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颠簸, 等船夫慢吞吞把船停至岸边,夭夭无聊得都快睡着了。
不得不说容慎的怀抱很温暖,尤其是在这种下雨刮风的天气里, 夭夭躲在容慎的外袍里安心又舒适, 温热的体温烫的她很想狂蹭几下。
外面大雨不停,雨水冲刷着地面到处都是水洼, 容慎从船夫那里买来了唯一一把雨伞, 夭夭看着这把小雨伞犯了难,“这样我们都会淋湿吧?”
“不会。”容慎把雨伞塞到夭夭手中,将她单臂抱起。
由夭夭打伞,容慎抱着她走,这样两人都不会淋湿了。
坐在容慎的臂弯, 她莫名起了逃避心理, “不然我变回兽身吧?”
“不用。”容慎将自己的外袍盖在夭夭身上,“太麻烦了。”
夭夭觉得一点也不麻烦, 不仅不麻烦还能让容慎省些力气。可惜容慎根本就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见容慎已经迈出船舱,夭夭赶紧撑伞遮挡。
“你这样不累吗?”
大雨倾盆,斜斜的雨线直接扑到两人脸上, 夭夭的手臂没一会儿就被打湿了。
容慎走的很稳, 他回了句不累,夭夭不由想起把她摔在地上的燕和尘, 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谁在说谎。
“时舒说我好重,他说单臂根本没法撑住我,还说我比小时候沉了好多。”
“是他缺少锻炼。”容慎掩住燕和尘抱了她的不满,顺便夸着自家的崽崽,“你不沉, 我把你从小抱到大,没觉得你比小时候重多少。”
“真的?”夭夭歪了歪头。
容慎应了声,于是得到少女弯成小月牙的笑颜,双脚轻晃表示着自己的喜悦。
谁都喜欢听夸赞,夭夭也不例外。
虽然有伞撑着,但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身上都湿了大片。燕和尘正坐在大堂的窗边看雨景,远远的看到两人走来,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们去哪儿了?”燕和尘问,难怪他刚刚敲了许久的房门没人应。
夭夭没想到会被燕和尘抓个正着,心虚下她觉得燕和尘语气里满满都是委屈,支吾着回:“就在这附近转了转。”
“大雨天出去转?”
容慎身上的水珠滴湿地面,他攥着夭夭的手截住她后面的话,对燕和尘颔首道:“我先带她回去洗澡。”
燕和尘哦了声,应后他又扭头看向上楼的二人,回味出一丝丝的怪异。
究竟是哪里怪呢?
小片雨水打湿燕和尘的胳膊,他拽了拽脖子上的珠子,很快又被心事勾走。
“……”
容慎让夭夭先洗澡,趁着这个空隙叫了些吃食。
等夭夭沐浴完出来,小二也刚好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敲开房门。容慎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过,特意嘱咐了句:“先喝汤。”
夭夭应下,在容慎走后她咬着热腾腾的酥饼,尝了一口盅汤又放下勺子。
太难喝了。
夭夭没喝汤,倒是把桌上的饭菜都吃干净了,容慎披着外袍从屏风后出来,路过她身边时脚步一停,“怎么没喝?”
“不好喝。”夭夭在汤中喝到了中药味。
容慎解释着:“你淋了雨,这汤可以驱寒。”
夭夭噗嗤被逗笑了,“我好歹也是一只上古神兽,淋一场雨难不成会生病?”
那也太没面子了。
容慎不管这些,他将盅汤推到夭夭面前,让她把汤喝光,夭夭说不喝就不喝,一般这个时候,好脾气的小白花都拿她没办法,而这次容慎捏着汤匙搅了搅汤,又问了句:“真不喝?”
夭夭没回,而是疑惑看了他一眼。
沐浴后的小白花像一朵沾了露珠的雪莲花,清雅中诱惑着人去采摘,他回扫夭夭,“那,不如我来喂你?”
不等夭夭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一勺盛有汤水的瓷勺抵到她的唇边,夭夭张口想说不用他喂,结果一个‘不’字刚出,勺中的汤水就入了她的口。
就这样一连喂了两口,容慎低笑出声,忽然俯身靠近她问:“真想让我喂?”
