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 傅嘉延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方法,成功打入她家庭内部。

虽然早恋这事儿猝不及防地公开后,好像没有引发什么大的地震, 沈荔依旧想找个地洞钻了,不敢和江琴和沈从舟对视,更不敢接这个话题。

他们的宽容是因为她前段时间生死未卜吧?是的吧?

傅嘉延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言行举止不但不收敛, 反而愈发张扬,颇有种故态重萌的趋势。

例如在接下来的饭桌上, 在众人面前把菜往她碗里夹,带壳的剥壳带皮的剥皮,充分地展现了贤惠男朋友的一面。

他们俩平时在校园里并排出行, 永远是人群的焦点,即使共处一桌,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投喂,沈荔是真不知道傅嘉延这么贤惠, 感受了一把鸡皮疙瘩掉一身的感觉,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上些复杂的情绪。

江琴和沈从舟见傅嘉延体贴自然,当这是常态, 和颜悦色地看着他们,目光充满慈爱。

沈清彦面色如常,天生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沈淮年则一脸不爽地用筷子戳着碗底, 时不时找机会, 见缝插针给她添些东西。

沈荔看着眼前的食物越堆越高,感觉自己体重不保,张唇欲说些什么, 桌前各人齐声开了口,中心思想无非是:大病初愈,身体抱恙,多吃点儿。

沈荔在心底朝傅嘉延翻了个白眼,沈从舟他们不知道她穿越的真相,以为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担心担忧是难免的,傅嘉延却知道她身体实无大碍,甚至比意外发生前还要好,还附和得最是正经,也最起劲儿。

这尴尬得仿佛她才是见家长的一餐结束后,沈荔路过傅嘉延身边,低声点评:“你这表现还不错,回头给你颁个奥斯卡金奖行不行?”

“不是表现,你是不是把刚刚的录音忘了,我说过不会骗你。”傅嘉延状似无辜地解释,拉着她衣领靠近,“你站那么远干嘛。”

沈荔:“当然是怕尴尬。”

傅嘉延:“迟早都要适应,过来点儿。”

沈荔被拉到他身边,余光瞥见江琴眉目带笑,疑惑且惊奇:“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把我爸妈收买的?”

傅嘉延:“没收买,叔叔阿姨人好。”

回到医院后,沈荔做了个全身检查,各项指标都健康,达到了出院的水准。

她和裴星洲这样的生理状况可以称得上玄之又玄,让所有医护人员都陷入懵逼的状态,但唯物主义世界观下,只当是特殊现象,将之写进案例。

沈荔出院前去了趟裴星洲的病房,裴星洲的父母见她醒来,大抵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裴星洲醒来的希望,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沈荔心头一酸,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裴星洲可能不会回来了。看着中年夫妇两鬓斑白的发,有些不忍心,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视线一偏,落在白花花的病床上,少年面容平和,眉宇舒展,就像沉沉睡去。这是一副非常完整的躯壳,仿佛在等待灵魂的注入。

她尽可能乐观地想,说不定原来世界流逝速度飞快,裴星洲过完了那边的人生,寿终正寝,又阴差阳错穿了回来;再说不定,会有其他灵魂在这副躯壳中醒来。

沈荔把花簇轻放在桌上,走上前抱了抱裴父裴母。

裴氏是先烈后代,家风清正,裴星洲不是独子,家里却没有兄弟阋墙的恩怨。裴氏夫妇更是宽和,不但没有责怪她,连道歉都不允许,温和地道:“不要觉得内疚,见义勇为是我们教给他的,意外发生得突然,不是你的错,我们没有怪过你。你父母给我们的照顾也让他们收回去,叔叔阿姨不需要,听话。”

裴星洲的父母对她的宽容,就像她的父母对傅嘉延的宽容,仿佛她才成了需要被安慰的那位。

沈荔眼眶泛着热意。

傅嘉延见沈荔出来,不动声色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指腹带着安抚性地轻轻摩挲。

车祸这事沈荔说得再多,他也没办法做到云淡风轻,把意外的发生和自己撇开关系,一如裴星洲舍身相救于沈荔的重量。所以他能理解她的心情,安慰的话可能没那么大的作用,只能在她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走向电梯口的一路上都很沉默,直到电梯门开的时候,小护士见傅嘉延后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你,你手怎么样了?要不要换点药?”

她的表达很直白,直接揭露了某些事实,傅嘉延神色当即冷了些:“不用。”

小护士微微一鞠,凌乱着脚步走远了。

沈荔思绪被牵回,垂下头,这才发现傅嘉延脱下外套后,手臂比周围人鼓了一圈,里面似乎是裹了几层绷带。她错愕:“你这……”

“打架打的。”傅嘉延垂了垂眸,为他答应了不再隐瞒,却没有提起这件事作解释,“之前时间有限,没来得及说。”

沈荔大概猜到了事情始末,电梯里爸妈都在,照顾他情绪,没让这个话题继续。抬手揉了下他的黑发,转而悄悄用胳膊肘怼了沈淮年。

沈淮年会意,在微信里同她说,在她昏迷那段时间,傅嘉延和傅嘉准打了架。

傅嘉准是从小在病房里泡大的,平时就仗着姜晗给他钱多,请人来对付傅嘉延,自己动起手来,其实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之车祸中受了伤,腿脚不如平时自如,身处劣势,占着下下风。傅嘉延却没有任何怜惜,情绪有些收不住。

沈淮年赶到现场的时候,被血色的场景吓得不轻,一句“你想等她醒来的时候你已经出事了吗”才把他们扯开,傅嘉准奄奄一息,躺进了病房。

-

沈荔帮傅嘉延处理完手臂的伤,和他一起回了嘉年。

这段时间里,高二年级的前三名一起出事,把校长头发愁白了无数根,每天都在担忧与扼腕。

姜晗为傅嘉延办的转学手续进行了大半,傅嘉延离开后,她自然来找过他。但沈荔住在VVVIP病房,位于医院顶层,姜晗没有通行证进不来,也想不到傅嘉延白天晚上都在这儿,加之忙于照顾傅嘉准,转学手续被迫中止。

傅嘉延表达了留在嘉年的意愿,校领导乐得合不拢嘴。在他们看来,傅嘉延回来,无异于来年的状元回来了。对于一所中学而言,高考中出状元永远是最令人振奋的目标。这宣示着一所学校的实力,能达成最强效的宣传效果,来年高考分配的自主招生指标还会扩张。被隔壁市的中学压了一头,嘉年中学已经很多年没出过状元了。

沈荔也从车祸中还生,比TP种子选手归来更让人高兴的,是她人安然无恙。只有裴星洲留下遗憾,但他没有明显内外伤,也不是断绝了所有希冀。

沈荔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室友们全都疯了,几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团团把她抱住。

赵晗越几声尖叫,去过不少演唱会现场的她练就了一副好嗓子:“沈荔啊啊啊啊啊啊!!!你终于知道回来了!!!!我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你他丫的赔我睡眠!!!!!”

