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猜到一些些, 但是他这么蓦然地告知上去那个地方,尤妍却忽然有些动不了了,紧张死了。
她挂了电话,深呼吸一下。
想了想, 两人, 才在一起多久啊, 才几个月呢, 虽然已经有交集一年了, 整整一年。
嗯, 那其实也不算太快吧。
但是一开始从来没想过和他走到这一天, 想都没想, 觉得完全不可能的人呢。
然后这会儿蓦然透露出&z wnj;了求婚的信息, 给她求婚, 她就,骤然间有点梦幻感, 不真实感。
尤妍站了会儿,才走到镜子前, 再看了看自己的妆容, 低头理了理身上的裙子。
裙子是今年的秋款,薄如蝉翼的透视感,但是看不到里面的肌肤,很轻盈美妙,和上次走秀款是同个系列的春秋款,这件是修身样式的。
裙子上秀的是白丝线,只有腰间一簇红玫瑰顺着腿部线条婉约而下,有点要入冬的白雪味道,看着也挺适合这种浪漫场合的。
尤妍上下又收拾了一遍, 然后就换了双鞋子,出门了。
外面管家给她带到电梯,但是她进去前,忽然停顿,“我,我手机忘记带了。”
管家微笑。
尤妍接过对方手中的卡,小跑回去。
进房间后却不知道在哪儿,手机呢,她手机呢……
尤妍站停下来想了想,刚刚席骞给她打过电话,刚刚她是在哪儿接的呢?
好像在衣帽间里。
尤妍钻入衣帽间里,果然,终于拿到了手机。
一激动,还掉到了地上。
弯身捡起后她紧攥在手心,出去。
原地等着的管家给她刷了到顶楼那处花园的卡。
尤妍真是紧张非常,电梯门一阖上,她就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口,脑袋抵墙。
一会儿又仰头望天,上面镜子倒映出她的身影,好看,被自己好看到了。
尤妍捂住眼睛,笑了。
可是好想打道回府哦。
她好像真的好茫然无措,面对席总的这一举动,她待会儿要怎么办,怎么办。
下午都没这么紧张,这会近在眼前了却让人真的有点退缩的想法。
忽然觉得,有点怂,想溜。
她原地蹲下,捧着脸寻思着落跑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高速电梯很快,一眨眼电梯门就开了,尤妍一愣,又迅速起身按上。
然后又默默深呼吸,做准备。
而那边的席骞,等了会儿,没等到人就打电话给套房管家。
问:“人呢?还没到?”
管家说:“已经进电梯了,应该到了,早前尤小姐手机忘了拿。”
席骞点头,微笑挂了电话。
不过抽了两口烟,还是没有她的身影,他想了想 ,起身。
尤妍在电梯里靠着墙,一动不动。
等终于做好准备了,正要去开门,门却在外面,蓦然打开了。
席骞看靠在角落里的人,心里有股果然的感觉,果然犹豫不敢出来了。
尤妍看到他,瞬间就害羞了,刚刚才做好的准备瞬间烟消云散。
她靠回电梯,低头,“你干嘛。”
席骞笑一笑,进去,“怎么了宝贝,躲这儿不敢出来啊?”
“没有,我……”尤妍不知道说什么,随后嘀咕一句,“你干嘛呀,我只想吃饭,不想干别的呢。”
“……”
声音超级可怜,明显已经知道他要干嘛,但是怂怂的。
他失笑,乐得,“怎么了?我准备晚餐了,一会儿就吃了,我们先过生日。”
一会儿……就吃,先过生日。
真的啊,他真的要求。
明明知道了的,但是他越发肯定的说,尤妍越不自在。
“席骞……”
“嗯?没事,出来。”
尤妍咬咬唇缓解紧张:“你,你出去,我本来都要出去了。”
他笑,又没忍住,随后点头,“行。”他是怕她不敢出来,跑了。
他转身就走了。
尤妍自己再次深呼吸一会儿,就出去。
外面是一条长廊,阻隔了前方的视线,但夜色中,隐约的花香和灯光从两侧的尽头扑面而来。
还有寥寥的音乐,徐徐地像晚风一样起伏飘来。
尤妍脚步一滞,听着那仙气十足又动听非常的曲子,忽然泪目。
席总,这么浪漫的吗?