夭夭不想,于是慌忙拿起盅汤几口喝光,是真的有些被小白花吓到了。
就算喝了御寒的盅汤,夭夭还是因为淋雨生了一场小病,神兽的形象轰然倒塌,她蔫蔫窝在榻上面子里子全没了,想着还不如不喝那碗盅汤,喝了汤生病更丢人。
因为夭夭的生病,几人的行程再次被耽误,不过刚好赶上暴雨,几人商量后索性等雨停了再上路。
这场雨连下三天三夜,等大雨过后,天气开始升温,逐渐有了夏日的感觉。
一群人收拾好东西上路,因为封平县附近还有两个村庄,所以他们选择步行走过,在那里顺手除了一只天天偷鸡霍霍人的黄鼠狼精,被村民们感谢送了一筐水果。
从一行三人到一行四人,如今加上庄星原,成了五人一起上路。
接触多了,夭夭发现南明珠虽是大小姐性子,但本心不坏,遇到乞丐穷人总是会偷偷施舍银子,被夭夭发现了,就仰高下巴鼻孔朝天,来上一句,“本小姐有的是钱,就是看不上他们那些穷酸相。”
夭夭刚对她升起的好印象又没了个干净,“你以后还是少说话吧。”
中途的时候,庄星原来催了催他的扇坠,自那日被拒后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态度,对夭夭淡然有礼给足了她想要的距离感,夭夭对他的感官越来越好,“放心吧,会给你的。”
应下的事情她不会反悔,定会好好给庄星原做条扇坠。
当五人在方乐城落脚时,夭夭开始着手做扇坠,她储物戒指里还存了一些晶石,问了庄星原的喜好,她从里面挑出一块色泽莹润的紫色晶石,开始认真编挂绳。
夭夭做的时候,容慎就在一旁看着她做,他支着下巴凝视着她的模样专注又温柔,明明他从未出声打扰,夭夭却硬是因为他数次分神。
“你,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夭夭只能出声。
容慎语气很平,“自然是要看看,我养大的崽崽是如何帮其他男人做扇坠。”
这浓浓的酸味是怎么回事?
夭夭手下一抖,险些扯坏整条绳子。无奈停下手中的动作,她解释,“庄星原救了我,他只想要个扇坠,我总不能拒绝吧?”
容慎也没说要她拒绝,指尖点了点桌面,他轻抬下巴,“那就继续做吧。”
“那你不能打扰我。”夭夭重新低下头。
储物戒指中的工具不全,她依靠两只手编绳有些吃力。一缕碎发悄悄从耳后绕到颊边,随着夭夭低头的动作在眼前晃来晃去,扰得她心烦意乱。
这时,有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的眼前,指腹轻轻擦过她的额角,动作悠缓的将她那缕碎发撩到耳后,夭夭停下动作再次抬头,发现容慎还在凝视着她。
“你……不出去转转吗?”夭夭声音有些发涩。
容慎仍旧是之前的姿势,明亮的烛火在他侧颜映出阴影,男人墨发半垂穿着宽袍白衣,眉心的朱砂痣红如血滴,整张面容俊美脱尘,勾的人心里痒痒。
就是这样的一个大美人,他的目光里只有夭夭,在听到夭夭的问题后,他只回了两个字——
“陪你。”他要亲眼看着他的夭夭,是如何帮别的男人做完扇坠。
夭夭干巴巴‘哦’了一声,她早就看惯了容慎这张脸,无论他多好看都已经有了免疫,心中微弱快跳了一下,她沉思了片刻道:“那你伸手。”
容慎很听话的伸出右手,袖口微卷,露出他有力笔直的手腕,上面还戴着一条小白花晶石手链,是夭夭之前送给他的。
夭夭让他把五指伸展,扒拉着他的中指捋了捋,她将那条折腾许久的长绳结扣挂在上面,“既然你不走,那就帮我一起编绳吧。”
她正愁找不到借力的工具。
容慎:“……”
有了容慎的‘帮忙’,挂绳很快编好,夭夭将紫色晶石装饰进去,利用灵力在里面创造出漫天星空的景象,与庄星原的名字极为相配。
就只缺一支羽毛了。
夭夭翻遍了储物戒指都没找到,她问容慎:“这附近有什么漂亮的鸟类吗?”