说着说着,赵晗越声线中就带上了哽咽。

她发誓,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比亲近好友出事更扎心的事儿了,她已经好几天翻来覆去睡不着,茶饭不思,心脏坠得难受。

夏童本就是多愁善感的小姑娘,嘤嘤嘤哭个不停,抽纸用了一包又一包,鼻尖红彤彤的,看着楚楚可怜。乔莘莘也红了眼眶,她性子直爽惯了,还是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的模样。

沈荔心房一陷,拍着她们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啊,我给你们带了礼物,赔你们精神损失费。”

赵晗越本来随口说说,表达一下自己的担忧和沈荔平安回来的兴奋,朋友间的打趣而已,听到沈荔正儿八经地说要给她们赔罪,哭笑不得地打她:“谁要你赔啊你他妈骗人眼泪来的吧!!”

沈荔笑道:“那可不,骗的就是你的眼泪。”

她来之前给她们准备了礼物,夏童的是一整个系列的手账本和纸胶带,乔莘莘是一副头戴式耳机。至于赵晗越——沈清彦的提议成了现实,给她问来了爱豆的签名专辑。

赵晗越觉得自己近期食欲不好睡眠不足又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心脏实在脆弱坏了,有点儿承受不住这礼物的重量,抱着沈荔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她们宿舍的动静快把整栋宿舍楼震塌,沈荔和傅嘉延回校的事情也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

-

沈荔预料不错,姜晗很快闻风而来。

那天她从校门口买水果回来,远远就看见一个气质清冷的女人长身而立,和门卫攀谈着什么。

嘉年的学生家里都富裕,父母有名有姓,衣着不凡,但根据女人身上的气场和面容中的冷漠,沈荔直觉她是姜晗。

果不其然,接下来她从女人口中听到了傅嘉延三个字。

沈荔打断了姜晗和门卫的对话,眼神清凌:“您找傅嘉延?他不在学校。”

姜晗转过身,眉端习惯性蹙起。眼前的女孩儿眉眼精致,唇红齿白,非常惊艳的漂亮。

姜晗认出这名女生是车祸事件中牵扯进来的沈荔,她在论坛搜过她的照片,故而不陌生。听说也是傅嘉延喜欢的女生,更是他拒绝退让、不顾后果教训傅嘉准的根源。

确实比她年轻时候漂亮,难怪让傅嘉延迷了心智,姜晗在心里想到,冷傲地抬了抬下巴。

沈荔认真道:“姜女士,我们谈谈?”

……

她们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咖啡厅落座。

沈荔开门见山,谈起十年前的过往:“傅嘉准说傅嘉延弑父,关于那件事,我想问问您的看法。”

改变一生的事被以轻松的口吻提起,姜晗挑起唇角,低嗤一声,冷笑道:“弑父就是弑父,不然你真以为是傅成宴丧心病狂?傅嘉延那小子确实油嘴滑舌,但小姑娘这么容易被骗也不行。”

沈荔嗯了一声:“您想说走上社会会吃亏对不对。”

姜晗低哼一声,似是默认。

沈荔语气严肃起来:“不巧我刚好知道一些真相,确认了整件事情中油嘴滑舌的其实是傅成宴,被骗的人其实是您。我想说自己吃的亏应该自己承担,不要牵累自己的孩子,傅嘉延是无辜的。”

姜晗蹙眉:“你说什么?”

沈荔直勾勾地看着她:“我说傅成宴他根本就不爱您,希望姜女士不要再自欺欺人,也不要再借此伤害傅嘉延,他本来就是受害者,您这样对他太过分了。”

“你住嘴。”姜晗被戳痛处,指尖冰冷,“傅成宴爱不爱我轮得到你在这里置喙?为了给傅嘉延开脱就可以抹黑傅嘉准的父亲?连说辞都一样,你们真是一路货色,可惜我已经听腻了。”

沈荔:“住嘴恐怕有点儿难,我今天约您出来,就是为了把这件事讲清楚。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不会说这些。”

姜晗:“谁敢说对一个人有十成十的把握,你哪来的自信?”

沈荔:“调查清楚了就会有这个自信,话不多说,问您几个问题。”

姜晗下颌绷紧,没吭声。

沈荔:“姜女士给傅嘉准取的名字是按着傅嘉延取的,为什么傅成宴得知以后,一没有生气,二没有换名?如果没有猜错,傅成宴平时对傅嘉延比对傅嘉准更好。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会介意自己妻子和前夫的过往,您了解的傅成宴,是这样大度的人?”

姜晗自然知道不是,傅成宴斤斤计较,锱铢必较,所以才能在商场中纵横,取得一时辉煌。

她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沈荔挑起唇角:“直说了,如果他爱您哪怕一星半点儿,都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姜晗眉心深深陷落。

沈荔继续道:“傅嘉准性格偏激,而性格与基因有关,您觉得自己性格中有偏激的因素吗?没有,但傅成宴有。傅嘉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却是第一个尝试自我保护的人。他确实不知道傅成宴有隐性疾病,傅成宴对碎裂的花瓶敏感,是他小时候从父亲那里受到的心理阴影,与傅嘉延无关。”

沈荔从纸袋中取出若干照片,推给姜晗:“您若还是不信,看看这些。”

照片中的场景触目惊心,哪怕只是为了偷拍取证,模糊不堪,依旧让人窒息胆寒。

完整地诠释了什么是恶魔在人间。

姜晗翻着它们,指尖微抖:“你从哪里弄来的。”

“傅成扬。”沈荔道,“傅成宴的弟弟。”

姜晗:“他为什么会有这些,为什么会给你?”

沈荔:“因为利益。”

姜晗:“我如何相信这些照片的真实性。”

“随意请专家验证,看看这些照片有没有合成痕迹。”沈荔说,“但现在可能不是证据是否确凿的问题,而是您打心gσσ?底就在回避。”

姜晗嘴唇抿紧。

沈荔:“姜女士能在事业上取得今天的成就,应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为什么偏在这件事情上翻了车?我想是因为您觉得承认了傅成宴和你结婚是为了傅嘉延,而非你的人格魅力,是对你本人的否定?但您不觉得凭着主观意愿对事情盲目论断太自私了,也对傅嘉延也太不公平了吗?您的人生价值不该是由一个男人来衡量,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个渣滓。”

姜晗深吸一口气:“我会去调查,但请你说话注意分寸。你为傅嘉延做这些事,是喜欢他的吧?你不要忘了,我是傅嘉延的母亲,你要想和他在一起,需得经过我的同意。”

“傅嘉延为什么要听您的?”沈荔觉得莫名,眼神平静,“姜女士,您确实给了他生命,却是一位失败的母亲。如果我是您,早已经没有颜面在他面前提及母亲二字,更没有颜面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也无需对任何人让步。”

姜晗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没有答复。

沈荔:“今天来这一趟,不期望您能给傅嘉延多少母爱,只希望以后能管好傅嘉准,不要再给傅嘉延造成伤害。我以他女朋友的立场,在这里先行谢过。”

……

从咖啡厅走出来,沈荔给傅嘉延发消息报备:“我今天见到姜晗了。”

傅嘉延当即回了个电话过来,声线中露出紧张:“她和你说了什么?”

