不能言的添头们,“啧”了一声, 诧异道:“你们上司是蠢货吗?”
一个人一去不回头就算了, 人都说事不过三,这都多少人了, 还跟韭菜似的, 一茬一茬地往这里送?
楚桃看向港口的方向——
之前研究所的浓烟已经不见了,从这群人身上搜到的政府政务通讯器楚桃试了试, 果然已经全部失去了作用。
在人们的激愤下,驻城的守军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义务,开始拿木仓拎火包的和外来的阿莫斯军队对抗——
无奈佛格森政令不通, 军队只得且战且退。
楚桃虽然不知道具体战况, 但是稀疏的火包火以及低空中不断往城区逡巡的阿莫斯小型探测机, 无一不是将具体形势透露给惶恐的人们——
被楚桃捆了的几个人,原本还在想办法挣扎, 但现在,基本已经是一种爱咋咋地毁灭吧的生无可恋。
——直到他们的通讯器,自发的发出了“劝投降书”这样动摇军心的操蛋玩意儿之后,他们终于彻底认命了。
楚桃这才慢条斯理的,重新走到他们面前,蹲下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应该看明白了, 有什么刚才藏着掖着的、觉得不能说的,现在也可以和我说说了。”
麻木的蘑菇们因为楚桃的话脸上浮现愤怒——
楚桃笑眯眯的:“一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你不说自然有其他人会说,大家可要想好自己究竟要说什么话。”
楚桃伸出手:“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就从......”
她停顿了下,在四人的屏息凝视中,把她抓到的第一个人的嘴巴上的封条撕掉了——
那人还来不及喘半口气,对着楚桃就要开始骂!
楚桃在他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手上一个用力,重新把胶布贴回去了——
她脸上丝毫不见愤怒:“你的机会用完了。”
第一个人:“......”
楚桃看向第二个人:“你们可能有些误会。”
“我现在来找你们,不是因为我有什么任务在身上,也不是我一定要得到什么。”
“我只是闲得慌所以才在这里和你们玩儿。”
“我给你们机会给你们一条活路,就当是日行一善。”
“明白吗?”
楚桃说话从头到尾都在笑,但莫名的,剩下的三个人直接告诉他们,她说的是真的。
楚桃不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撕下第二个人嘴巴上的胶布。
那人被嘴巴上的刺痛弄得一个哆嗦,但想起方才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吱声,就被楚桃剥夺了说话的机会,连忙把那声呼痛吞了回去,然后有些仓皇的看了看左右对他怒目而视的“同僚”。
楚桃看出他的顾虑:“放心,你要是都说完了,他们就都是死人,妨碍不了你。”
二号咬咬牙:“他们是什么任务我不知道,但是我是去西面的肉干厂,把地下室的门打开。”
楚桃“唔” 了一声,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了出口:“地下室里是什么?”
二号道:“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但是许秘书让我将地下室冷库里的试管拿出来!”
“拿出来做什么?”楚桃问。
二号瑟缩了下:“不、不知道。”
楚桃点头,重新把这人嘴巴塞上了——
她看向三号:“你知道什么人最遭人嫌么?”
三号眼神期期艾艾,但楚桃并不需要他回答,而是径自道:“最遭人嫌的,就是忠诚忠诚的不够格、而背叛又背叛的不彻底的。”
楚桃总结:“这样两面不讨好里外不是人的东西,多半命不长。”
——于是顾言庭找到楚桃的时候,就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几个粽子,进行恐吓。
而且看那架势,还恐吓的挺乐不思蜀的。
顾言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从焦躁到生气,只需要一秒。
楚桃毫无所觉。
还是吴南石见顾言庭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儿,单手握拳,咳嗽了两声。
楚桃声音一滞——
吴南石见顾言庭没说话,揣测着他的意思,率先开了口:“楚参谋,顾......少爷来了。”
楚桃回头,顾言庭一个人带着吴南石,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
楚桃:“......”
她并不好奇顾言庭是怎么找到她的——
毕竟她身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顾言庭给的极品,上面应该有定位。
只是......
楚桃面无表情的重新回过头,把冒着光的四双求知的眼神的弄昏过去了,这才重新站起来——
她走到顾言庭面前,却不看他。
楚桃看向吴南石:“他带了多少人出来?”
“有多少人知道他来了?”
“万一消息泄露、他遇到危险,你是觉得我的命够赔、还是你的命够?”
吴南石被楚桃的三连问给问愣住了。
但他反应很快:“楚小姐,顾少将也是......”
吴南石的话没说完,顾言庭抬手打断了他:“你说不过她。”
楚桃终于把目光落在了顾言庭身上,她道:“你这样一身犯险,我会担心你。”
这句话一出来,吴南石突然感觉,一路过来笼罩在顾言庭身上的低气压消失了。
吴南石看着柔和下来的顾言庭:“......”
您还记得,您来的时候,说得是要给擅做主张四处乱跑的楚小姐一个教训的吗?
顾言庭比吴南石了解楚桃多得多,他哪里不知道楚桃比他还先做出恶人的样子是为了什么,只是多少怒气在对上楚桃关切的眼神的时候,都化成了空。
——只是又有一些不甘心。
顾言庭干脆抓过楚桃的手,侧头对吴南石道:“你把这些东西处理下。”
说完,不等吴南石和楚桃反应,他就径直拉着楚桃,大步往边上走。
楚桃微微用了点儿力,发现挣脱不开,想了想,顺从的跟着顾言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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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顾言庭是准备了多久,拉着楚桃到了一边绿化带的自来水龙头边上。
他也不说话,只是把楚桃的手拉到水龙头下面,仔仔细细的给她洗了起来。
楚桃的手自从从休息的地方出来以后,又是爬树又是捆人的,手早就脏了。
楚桃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被顾言庭一捉,总是不自在的。
——冰冰凉的自来水流到她手上,楚桃的指尖忍不住一颤。
但几乎是立即,她就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顾言庭低着头,像是没有发现一样。
但是楚桃几乎是立即就感受到,顾言庭手上的力道轻了。
等顾言庭取出手帕将她的手擦干净,楚桃收回手,发现自己右手的掌心,有几道浅浅的伤口——
大概是她爬树的时候蹭到的。
楚桃瞟了一眼顾言庭的脸色,思忖着她现在捧心的样子装个可怜,会不会让他不生气了。
但由于自己素行不良,楚桃这个念头只是在自己脑子里转了一圈儿,就放弃了。
她老老实实的坐在顾言庭旁边,等他开口。
顾言庭感受到楚桃的靠近,侧头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门儿清她这样子至少有一半是装的,但是心头那口气最后还是散了。
他不由想起之前柳梦声跟他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样子说得话——
“等你真正掌权了,阿莫斯是姓顾还是姓楚,可不好说。”
顾言庭却沉默着拉过她受伤的手,低头,轻轻吻了下去。
他吻得很浅,楚桃的手心却骤然烫了起来。
楚桃许久不见的良心,隐隐的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