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寒就见到了陆荀那传说中一起打过小鬼子的伙伴。
一放学苏寒就开始准备晚饭,还专门让大丫几个把成成带了出去。
苏寒思来想去,这个年代也没那条件做什么大菜,不如就来点家常菜,正好这个时节蔬菜多。
晚饭做了四个菜一个汤,陆荀带着人回来时,苏寒刚把汤端上桌。
“回来了,陆荀领着韩营长先去洗洗手,这就可以吃饭了。”
韩营长和陆荀有说有笑的进来,看到苏寒还笑着打招呼:“弟妹,麻烦你了,还做了这么多菜。”
韩营长是个地地道道的陕北汉子,长的很高大,声音也很敞亮,让人一眼就觉得这人是个爽快人。
“不麻烦,韩营长赶紧坐下吃饭,我出去看看孩子跑哪玩去了,吃饭了还不回来。”
陆荀领着人洗了手,苏寒把馒头摆上桌,招呼两人先吃,把围裙解下来出去找成成回来吃饭。
一荤三素,再加一个三鲜汤,陆荀从储藏室又拿了一瓶葡萄酒出来,边和韩营长叙旧,边给两人倒了杯。
“这酒劲真大,自己酿的?”韩营长闷了一口,咋舌道。
“小苏酿的。”陆荀说着,又给他倒了一杯。
韩营长竖起大拇指,从这院子到家里处处细心周到的布置,可以看出小陆媳妇是个勤快人。
“你小子有福气啊,哪里讨的这么好看又体贴的媳妇,年龄这么小,你怕不是老牛吃嫩草吧。”韩营长胳膊搭在陆荀的肩膀。
这小子有时候运道好的让人羡慕。
陆荀嘴角勾起,并不接话,两人干了一杯。
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得韩营长牙酸,啧啧道:“得,你这家伙是一点没变啊,越是得意脸上越是绷得住。”
两人边聊边喝,馒头还没吃,菜倒是下去许多,好在苏寒准备的量大,不至于到最后没得吃。
苏寒找了一路没发现成成,最后直接来到马桂兰家,进门一看,那臭小子正坐小板凳上吃东西呢,旁边大丫三个也是一人端着个小碗。
“今天这是做的什么,勾的我家这馋小子都不回家了。”苏寒笑着问马桂兰。
马桂兰从厨房出来,拿了一根油条给苏寒:“尝尝,味道怎么样?”
苏寒掰了一点尝了尝,味道挺好的,就问她:“怎么突然给孩子做油条了,不年不节的,油费了不老少吧。”
“还不是你,上课讲什么京市早饭吃豆浆油条的,几个孩子就闹着要吃,这不我就给做了点。”
马桂兰也只是嘴上抱怨两声,看孩子吃的开心她也满足的很,也不在意那点油了。
“你怎么连这个都会做,我老早想吃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做的,这你可得教教我。”
苏寒跟着她来到厨房,看马桂兰做了一遍差不多就学会了。
“你家陆荀跟新来的那个韩营长认识吗?刚我从后山过来,看到俩人一起回了家。”马桂兰好奇道。
韩营长这次调过来正好是李德柱的上级,之前那个营长年龄大了,家里人也没跟过来,这次申请调到了呈县那边的后勤处,这空出来的位置,上面就调了韩营长过来。
李德柱出任务走了有十多天了,这次突然调过来一个上级,也怪不得马桂兰留心。
“据说是小的时候一起跟着游击队打鬼子的。”苏寒对此了解的也不多。
听说打过鬼子,马桂兰肃然起敬,直说了不起。
闲话几句,苏寒就带着成成回了家。
“这是你韩伯伯,成成快喊人。”两人在方桌一边坐下。
“韩伯伯。”成成听话的喊了声,苏寒给他掰了一小块馒头,中间夹了点肉松,让他自己咬着吃。
韩营长摸了摸成成的小粗腿,笑着道:“好小子,长的可真壮实。”
成成咬了口馒头,好奇的盯着韩营长看。
陆荀笑着道:“这小子能吃,这样的馒头他自己能吃大半个。”
“那可真不少,我家那臭小子都五岁了,每顿也才吃一个。”
聊了聊孩子,又说起小时候一起跟着童子军打鬼子的事,当时两人年龄都还小,抗战也快结束了,天天跟着一群大孩子上窜下跳的,可不就是惊险又刺激。
成成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也不知他听懂了什么。
两人酒喝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吃饭,只是这速度看的苏寒不由得担心馒头够不够。
俩人吃饭速度都快,这边苏寒先吃的,结果人家俩人都吃完了,苏寒还有半个馒头没啃完。
看时间不早了,韩营长站起身要走,见苏寒放下筷子,忙制止她:“弟妹别送了,你吃着,我就先回去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弟妹手艺不错,陆荀这小子有福气啊。”
把韩营长送到门口,两人道了别,陆荀回到院里。
成成馒头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不吃了,正抱着小碗喝汤,漏的衣服上都是,陆荀
就问苏寒:“今天他没胃口?”