沈荔:“我和她谈了些过去的事情。”

傅嘉延沉默片刻,叹气:“没有用,在姜晗眼中,她的骄傲和自尊比她的命还珍贵。”

沈荔:“不要这么悲观,我是真心希望她能管住傅嘉准,以及不要再插手你转学的事情。”

傅嘉延:“她应该不会答应。”

沈荔:“她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我想她如果还有一点良知的话,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沈荔知道,就算姜晗没有任何改变,傅嘉延也不会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上次是他始料未及,但肯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重蹈覆辙。

她对傅嘉延的坦诚,也换来了傅嘉延对她的坦诚。

学校组织统一查寝那天,傅嘉延同她道:“我准备去一趟傅嘉准的病房,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在他那里。”

沈荔把书本推向书桌的角落,停下手上的动作:“我陪你去。”

傅嘉延嗓音低沉,语气中有几分无奈的宠溺:“你在学校好好待着。”

沈荔严肃起来:“傅嘉延——”

傅嘉延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道:“不会有事,傅嘉准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我能对付不了他?”

“不是这个问题。”沈荔强调,“我不给你添乱。”

傅嘉延拗不过她:“行,你宿舍收拾得怎么样了?”

沈荔快速打量过看起来清爽的书桌和床铺:“快完了。”

傅嘉延:“那准备一下,待会儿取了东西回来,正好带你出去玩儿。”

……

刚刚傅嘉延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傅济行送他的木雕不见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是长辈一片心意。

傅嘉延一直把它收在一个木质盒子中,初中高中都带在身边,放在柜子最靠里的位置。

排除舍友会拿的可能,那么便是傅嘉准拿走了。

沈荔也不明白姜晗是怎么想的,傅嘉准想帮傅嘉延收拾东西,她就任他去了。

溺爱到了一种近乎无度的境界。

“你在门口等我。”

傅嘉延揉了下她头顶的发,转身进了病房,本来想问傅嘉准拿去哪儿了,扫视一圈后,发现已经不用问了。

傅嘉准喜欢把他的东西拿在手边,那个木盒就放在桌子上,傅嘉延一眼看见了它,盒子外围被小刀划得残破不堪,抖一抖会有木屑飘落,幸在傅嘉准不知道打开木盒的方法,盒子里做了不少减震措施,木雕应该没事。

戏谑就戏谑在,傅嘉准压根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要是属于他的,就一定要以最残忍的方式破坏。

傅嘉准睡得不踏实,听到隐约的声响,睁开眼睛就看见傅嘉延的背影,身上沉睡的暴戾因子瞬间苏醒,哑着嗓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嘉延置若罔闻,带上木盒,抬步就走。

傅嘉准不甘地嘶吼,歇斯底里道:“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傅嘉延无动于衷,他猛地拔落针管,鲜血和药液一起喷涌而出,不管不顾地掀开被子,因动作幅度过大,身上伤口撕裂,痛呼一声倒了回去。

傅嘉延转眸,与他视线相对,冷言道:“我还想问,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想要的,那就是我的,这是你欠我的——”傅嘉准一字一句地道,想到傅嘉延居然敢同他动手,目光愈冷了几分,“怎么,你来这里,是想和我下跪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傅嘉延好笑道,“傅嘉准,你快成年了,该学会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了。”

“噢,是吗……”傅嘉准低低地重复他的话,看着傅嘉延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抹寒色,阴恻恻地道,“我倒想看看,如果我要了你的命,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下一秒,他猛地抄起床头柜上的花瓶,向傅嘉延背部砸去——

从听到傅嘉准第一句对傅嘉延的质问,沈荔就踏进了病房,见傅嘉准伸手,就近去拦,却没拦住,傅嘉准就着她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白皙的手臂上滚出血珠。

紧接着,他又往傅嘉延在的方向盲扔了一个钢质闹钟。

“傅嘉准!”“傅嘉延!”

千钧一发之刻,病房的门砰地一声打开。

姜晗冲上去推开了傅嘉延,护在他面前,随着硬质物品与头颅撞击的巨响,鲜血迸溅而出,她猝然向地上倒去——

傅嘉延弓身接住姜晗,眼中的震惊急速放大。

整个过程发生得过快,傅嘉准瞳孔骤缩,饶是性情冷血,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形,喊得撕心裂肺:“妈——”

沈荔感到阵阵寒意,嗓音有点儿抖:“傅嘉准,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傅嘉延从未弑父,而你,弑兄弑母。”

傅嘉准眼尾猩红,目眦欲裂,“不可能,不可能……”

“你想知道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你等着……法律会惩戒你。”

-

最终,姜晗抢救无效,傅嘉准被带走。判决结果没这么快出,但都不会好,轻则无期,重则死刑。

这一切变故发生得太快,压得人心脏发沉,窒息感笼罩。

医院长廊上,沈荔抱住傅嘉延,轻拍着他的背:“你要难过,你就哭一会儿。”

姜晗再怎么过分,也是他血缘关系上的母亲,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荔荔……”傅嘉延垂着眼眸,胸口翻涌着万千情绪,眼角发酸却没什么落泪的冲动,极轻极低地唤着她的名字,整个人泄了气似的,好像只有这两个字能带给他安抚。

姜晗在护住他的一刻,竟然同他说,这是我欠你的。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能从姜晗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在他小时候,姜晗连他咬过的糖纸都不愿意再碰,连给他剥颗糖都嫌麻烦,从不吝啬不避讳向他表达,他是个包袱,是个大麻烦。就是这样一个冷血的母亲,竟然有一天会舍身救他。

虽然这一切都太晚了,但如果姜晗没有替他挡,出事的人会是他。

傅嘉延当然知道这一切变化是出自什么。

他把沈荔扯进怀里,微颤着指尖抚着她手臂上的牙印,那一刻他觉得,就算她把他命都拿走,也没什么不可以。

-

安排好姜晗的后事,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没有人知道傅嘉延母亲和继弟的到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出了事。除了沈荔和傅嘉延的复课带来一时震动,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

沈荔开始惦记一场灾难。

虽然世界已经脱离了剧情线的束缚,但谁都说不好,茶柔父母的那场意外是不是剧情中特定会发生的,还是在于剧情外的人为。以防万一,沈荔提前了一段时间和江瑟通了电话。

“小姨,我前阵时间出游的时候遇到了个算命师傅,他算到你们厂子可能会出事。我以前也不信这些,但上次出车祸的时候,朋友是帮我从大师那儿求好的。我有点担心,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江瑟啊了一声:“他有没有会说出什么事?”

