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啊！”楚楚做作的叹了口气, “最好一辈子都是十八岁，交一辈子男朋友, 不结婚不生孩子。”她仰脸看天，伤春悲秋。
张怀真一笑，转口说：“你现在这个年纪我最羡慕了。”
“你这么厉害我也很羡慕呀。可惜我没你聪明, 又懒。”楚楚商业互吹。
张怀真打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试探。
第一次见面就说出她的目的更有助于她判断对面的人是什么样的。
楚楚这个小女孩，看起来简单直白, 事实上戒心很重, 性格自私倒是真的。
所以，她判断就算楚楚真的知道怎么变成永生, 她也不会告诉她。
——因为最好的东西要留给自己。
“我们进去吧。”张怀真一口气把酒喝空了, 举着空酒杯说。
“好呀。”楚楚难得乖巧的跟在大佬后面。
出来以后, 她做作的看了一眼时间：“都九点了！”
这个信号很明显。
南兰、文缇和战点点都反应过来，纷纷起身，准备告辞。
南兰身为男性, 首先开口：“今天玩得很开心，太晚了，我们先走了。下回我想请你们出去玩, 不要不给面子就好。”
苏臻扫过其他人, 只盯着楚楚说：“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客房, 床单什么的都是新的。太晚了可以住下来的。”
楚楚打了个大大大哈欠, 慢吞吞走到文缇和战点点身边, 激起两人难得的保护欲。
让两人猛然想起：就算张大佬有心, 楚总未必有意啊！
不能把楚总留下！
过夜什么的太危险！
文缇给南兰使了个眼色。
南兰倒是很想看热闹，只是他也很有同伴精神，知道现在谁跟他是一个战壕里的。
“不用不用，我开着车呢，刚好顺路可以送她们回去。小姑娘晚上不回家，爹妈该担心了。”他说，“我把人给接出来了，怎么着也要给送回去。”
有理有据。
苏臻就看张怀真。
张怀真：“那你去送送吧。”
苏臻就转了颜色，笑着说：“那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苏臻裹上大衣，头前领路，一路将几人送到了停车场。
南兰、文缇、战点点刷码拿车，只有楚楚插着兜站着。
苏臻是带了车钥匙的，见状问：“你没开车，我送你吧？”
楚楚摇头：“他们送就行了。”
一会儿三辆车依次开出来，楚楚爬上了文缇的车，挥手作别后，三辆车驶了出去。
苏臻站在楼下被冷风一吹，头脑为之一清，觉得这半天过得太惊险刺激了。
他险些引狼入室。
张总其实有百合情结？
最后，他的粉丝甩了张总？
哪一个都够刺激。
他再上了楼，果然张总已经回卧室了。
张总其实很少找他。两人见面最多的地方是餐厅，不然他也不会抢了阿姨和营养师的活学做饭了——就是为了固宠啊！
以前张总晚上回来吃过饭都会回卧室，泡澡、做瑜伽、读书。只有偶尔有几次，张总有兴致，与他聊天，两人跳舞，最后进入卧室。
他注意到张总对精神领域的满足感更重于对身体的。
所以，如果楚楚能让张总感到有趣，那他真的有可能会失宠。
可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变得更有趣，更吸引张总。
联想起以前张总跟他聊天时很喜欢听他学习上的事……那他以后就更加努力跟老师学习？
苏臻抹了把脸，拿起IPAD，打开老师发给他的演技教学视频，走到浴室对着镜子开始练习哭法，从失业到被甩到妻子去世，他需要学会如何用表情来表现不同的情绪。
想到可能马上就会失业——楚楚。
被张总从别墅里赶出去——被甩。
他觉得他现在的情绪很饱满，明天见到老师一定能表现得很好。
三辆汽车在某个路口分别开向不同的方向。
微信上大家互道晚安，明天再见。