她觉得,随便在吃饭时,从蛋糕里拿出一颗戒指,说两句话,就行了。
尤妍迈开腿,走过长廊,一绕出去,一下子就又再次呆住。
她没来过这个高奢宴会场地,只知道,酒店是法式风格,在塔尖月色下举办晚宴肯定梦幻非常。
但是这一见……
哥特式风格的楼上,披着流光的塔尖起起伏伏地错落在四周,眼前蜿蜒到看不见尽头的一片空阔如平地,入目所见,红白相间的玫瑰簇拥在绿叶中间,一样蔓延到不知什么地方。
满天星光下,风吹得枝叶飘摇,满 地都是花香,几位演奏的音乐人捧着小提琴,大提琴,坐在夜色中徐徐拉着。
音乐就从他们的一静一动中迎风飘出来的,她以为,尤妍以为……只是放了音乐,绝对没想过,没想过席总还请了人现场演奏。
而这如梦似幻的场景里,有一条像和秀台一样的路蜿蜒开来。
她呆呆看了看,再看了看四周,而后捂住眼睛。
那现场演奏的曲子太动听太浪漫了,这满天的花太惹眼了,铺天盖地的星光与夜风也都太撩动人心,尤妍已经觉得恍若在梦中。
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动的了。
他好像准备了场婚礼……场面太浩大。
蓦然她好像前期的知情都没用了,好像到这一刻才知道,他好像要求婚。
太出乎意料。
尤妍愣愣地偷偷从指间里看席骞,都忘记看他了,那男人清闲地坐在前方一处靡靡夜色中,一束光打在他前面的桌上,那上面放着红酒晚餐。
男人穿着笔挺的墨黑色西装,很正经,很正式,手上的烟烟雾缭绕,人远远地、却目光笔直地也在看她。
桌上,疑似放着一个黑色盒子。
就,就那天看到的枕头下的那一抹黑色吧,就是那个吧。
然后这时,他掐灭了烟,然后顺着拿起了那个盒子在手心。
尤妍瞬间觉得心口一紧,再次深呼吸一下,随后低头,浅浅地笑一笑,还是迈开了腿。
就是还是有些没太缓过神来的,过去的时候。
因为,太漂亮,这无尽的光落在身上、音乐缭绕的感觉,好像那次在走秀一般,但比那次走秀的万众瞩目还要紧张多了。
席总这是给她办了场一个人的、高级的秀啊,这个男人也太细心了吧。
但是他越细心,越用心,越浪漫,尤妍就越不知所措。
这么盛大美妙的场景,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衣香鬓影的晚宴,但是就拿来给她求婚,主角只有她一个,太……太奢侈认真了吧。
尤妍踩着她的细高& zwnj;跟,慢悠悠地,往前走。
终于走到快到尽头,男人起身过来了。
尤妍瞬间仰头看天上,然后,一眨眼就被阻挡去了前路,她高跟鞋不小心踩在了他脚上。
她一顿,随即脸颊越发红了,悄咪咪缩回脚。
席骞低头看,被这个踩脚的动作倒是惹到了,觉得甜。
她缩回脚后,银色的鞋跟抵着地,轻轻转动,轻轻研磨,看得出紧张,平静不下来,但是席骞觉得,这跟在他心口转似的,转得他心痒。
终于男人抬头。
尤妍被看了须臾,眼神就缓缓从星斗上移动,绕了半圈到那几位在风中拉琴的艺术家身上,听了几秒曲子,再缓缓移动到眼前。
眨了眨眼。
席骞唇角勾起。
尤妍瞬间又害羞了,愣愣地又原地转过了身。
他笑出声。
尤妍跺脚,眼神止不住四下流转,看着铺满一地的花,风吹得她裙摆飘摇;一会儿她还发现,两人的影子在地方缠绕在一起呢。
“妍妍。”
出声了出声了,尤妍屏住呼吸,悄悄回身。
然后刚好就见男人单手打开了他掌心的盒子,瞬间那戒指的璀璨让她又静静怔住。
席骞单膝跪下。
尤妍一眼不眨的,超想溜,但是脚下动不了,好像被嵌住了般,动不了。
“生日快乐,宝贝,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吧?”他说。
“……”
尤妍没忍住笑了,然后拍他一下:“过生日就过生日嘛,你要干嘛。”
席骞捏住她的手,仰头,没有回答,而是说:“虽然不久,但我是真心的。我爱你,也有一年了,再过两天就是去年认识你的日子。”
尤妍瞬间眼眶蔓过一层热气,被他牵着的手指也烫烫的,灼热都要顺着肌肤、血液传到心口了。
音乐起起落落地在周边流动,还是那么动听。
席骞说:“虽然没提前告诉你,但你都聪明地猜得差不多了,也没跑。”
“……”
“所以,不会拒绝吧。”
“……”
尤妍轻咳:“那,那不一定哦,现在就很想跑,我就来吃饭的。我没准备。”
男人浅笑:“你体谅一下我不小了,我时刻都在准备,行不行。”
“……”她掩唇笑,“老男人欺负人,你为什么不趁年轻早点结婚,嚯嚯我,我还想多玩几年呢,我不急。”
他莞尔:“这不是在等你吗?”
