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沈荔觉得竞赛班氛围非常不错, 大家都很优秀,却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没有恶性竞争, 对对手产生敌意。

傅嘉延走进教室,就看见沈荔在和一群学弟交换微信号,神色微微紧绷。

司濯咧嘴笑道:“沈荔学姐,不如你和我坐一块儿吧。”

同学们也都起哄。

沈荔侧身观察第一排靠墙看黑板会不会反光, 傅嘉延忽然出现在身后,冷不丁地提醒一句:“给你留了座位。”

沈荔转过头, 有些费解,傅嘉延明明才来,什么时候给她占了座?

傅嘉延道:“跟我来。”

验证了第一排角落确实反光, 沈荔只好道:“抱歉学弟,我同学帮我留了位置。”

“!!!”司濯看见傅嘉延,一脸噎到的表情,身边起哄他和沈荔的同学们识趣地消了声。

“学姐和傅哥什么关系?”

“不一般的关系?你看傅哥旁边什么时候坐过人。”

“你们还别说, 学姐和傅哥看起来真般配。”

“我听说学姐以前追过傅哥啊。”

“传闻不可信吧,我怎么看都是傅哥喜欢学姐多一点啊。”

“……”

沈荔走到傅嘉延的座位旁,他的抽屉里堆满了竞赛书, 俨然是另一个常居地。

邻座的桌面上,也放了一本书。

沈荔问:“这里有人?”

傅嘉延:“没人,书是我放的。能看清黑板?”

沈荔:“能, 比八班近多了。”

傅嘉延:“能就好。”

竞赛班的辅导形势比较常规, 老师授课加上题海战术。

沈荔发现傅嘉延在竞赛班比在八班要认真很多, 黑眸沉沉,目不斜视。清晨也不见困倦,保持着绝对高效的学习状态。

但她碰到疑问, 傅嘉延依然会主动停下手里的题目帮她解答,语速不疾不徐,比想象中要耐心得多。

沈荔以为校霸多少会有些暴躁,实则不然,甚至是不错的学习伙伴,她常常感到小稀奇。

-

小长假结束后,高一高二年级将迎来本学期的第一场月考。

考试前天,C市忽然下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水拼了命似的往下砸。

沈荔不反感这种天气,甚至还挺喜欢这种雨水冲刷一切的感觉,仿佛把空气中的那点烦闷的躁意都冲刷掉了。

唯一不太好的是,原主的身体好像比想象中更娇气一点。

沈荔昨晚回寝室的路上淋了场雨,早上被闹钟闹醒的时候,感觉很不好。她意识到自己发烧了,量了□□温。看到体温表上直逼三十九度的水银条,内心有点绝望。

沈荔摸出手机和吕赟打电话,请了假。

上课前几分钟,傅嘉延的短信发了过来:“怎么没来?”

沈荔:“我发烧了。”

傅嘉延:“去医院看了吗?”

沈荔:“没有,宿舍里有退烧药。”

傅嘉延:“有室友在宿舍吗?”

沈荔:“都回家了。”

傅嘉延还想问什么,手机偏偏没电,自动关了机。

沈荔冲了杯退烧药,喝了以后,喉咙总算舒服了一点。

沈淮年也打电话过来——他每天早上都会打,例行关心问候。

沈荔现在嗓子状态很差,沈淮年肯定能听出异样,她不想让他担心,于是按了拒听,回了条短信:“怎么啦哥哥,我要上课了,现在可能不方便接电话。”

沈淮年不知道她今天没去竞赛班,也没多想:“好的,我其实没什么事,就想说今天中午带你去外面吃饭?”

沈荔:“今天我约了同学,改天再约你。”

沈淮年:“好,你注意安全。”

沈淮年没有深问,沈荔松了口气,服下退烧药后又喝了杯温水,沉沉地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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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小时还是几十分钟,醒来的时候,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拉上了窗帘又没开灯,昏暗无比,分不出白天黑夜。体感和入睡前没有分别,全身上下依然软绵无力。

她慢吞吞地打开灯,拿出体温表量了量,结果非但没退,还窜上零点三度。

很高的烧了,退烧药好像效果并不好。

沈荔悲伤地叹了口气,倒不是高烧多难以忍受,就是病起来很多事情做不了。

这时手机振动声传来,沈荔在被子里探了探,把它捞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傅嘉延,她犹豫了一下才滑向接听键,少年低磁声线又稳又沉:“老师让我带作业给你,下楼。”

相比之下,她的声音哑得非常过分:“啊,谢谢,你等我一下。”

