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怎么样？”楚楚想起她是来看望朋友的。
毕竟, 孔明基本可以算是她的生身之父，还是虚拟世界的生身之父, 说他是创世神一点都不过分。
以前她提防他, 现在她还是提防他。
不过他故意放她带着虚拟游戏逃走，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而且, 跟外面那些陷害孔明的人相比，孔明真的非常纯良了！
“很好。”孔明笑着说。
他是真的很好。
因为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机械星球半步。他们吵来吵去的, 也没办法现在就对他做什么。
虽然现在对他的指控有很多，而且逻辑推演表示在经过漫长的诉讼之后，他极有可能会再次失去他的AI。
最好的结果是他保有AI的专利权，然后AI公司被切割，比如他只有专利权, 而公司的股份会被分走70%？或者65%？
总之，经营权不会归他, 大部分的收益权可能也不会归他，而是要由其他势力瓜分。
好处是他会有很大可能免于牢狱之灾。
现在针对他的第一项指控已经被推翻了，上一个判他诈骗的法官现在认为当时的判决因为检方提交的证据不足, 但判决已经生效, 所以他也无可奈何。幸好在律师们锲而不舍的争取之后，上一级法官已经认为判决不公正, 发还重审。
所以他的诈骗罪已经不存在了。
只是由于他的公司和AI的归属还有争议, 而他本身是个负翁, 所以他不能离开居住地, 必须受到轻度的监管。
他的律师团告诉他，极有可能，他还是会坐上一段时间的牢。这当然是为了下一次的谈判进行的铺垫——不然这些人没办法抓住孔明的把柄跟他谈判。
所以只能先送他一场牢狱之灾，然后律师团们再想办法把两者捏到一个谈判桌前，两边继续就AI专利权的归属和AI公司和公司目前获取的收益进行商量。
律师团让他做好准备，这会是一场非常、非常持久的战争。他可能会在几年的时间里都深陷这场官司中无法自拔，在这段时期内，他的一切行动都会受到限制，不管是有益的还是无益的。
对方也会想尽办法抹黑他。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他更关心楚楚。
“你出去以后都干了什么？”他轻声问，不想让楚楚觉得反感。
“我什么都没干啊。一直在东躲西藏呢。”楚楚用威廉的身体眨眨眼，做了个娇俏的动作。
安妮——安迪走过来提醒孔明该吃晚饭了，然后就看到威廉偏身斜坐在沙发上，两条腿并拢斜放，显得穿着高跟鞋的腿更加修长。
他还在眨眼！
“贱人！”一个尖利的声音冒出来。
谁在骂她！
楚楚二话不说张嘴就骂：“谁没刷牙就出门了！！”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金发美少年！
顿时哑口无言，满腕火气烟消云散。
美少年金发碧眼，弱质纤纤，穿着丝质白衬衣和白色西裤，站在那里双颊晕红，目似秋水。
楚楚用威廉的眼睛也能看得出来——还能顺便测个体温。
美少年发烧了，体温41度，高烧，可以躺下吸氧了。
然后威廉的大脑回答她：这个美少年是刚变过性的安迪。
手术已经成功了，切掉了胸又装了阴茎。
还在定期注射雄性激素。
在31世纪先进医学的帮助下，变性手术非常成功。
之所以会发烧只是普通的……个体差异。
威廉的观察报告非常详细。他的资料库此时也顺便告诉她，安迪其实不太适应变过性后的自己。
他开始纠结于自己变性到底正不正确。
这也太可怜了。
楚楚心生同情。
安迪不需要她的同情！
“你太过分了！”美少年含泪控诉，“为什么你是机械身体，我就是生化身体！！你本来就是男人，我就必须变成男人！”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是你自己要变的，又不是我逼你的。”楚楚下意识的反驳。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孔明！你给我骂他！”安迪跺脚。
孔明下意识的去看楚楚的脸色——虽然是威廉的脸。
楚楚：“你弱智啊！吵架还要找别人帮你出气？你看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安迪继续跺脚：“孔明！”
楚楚：“孔明！！”
孔明转向楚楚——威廉：“我听你的，你说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楚楚得意：“你看！”
安迪顿时就崩溃了，捂脸蹲地大哭：“那当时你为什么要让我当女人！你明明喜欢男人！还要让我做女人！！”
初始性别选择这确实是孔明选的。
所以楚楚一秒站安迪，帮她一起骂孔明：“这确实要怪你！”