“……”
“为你我都等到现在了。”
“唉,边谈恋爱边等,从那么多人身上等过来的。”
“……”
他低笑,“嗯,”点头,“我是真心后悔过,后悔过没有老老实实的。”
尤妍有些意外,真的哦?天呐这渣男居然后悔曾经那么浪过?
席骞:“但是,第一眼见你时的心动,我现在依然是这种感觉,中间没变过,一开始就是为你动了真心的。”
尤妍蓦然直直盯着他。
席骞抬头,目光重新穿过夜色落在她闪闪明亮的眸中:“我不好,但爱你那一刻,心是纯粹的,里面一丝缝隙都没有,满满都是你。”
尤妍眼皮微动,眨眨眼,觉得……被席总的情话说得,身子发软,但是又站得也发笔直,越发紧张了。
转动的鞋跟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了,不敢动……
席骞:“我爱你,宝贝,这份爱到几十年后,到永远,永远不会变,永远和现在一样。嗯?能相信的吗?”
“……”她有些意外他说这句话。
席骞:“我相信,你信了,不然不会跑这么远来找我,我相信你也爱我的,和一开始不一样的,我也尤其享受你的爱,宝贝。”
尤妍是真心眼底湿润了,嗯嗯,她确实和一开始的态度不一样的,反倒席总,一直始终如一。
但是刚好,都是朝一个方向去的。
席骞:“所以,信的话,就嫁给我,好不好?”
尤妍缓缓呆住。
信的话,就嫁……
席骞定定看那张精致得发光的脸,还有她眼中流转的眼神,看着看着,她似乎渐渐回味过来他的话,似乎考虑好了,然后目光定下来。
接着点头:“嗯,唔,我信席总的。”
席骞眼底一片炙热:“那嫁给我吗?以后你的生活不会变,依然是自由的,但多了我保护你,还是不错的吧。”
“……”她失笑,拿手背擦了擦眼角。
嗯,她虽然一个人也可以,也习惯了,但是又太享受眼前这人的保护了,那些对他的不信与不安、不放心,都被他其他光芒,其他绅士和宠爱,一一碾碎了,都看不见了。
席总还是超级让人怦然心动,让 人沦陷的。
她也找不到,比他更宠她对她更好的人了。
找不到了。
尤妍又点一下头,在动听的曲子里,说:“嗯,好,席骞。”
席骞握着戒指盒的手,一瞬紧了紧,虽然过去挺丰富,但这事还是第一次办,她是一丝都不能随意的,要认真对待的人,所以他还是紧张的。
两秒后,席骞利落地从盒子中挑出钻戒,给那只一直握在手心的手指戴上。
冰冰凉凉的温度蔓延到指尖,尤妍全身心都紧张到了一个高点。
等他起身,把她吻得晕晕乎乎都要忘了身在何处时,手指才适应了那个冰凉的温度,才有点缓过神来。
才发现——哦,他求婚了,她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