容慎问:“你要做什么?”
“……我想同它借支羽毛。”
容慎拿起那条做了一半的扇坠,精致的编绳配上星空紫色晶石,其实这条扇坠已经很漂亮了,“这样就挺好。”
容慎不想让夭夭再从这条扇坠身上花心思。
“不行。”夭夭从他手中抽回,“没有羽毛的吊坠就没有灵魂。”
容慎摸了摸自己腕上的手链,“你送我的手链就没有羽毛。”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容慎还记得,她送给燕和尘的是凤凰羽毛。
夭夭有些招架不了容慎的追问,她只能道:“时舒他们的是剑坠,你的是手链,手链上面挂羽毛不好看。”
说着,她抬起容慎的手,“你这条手链可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你还有我,有我在,云憬想要什么我都能做给你。”
容慎勉强被说服了,“那我明日陪你去找羽毛。”
“先去洗澡吧。”
夭夭乖乖听话的离开,等到褪衣泡入浴桶中,她趴伏在木桶边缘松了口气。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她觉得容慎管她管的越来越紧,温温柔柔的小白花最近都要变成小酸花,总是酸溜溜的拿自己和燕和尘他们比较。
趁着浴桶中水热,夭夭化为兽身洗了洗身体,因为太过用力,它搓尾巴的时候拽下来几缕毛毛,心疼的正要丢掉,它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主意。
“云憬,快来帮我梳毛!”夭夭湿漉漉的跑了出去。
容慎用干帕把它包裹,小兽最近又变大不少,体型已经似刚出生的婴孩。把夭夭的毛发擦到半干,他乖乖的拿起梳子帮夭夭梳理毛发。
刚到夏日,灵兽很少掉毛,容慎帮它梳了三遍才只梳下小小一团,裹在纸中正要丢掉,夭夭用爪爪按住他的手,“别扔。”
“怎么?”
夭夭没直接告诉容慎,只神秘兮兮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容慎也不强求,摸了摸小兽毛茸茸的脑袋,他嘱咐着:“你乖一些,我一会儿就回来。”
夭夭知道容慎也要去洗澡了,趁着他离开,夭夭化成人身走到桌边,将那小团茸毛也带了过来。
“好像还是少了些。”望着那些毛毛自言自语,夭夭忍痛又从身上拽下了几撮软毛,将这些毛毛合在一起制成一只小圆球,夭夭试探着将它挂在扇坠上,发现还挺好看。
“云憬,你看。”等到容慎穿衣出来,夭夭将扇坠拿给他看。
衬上尾端那只毛茸圆滚的白球,整条扇坠精致又不失美感。容慎头发半干,潮湿的水汽滑落至下巴,他低眸望着那只毛茸小球,浓密长睫落映阴影,遮挡他眸底的神色。
伸出修长的手指,容慎轻轻摸过小球,柔软又熟悉的触感他曾抚过千万遍,不需要问,就知这茸毛小球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原来,这就是你刚才的秘密。”容慎终于知道,夭夭刚刚为什么会主动让他梳毛了。
原来如此。
夭夭没察觉容慎的低气压,她惊喜于自己又创造出一款新吊坠,迫不及待想要送给庄星原。站起身,她刚迈了两步,一条有力的手臂圈在她的腰身,直接让她腾空而起。
“云憬,唔。”天旋地转间,夭夭被容慎压在了榻上。
手臂被合起桎梏,容慎压在她身上气息凉凉,他俯身凝视着身下的小团子,吐字又凉又霸道,“不准去。”
夭夭懵了。
挣了几下没能挣开容慎的束缚,她怯弱喊了声:“云、云憬,你怎么了?”
