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层医疗手套中中间藏匿的刀片划破了掩盖在它身上的胶体, 细到短到不到半公分两厘米的冷光顺着楚桃的手，在李虎的颈侧划出了浅浅的一道血痕——
楚桃当即后退！
在距离李虎三米开外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
她只露出了双眼, 弯弯的, 在笑。
那把薄薄的刀片, 被她扔到了地上。
李虎原本要追上去, 但是看到楚桃的样子，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李虎看着楚桃, 伸手在自己的颈部擦了擦——
颈部不痛, 只是有点痒痒的。
擦过伤口的手指上，不止有血, 还有一些透明的气泡。
随着透明气泡的消失, 他的手指也痒了起来。
李虎没有管自己的伤口：“楚小姐，别来无恙。”
楚桃道：“李先生......”
她笑眯眯的：“或许我应该改口, 叫您李将军。”
李虎淡淡的看了楚桃一眼，往她的方向走。
楚桃道：“我觉得您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动的好，您越激动, 刚到您身体里的小东西, 也会越激动。”
“哦, 这是我从马博士的办公室的宠物身上弄到的东西，马博士已经体验过了。”
李虎停下了脚步。
他对楚桃道：“你逃不出去的。”
“你杀了我越没用。”
楚桃无所谓的耸耸肩。
“矿星和我合作已久, 不会自寻死路，”李虎道：“你是阿莫斯的人？”
楚桃道：“李将军果然很聪明。”
“不过我觉得，不管是谁的人，见到这样丧心病狂的研究所，都应该肩负起一个‘人’的使命，把这里的罪恶消灭在没有蔓延之前。”
“您说是不是？”
李虎身上已经麻痹了, 他颓然的倒在了地上，只有嘴巴还能动：“你这话，可以留着，去给你的主子，再说一遍。”
楚桃挑眉：“顾行么？“
“您放心，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李虎冷笑。
楚桃道：“第九楼的钥匙是什么？”
李虎闭上了眼睛：“你很聪明，就通过一句话，看出了我的态度。”
“我不会让人在这里抓你，但是你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其他的，我是不会说的。”
楚桃“啧”了一声：“您觉得，您这样，就是赎罪了？”
李虎一动不动，他手臂上裸露的皮肤开始有腐烂的景象，但是楚桃知道，他还活着——
楚桃道：“李将军不过是会审时度势，知道不论如何，阿莫斯对佛格森都是志在必得。”
“不论你们的实验室、还是X物质层，断了供给和能源，顾言庭只要在你们星球外围着，不用一兵一卒，时间到了，佛格森撑不住。”
李虎的眼皮颤了颤，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楚桃描述的未来。
楚桃接着道：“然后会发生什么呢？顾言庭接管这里的时候，你们把那些失败的或者成功的异种放出来，然后呢？这些异种在打击顾言庭的军队的时候，同样以你们佛格森的子民为养料。”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阿莫斯也许会损失惨重，但是他的星球，依然歌舞升平，但是佛格森......”
“佛格森会成为炼狱。”
“然后阿莫斯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佛格森这个星球，火乍成灰。”
“你们佛格森所有的人，但凡能够被记住的，都会成为宇宙的罪人。”
“就算你们已经被挫骨扬灰，但是还会有人继续做着你们做过的事情，然后你们就会被拉出来，一遍又一遍的被鞭尸。”
李虎艰难的扯出一个笑：“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阿莫斯不费吹灰之力的，让我们认输。”
楚桃睁大了眼睛——
她现在的情绪，只能用眼睛来传递。
楚桃道：“哦，您可能还不知道吧。”
她从空间钮里拿出了通讯器——
“早在三天前，我们的人就突破了佛格森信息封锁。”
“不然您以为，我是怎么没有惊动你们的监控系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到了你的办公室？”
楚桃道：“如果我没有办法关掉你们的防护罩，那么......”