“在马桂兰那吃了半根油条了,又喝了点豆浆,哪里还吃得下。”苏寒慢条斯理的捧着碗喝粥。
成成今晚吃的有点多,苏寒担心他现在睡觉会积食,就让陆荀带着他出去玩了一会。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昼长夜短,五六点吃饭的时候天还亮着,等到七八点月亮高高挂起,在院子里基本都不用点蜡烛。
苏寒把锅碗都洗了,和了点面发上,准备明天也炸点油条尝尝,今年种了油菜,想来油应该够吃。
面发上,苏寒又泡了点豆子,明早让陆荀去磨了豆浆来喝,成成今晚在马桂兰家喝了不少,苏寒想着明天给马桂兰家送点过去。
一到夏天,山上就有了知了,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去林子里摸知了猴,每天闹哄哄到半夜才回家。
陆荀回来时,苏寒刚洗了澡在院子里晾头发。
“成成睡着了?”苏寒见他抱着孩子,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由问道。
陆荀点头,把成成放到床上,掀起床围,这才拿了睡衣下来洗澡。
苏寒躺在躺椅上,贴的满脸的黄瓜片,正在闭目养神。
陆荀出来见她这副样子,不解的问:“贴黄瓜做什么?”
“补水美容。”苏寒怕黄瓜片掉下来,言简意赅道。
陆荀不理解也不多话,洗了澡就坐在一旁等她。
苏寒看了看时间,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就把黄瓜片取了下来,拍了拍脸,之后又起身洗了把脸。
夏天皮肤爱出油,苏寒觉得雪花膏涂上不舒服,这阵子就没怎么用。
最近发现皮肤有些干,就想起来这个法子,还别说,贴了之后皮肤水嫩嫩的,自我感觉效果还不错。
陆荀也没看出来贴了和不贴有什么差别,等她都收拾好了,举着蜡烛两人一起回了房间。
成成已经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早不是陆荀离开时的睡姿。
两口子偷偷摸摸的唯恐吵醒孩子,最后还是去了隔壁,好在现在天不冷,不然老这样可真吃不消。
第二天一早,陆荀被苏寒使唤着去山下磨豆浆,她则在厨房准备炸油条。
第一次上手,还不熟练,有些没涨开来,有些则直接拉的太长,反正炸出来奇形怪状的,摆了满满一篮子。
陆荀头一回见这么怪模怪样的油条,微微挑眉,好在他也不挑,拿起一根尝了尝。
还别说,看着难看,吃着倒挺香。
苏寒把豆浆热好端出来,看他已经吃上了,就问:“好吃吗?”
“挺好吃的,”陆荀肯定的点头。
苏寒扬起大大的笑脸:“我第一次做,看来还挺有天赋的。”
陆荀剩下半句“模样有点怪”随着油条一起咽了下去。
豆浆里苏寒放了点白糖,喝起来微微甜,陆荀吃了油条又喝了一大碗豆浆。
苏寒慢腾腾吃着早餐,看陆荀先是把衣服洗了,接着又把鸡和羊喂了,羊圈也清理干净,又把水缸挑满,然后才去了营里。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冬小麦可以收了,稻田也快开始插秧,吸取去年的教训,苏寒把暑假分成了两段来放,分别赶在了夏忙和秋收两个时间。
一次放个十五天,正好还可以帮着嫂子们把农忙给过了。
下午放学时,苏寒就把假期的安排跟学生们说了,只建国还要再准备准备毕业考的事情,其他孩子彻底撒了欢。
晚上陆荀回来,桌上摆着一盘嫩玉米,苏寒正在厨房忙活。
陆荀先去洗干净手,才拿起一根啃起来,过来问苏寒:“成成呢?”
“跑出去玩了,你去找他回来吃饭。”
陆荀拿着玉米出去了。
晚上苏寒做的老北京炸酱面,陆荀和成成都爱吃的不行,酱是黄豆酱和鸡蛋一起炸的鸡蛋酱,面是苏寒手擀的,一顿饭做下来还真不轻松。
这个时候苏寒就格外怀念起凉皮来,既省事又好吃,就是她不知道凉皮怎么做的,嫂子们也没有会的。
“韩营长家是陕西的吗?”苏寒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陆荀点头。
“你明天去营里问问他,知不知道凉皮怎么做的。”
陆荀眉眼带笑的说:“这个不用问他,我也知道,以前在根据地的时候,我在老韩家住过一段时间,他妈经常做,我都看会了。”
“那刚好,明天你教教我。”
苏寒看他说的挺怀念,就知道他也想吃,之前却从不见他提要求,估计是怕她劳累。
这种默不吭声的爱护,很戳苏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