唯有文缇肩负着必须送楚总回家的重任，她屈指一算：等她送过人再回家可能就能碰上晨练的大爷了。
叹气。
“你今天睡我家。”楚总埋首手机之中，突然蹦出来一句。
文缇：“……真、真的？”
毛骨悚然！
楚总的体贴让人毛骨悚然！
世界要变得不真实了！
“这么晚了。对了，你家在哪儿啊？离我家远吗？”楚楚抽空关心了一下朋友。
“……”文缇，“远。离你家大概一个多小时吧。”
楚楚继续低头看手机：“哦。”
——你就不能对我今天上午跑去接你表示一下谢意？
文缇瞪着楚楚的头顶。
“我给我妈说了。我妈说给你换新床单和枕头。”楚楚说。
文缇的气突然就消了。
楚总突然抬头，更加贴心的问：“你刚才吃饱了没？”
“……”文缇：“你没吃饱。”
楚总：“我根本没吃！”
文缇回忆了一下楚总今天一天的进食记录。
她中午来接她时，楚总吃过楚妈妈的爱心早餐。
到了饭店，南兰让人炖了粥品，楚总喝了一碗粥。南兰又点了一堆菜，楚总挟了两筷子。
到了张大佬家，苏小鲜肉非常欠肉，酒店打包的就全是肉，他和南兰两个直男做的菜也不太美味。
楚总估计是太挑，只是挟了几筷子。
其实文缇在张家也吃得不多。
综上，现在楚总饿了。
文缇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开还着的店很有限了。
“买点炸鸡？”她说。
“不要。”楚总坚持吃要吃好：“我让他们做点送到我家去好了。”
文缇：“……你让谁做？”
楚总：“饭店啊。”
哦，就是今天刚归了楚总的饭店，叫什么再回来还是再过来还是再归来的。名字不吉利，看，把楚总给引来了吧。
一时文缇开到楚家，楚爸爸就在路灯那里等着。
真是个好爸爸。
文缇以前羡慕楚楚的多了，今天又添了一样。等进门见到楚妈妈就更羡慕了。
她悄悄问楚楚：“你爸……跟你妈很好啊？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好？”
楚楚：“是啊。”
“阿姨不信上帝也不信佛啊？”
“信那个干什么？”
这就是文缇梦寐以求的父母了。
可惜，她这么懂事的闺女没遇上这么通情达理的父母。楚楚这家伙竟然能有这么好的父母！
老天何其不公！
楚妈妈温柔微笑：“文缇吧？真是懂事！谢谢你送我们楚楚回来，她脾气不好吧？总欺负你吧？以后她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教训她！”
文缇感动，客气地说：“阿姨，其实也没什么。”
楚总不高兴了：“我对她可好了！”
文缇：“……”
楚总拉人作证：“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文缇：“……好。”
上帝一定要原谅她说谎！
餐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七大碟八大碗。
楚妈妈：“大晚上的有人敲门说来送饭，你怎么现在点这么多外卖？吃不完怎么办！”
楚楚一屁股坐下：“我饿，我一天没吃了。”
楚妈妈顿时不说了，“那赶紧坐下吃，吃完去刷牙。文缇啊，你也坐下吃，别客气。房间我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楚楚那屋隔壁。床上的床单和枕头都是新拿出来的，被子也是新的。屋里有一个浴室，洗发精护发素还有面霜水什么的，我拿的是楚楚买回来还没折封的，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就让楚楚再给你拿。”
文缇还没道谢，楚楚说：“我知道她喜欢什么。我给她拿。”她转头问文缇，“你喜欢SK||对不对？你用那个最好对吧？一会儿跟我，我给你找。”
