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 他便就是在这处坐着。
而她手里攥着一柄小短匕,飞身入帷,不由分说就架上他脖颈威胁。
倒还真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急了眼。
锦虞想一想,自己都忍不住嘴角抿出淡淡的笑痕。
现在又回到这里, 已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当初她是想不到,自己今后会就这么跟着他了。
手被那人捉过去, 捏在指间揉弄着。
锦虞动了动, 朝男人正对面的方向偏转过脑袋, 一仰头, 便对上了那双狭长俊眸俯视而来的目光。
凝着双膝上那张精致的小脸,身子后靠在椅背。
池衍眉眼间掠过淡淡的笑, 随口问了句:“那些三脚猫的花招,哪儿学的?”
听言,锦虞眼睫一颤, 眸光慢慢垂下来。
默了片刻, 声音轻轻的,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 “……皇兄教的。”
揉捏她手的动作便在这时慢慢停了下来。
池衍敛眸, 是他不小心戳到小姑娘的痛处了。
视线掠过, 她指甲透如粉贝,修剪得很是好看。
指腹抚摸着指贝光滑, “以后我来教你,刀剑弈棋,骑马弓射,笙笙想玩哪样?”
他漫不经心,将沉闷的话题带过。
无意流露出的坏情绪好似在他温暖的掌心, 被一抹而去。
锦虞小小地吸了口气,也不愿再想过去。
顺着他的话,舒展了眉,“都想玩儿。”
池衍轻笑一声,重新将她的手覆拢进掌心。
眼底融了宠溺:“行。”
静思须臾,锦虞抬眸去看他,指尖别有用心地,在他手心刮了一刮。
手心一痒,池衍垂下目光来。
锦虞仰着脸搁在他膝盖,轻轻启唇:“我梦到过你。”
闻言,池衍眼尾泛着柔意。
还未出声,便又听她缓慢地对他说:“你不喜欢我,我都要嫁人了,你也没什么反应。”
如画黛眉微蹙,望着他的杏眸流露一丝委屈。
池衍微微一顿,方想笑她一个梦而已,竟还当了真。
然而下一刻,他呼吸突然短了一瞬。
他想到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每每梦到她,都会在那真假难辨的记忆里沉沦不止。
原来,她亦是这般。
池衍眸光渐渐深沉。
情不自禁伸手过去,将她凌乱在脸颊的几丝乌发别到耳后,修长冷白的手指顺着耳廓滑回来,描绘她柔和的面容。
他嗓音低醇,比清酒醉人:“那哥哥要是说,想娶你呢?”
锦虞一瞬彻底怔住。
只这一句,恍若是漫长的岁月迷雾中,她期冀了很久的话,而现在,终于算是听到了。
这种微妙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却是真切地在她心里浮漫。
愣了好半晌,她张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回应,“……什、什么?”
锦虞讷讷地,伏在他膝盖上。
一张娇纯动人的脸,素容的肌肤滑腻软嫩,唇色是浅浅的粉,然而那天生含水似的烟眸,藏着灵光流动。
显得她整个人娇且艳,清且娆。
柔软纤长的睫毛眨上一眨,让人一时都分不清她是纯得可人,还是故意在勾人。
池衍心底一刹泛了涟漪。
眸色微深,玩捏柔荑的手一用力,直接将她从地上拉起,拽了过来。
锦虞整个人便撞入了他怀中。
“我说。”
一低头,便碰到了她鼻尖,极近距离都是彼此轻呼的温热。
池衍一手稳稳揽住那纤软的腰肢,一手扶在她颈后。
细细凝着她:“不想笙笙嫁给别人。”
他一点也不想,如梦中那样,经历将她拱手赠予旁人的惆怅和崩溃。
王帐内的气氛愈发缱绻起来。
锦虞微微开着小嘴,瞬息心猿意马,又有一丝难以置信。
坐在他腿上,不由攥皱了他身前衣袍。
感受到她在紧张,池衍淡淡笑着:“哥哥年纪大了,但疼你还是会的。”
指尖轻勾了她下巴。
他眼底沉淀温情,“想给你个名分,现在就告诉我,要,还是不要?”
四目相对的问话,完全容不得她躲避。
锦虞心跳怦然,脸蛋倏地比那夜喝醉了酒还要酡红。
倘若这时候他强硬着来,她还倒自在些。
可这人分明知道她不会拒绝,却还要这般柔情似水地询问她的意思,是存了心要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
那人又似有若无地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垂,“嗯?”