明后天高一高二要月考的缘故,竞赛班上了半天课也停了。

发烧的时候身上的皮肤变得非常敏感,碰到衣服被子都会感到轻微疼痛。沈荔下床的时候,轻轻唔了一声,动作有些迟缓地拉开衣柜门。

空气有些凉,她想快点儿好起来,不能让病情加重了,所以换了件比较厚的连帽卫衣,牛仔长裤,裹得严严实实。

简单梳了下头,喝了口水,带上钥匙出了门。

沈荔大脑昏昏沉沉,头晕目眩,一路扶着扶梯下到一楼。大家好像都回家了,楼里异常安静,外面还在下雨,但不像昨天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小雨淅淅沥沥,带着秋天的凉意。

傅嘉延打伞站在宿舍门口,看见她脸色苍白,唇瓣也没什么血色,眉心聚拢。

沈荔感受到室外的凉意,身体一阵瑟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傅嘉延用手轻轻扣住肩带入伞下,几乎被揽在怀里。明明鼻子不通畅,好像也能闻到少年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

沈荔视线缓缓下移。

傅嘉延手里除了伞,什么都没有。

说好的作业……呢?

沈荔瞳孔微缩:“你……?”

“带你去医院。”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抗拒。

沈荔想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不用了,我没准备去。”

她现在浑身没劲儿,傅嘉延单手就可以把她按得死死的:“嗯,我让你去。”

沈荔:“但是……”就算要去,也不应该是他陪着的。

她话未说完,就被傅嘉延揽着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雨帘织得密,道路的可见度并不高。加上国庆节放假,校园中清寂得过分,几乎看不见往来的人。沈荔仍然感到一丝尴尬,总觉得教导主任下一秒就会从什么角落蹦出来,劈头盖脸把他们训一顿。

沈荔抬了抬头:“你能不能让我自己走,被老师同学看到了怎么办?”

傅嘉延专注看着眼前的路,语带质疑:“你自己能走?”

沈荔想靠蛮力挣脱,奈何完全没有抵抗的力气:“没瘸腿。”

傅嘉延没吭声,也没有松开的趋势。

沈荔闷声说:“你太霸道了。”

傅嘉延:“可能。”

沈荔:“什么是可能?”

傅嘉延:“忍不住。”

他这句话说得很低,沈荔思维混沌,听觉不如平常敏锐,没有听清。

傅嘉延叫好了车,就停在校门口,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沈荔现在知道了,傅嘉延分明是先斩后奏,计划还挺周全。

十五分钟后,他们抵达附近的医院。

最近变天,稍不留神就容易生病,医院里人满为患。

看着漫漫长队,沈荔觉得一时半会是排不到她了,在想做些什么事来打发时间。

结果,傅嘉延竟然连号都帮她挂好了。

沈荔入选竞赛班的时候填了个人信息,傅嘉延是从吕赟那里问到的。

医院看病的常规流程走了一圈,验血挂水取药,不知不觉过了三个多小时。在药物作用下,沈荔浑身乏力,还很困。虽然睡了一上午,上下眼皮依然在打架,时刻要黏在一起。

生病的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沈荔这么想到,感受意识的出离。

傅嘉延见沈荔精神状态实在不怎么好,皱了皱眉,没有思考那么多,像此前在校园一样,把她带在怀里走。

即使是消毒水气息遍布的医院,他依然可以闻到女孩子身上浅淡的香气,感到片刻的失神。

沈荔觉得自己要魂飘了,恨不能下一秒就栽在温暖的床里睡到地老天荒,走路像是一种折磨,自然没力气和傅嘉延抗议。甚至还觉得……这宽阔有力的肩膀还挺好。

他们乘电梯到一楼大厅,刚出电梯门,迎面碰到了王羡林。王子裹了件比沈荔还厚的衣服,戴着黑色口罩,露出一双诧异的眼睛。

沈荔感受到傅嘉延脚步微顿,也恍惚抬眸,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面前的人是王羡林,整个人一惊,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和傅嘉延距离太近了,完全突破了同桌的正常界限,就这样被班主任看了个正着。

傅嘉延也愣了愣。

沈荔不知道哪来的劲,趁着傅嘉延分神的间隙,急急忙忙从他怀里弹开了——好像是传说中人在极端境遇下爆发的力气。

但她太弱了,这么稍微一用劲,眼前就金星飞闪,身形不稳,虚弱地晃了晃。

傅嘉延眼疾手快,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然后在王子的注视下,把她带回了自己身边。

王子一时间有点懵,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站在原地,眼睛都不眨了,半句话说不出来。

傅嘉延坦荡不少,声线依旧是沉稳的:“王老师,上竞赛课的时候沈荔发烧了,我带她来医院看看。”

他眉眼认真,语气中还带着对同学真心实意的关切。

王子迟钝地眨了眨眼,大脑也恢复运转,松了口气。

他就说,两个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早恋,沈荔可是让人跌破眼镜地考进了竞赛班,成为他们班唯二的竞赛苗子。

他怎么能把他们竞赛班小长假要补课的事情给忘记了?