文缇想起她现在用的SK||就是楚楚的，楚楚买东西没数，买多了就送给她们。她只有一年前买的两瓶SK||的神仙水是自己买的以外，剩下的SK||的其他东西都是楚楚给她的，够她用到明年这个时候了。
其实楚楚真的挺好的。除了嘴上不饶人，别的都挺好的。
文缇吃完跟楚楚上了楼，拿了楚楚的护肤品，穿上楚楚买了还没拆的新居家服和睡衣、内衣，还拿了一瓶楚楚的香水，没拆，香奈儿的绿邂逅。
她把香水喷在枕头上，躺下，闭上眼，第一次不是在学校睡了一个安稳觉。不用竖着耳朵听爸爸是不是半夜回来了，妈妈是不是半夜又去楼下念经了，早上是不是又天不亮就出去扫街布施了，两人是不是又打电话吵架了。
她睡了一个好觉。
她更喜欢楚楚了。
另一边，楚楚正在跟孔明聊天。
“你的公司怎么样了？”
“是不是又有很多人来跟你买机械人啊？”
“对了，你觉得游戏里的人会想永生吗？”
三句聊到重点，孔明失笑。
“人类永远都想永生。”他笑着说。
古今中外都有各种神话传说提到人类的永生。在中国仙妖狐怪，在外国就是吸血鬼狼人。
“有很多虚拟角色都提出过想要永生。中国的想修仙，外国的想被吸血鬼咬一口，还想把灵魂卖给魔鬼。”孔明说。
测试玩家们很喜欢对虚拟人说他们是来自更高等级的世界这种话。
虚拟人对玩家们的猜测也很多。
外星人。
吸血鬼。
妖怪。
神仙。
上帝。
天使。
死神。
……
太多了。
然后虚拟人大多数都会变成测试玩家的拥护者和信徒，他们祈求永生、财富、健康、报仇、爱情。
也有测试玩家直接对虚拟人说“这是一个游戏，你只是一段代码”
因为在二十世纪末和二十一世纪初年，有一个电影叫《黑客帝国》曾经风靡全球。电影中的人类世界只是一个虚假的社会，真实的人类其实被当成养料活在培养舱里。
所以很多虚拟人就代入了《黑客帝国》，直接把这段话理解成了电影中的场景。
虚拟人中一小部分会选择自杀，另一大部分则会假装没有事的继续生活下去，测试玩家再找上门去，他们会很惊恐，然后拒绝再听他们说“世界的真相”。
零星的极少一小部分虚拟人则是希望可以通过这个机会，获得更大的利益。
其中有政客，有科学家，有商人，也有普通人。
【张怀真】就属于这一部分。
她并不相信测试玩家们是神或外星人，或其他特别的奇幻生物。她一直是半信半疑。
也就是说，不管测试玩家在她面前表现出多不可思议的能力，她永远只相信一小部分。
不超过30%。
但这30%的比例已经能让她冒险了。
——告诉我未来三十年会有什么大的历史事件发生吗？
——天灾、政治动向、体育盛事之类的。
——不然的话……你能让我永生吗？
孔明举了两个例子。
一个科学家。在测试玩家说出“这是一个游戏，你们其实只是一段属于的数据”后，科学家要求玩家解答几道数学和物理界的难题。比如哥赫巴德猜想，比如反物质。
测试玩家没有给科学家反物质，但告诉了他哥赫巴德猜想的答案。
科学家转头就把这个答案写成论文发表了。
测试玩家目瞪口呆。
另一个是个政治家。他也得到了“世界只是一个游戏，这一切都是历史，早就发生过了”。
政治家要求测试玩家说出未来两党的首脑是谁，特别是他们这一党的。
测试玩家说了以后，政治家竟然陷害了这个本党未来的首脑，并根据玩家说的“历史”，自己登上了总统的宝座，并统治本党直到他因病去世。
“所以，其实玩家跟虚拟人物相比未必就占有绝对的优势。”孔明说。
早在游戏测试之初他们就发现了，电脑的逻辑运算能力本来就远胜于人类，如果玩家本身能力不足，那他们在游戏中对上厉害的虚拟角色只会吃亏。
甚至他还觉得就算是历史中的本人，都可能未必有他制作出的虚拟人厉害。因为虚拟人是不会出错的，它不会心软，不会误判，只会根据逻辑得出最优秀的解答。
楚楚突然觉得……她小看了自己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