容慎压低面容,黝黑的眸子沉沉无光。
兽类对于危险的感知都极为敏锐,夭夭不知道容慎是怎么了,但她本能的相信容慎不会伤害她。四周压迫感很重,夭夭强忍着畏惧回视容慎,轻轻又喊了他一声。
容慎不答,俯首与夭夭额头相抵,他吐出的呼吸很烫,“夭夭不觉得,你对庄星原的好有些过了么?”
夭夭没觉得,她反而觉得是容慎管她管的有些过了。
微微偏头避开容慎,她倔强道:“他救了我,我用心做一条扇坠还给他,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就没问题。
容慎被隐藏的真实情绪流露,他用鼻子蹭了蹭夭夭的侧脸,低喃着:“我不喜欢。”
不只是不喜欢她过分的重视庄星原,从很早之前,他就不再喜欢她同燕和尘亲密。夭夭是他的灵兽,无论什么都只属于他,他凭什么要委屈求全,把自己想要藏着掖着的宝物让别人摸?
夭夭无法理解他的情绪,被容慎的霸道惹恼,她也娇恼说了句:“我也不喜欢你这样!”
不是不喜欢他这个人,夭夭是不喜欢容慎此刻对她的强势霸道。然而这句话落在容慎耳中,却成了她不喜欢他,是啊,夭夭不喜欢容慎。
可他……喜欢她啊。
翻涌的情绪让他有些难以控制自己,唇瓣压低不小心蹭到了夭夭的脸颊。夭夭受了惊吓开始剧烈挣扎,她觉得容慎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了身,为了挣脱他不惜化了兽身。
是真的怕了,才会被吓得浑身毛毛都炸起。
容慎抓空,直接让圆滚的小兽撞头冲出房间,他推门追出,扑面而来的夜风让他恢复了理智,身形一僵,他开始后悔,刚刚他都做了什么?
“夭夭……”
夭夭冲出房间慌不择路,逃跑时没有方向。
南明珠在房中憋得发闷,推门正准备要些吃食,伸懒腰的功夫,一抹白影从她身边而过,她眼花好像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动物钻入她的房间。
这是什么东西?!
南明珠指间支起微弱术法,迈着谨慎的步伐往自己房中探,悄悄追去卧房,她看到一只浑身白茸圆滚滚的小兽趴在她榻上,小兽长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耳朵小小额心还有赤莲图腾,瞳眸又圆又清澈。
……这是哪里来的大可爱?!
看着小兽的模样,南明珠赶紧撤了术法。几步走到榻前,她蹲身望着毛茸茸的小兽,开口就是:“你是什么东西啊?”
夭夭:“……”
“你怎么会跑到我房间来?”
南明珠试探了几句,见小兽温顺软绵炸着毛毛特别的乖,就小心翼翼伸手戳了戳夭夭蓬起的毛毛。
夭夭真不知该说南明珠没脑子还是胆子大,难道没有人告诉过她,受惊炸毛的动物危险性极高,轻易触碰很可能会受伤吗?
夭夭懒得搭理南明珠,她蜷缩成球还在生容慎的气,到现在都没明白小白花是怎么了。
容慎与她有血契的牵绊,轻轻感知就能知晓夭夭的所在位置。目光投向拐角的房间,他闭眸与夭夭建起心灵感应,低低喊它:“夭夭。”
夭夭霸占着南明珠的榻,忽然听到容慎的声音。
不复刚才的冰凉,容慎又恢复成平日的温和,他轻声道:【刚刚是我不好,你回来吧。】
夭夭不理他,于是容慎又道:【回来好不好?我错了。】
现在认错挺积极,刚刚抓着她的手腕这不准那不准的霸道男人去哪儿了?