其他同学迫不及待地回家,到处游山玩水。他们竞赛生还要被迫留在学校,接受知识的洗礼,简直太辛苦了。

再看沈荔都难受成什么样了,竞赛班里只有傅嘉延一个同班同学,带她来看病不很正常?

怎么还要经受他这个恶毒班主任这样恶意的揣测。

王子负罪感极重,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

他真挚地关切道:“……这天气是挺糟心的啊。沈荔你千万别着急,明天月考呢就算考不好老师也不会怪你,毕竟这天气这么多变,我们都始料未及是吧。好好休息,好好休息,身体第一。”

“谢谢老师,您也注意身体。”沈荔眼神迷离,嗓音软乎乎的,乍一听还有点可爱。

傅嘉延也点了点头。

王子看看沈荔,又看看傅嘉延,感动得一塌糊涂。

“傅嘉延啊你成绩好老师不担心你,但你也要注意身体,多穿点衣服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知道吗?好了,快带沈荔回去吧,这医院空气不如外面健康,能少吸两口就少吸两口。沈荔啊,生病了多睡觉,别为了明天考试带病复习。就算考零分也没什么,不过一点奖金的事情,老师不差这点钱,听见了吗?”

沈荔连连点头。

他们告别王子后,坐上了回校的出租车。

车厢里比外面温暖得多,驱走身体里的寒气。沈荔打了个喷嚏,倦意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她脑袋往傅嘉延反方向偏了偏,靠在车窗上。

虽然这个睡姿不怎么舒服,但她觉得比站着走路好太多了。

不出几分钟,她沉沉睡了过去。

这附近是繁华地段,减速带多,车辆行驶起来比较颠簸。

傅嘉延眸光幽深,把沈荔身子揽了过来,轻靠在自己身上。

沈荔今天穿着厚厚的米色卫衣,绒绒的布料,让她看起来乖得不行。几缕乌黑的发丝垂在耳侧,衬得脸色愈发苍白,惹人心疼。

傅嘉延视线始终没从她脸上移开。

思绪非常之乱,翻船的欲望急剧膨胀,又怕吓着她。

沈荔睡梦中也不踏实,隐约感到陌生的气息,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她脑袋就这么直直地从傅嘉延肩膀上滑落,侧着砸向他的大腿。

傅嘉延喉咙一紧,红晕瞬间从脸颊蔓延至耳尖。

他没来得及扶她起来,沈荔就因为失重醒转过来,感觉脑后搁着什么东西难受。

一睁眼发现自己枕在傅嘉延的大腿上。

天啦噜…………!!

-

回宿舍后,沈荔体温总算降了一些,但没退全,三十八度左右浮动。

她额上敷着毛巾,躺在床上背古诗文。

就这样,沈荔在艰苦奋斗中迎来了月考。

原主年级倒数的缘故,她被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沈荔在靠窗的座位坐好,把考试要用的文具拿出来,还多带了一瓶风油精。

这时有人敲了敲她身旁的窗户,沈荔抬眸,看见傅嘉延在说着什么,唇形大概是“出来”。

沈荔来到走廊上,立刻被目光包围。

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傅嘉延却自然得不能更自然地把手搭上她的额头:“怎么还没退?”

沈荔试图往后退,被傅嘉延一手带了回来。

路过的吃瓜群众表情都很精彩。

沈荔:“????你注意一点?”

她声音带着软糯的鼻音。

傅嘉延:“问你怎么还没退烧,吃药了吗?”

沈荔:“不知道,这次有点儿顽固。不过应该快了吧,已经比昨天低很多了。”

傅嘉延:“考完试再去趟医院。”

沈荔:“真的不用。”

傅嘉延语气强硬:“必须去。”

沈荔:“……再说。”

-

嘉年中学的阅卷速度远近闻名,考完试没几天,全科都改得差不多了,老师从各班抓了几个同学去登分。第二节 课课间的时候,成绩单出来了。

年级大榜和各班成绩单都会公示。年级大榜贴在高二教学楼一楼,上面是全年级前两百名。各班成绩单则贴在各班门口。

这是文理分科后的第一场考试,不再像高一考九科,意味着格局将重新打乱。大家对新鲜的排名好奇,年级大榜前和各班门口都堵得水泄不通。沈荔隐约预感到,分科之后,傅嘉延可能要一统天下了。

果不其然……

“年级第一多少分?”