一丝酥麻感从他指尖传来,锦虞经不住一颤。
想要强自镇定,可根本无法在他慵哑的声线中淡定下来。
到底还是遂了他的愿,从双颊蔓延到胸颈,一下子便泛起了瑰红,衬得她白嫩的脸分外明艳。
锦虞羞得说不出话,索性整张脸埋进了他颈窝,飞快点点头。
而后,像是听到他低低笑了一笑。
虽是容易害羞,但锦虞喜欢这么静静地窝在他怀里,说不出的安心。
她身子娇娇软软的,池衍也爱抱。
小姑娘身上拂来一缕淡淡的清香,飘入鼻端,诱人得不行。
池衍抚摸着她的长发,慢慢地就滑了下去,隔着狐氅,游戈玉颈绵盈,香肩秀骨。
爱抚归爱抚,他今夜确实没去多想那风月之事,毕竟小姑娘经受不住。
便是难免情动了,也是预备要忍着的。
指尖不动声色探入柔顺的大氅,拍拍她大腿。
池衍近她耳边低缱了句:“来,自己脱掉。”
当他又要对她那样了,锦虞心里咯噔一下。
怯糯嗔了一声:“还疼……”
她微抬了眸,捏着他衣襟,眼巴巴地看着他:“真的。”
池衍顿了一顿。
看来昨夜,他是真的没控制住轻重。
本来没什么,可她这般娇软可欺的模样,他呼吸就有点儿哑了。
池衍深吸了口气,调匀气息。
揉揉她的头:“知道你疼,乖,脱了。”
见她扭扭捏捏的,磨蹭半晌不动,池衍只好轻轻一叹,一把将她抱坐在案上。
乌墨倒是聪明得很,见状,便灵活跳了下去,自己乖乖寻了个角落。
锦虞双手后撑,方在案上坐稳。
那人修指挑了两下,便解开了她寝衣的系带。
但他没像往常那样勾她欲念,而是垂着眸,认真褪去了她的下裳。
宽大的狐氅还在身上,里边的丝裤却没了。
而那丝衣长及半股,只堪堪覆了腰下那么一小部分。
没了遮挡,两条纤细秀如玉,只有小巧的瓷铃铛还挂在那儿。
锦虞一凉,不由合拢了起来。
何况那人就这么正对着面,实在让她更为羞耻。
锦虞悄悄扯了扯狐氅,往腿上盖住一些。
没注意到那人手里多了只青花纹的小瓷瓶。
见她绯红的脸偏垂着,宛如一只待宰的小白兔。
池衍无声一笑,眼底透着一丝愉悦。
他有几分闲适地坐在楠木椅里,捏着小瓷瓶在指间把玩,“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锦虞愣了一愣,温温吞吞瞅向他,目光带着疑问。
剑眉微挑,池衍往她腿间瞟了一眼。
语气就那么意味深长了起来:“哥哥这不是,不小心擦伤了你。”
留意到他手里的东西,锦虞终于反应过来。
他这是给她弄来了那处的膏药。
那就不是要掐着她做那事了。
可都等不及她舒一口气,便又忽然意识到,若要往那儿上药,还得用指碰……
锦虞浑身热了起来。
慌乱的声调藏不住羞涩:“我自、自己来……”
想都不想,倒是不假思索。
“嗯。”
池衍垂眸打开瓷瓶,没说什么,但唇边却是勾了点笑。
一缕清幽的香味浮染空气,他徐徐递了瓷瓶过去,示意她。
锦虞心窝胡乱跳颤着,不吭声,突然就想,还不如直接做那事呢。
扭捏半晌,才慢吞吞伸出一指,想要探入瓶心。
偏就在这时,那人慢条斯理地加了一句:“记得,等会儿伸进去,里边也要涂到。”
他嗓音疏懒,恍惚含着些微诱哑,听得锦虞指尖一抖,蓦地缩回了手。
将她意料之中的表情看在眼里,池衍眼尾浮了丝笑,一双桃花眸尽显风流。
但面上却仍是端的沉稳正经,坐怀不乱。
还故意温柔着声儿:“怎么了?”
锦虞臊得一张脸都快要埋进胸口。
好歹是姑娘家,当着他的面,要她那般做,光是想想,便觉放荡极了。
锦虞咬着唇,迟疑好半天,没法子了,只好含糊嗫喏着:“……你来。”
池衍佯装没听见,靠在椅背的身子往前倾了倾,“笙笙说什么?”
男人这般温柔,小姑娘这会儿只会觉得他体贴入微。
锦虞羞得双眸似含了水光,情非得已地将他的衣袖拉住一点:“你帮我……”
这番,恰恰称了那人的心,满意的神情一闪而逝。
瓷瓶放到案上,池衍气定神闲地从楠木椅里站起来,“那笙笙,可要轻点叫。”
他说这话时,很是漫不经心,但又像是饱含意味。
锦虞忍不住抬眸去看,只见到那好看的薄唇,噙着一星半点的笑。
那笑,氤氲,迷人,恍惚还有点不怀好意……
就在她方生出一丝犹疑之际,两条玉白突然被捞起来,勾上了那人的腰。
锦虞惊呼着一怔忡,男人高大峻拔的身躯便挤进来,将她囚于长案之间。
玉肌滑腻白皙,在那双修长流连了会儿。
池衍才空出一只手,从瓶中点拭了些凝白软膏到指腹。
而后目光流转过去。
便见小姑娘后仰撑在案上,脸蛋绯霞得像是醉了酒,连鼻尖都染了可人的红晕。
眨着潋滟杏眸,隐泛懵昧,清纯得不行。
池衍眼中掠过极深的笑意。
俯身弯下腰,双唇浅浅吻在她额上。
锦虞下意识合了两弧羽睫。
而后那人掠到她鼻尖,亲了亲,又往下,在她温软的唇慢慢吮舐。
呼吸极致轻柔。
和帮她涂抹膏药的指腹一样,轻缓,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