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老子怎么就人渣了?”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五条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瞪着眼,就像一只炸毛的猫猫弓着身子朝身旁的挚友哈气,“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

“是啊,五条怎么就人渣了?”

关于这个问题家入硝子也很想知道。

刚刚还一副不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少女,满脸好奇地上前扯了扯黑发同窗的衣袖,“夏油是发现什么了吗?快,展开说说。”

夏油杰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先是给正梗着脖子瞪他的白毛一个鄙视的眼神,这才不紧不慢地转向一脸懵逼的异瞳少女。

“天羽小姐,可以告诉我们,你男朋友今年多大吗?”

少年神色温和,声音也轻缓透亮,如同春风拂面,和面对自己挚友时的冷酷无情简直判若两人。

但天羽遥却对他的区别对待一点也不觉得感动,甚至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曾经不止一次因为她和悟的年龄差被批判过的少女,在夏油杰的问题一出后就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私心里她并不觉得悟的年龄有什么问题,但……

瞥了眼因为受了无妄之灾而满脸不爽的白发少年,天羽遥心中一紧,并不是很想提这个话题。

但面对三双紧紧盯着着她的眼睛,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其实也没有多大……也就……也就28岁吧……”

“哦?28岁啊?”

已经隐隐有所预料的家入硝子拖长了嗓音,目光意味深长得在白毛同窗看不出表情的脸上转了一圈,“看不出来啊,五条,你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她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老牛吃嫩草,诱拐未成年,欺骗无知少女……”

每说一句五条悟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却像是没看到般,轻啧了一声,施施然下了结论,“果然,说你是人渣还真是一点都不亏啊。”

“关老子什么事?”五条悟的脸黑成了锅底,整个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厉声喵喵叫,“又不是老子干的?凭什么骂老子?”

先不说他不觉得十岁年龄差有什么问题,就算真的有,但和他有什么关系?那家伙干得好事,凭什么让他来背黑锅?

“悟,不要试图推卸责任。”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语重心长,“做人还是有点担当比较好,你说是吗?”

五条悟:“……”

他一把挥开挚友的手,气得脸都红了,“都说不是老子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不是他做的事,为什么要让他来负责?有本事去指责那个家伙啊?骂他是几个意思?

“确实和悟无关。”

看着气得跳脚的少年,天羽遥忍不住站出来为他说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十八岁了。”

见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她顿了顿,神色认真的强调道:“已经成年了,是可以结婚的年龄了。”

所以没有诱拐未成年,她也不是什么无知少女,不如说那时候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但这不能否认你足足比他小了十岁的事实吧?”

就单这一点,夏油杰就觉得自己的挚友已经足够人渣了,想到这里,他转过头痛心疾首地瞪了眼身旁的挚友。

“悟,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都说不是老子……”

“未来的你难道不是你吗?”

五条悟一噎,但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不是,那个家伙才不是老子,而且老子也不会让那种未来发生。”

“但在天羽小姐的时间线上,那些事都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

看着被质问的少年,天羽遥心中莫名有些难受,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怎……怎么样?”

安静的教室内,白发异瞳的少女坐在课桌前,目光紧紧盯着对面正低头翻阅试卷的青年,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忐忑和不安。

“唔~怎么说呢?”

将试卷放下,五条悟抬起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有些苦恼。

“……是不太理想吗?”

眼见着少女因为自己的话越来越紧张,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他忍不住噗嗤一笑,“笨蛋,多少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

天羽遥一愣,紧接着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落在了她头顶,“恭喜阿遥,这次是满分哦。”

看着眉眼带笑的青年,少女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找到了着落点,但很快等她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后,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悟,你又捉弄我。”

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天羽遥鼓着脸颊,双眼冒火地瞪他。

“才不是捉弄,明明是惊喜才对。”五条悟眼中笑意依旧,边说边伸手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你看,刚刚我宣布答案的时候,阿遥很高兴不是吗?”

她的确很高兴没错,但——

“你这是狡辩!是谬论!”

天羽遥挥开他作乱的手,气鼓鼓地背过了身,每一次都是这样,这个人的心眼怎么就这么坏?不捉弄她会死吗?