“就算之后佛格森大街上宛若人间炼狱百鬼夜行，但我想相信，我安安稳稳活下去的机会，远比佛格森的普通人还有你们护着的酒囊饭袋的机会，要多得多。”
楚桃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平，但是李虎知道，楚桃没有在开玩笑。
李虎沉默了。
楚桃接着道：“不过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尽快想办法弄开你这道门的。”
“毕竟......我虽然想把你这栋楼里反人类的玩意儿都丢去楼下喂小怪兽，但是外面的老百姓，是无辜的。”
李虎吐出一口血——
发着黑，腥臭扑鼻。
这口血吐出来，李虎的精神似乎好上了许多：“既然你有办法，为什么还要留下我？”
楚桃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他。
楚桃沉默了片刻，说了实话：“原因我已经说过了。”
她和李虎的立场不同，战场上刀剑无眼，有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更不要说佛格森要是异兽横行，还是他们自己选出来的政府做下来的勾当。
但是楚桃始终还是想试试——
银行里那个抱着孩子，等着丈夫回家的好心大姐、那个公交车上七老八十还在工作的老头子、还有在避难所里呆着惶惶不可终日希望能够早点回归正常生活的普通人们。
他们不应该成为阴谋家们丧心病狂的计划下的牺牲品。
而李虎......
柳梦声给楚桃发过来的资料上，李虎的生平清清楚楚。
他是佛格森政府高层，难得能做实事、把普通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的人。
所以楚桃愿意来试一试。
李虎苦笑：“你是真的不怕，我叫人么？”
楚桃道：“我既然敢来，自然有完全的准备。”
“您这间办公室的信号还有网络，已经被屏蔽了。”
就算是监控，应该也只是在她刚进门，和李虎交谈的时候的画面——
而且楚桃敢笃定，在这研究所权利最大的地方，应该没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查李虎的胆。
李虎闭上了眼睛。
末了，他冲楚桃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密码口令在我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
“至于指纹......”
李虎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是我的左手食指，趁着现在还没坏，你切了去吧。”
楚桃：“......”
她“啧”了一声，从空间钮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薄膜——
然后她走到李虎面前，拓印下了他的指纹。
李虎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他有些迷蒙的看着楚桃。
楚桃不咸不淡的：“凡事就想着动手动脚，那是野蛮人的行为。”
她这样的文明人，怎么会做砍人手脚的事情。
然后她飞速的离开李虎的位置，将自己的两层手套取了下来。
——方才扔刀片，她就没舍得把贴了刀片的手套扔掉，现在又接触了李虎一次，两双手套终于寿终正寝了。
她手上套着好几层。
然后她就不再管李虎了——
李虎已经陷入了昏迷，至于能不能活下去等着之后所谓的疫苗，就看他之后的造化了。
——不过看之前马博士的状态，暂时是死不了。
也活不了。
楚桃走到办公室门前，把办公室门反锁了，然后走到李虎的办公桌前——
第二个抽屉。
楚桃长了个心眼，怕抽屉另有玄机，隔得很远用工具把抽屉勾开了——
抽屉里整整齐齐。
楚桃翻到最下方的，有一个金属盒子。
楚桃把刚刚印了李虎的指纹的薄薄覆盖上去——
盒子咔哒一声，打开了。
里面是一把钥匙，还有一个闪动着十八位数字的小仪器。
楚桃把东西都拿上，往身后看去。
这里，在马博士的地图上，原本应该是有一扇门的。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连个要做密室门的书柜都没有。
楚桃心想，这九楼门难不成还是属兔子的，还有三个窟窿？
楚桃想归想，但是手上的动作并不含糊——
她就是做间谍出身的，搜查资料还有寻找暗门地道，是她的职业内容之一。
没过多久，楚桃就在地板上找到了异样。
楚桃用工具把地板撬了起来——
下面黑黝黝的。
楚桃：“......”
说好的门，怎么变成地道了。
楚桃深呼吸一口气，往下走了去。
然而这个地道并不深，是个U形的，楚桃不过走了二十来个楼梯，便重新上了地面——
这次，她站在了两堵白墙中间。
不同的是，现在她对面的白墙上，有一扇门。
楚桃：“......”
真是新奇的设计。
锁是电子锁，楚桃要在二十秒内，输入十八个数字。
楚桃手速够快，密码正确后，门直接打开了——
门后就是一个窄窄的楼梯。
看得出来，这里有人来过、也有人打扫过，只是不怎么精细。
楚桃往上走，不多时，便到了一个小房子里。
说是“小房子”那也只是和整座科研大楼比，它比李虎的办公室要大上很多，四周有着密密麻麻的监控——
透过这些监控，楚桃看见了佛格森的入侵者们正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