夭夭还是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她道:【你刚刚是被鬼附身了吗?】
长廊上的容慎呼吸一缓,他此刻该骗夭夭的,就该骗她自己是被鬼附了身,骗她自己刚刚的行为举止都情非得已,可说了,也就否认了他刚刚对夭夭的在意,他不愿如此。
【不是。】容慎轻轻回了两个字。
夭夭为他找的借口被他亲自推开,生气咬了咬爪爪,她恼怒道:【那你再去冷静冷静吧!】
小白花彻底沉默了。
夭夭本就心烦,偏偏这个时候还南明珠主动凑过来,摸完夭夭的毛毛,她又去摸夭夭的尾巴,等到她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时,夭夭忍无可忍给了她一爪子,南明珠啊了声蹦起来,想发脾气又怕吓到小兽,于是抱怨了句:“摸一摸你怎么了。”
“你霸着我的榻我还不能摸一摸你啊。”南明珠哼了声。
夭夭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继续保持沉默。
就这样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夭夭在南明珠房中待了多久,容慎就在廊上站了多久。因为刚沐浴完没多久,他头发披着只穿了宽松白袍,皮肤白皙长睫垂着,挺拔而立的模样温和又带着落寞。
有女子在他旁边经过红了脸,也有人暗戳戳关注了他一个时辰,大胆走向前问:“公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为何独站在廊上不归?”
容慎想起夭夭气恼训斥他的话,声音低低哑哑:“她说,让我冷静一下。”
她?
女子不敢多问了,礼貌告辞匆匆离开。
在女子走后,容慎按了按额心,自夭夭离开后朱砂痣的疼痛感一直不散,扰得他心神不定。与夭夭冷战一个时辰已是极限,于是他再次建立心灵感应,柔声哄着:【夭夭,气消了吗?】
【我真的知道错了。】是他一时被嫉妒冲脑没压住情绪,吓到了他的崽崽。
夭夭心里还有些怵容慎,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于是她冷下心肠,【我今晚不回去了。】
【你要留在南明珠那里?】
夭夭没再理他。
别的事容慎都可以退步,唯有这一点不行。抿唇望着南明珠的房间,他隔了片刻才缓步走过去。
房内,南明珠正纠结怎么处理小兽,正下了决定把它收为自己的宠物,房门被人敲响,她不耐烦走过去开门,“谁啊。”
门外的男人谦和有礼,小扇子似的长睫垂下,他温声道:“我来寻我的崽崽。”
“崽崽?”南明珠想到了那只圆滚滚的小兽。
她惊讶道:“原来它是你的宠物?”
“她不是宠物。”容慎得到南明珠的允许进房,停在榻边,他顿了下才将气鼓鼓的小兽捞起,拢在自己怀里对南明珠道谢,“刚刚麻烦你了。”
南明珠有些发愣,眼看着容慎抱走小兽,想阻止又没有理由。
一出南明珠的房间,乖顺柔软的小兽又开始挣扎,这次容慎搂紧它不准它逃,用下巴轻轻蹭过它软软的耳朵,容慎一声声道歉:“别再跑了,你有什么脾气冲着我来。”
把小兽抱回房间,它不愿意化形容慎也不强求,捏着夭夭的爪爪拍在自己脸上,小白花一副任由人打骂的样子,完全没了之前的强势,“我错了。”
他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毫不在意自己的脸会被夭夭抓红抓伤,紧搂住怀中的小兽,他低声道:“随便你怎么发脾气,可不要不理我。”
夭夭心肠软,被容慎一番哄下来早就没了气,它只是迟迟想不通容慎刚刚是怎么了。
容慎委婉道:“我只是太在意你。”
因为喜欢,才会在意;因为在意,才会吃醋;因为吃醋,才会失去理智。夭夭,这些你能明白吗?
把这些话单拎出来,夭夭明白,但放在容慎身上,夭夭就不会明白。因为她还把容慎当哥哥,所以当‘哥哥’的种种行为脱离这个设定时,她就会不解茫然,甚至生出恐慌的情绪。
她至今都没意识到容慎已经喜欢上了她,还傻兮兮把容慎对她的占有欲、在意,当成哥哥对妹妹的喜爱。
容慎能怎么办呢?
夜深人静,夭夭躺在榻内沉沉睡着。容慎独自站在窗边,轻轻抚过扇坠上的毛茸小球,他低哑喃着:“原来忍耐是这般痛苦的事。”
他向来耐心好自制力强,本以为只要他步步为营、循序渐进,夭夭总有一天能看出他对她的用心。可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在感情方面,没有人能过分的保持耐心与冷静,喜欢这个词干净又纯粹,并不是他随便使些心机手段就能成功的。
或许,他该更直白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