“阿遥这是说不过我就生气了?”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应,五条悟也不气馁,笑着戳了戳她的后背,“真不理我了啊?”

话音落依旧没得到回应,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的,亏我还特地为阿遥准备了礼物。”

礼物?

少女心神一动,下意识想转过身,但一想到过去种种被捉弄的经历,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阿遥难道就不好奇吗?”

看着她纹丝不动的背影,五条悟挑了挑眉,故意拖长了语调道:“那还真是遗憾啊,看来只能丢……”

“等等。”

明知道他是在逗自己,但天羽遥还是像被逗猫棒吸引住的猫猫一样,一个没忍住转过了身。

“终于舍得理我了?”

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少女摊开手,板着脸道:“礼物呢?在哪?”

五条悟轻笑了声,这次终于没有再继续吊着她,而是将一直藏在身后的礼物拿了出来,“铛铛铛——”

“是阿遥最喜欢的魔法少女变身器哦,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天羽遥:“……”

看着被青年献宝似递到眼前的心形魔法棒,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黑成了锅底。

搞了半天他说的礼物就是这个?

“阿遥不高兴吗?”

她高兴个鬼啊!

天羽遥不由想起了过去某些黑历史,有段时间她因为沉迷美少女战士无法自拔,又因为年少无知,没少被他哄骗着表演魔法少女变身的场景。

想到那时候他一边夸她可爱,一边笑得东倒西歪还不忘拍照的场景,天羽遥就忍不住磨了磨牙,“我不要,你走开!”

“欸?”五条悟眨了眨眼,状似惊讶,“阿遥之前不是很喜欢吗?”

“你也说了是之前。”她板着脸,语气冷硬,“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早就对这种幼稚的东西不感兴趣了。”

所以快拿着你的魔法棒,给我有多远离多远,这一次休想再让我上当受骗。

“可是,只有小孩子才会不断强调自己长大了哦。”

青年弹了弹她的额头,眼中满是调侃。

“……反正我不要。”

将递到自己面前的礼物推开,天羽遥有点不高兴。

说不清什么原因,也许是他这份明显不安好心的礼物,也许是把她当成小孩子的态度,总之她就是莫名不爽,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阿遥在想什么?”

青年的声音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少女惊醒,她抬起头,神色难得认真,“我在想,怎么样才算长大?”

明明她都过了18岁生日,严格意义来说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悟还要拿她当小孩子看待?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这次换五条悟怔住了,那双倒映着少女身影的苍蓝眼眸有一瞬间的恍惚,然而不等她察觉,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阿遥想长大吗?为什么?”

为什么?

天羽遥眼中闪过一抹迷茫,想要长大还需要理由吗?人不都是要长大的吗?

“什么啊。”五条悟叹了口气,语气隐隐有些失落,“这不还是小孩子嘛~”

“那你倒是告诉我答案啊。”

对上她不满的眼眸,五条悟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了一声道:“非要说的话,等阿遥像我一样的时候吧。”

像他一样?

像他什么?

“……该不会是像你一样脸皮厚吧?”她有些迟疑。

“难道在阿遥眼中我就是这个形象吗?”

难道你不是吗?

她挑眉,但看着青年捂着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天羽遥到底将这句反问给咽了回去,轻咳了一声道:“那就是像你一样的年龄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但五条悟却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般身形都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人间酷刑吗?”他抓住她的肩膀开始用力摇晃,“不可以,只有这个不可以,阿遥绝对不可以这么残忍的对我。”

天羽遥:“……”

倒也不必如此吧。

她有些无奈,一把按住戏精上身仿佛下一秒就会激动到昏过去的青年,“所以呢?到底是什么?”

回答她的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就在天羽遥内心开始止不住疑惑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阿遥想知道吗?”

窗外的阳光落在了他身上,柔和了他的眉眼,青年垂下眼睫,那双注视着她的苍蓝眼眸就像是无垠的天空,悠远而又深邃,其中蕴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却又莫名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很简单,等你不需要问我就已经知道答案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