沈荔:“他说化工厂可能爆炸,你们最近注意一下易燃易爆,有较大安全隐患的化工品?”

江瑟懵里懵懂地点头:“好,我回去让他们仔细地排查一遍。”

沈荔是嘉年中学的年级第一,从年级倒数进步上去的。对于江瑟来说,沈荔早就不是过去那个傻里傻气,别人说什么信什么的人。而是一个离自己非常近的、年轻一代的励志故事,没有平白无故唬她玩儿的道理。此外,江瑟从小就对江琴有依赖性,沈荔是江琴的女儿,惯性使然,她对沈荔也信任有加。

江瑟立刻与丈夫协商,着手把这件事情落实清楚,结果挨个儿排查,还真出了问题,如果按照计划进行,爆炸在所难免。

江瑟感到震惊,用最快的速度清除了隐患,紧绷的神经堪堪才放松,仍然心有余悸。

她忙不迭给沈荔打电话道谢:“沈荔谢谢你!不然我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可以再问问大师算的具体是哪一天吗?以防万一,我想关厂一段时间!”

沈荔觉得既然隐患已经找到并清理,应该没有大问题,但关厂的决定是稳中求稳,毕竟人命关天,哪怕多此一举也无妨。

沈荔把时间告诉了江瑟,也亲自去了一趟W市,下到工厂查看,确保发生意外的时间已经过去,才计划回程。

那天天色已经很晚了,沈荔只能买第二天的票,订了个附近的酒店,走在路上,忽然有人喊住了她。

沈荔回眸一看,认出眼前中性风格打扮的女生是原主的闺蜜任瑗,当初风风火火地打电话通知她茶柔转学过来的那位,她当时还感慨了一句这女生的个性。

因为原主转学的缘故,她们疏淡了往来,沈荔与她不熟,不会主动和她谈话。后来沈荔成绩突飞猛进,任瑗感到一定压力,也不好意思来找她。仔细算来,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任瑗与故友久别重逢,激动地想搂住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退了一步,拉出浅浅的距离,慨叹道:“我!淦!你真的,和传说中一样!真的没整容吗!”

沈荔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她的嗓门儿吓到:“传,传说?”

任媛:“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吗,你已经在W市活成了传说。”

沈荔觉得这说辞未免太夸张,无奈道:“谣言嘛,总是传得神乎其神。”

任瑗戳她胸口:“你就谦虚,以前我是不相信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现在我懂了,你这气质,一般人真复制不了。”

沈荔见天擦了黑,打断她滔滔不绝的彩虹屁:“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边儿啊,早点回去,晚上女生在外不安全,不要觉得会打架就万无一失了,听话。”

任瑗:“嗐,这不是大晚上没地铁了吗,我准备在这周围找地方住。”

沈荔点了点头,目光却瞥见她泛着褶皱的衣角,若有所思。

印象中任瑗在乎自己的外在,虽然不富裕,但会把自己收拾得精致干净,绝非像现在这样,不经拾掇就出门。

沈荔从记忆中调出任瑗的家庭条件,信息模糊,但足够她产生猜测:“任瑗。”

任瑗被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声线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避开视线:“干、干嘛?”

沈荔问道:“你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

任瑗立刻否认:“没有。”

沈荔盯着她的眼睛:“你骗不了我。”

任媛干笑着拍她的肩膀:“你怎么知道,你视力那么好啊你。”

沈荔也笑:“对,我就是看出来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任瑗嘴角微抽,沉默片刻道:“就我爸新娶进来那女人,忒不要脸了我和你说……”

……

沈荔不赶时间,耐心听任瑗把经历说完,回过来拍着她的肩:“我理解你。”

上辈子她也一样,因为寄人篱下,想逃离,想自己租房子住,但是没钱,只能面对那样的环境。任瑗性格与她不同,选择用一身的刺把自己裹住,内心的孤独和无助却是一样的。

“把银行卡号给我。”沈荔说,“去租好一点的房子住,对自己好一点,等以后上大学了,拿上奖学金还我。”

任瑗无法用所谓的尊严去拒绝这雪中送炭,能换取自由的资金对她而言太重要了,频频点头,点着点着,眼泪就从眼眶溢了出来。

任瑗从记事起就没记得自己哭过,觉得丢人,努力笑着搡开沈荔:“得了得了,你别抱着我!我身上脏啊,臭,都是汗味儿。”

沈荔:“没事儿,我不嫌弃,以后遇到事情,记得找朋友分担。还有,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对你来说,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命运,等考上大学了,会有更好的生活等着你。”

任瑗发现她的眼泪不受控地流得更凶了,对着自己靠了一声,“你也是,谢谢!!”

-

又过了一个礼拜,江瑟处理完这段时间化工厂堆积的事情,终于找到空闲的时间,计划带着茶柔去一趟C市,专程感谢沈荔。

茶柔听到后心中充满抗拒,皱着眉道:“妈!我不想去!”

江瑟平时是好说话的人,这件事上却执着:“听话,如果没有沈荔,我和你爸爸可能已经出事了。不止我们,还有化工厂的员工,后果不堪设想。沈荔是大功臣,我们必须感谢她。”

听到这番解释,茶柔也想起了书中剧情,就是在这时候化工厂爆炸,她失去了父母。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江琴提出收养她。她顺势进入沈家,被视作亲生女儿对待,日后还有幸分到了沈氏集团的股份。

沈荔阻拦江瑟、阻止化工厂爆炸的发生,真的是为江瑟着想吗?她不信。

茶柔觉得沈荔肯定是为自己考虑,不想让她进到沈家才这么做的,江瑟却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念至此,茶柔忿忿道:“她有个屁的恩!你以为沈荔只是单纯想帮你?怎么可能!不要被她给骗了!”

