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改变世界的AI

早上醒来, 楚楚就听到了孔明磁性的声音。

“楚楚,你醒了吗?”

楚楚在被窝里翻了个身, 摸出手机看时间。

才十一点。

“差不多吧。”她伸了个懒腰,“你的实验做完了?”

“早就做完了。”孔明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呀~快告诉我呀~”楚楚声音娇甜,一脸无聊, 在被窝里刷手机。

孔明:“我开公司了。”

“好棒呀。”楚楚打了个哈欠, “你好厉害呀。”

孔明坐在地板上, 墙壁上的视窗外是漆黑的宇宙和无数的运输飞船。

那些飞船都是货运飞船。

他的“产品”正在整个银河系里热销!

从公司成立以来的十五天里已经为他赚下了这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财富。他不但偿还完了所有的贷款, 还跟许多公司签订了新的合同。

但这都不如楚楚更吸引他。

她的表情木然中带着一丝厌烦和无谓,她嘴里还说着哄他的甜言蜜语。

她真是可爱。

“你想不想到我的公司来看一看?”孔明问。

“想呀想呀。”楚楚放下手机,下床,脱衣服, 进浴室放水。晨起一个澡是多么舒服的事!

“你的公司叫什么名字呀?”她终于问了。

“叫人工智能。”AI, 简单粗暴直接,一望即知。

而且从此以后, 人工智能这个概念将会被他的公司重新改写。

楚楚愣了, “不是早就有人工智能了吗?”她脱下睡衣,突然明白过来!

“你已经破解我的代码了吗?”她大叫。

孔明终于忍不住得意起来。在别人面前得意, 总不如在她面前得意畅快。

他想跟她分享他的成功!

“不算是破解,我只是照抄了你的代码……其中的一小段。”他笑着说。

现在人类的人工智能, 机械生命卡了在一个相当微妙分水岭。

一边是大量用于具有重复性的工作的人工智能, 它们被设定了复杂详细的程序, 每一秒, 每一个计算都不会脱轨。

楚楚喜欢用的那个机械身体上搭载的多数就是这种人工智能。

有科学家认为这根本不能算人工智能, 就是低级的机器人,最多做成人类的外表而已。

另一边则是科学家一直希望突破的,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工智能。使用李林博士的概念:以简单的逻辑线来操纵,让它可以自由成长的智慧型人工智能。

自从李林博士之后,无数的科学家都在用同样的方法做人工智能。他们能复制李林博士的成功,却始终无法突破。似乎李林博士当年成功的实验就已经是这个技术能达到的顶点了。

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一项技术如果无法再进步,那它就在诞生的同时已经死去了。人们终究会淘汰它的。

可科学家们制作的人工智能始终不能突破它的逻辑线,自行进化出第三条、第四条逻辑线。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李林博士的论文在结尾也在设想,由科学家们给人工智能设定出两个它生来就必须遵守的逻辑线以后,人工智能理应在自我学习的过程出进化出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乃至无数条属于它自己的逻辑线!

到那一刻,才能承认这个人工智能真的进化了。

楚楚的进化就在于她突破了设定的人设,进化出了另一条逻辑线。

——保护地球与保护人类。

当然是她眼中的地球和人类。

就是虚拟游戏与虚拟人物。

这让她从“它”变成了“她”。

而且谁也不知道她从此以后还会不会进化出别的逻辑线。

那是很有可能的。

他到底也没能再从虚拟游戏中找出第二个有进化可能的虚拟角色。而用【楚楚】进行实验得出的结果都没有任何价值。没有一个人能和楚楚一样。

三周以前,他签订的关于研究更有效的人造人的合同已经快要到期了,那些公司都来问他研究结果如何,有没有进展,最主要的是有没有可以用来赚钱的进展。

如果没有任何进展,有两家公司已经打算撤回对他的资助了。

资助者减少,银行就会立刻催他还款。

正确的解决办法是立刻去找新的投资人。

SD公司的总裁本杰明还特意给他发了一封邮件问候他,看起来是很关心他在离开公司以后有没有什么困难,有没有什么为难的事,他很愿意提供帮助。

连新的投资人都在等着他开口了。

孔明却宁可赔违约金也要跟所有人解除合同。

然后转身就注册了自己的人工智能专利。

他做事开始不再像一个学者书呆子,而是像一个商人。

他独得专利后就注册了公司。全公司就他一个人。

员工全都是人造人和机械人,他模仿其他公司,就用公司的职员做展示品,向所有人展示他的人工智能到底高明在哪里。

而他身为《虚拟世界》前创始人的身份也让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比醒目显眼,轻而易举的就走进大众的视线。

无数星际网络媒体从他被踢出SD公司后就一直追踪他,到他欠下巨债更是无数人都感叹他又上当受骗了,许多喜欢《虚拟世界》的玩家还倡导给他捐款,帮助他有可能会遇上的下一个合同陷阱。

等他解除了合同,背了违约金,自然又登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推送。

还有人猜测假如现在《虚拟世界》仍在孔明手中,他卖掉游戏能不能还清所有的欠债?