“717。”

“666666,太猛了吧,谁啊?”

“是傅哥,这次竟然比裴神高了二十多分。”

“6666666666!”

沈荔在班门口等了半天,队伍完全没有前进的趋势,她探了探脑袋,只能听见他们对傅嘉延的议论,实在看不到分数,只好先回了教室。

反正……这次考试也是她保留实力考的,发挥了七八成吧。

最后是赵晗越看到了沈荔的分数,觉得沈荔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非常震惊:“天啊!你太夸张了吧!”

沈荔:“多少分?”

赵晗越:“五百!”

嘉年中学没分重点班,所有班级都平行,好生差生兼具。再加上这次考试题出得比较难,沈荔这个分数在班里已经是中等偏上了。

赵晗越抱着沈荔的手臂开始摇晃。

沈荔其实想说这分数是她故意考出来的,但说出来可能会被打。

她挤出尽可能真诚的笑容:“我也没想过我会考这么好啊,运气而已,运气。”

同样激动的还有李珂南。

“傅哥!!你吃什么长大的!!高分段还能进步这么多?!太牛叉了!!”

傅嘉延掀了掀眼皮:“也不是进步吧,就是认真考了。”

李珂南:“嗯嗯嗯?”

这时候易崇刚好发来语文答题卡,点着傅嘉延的道:“看看这作文,你什么时候见傅哥写满过。”

李珂南竖起大拇指:“□□!!傅哥,可以采访一下是什么让你幡然顿悟决心把作文写满……不是,决心认真考试的吗?”

傅嘉延懒散道:“既然有实力为什么不证明,白让别人抢风头。”

李珂南:“那以前……”

傅嘉延:“以前中二,没危机感。”

李珂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危机感,傅哥在说who?裴神?裴星洲?

办公室里,王羡林拿着成绩单的手在颤抖,年级第一在他们班上就罢了,倒数第一也同样取得了惊人的进步!

他无视樊玲交织着嫉妒和恨的目光,在办公室转了几个圈,激动得普通话都没说准:“太励自了!简直太励自了!你们不晓得吧!沈荔这次是带病考试!考出这个层绩可太不容易了!”

年级主任一早听说了沈荔的事迹,也知道校园论坛里的血雨腥风,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孩子能在流言蜚语中稳住心态,确实是王羡林所说的可塑之才。

沈荔这次的成绩完全可以让那些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心胸狭隘、成天吃瓜不嫌事大的同学们好好反省自己,有盯着别人的时间不如花在自己的学习上,努力提升成绩才是硬道理。

下周一的晨会本来轮到十二班同学国旗下讲话,年级主任决定把这个名额先交由沈荔。

赵晗越在沈荔去办公室的时候,殷勤地抄下了沈荔每科的成绩,贴在自己的桌角,想着懒癌发作的时候就看看,现实版鸡汤。

看到沈荔回来,她期待地问:“怎么样?老师是不是夸了你?”

沈荔在赵晗越旁边的位置坐下:“王子让我下周一在国旗下讲话。”

赵晗越眼睛一亮,激动地爆了句粗口:“卧槽?哈哈哈哈哈哈。”

她不顾形象地笑起来:“哈哈哈,秦惠陈怡苏滢玉她们念检讨,而你在国旗下讲话,我很期待啊哈哈哈哈哈。”

“嘘——”赵晗越笑得太浮夸了,沈荔捂住她的嘴,“你淡定点。”

她们正闹着,座位突然被攻陷了。

全校同学好不容易从傅嘉延数理化生门门接近满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陷入了新一轮的震惊。

沈荔抬头,发现围在桌前的同学中,不仅有夏童和顾佳璇,还有班里的其他几名女生。其中一些女生,她们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话。

“沈荔,你之前的个位数成绩是乱考的对不对?!”

沈荔笑了一下:“那时候心思没放在学习上。”

夏童眼眸亮晶晶地说:“好厉害!佩服死你了!”