江瑟看着咄咄逼人的女儿,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而莫名:“柔柔,你怎么会这样觉得?她帮了我们是事实啊。”

茶柔眉蹙得深:“不是我这样觉得,是本来就这样。妈你不懂,这里面有难言之隐,我没法和你说。”

江瑟更诧异了:“难道你也知道化工厂会出事,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茶柔愣了一下。

她确实知道书中化工厂会出事,但她以为剧情已经崩了,加之最近状态颓靡,早就把这些抛诸脑后了。

失去了说辞,茶柔觉得胸口堵得慌,她想把这口气按下去,但没有成功,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摔下碗筷走了出去。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们要强迫我去感谢沈荔,还想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那么我们就断绝关系。”

茶柔虽然话撂得很,但江瑟在知恩图报这个观念上从来不会含糊,最后没有得愿。

在江瑟看来,沈荔好意的提醒改变了命运,不仅仅是她的命运,化工厂员工的命运,更是茶柔的命运。

江瑟当然没想到,如果自己出事,茶柔会进入沈家。她只想到,如果事故发生,茶柔会因此失去父母,变成孤儿。所以茶柔理应感谢沈荔,人不能不懂回报。她不顾茶柔的反对,把她带去了C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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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世界复原以后,沈荔第一次看见茶柔。她没有傅嘉延那么好运,外貌发生了轻微的变化,皮肤长了挺多痘痘,身材也微微浮肿。

但要说五官脸型的改变,其实没有,茶柔底子是好的,五官比多数人都生得好,十分可以打到八分。

要探究茶柔如今让人看着不讨喜的原因,可能在于气质的变化。以前她骄傲自信,现在却萎靡不振,眉眼间混杂着隐隐戾气。

看着就……让人挺心堵的。

江琴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讶异地挑了挑眉,把这归咎于茶柔转学几次,难以适应环境。

若在过去,她可能会关心几句,因为真心照顾江瑟这个妹妹,也照顾妹妹的女儿。但自从耳闻了茶柔在嘉年欺负沈荔的事情,就放弃了对茶柔爱屋及乌的喜欢。

江琴什么也没说,从茶柔身上移开视线。

见父母对沈荔愈发热情,又见沈家人对她态度都愈发冷淡,茶柔的头越垂越低,握着筷子的手也愈发收紧。

早就说了她不该来这个地方。

来了也与透明空气无异,没有人和她说话,没有人关心,甚至连嘲讽和质疑也没有。

她的存在感弱到没有。

而沈荔,截然相反,完全是众星捧月的焦点——

江琴想不到沈荔帮了江瑟这么大忙,听到后自然喜悦,哪怕不了解过程,也心知她做任何事情都有她的道理。看向这个女儿的目光中,更添了几分欣慰。

江瑟则言笑晏晏,对沈荔嘘寒问暖,除此之外,还送了她一台手机,一台平板,一台电脑。那些昂贵的电子产品,差点儿没给她来个全套。

而自己早就说要换手机,江瑟一直没有同意下来。

茶柔一言不发地来到这里,一言不发地回去,心情愈发沉郁,流了一夜的眼泪。

过了几天,她都没能从抑郁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行尸走肉地站上了嘉年实验楼的天台。

嘉年这所校园于她而言分外讽刺,她只能用特殊的方式,让这些人感到后悔。

沈荔刚进校门就看见了顶楼的身影,自从那个天台成为她和傅嘉延的常去之地,就时不时会往那个方向看。沈荔认出那个身影是茶柔,披散着发,背对着光,夕阳在她的身后。她大脑空白了一瞬,不经犹豫冲向了天台,气来不及喘匀,就出声问道:“茶柔,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都站到这儿来了,你会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你来看我的笑话的?明知故问?”茶柔错愕了一瞬,好笑道,“你说讽不讽刺,我就算来寻死,都能听见你和傅嘉延的消息。你和他经常在这个天台上做什么?拥抱,接吻,还是更进一步的事情?怎么连学校的清洁工都对这些了若指掌,是不是这个校园的处处都是你们爱情见证……”

沈荔见她步步倒退,即将退到天台边缘,呵止道:“茶柔!你先冷静一点!”

茶柔:“你把我的一切都抢走了,你凭什么?我不去死,你去死吗?!”

沈荔皱眉道:“我什么时候抢了你的一切?”

茶柔:“傅嘉延,沈清彦,沈淮年,江琴,沈从舟……还有嘉年中学所有学生的爱戴,这些本该是我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想让我活下去,你把这些……都还给我啊?”

沈荔:“你为什么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是属于你的,因为系统告诉过你,你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主,我是这个世界上的女配?”

茶柔抿了抿唇。

沈荔:“但如果剧情按原书中那样发展,难道不是你抢走了属于女配的一切?江琴是我亲生母亲,是她嫁入了沈家,无关于你。”

茶柔:“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女配守不住的东西,由女主来接应有什么问题?”

沈荔:“你也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的情形就是你败了,谈本来不本来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茶柔哆嗦着唇:“你特意上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活得是怎样失败的?把我贬得一塌涂地,你就开心了……?”

“别闹了!”沈荔趁着茶柔专注口舌之争,走到她身边抓住她手臂,“我确实不喜欢你,但也不希望你死。”

“你以为我会信?你不是在用激将法,让我更不犹豫地从这里跳下去?”茶柔歇斯底里,拼命挣扎,“沈荔,你这么过分就怕遭报应吗?现在天台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是跳下去了,周围又没有摄像头,你觉得你能不能全身而退!我要是把你从这儿推下去,恐怕都……”

沈荔盯着她:“真动起手来你赢不过我,我现在带你回去。”

“……”茶柔见沈荔真的带她往离开天台的方向走,力道大到她无法挣离,有一瞬的怀疑人生,“……你为什么不希望我死,你不是该恨我么?”

沈荔:“我为什么会希望你死?难道只有你死我活才能解决问题?我甚至不想树敌,也压根儿不想恨你,恨这种情感太消耗人情绪,我每天学习已经很累了。讨厌你是因为你针对我在先,早就希望你停止勾心斗角,没有人会从中获益。”

茶柔:“可是……

沈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胖了,皮肤没以前好了,所以万念俱灰活不下去了。可是茶柔,你的五官和以前根本没有变化,也根本不丑,是你自己给自己套上了追求λψ完美的枷锁。如果追求完美,自怨自艾和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你不如用这些精力去健身和护肤,有很大改善的可能。”

“还有,我知道你羡慕沈家的一切,羡慕我有两个哥哥,羡慕沈氏的股权。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难道你为了进入沈家,会想自己的亲生父母失去性命吗?你知不知道你的爸爸妈妈有多爱你?”