跟着他注册公司,并在公司主页上开始宣传他的产品。

只有一个产品。

新的人工智能系统。

孔明站在中间,左边是人造人,右边是机械人,都搭载了他制作的系统。

他对着整个银河系的人说:“从今天起,你们会忘掉其他的人工智能,只记得我的AI。”

他说,他的人工智能只有一条逻辑线,就是时间线。

这正是李林博士的做法。用最少的逻辑线来建立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系统。

但只用一条时间线,这就意味着缺少另一条逻辑线来保护人工智能,这可能会造成“小明”的悲剧重演。

孔明说他的系统已经突破了这个限制。

他的AI只有一条时间线。它只会记得诞生之初的时间,这个逻辑线是无法跨越也无法修改的,就像人类一样。

而它诞生后,每一天都在学习。学习它接触到的每一点知识。

这同样也是李林博士的设计,人工智能每遇到一个人,每看到一件事,都会延伸出两个可能,一个是0,一个是1,从人类的角度来说,就是一个是肯定,一个是否定。

假如眼前有两条路,那走上去的那一条就是肯定回答,另一条没有去走的路是否定回答。

任何一个人类站在路口也只能选择一条路。

孔明说,他的AI是不会有两个选择的,非0即1,正是这个选择限制了AI的发展。

他的AI没有选择权。

他的AI会从周围人的反应中获取信息,来判断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也就是说,如果是以前的人工智能,当它眼前摆着两条路时,它需要选择走上一条路;当它面前是十条路时,它只能重复进行选择,直到最后只剩下两个选择时,选择其中一条。

而如果是他的AI,它会一次获取这十条路的信息,再进行一次选择就可以得出结果。

这的确是一个进步,只是似乎没有那么伟大。

有人提出置疑。

也有人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一项什么样的改变!

一个人工智能是不可能仅仅面对十条路这样的选择的,它们的计算非常庞大,速度非常快。

而信息的来源也可以更加复杂。

对以前的人工智能来说,每次只能处理两个信息。对孔明的AI来说,却可以将复杂的信息只进行一次处理——这非常符合人类的思考模式!

一个人站在路口时,他会考虑的前方的交通灯要花多少时间,这条路上的路况如何,路上的车辆有多少,同路的人行有多少,逆行的行人有多少。

现在是什么时间?

他一会儿要去办什么事?

他在这个路口要花多少时间?

他去办的事要花多少时间?

等他办完事是几点?总共花了多少时间?

甚至还有一些无关的信息会一起汇入他的脑海。

身边这个女孩子穿的裙子的长短;

旁边这个老人会不会摔倒;

对面的那辆车是什么牌子的?

这个路口有没有警察?

路对面有一家店可以买到香烟;

他闻到了炸鸡的香味。

……

等等。

那么这个人下一步可能会去买炸鸡。

也可能过了路口以后先去买一包烟。

他还可能因为过多关注身边的女孩子而错过交通灯。

他也可能为了避让老人而换另一个方向走。

但如果是人工智能,它的思考就是直线。

它只会将眼前的事摆列成一条直线。

等交通灯。

过路口。

办事。

回家。

正是因为人工智能的思考是直线式的,才会阻碍人类对人工智能的看法。

孔明对所有人说:“他们会是一个调皮的朋友。”

然后他对两个AI说话。

孔明:“早上好。”

穿着裙子的是人造人,她看了一眼手表说:“现在是下午。”

穿着牛仔裤的是机械人,他同样看了一眼手表,问:“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现在这个时间,你需要我去买些晚餐的材料吗?”

孔明笑着说:“现在确实是下午了,但我不想吃晚饭。”

人造人说:“你应该好好吃晚饭。”

机械人说:“没错,我们才不用吃晚饭,你是人,你必须吃晚饭。”

人造人反驳机械人:“我也应该吃晚饭。”

机械人对人造人说:“好吧,那你晚饭要吃什么?”

人造人:“我是个女士,我晚上只吃沙拉。”

机械人:“你可以放心发胖,反正你也不可能交男朋友或结婚。”

人造人:“你太过分了!”

两个AI跳过孔明开始争吵起来。

这时屏幕上的留言已经相当多了。

因为在以前的人工智能,它们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人类身上,是绝不可能发生像这么有意思的事的。

孔明劝架:“你们今天刚刚见面,都客气一点。”

人造人:“我觉得我们合不来!他太不尊重我了。”

机械人:“我说的是实话。她的心眼太小了。”

孔明转头对大家说:“如果你们想要一个这样的AI,可以向我的公司下订单。目前有人造人和机械人两种选择。他们可以承担简单的家务劳动和简单的工作。做为公司的第一代产品,他们更注重情感交流。我是孔明,谢谢你们。”

孔明站起来对大家鞠了一个躬。等他直起身,人造人和机械人已经商量好了。

他们不能住在一起。

人造人讽刺机械人:“你可以站在墙角充电,这一点我倒是真的不如你。”

机械人:“……你真是太幼稚,太小心眼了。”

留言暴发起来。

——我想要一个人造人的AI,她看起来很有意思。

——我也觉得机械人的AI没有人造人的AI有意思,是因为人造人的是女性?所以性别影响了她的思考方式?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楚楚看完宣传片,思考一会儿,问:“……这个女AI的模板是我吗?”

孔明坚定的摇头:“不是。”

楚楚点头:“我就觉得我没有这么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