沈荔弯着眉毛道:“童童,你可是班级前十名。”

夏童:“但你还在准备竞赛呀。成绩不但没有落下,还进步这么多,真的非常了不起。”

她们笑闹了一阵,上课铃响了。

沈荔回到座位,看见傅嘉延桌上那张满分的数学卷子下,还压了一张满分的物理试卷……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妈的,太可怕了。

傅嘉延挑着眉对她道:“考得不错。”

沈荔也挑了挑眉:“哪能和您比。”

傅嘉延:“考试的时候你生病了,比不了。”

沈荔:“这么悲伤的事情你就不用提醒我了。”

她打开手机,发现又多了一串新的好友申请,还有司濯发来的消息。

司濯:“沈荔学姐,你和傅哥在谈恋爱吗?”

司濯:“八卦脸.jpg”

沈荔指尖一顿:“没有呀,不要多想,我们是同班同学。”

司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想追你,代他问一下合不合适?”

沈荔:“不合适,年轻人要好好学习。”

司濯:“好的!我会转达。”

-

周日,信竞的初赛正式拉开帷幕。

初试是笔试,嘉年学生的考场没有安排在本校,跨越若干城区。坐地铁公交要转几趟,既耽误时间又不方便,所以学校安排了校车接送他们。考生可以自己选择是坐校车还是自由出行。

沈荔上校车后,司濯冲她招了招手。在她心里,司濯是天赋异禀的学弟,一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她对他笑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

傅嘉延去校超买了些巧克力,因为收银机器故障,耽误了一些时间。

他是最后一个上车的,目光掠过沈荔和司濯的时候,他们正在谈论一道题目,精力比较集中,没有注意到他。

傅嘉延手紧了紧,沉着脸走到最后一排唯一的空座坐下,把给沈荔带的巧克力放回了兜里。

……

路上的时间好像格外漫长。

下车的时候,沈荔脑海里还在过着知识点,险些踩空。司濯想搀住她,傅嘉延眼疾手快抢了先,投向司濯的目光冷得瘆人。司濯一个哆嗦,眼里的光慢慢黯淡。

傅嘉延低低叹了一声,还是从裤兜里摸出巧克力,递给沈荔:“考试前吃掉。”

沈荔感激:“谢谢,我刚刚还在想忘记买了。”

傅嘉延难得客气:“帮你占了那么多次座,你也考虑帮我一次?”

沈荔脑回路没往公交车座位上拐,觉得傅嘉延可能考试前过度紧张,人都傻掉了:“考场的座位早就安排好了,就算我帮你占了你也不能坐,还是换种感谢方式吧。初试肯定能过的,你别太紧张。”

傅嘉延:……他本不该抱什么期望。

-

周一晨会。

秦惠、陈怡和苏滢玉要公开检讨道歉,被教导主任气势汹汹地拎到主席台旁边站着。美其名曰站这等待,其实和罚站没什么区别。

嘉年的女生几乎都认识苏滢玉和陈怡,大名鼎鼎的苏姐和陈姐。

她们之所以这么出名,除了自身的原因,还有唐曼语闺蜜这个身份的加持。

据闻唐曼语打架厉害,但不会主动动手,苏滢玉和陈怡则不同,成天起欺凌弱小的女生。

要说闺蜜的人品和唐曼语没什么关系,好像又不太对。因为有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姐和陈姐做尽校园霸凌的事,也没见唐曼语拦着。

但大家还是觉得,如果不是苏陈二人,唐曼语人气可能会比现在更高。

同学陆陆续续地涌进操场,看到主席台西侧罚站的秦苏陈三人颇为震惊。

“那不是陈怡和苏滢玉?!她们居然被罚站了?!”

“旁边那个垂着头的女生是谁?八班的?”

“是啊,好像是他们班班长。”

“八班班长?我怎么记得是名侦探啊,哈哈。”

“那是八班前班长秦惠,一早就被撤职了。”

“她干嘛把头低那么下啊,这站姿,呃。”

“不知道,做什么事情丢人了吧,可能待会儿要念检讨?”

满操场的议论声中,又一个女生走到了主席台边。她的肤色非常白皙,宽大的校服也挡不住极佳的身材比例,秦苏陈三人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她腰板挺得直,乍一眼看过去,好像和她们一起罚站。

操场安静了一瞬,又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

“那个女生是谁?!沈荔吗?太漂亮了吧??”

“沈荔为什么也在?她们是同伙?打了一架还是怎么着?”

“应该不会吧,沈荔进了竞赛班,月考成绩还进步了好几百名,算是半个好学生了。”

“分数不能说明问题的姐姐。”

“不说别的,她真的好白我的天,皮肤怎么这么好,慕了。”

大家都很振奋,因为主席台的阵容,注定了今天清晨瓜果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