“你不要总和别人去比,就算要比,也不要总和最顶尖的人去比。你把自己从女主这个位置上摘下来,不要总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得到最好的。你的人生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精彩了,这样的家庭背景颜值条件都到了可以寻死的地步,你让人家怎么活?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角落多少人过着怎样的人生,他们可能从出生起就生活在黑暗里,连亲生父母都没有,或者连亲生父母都不爱他们。”

“把这一年的事情忘了吧,茶柔,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把姿态放低,重新开始,你会发现你完全可以获得幸福。感情上的事情,水到渠成,不能强求。单恋痛苦,求而不得,那就学会放下。每段感情都应该促使你变成更好的人,而不是如今这么颓丧。”

这些话茶柔到底是听进去了,她忽然有了泪意,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沈荔面前哭,她挣开被攥着的手,向楼梯口跑去。

“茶柔。”刚刚赶到的沈清彦与茶柔迎面相对,错愕了一下,茶柔恍若未闻,沈清彦又错愕了一下。他上到天台,一眼看见距离边缘一步之遥的沈荔,睁大了眼睛,瞳孔骤缩:“荔荔——”

沈荔看到沈清彦,知道他要担心,连忙离天台更远一些,扬唇道:“哥哥。”

沈清彦心脏咚咚直跳,嗓音发沉:“你……”

沈荔:“你别担心,我永远不会做傻事。”

沈清彦想起刚才茶柔跑下去的时候,披头散发,满脸泪痕,面色苍白,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但沈荔站的位置确实很危险,茶柔一向与沈荔不对付,万一她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沈清彦不敢继续设想,眸底浮起愠怒,是对茶柔的冲动,更是对沈荔的担忧,厉声道:“就算你关心别人也不行!”

沈清彦全身上下俱是上位者的气息,人一严肃,极具威慑力,沈荔很少见到愠怒的他,肩膀无意识一缩。

沈清彦把沈荔的反应收入眼底,意识到自己语气可能太过于严厉,声线缓和下来:“天台风大,多穿点。”

说罢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她身上。

温热气息包裹,沈荔放松下来:“茶柔最近情绪不太稳定,你那边方不方便安排人手去盯着她?”

“我这边可以安排。”沈清彦沉声道,“你也答应我……”

沈荔冲着他笑:“向你保证,像上次车祸一样的意外,不会发生第二次。”

沈清彦听到那场车祸,眉蹙了又蹙,看着沈荔信誓旦旦的表情,心跳才慢慢平复。

新闻记者闻风而来,本来想拍下女高中生跳楼未遂的新闻,结果拍下了这样一幕:男人小心翼翼地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举手投足俱是优雅,眉眼间尽是温柔。

搞半天原来不是有人跳楼,是有人在天台上谈恋爱啊!

他们为这乌龙感到尴尬,低头看向拍下的照片,好像……也不是废片。

男人眉眼如雕如琢,气场倨傲矜贵,不是沈氏集团的沈总是谁?

沈清彦虽只在财经类杂志上露过几面,却成了热搜的常客,被媒体誉为百万少女的梦中情人,有钱有颜,气质清冷,现实版霸总文学男主。

再看他旁边的女生,让人呼吸凝滞移不开眼的那种漂亮,除了……年龄看着实在有点儿小。

不过没关系,沈清彦也很年轻,这副场景无论从前哪个角度来看都苏爆了。

记者不知道沈清彦和沈荔是兄妹关系,心中激动着歪打正着撞见了好料,把这张照片往浪漫的风格调色。

不久后发布出去,沈清彦迅速以男友力话题登上热搜,话题很快爆了。

网友纷纷惊叹:原来不苟言笑的沈总,还有这样的一面。

一片羡慕嫉妒恨的嗷声中,有网友扒出图中女孩儿并不是沈清彦的女朋友,而是她的妹妹。

但羡慕嫉妒恨依旧在持续——有这么帅的哥哥,还找什么男朋友?

偏偏这时候又有人指出,当年C市某中学歌手大赛,那个颜值吊打百分之九十男星的天才少年沈淮年,也同样是沈荔的哥哥。而一旁唱跳能力极佳,能驾驭无数风格的女生,就是沈荔本人。他们居然和沈清彦是一家人?这什么神仙家庭?!

一时间,嘉年歌手大赛的决赛视频播放量猛增。

傅嘉延这正牌男友看着关于沈清彦男友力、沈淮年酒窝的讨论,还有广大网友什么有了哥哥男朋友也不用找的论调,不爽地扣住了手机。

沈荔正在忙其他事情,听见这啪的一声响颇为张扬地贯穿空气,好奇地转头:“你看到什么了脾气这么大?”

傅嘉延哼声道:“我都没来得及和你一起上热搜。”

沈荔:“上热搜有什么好的,他们今天夸你,明天就可能骂你,曝光意味着风险。”

傅嘉延:“你这么好,谁舍得骂你。”

傅嘉延其实不是尬吹,其他热搜上对事件主角的评价多是毁誉参半,但沈荔的热搜上,几乎每一条评论都是好的。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在于这是一个颜狗的世界,沈荔长相太舒服了,男女老少咸宜,没有人看着不喜欢。

若偏有人嫉妒她的长相,沈荔也不是徒有其表,至少唱歌很厉害,有一技之长。要想从不学无术的角度上黑——这个世界对艺术生的偏见总是千奇百怪,但是一查,人家月考年级前三,能考出七百多的高分。

如果觉得人家满分高,那就错了,和绝大多数省份一样是七百五。

如果觉得人家难度不大……听说他们学校的题目都是变态难度,年级均分惨不忍睹。

终上所述,一个又有颜值又会读书又不是死读书,家世还好还有两个大佬哥哥的小仙女,是绝大多数人见过最顶配的白富美。人要比自己牛逼一点点,那是嫉妒,要牛逼太多,嫉妒无门,只剩羡慕了。

再加上沈荔是素人,不靠热度博名气赚钱,评论区没有水军一样控场,也一样和谐友爱。

傅嘉延大抵是独一个看不爽的人,说起话来酸里酸气:“现在他们都知道沈清彦和沈淮年是你的哥哥了,这点挺‘好’。”

沈荔固然知道她的两个哥哥优秀,作为她们的妹妹,她也跟着沾了光。但是……“我这么炫耀真的不会被打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嘉延眼眸微眯,“是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们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沈荔无语道:“他们不是都知道了。”

自从世界恢复正常,王羡林又说他俩真的谈也没事,他们便在校园里落落大方起来。虽然不会吃饱了撑地到处秀恩爱,毕竟上边还有教导主任,但也不藏着掖着。嘉年中学的学生成天看着他们成双入对,美滋滋地食用着香喷喷的狗粮。

傅嘉延却道:“范围不一样。”

沈荔听明白了,她现在上热搜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她有两个哥,所以她是不是还要向全国人民宣告一下,这位傅嘉延同学是她男朋友?

沈荔觉得这方案听起来就不可行,狂妄且嚣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是什么大牌明星,抓起抱枕就往傅嘉延身上敲打:“你还得寸进尺了你!”