孔明点头承认：“怪我。”
安迪更不高兴了！蹦起来继续跺脚，指着楚楚——威廉，对孔明痛哭：“就因为他是男人你就这么听他的？！”然后转头对楚楚——威廉大骂：“你凭什么骂他！！不许你骂他！！”
楚楚翘着二郎腿：“我想骂就骂了，管你什么事？”
安迪气得恨不能跟威廉——楚楚打一架！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威廉这么会气人！！
“贱人！你这个贱人！！”
楚楚笑：“原来你只会这一句啊。那我教你啊，小贱人，你这个小贱人。”
安迪马上学会了：“小贱人，你才是小贱人！”
楚楚：“小贱蹄子，你是小贱蹄子。”
安迪：“你才是小贱蹄子！”
楚楚：“只会跟我学，没用的东西！”
安迪：“……你、你才是没、没用的……”学不下去了。
安迪卡壳了，楚楚趁胜追击。
楚楚：“还有啊，孔明他就是喜欢男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喜欢什么性别的人还要跟你打报告，让你同意才能喜欢？你一个AI也太霸道了吧！”
安迪委屈道：“我是他的AI！他喜欢什么人我就做什么人！我想让他喜欢我，我才要当男人的！如果他一开始就让我做男人……”
楚楚抢话：“那现在不是很清楚了吗？他就是不喜欢你。”
安迪的逻辑线突然停滞了。
“孔明不喜欢我？”他喃喃道，“所以他才让威廉做男人，让我做女人？”
——那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孔明看到安迪的动作在慢慢变慢，慢慢变得迟钝——他要崩溃了。
AI也会崩溃！
他悄悄吩咐他的随身电脑：记录下来这一刻。
记录下这一切。
“哎，等等！”楚楚突然发声，“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当女人低人一等？你什么意思！凭什么孔明不喜欢女人，女人就低人一等了？他是上帝啊！他就真是上帝，他也不能这么干！”
安迪艰难的回答。
“我是AI，是孔明的AI……我要为孔明工作……”
“你当女人妨碍你工作了？！”楚楚更生气了，“你一个AI怎么还歧视女人呢？这都31世纪了怎么还有这种事！而且还是一个电脑歧视女人！”
安迪：“我要、我要为孔明工作……”
楚楚：“除非你要陪他上床！不然妨碍是女人妨碍哪门子的工作？”她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就算你要陪他上床，女人才能这么干吧？”
安迪：“孔明喜欢男人……”
楚楚：“大了不你用工具干他不就行了？！何况男人有的洞难道你没有？”
安迪的逻辑很快替他找到了可行方案。
排泄腔为人类共有器官——所以，确实具有可行性。
工具——确实有女性配戴工具对男性进行性行为的事实存在。
“孔明不喜欢我……我就没有必要了……”
“他不喜欢你你也可以干他！”楚楚大声说。
安迪的逻辑继续搭建新的通道。
强迫性行为——SM中的一种。
孔明是喜欢被S的——所以如果他强行干他，那他会高兴。
逻辑通顺了。
安迪顺利的稳定了下来。
孔明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这比安迪崩溃更值得他好好研究。
暂且不考虑楚楚所说的话有没有逻辑性——他听起来像是抢词夺理。但安迪确实在这种安抚下变稳定了。
非常意外。
非常惊喜。
“安迪。”他说，“把你刚才的思考报告记录下来发到我的邮箱。”
安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是的，先生。”然后才脚步虚浮的出去了。
楚楚不高兴的说：“人家还在发烧呢！”
孔明条件反射：“我的错。”
成功吵架吵赢了，楚楚很满意。不过慢慢冷静下来后她更觉得……
“你的这些AI是不是都脑子有问题？”越来越不正常了。
孔明点点头：“他们确实都出问题了。是思考模式过于狭窄，现在发展已经进入了死胡同，我正打算过一段时间就淘汰掉他们，换两个新的AI。”
“……”楚楚叉腰，“人家只是变性和穿高跟鞋加上对你过于爱幕而已，这就要淘汰了？！”
孔明：“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自己把AI养成这样的，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
孔明哑口无言后，犹豫说：“那我就先留着他们？”
楚楚：“你可以教他们嘛！一个个不是审美有问题就是人生观有问题！多看点书！别老沉浸在小情小爱里！”
孔明：“是是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