不过她张牙舞爪的控诉,很快被一个吻堵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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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傅嘉延运气都差到离谱,倒霉事常有发生。且不论路上出现的奇奇怪怪的障碍物、班里“好事”抽奖总能抽到他头上,就连坐在食堂吃饭,离桌子最近的窗户都能爆炸,好在那玻璃是钢化的,人才没有受伤。这样的事情围观多了,沈荔和傅嘉延并排走路上,都要担心井λψ盖儿会突然塌陷。

不过这样的现象正在缓慢好转——要想迅速改运,好像也有办法。

比如傅嘉延和她接吻后,运气能莫名其妙地变好,可能因为她是穿越者,身上带着某些特质,或者是到过那座神奇的庙宇,具体缘由不得而知。

傅嘉延很快将这一点运用自如,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按着她一顿亲。沈荔对此也很苦恼,有时候分辨不出来傅嘉延是认真改运还是夹带私活,现在就如此频繁地接吻,那以后成年了岂不是……?

但当她选择对如狼似虎血气方刚的少年进行回避,推拒一天不到的时间,傅嘉延走路上的时候就差点被高空坠物给砸了。沈荔吓得不轻,心一软就由得他继续,结果傅嘉延变本加厉,薛济安排他俩去的华星杯生物竞赛,愣生生地拖着她在角落里折腾到开考前几分钟才罢休。

不过感天动地,这场考试傅嘉延考的确实不错,薛济靠他们拿到了教学上的大奖,每天喜笑颜开,春风拂面,同学们都忘了他过去是生物教学组让人闻风丧胆的阎王。

省选成绩出来,沈荔和傅嘉延成功晋级省队,备战国赛。

也终于赶在国赛开之前,傅嘉延的运气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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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天,沈淮年顺利收到了P大计算机系的录取通知书。

沈淮年刚拿到快递,就从家里飞到嘉年,执意要沈荔和他一起拆。

沈荔小心翼翼,生怕多ωΘ撕坏了一个角,取出通知书的时候,快递袋仍然平平整整。捧着这梦中情校的通知书,她眼馋得要命,忍不住给他竖大拇指:“你好牛逼啊哥哥。”

沈淮年一脸毫不掩饰的骄傲:“那是。”

沈荔言笑晏晏:“不过你不是一直喜欢T大,怎么去P大了?”

沈淮年理所当然道:“那不是想着以后ACM可以和你们组个队,带带你们?”

ACM是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大赛,三人一组。

“别……吧……”沈荔脑补了一下未来的场景,缩了缩脖子,“你和傅嘉延在一个队伍里,那岂不是……”

天天世纪大战。

然后她天天劝架。

太可怕了。

沈淮年表示受伤:“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么我?”

沈荔点头:“看起来像。”

沈淮年每次都答应好好的,但每次和傅嘉延见面,战争还是一触即发。

沈清彦插话:“你赶着上去当电灯泡干嘛。”

沈淮年挑着眉:“我乐意,你是不是嫉妒。”

沈清彦:“我有什么嫉妒的。”

沈淮年:“嫉妒我可以……”

沈荔实在听不下去了:“沈淮年你是不是有问题,谁会嫉妒你当电灯泡啊?”

沈淮年:“荔荔你记住,我是去监督傅嘉延的,以防他欺负你,俗称护花使者,不是什么电灯泡。”

沈清彦心想是有点道理,嫉妒么,也是真的有些。

他视线落在沈荔手中随意把娃的天使玩偶上,若有所思。

沈淮年对着沈荔的头发一阵揉:“不管怎么说,我在P大等你们,一定要来听到没。”

……

等到沈淮年去上厕所,沈清彦找准机会走近沈荔,低声问:“你很喜欢这个?”

沈荔见沈清彦鬼鬼祟祟,还以为要干嘛,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指她手中的娃娃,茫然地嗯了一声。

沈清彦:“听说是傅嘉延和沈淮年陪你去抓的。”

沈荔:“啊……是。”

沈清彦:“在我这儿放几天?”

沈荔当然不会拒绝这个简单的请求,在沈清彦那“放”了几天,拿回来的时候,天使娃娃的衣角上多了两个钻石排成的字母——SL,是她名字的缩写。

娃娃本身做得精致,添上奢华的钻石也不显突兀,逼格却咻咻地提升了不少。看着就价值不菲,摆到商业街的橱窗里,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沈荔能明白沈清彦的心思,这个她随身携带的娃娃,怎么能与他彻底无关,他也是陪她长大的人,是她心中的一股力量。

前段时间,她发现赵晗越在爱豆带动下给某慈善基金会捐款,心中一动,有了建立儿童自我保护基金会的想法。

是沈清彦把这个提议兑为现实,赵晗越的爱豆成为这个基金会的代言人,网络上很快就虐童话题掀起讨论热潮,引发了社会各界的极高关注。

沈氏集团基金会提供求助热线和经济支持,一时间拯救了无数背光处成长的孩子,也把不少泯灭人性的施虐者送进监狱,沈氏集团声誉节节攀升。

沈清彦于她而言,永远是最沉默,却最强大的力量。

-

秋天,校园里栽种的柑橘熟了,黄澄澄的挂了一树,小灯笼似的,和旁边的红榜一样喜庆。

国赛出分,沈荔和傅嘉延齐齐获奖。

嘉年中学的学生自豪得要命,全国竞赛的金牌都在他们学校,而且边谈恋爱边拿奖,边数理化成绩考第一,百年难得一遇,其他中学都没有这样的门面。

面对接踵而至的采访邀约,傅嘉延全部婉拒,因为任何采访任何问题,他都忍不住提及沈荔,自主招生还没开始,正式考入理想学府前,还是先不给老师留下早恋的印象……

转眼入冬,校园里的枝桠又覆了层洁白,晨跑运动仍在持续。

环卫工人家里出了些事情,过了半年才回到学校,复工第一天,就见沈荔在操场边压腿,慈眉善目地问:“你竞赛拿奖了伐?”

沈荔弯唇:“一等奖。”

环卫工哇了一声,目光钦佩:“男朋友?”

沈荔笑道:“他也国一。”

上次环卫工问她也是在这样ω?Θ一个清冷的早上,她说我年级第二,他年级第一。

当时她是一个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转眼间,他们都去全国拿了奖,傅嘉延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扬着眉眼,冲她招手,笑容比阳光灿烂。

时间飞逝。

一模,二模,三模。

自主招生,百日誓师,喊楼仪式。

高考,高考结束,高考出分。

这一连串的决定人生轨迹的事情,是沈荔第二次经历了。这一次却有傅嘉延陪在身边,不再踽踽独行。

甚至连拿状元也不是——谁能想到,她和傅嘉延高考同分,拿了双状元。

消息传来那天,嘉年校友激动疯了。

“你们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自主招生不是给你们降分了吗!不是给你们降分了吗!怎么还要来考状元,呜呜呜呜呜!”

“SHIT!!你俩真的太狠了!太狠了!”

这次媒体都没来得及邀约,#最高颜值状元情侣#就自发窜上热搜,惊呆了一众吃瓜网友。

“得了别加这个最了,考状元的情侣古往今来可能只有一对……”

“感觉还要加几个形容词,拿下全国金牌的状元!!!全国最高分的状元!!算了不说了,我已经酸死了!!不对,这已经是望尘莫及,不是我配酸的了……”

“我giao,这小姑娘眼熟啊,你们忘了之前上热搜的也是她,沈氏千金吧!!两个哥哥巨几把帅的那个!!”

“现在知道了,人家不仅有两个哥哥,还有个明星一样帅的男朋友,本柠檬已修炼成精,手动古德拜。”

“我宣布这是单身狗有史以来被虐的最惨的一次,没有之一!!”

瞠目结舌的网友中,只有嘉年校友画风清奇。

他们在校园论坛咆哮完,网络上马甲一披,又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嘉年校友淡定挥挥手:“少见多怪。”

八班同学淡定吹牛逼:“我们班的。”

……

私人别墅里,沈荔本来躺在沙发上刷微博,傅嘉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她正准备同他说起热搜的事儿,胸口衣襟忽然就乱了,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昏天黑地的吻。

沈荔刚沾上床,赶紧往后滚了滚。傅嘉延看她的动作,笑出声来,笑声如玉珠滚落圆盘。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地上,解开两三个纽扣,露出清晰的锁骨和滚动的喉结。

他覆身上去,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女孩儿的身上,伸手又将领带系在床栏上,大手轻挑开女人的长裙,露出细腻的白嫩。

窗帘缝隙透过的昏暗光影将女孩儿的肌肤衬得越发透亮。

这气氛颇好,但女孩儿对他的辱骂实在是煞风景,男人眯起眼,伸手捏住她的红唇,淡淡说道:“荔荔,你好甜,我想干你。”

下一刻,男人手上的力道松开,炙热气息跟着覆了上来,他抵开她的齿,挑逗她的舌,在她的领地中进攻侵犯,肆意掠夺她的气息。手上的动作没停,胸罩的吊带被他滑落胸下,手指拨弄她白嫩上的红梅,等待她的绽放。

酥麻的电流袭过全身,她从一张紧绷的弓瞬间化成一摊柔软的水。狂风刮过,掀起波澜。

藕粉色的长裙,洁白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堆落在地上。

男人用膝盖将女孩儿的双腿顶开,直接顶到她私密的草地,膝盖被晶莹打湿。大手一拉,她的玉腿便挂在他的腰间,玫瑰禁地落入男人眼帘。

露珠打湿嫩草,春水盈满细缝。

那双清冷眼眸已被欲望浸透,如夜空般幽深,他声音喑哑,“湿了。”他食指沿着细缝轻轻一勾,手指挂上晶莹。

床上的女孩儿细齿咬住红唇,齿缝中透出细碎的呻吟。男人“啧”了一声,知道她快泯灭的意识,所幸直接将她推倒入暴雨中。

“啊……”身上的快感让女孩儿不自主地发抖。可男人却不依不饶,用沾满春液的手指撬开她的牙齿,在她的红唇中搅动。

他越发邪气:“自己的味道,怎么样?”

另一只手捏住她的珍珠,时重时轻,冲击女孩儿的意识。他拨开她的花唇,直入他即将入侵的领地。

“嘶。”太紧了,只深入一个手指便不能再吃得下其他,这紧致太爽了。他知道她可以更紧,因为她是他亲手浇灌,绽放的玫瑰。

转眼间,三根手指已被她吃下,身下女孩儿的眼神早已迷离,身体迎合他的动作。

男人将自己放出,紫红的,昂扬着,上面攀满青筋的巨大抵在她粉嫩的穴口。

下一刻,他盯着她的眼睛,将他一寸寸推进。细嫩与紧致将他包围,快感卷入他的神经末梢,而女孩儿因他的滚烫发出难耐的呻吟,太涨,太深。

他不管不顾,直根没入。顶部与花心相碰撞,捣出细密的水流。他额头布满细汗,肩膀处依附的汗珠直接打湿女人的红梅,他一口吞下,舔弄。

胯部相击的声音伴随窗外的雨声,她细碎的呻吟声惹得他发狂,抽插的动作如狂风骤雨,她则像是雨夜中乱入的风筝随狂风骤雨飘无影总。

终于,她到了最高点,春潮的孟浪将她推翻,身体不自觉地痉挛,连脚趾都跟着收缩。

从花穴深处涌出的激流亲吻他的坚挺,他托着她的双腿猛烈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她体内深处释放,滚烫的灼热将女孩儿推入另一个高峰。

他仍在她身体里,俯下身亲吻她额头的细汗,舔弄的眼睛又爱抚她的红唇,语气喃喃,“荔荔。”

少年力气大,沈荔过了半晌才把他拉开,轻喘着气,挥着手机道:“你现在满意了?”

傅嘉延又是一个深吻,目光勾人的深邃,嗓音哑得要命:“没有,哪里够。”

沈荔预感不妙,用手机抵着他:“我他妈不是问这个!你往哪儿想!”

她是说热搜,这会儿是和傅嘉延一起上的,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俩早恋了:)

傅嘉延却是勾唇一笑,明知故问:“不是吻,那你是指……”

沈荔拍掉他试图游移的手,结果手机掉到了沙发缝里,人也陷进了沙发。

这个话题终是没有继续?

-

志愿填报完成,七月酷gσσ?暑的一天,沈荔终于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快递小哥配件的时候惊呆了,差点儿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大夏天特意戴了双手套,生怕把这两份神圣的快递袋汗湿:“这这这这他妈是P大录取通知?!!!一家人一收还收俩!!!什么基因这是!!!丧尽天良啊!!!”

傅嘉延从楼梯上下来,嗯哼一声,把沈荔揽进了怀里,语带炫耀地道:“你搞错了,我是她男朋友。”

快递小哥猝不及防被塞一嘴狗粮:“…………”您倒也不必提醒我,这更他妈□□了。

沈荔直到上楼还尬得面红耳赤,强忍住用快递砸向傅嘉延的冲动:“你滚吧!!!人家快递员做错了什么!!!”

大概是上天听见了傅嘉延想秀恩爱的声音,心诚则灵,P大竟然邀请他们参与校园宣传片的拍摄。因为颜值高,实力强劲,可以担得起学校的门面。

还未入学就收到这样的邀请,无疑非常荣幸,沈荔和傅嘉延一同飞去B市。

拍摄结束后,落日西沉,他们坐在湖边长椅,吹着夏日晚风。

湖面泛起圈圈涟漪,蝉鸣阵阵。

沈荔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打量着男朋友的侧颜,P大校园的美景,心里暖融融的一片。

亲情,爱情,友情,梦想,一切都刚刚好。

未来的路还很长,也都会很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