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出了这一桩事, 回头李思思从康熙手里要人,除了心腹,将内务府新分来的都给换了一遍。
听到长春宫的消息,慈宁宫内, 太皇太后皱了眉, 看向苏沫儿:“你是说, 咱们的人手……都叫婉嫔给换了?”
苏沫儿就叹气:“主子, 婉嫔运气好。”她继续:“谁也没想到柴庶妃和梅庶妃会摸进长春宫, 咱们的钉子放进去没一个月, 情况还不熟。这回长春宫换人, 新人全部被换走了。”
时也命也, 若不是两位庶妃心血来潮的去长春宫折腾, 太皇太后许是就埋下了钉子, 到时候给梅庶妃铺路设计就更稳当了。
太皇太后叹气,老了老了, 孙子防备不说,就连侄孙女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待她百年后没了, 谁还会记得科尔沁当初的荣光?
至于她算计过的那些人?
当初她亲儿子且得受她掌控, 孙子这些年情分虽有,可到底一个惦记觉罗氏江山,一个惦记娘家的辉煌,注定说不到一起去,对底下重孙辈的情分就更没有几分了。
左右福临的孩子都是她的血脉,断不了便成了。
这就是阴差阳错了,李思思这会儿可不知道自己因为碰着了俩智障,而省了接下来可能体弱多病的毛病。
许是那天的打击过大,康熙被刺激到了, 好些日子没来后宫转悠。
等到七月底荣贵人怀了孕,这才看在孩子的面上,开启了后宫打卡日常。
有了这一个月的劲儿缓和,李思思重新振作起来,想着后宫就这么点人,比她好看的没有,比她差一点的虽有几个,可脑子却不大正常,心底觉得她这宠妃的位置还是能坐稳的。
事实证明,只要她这张脸还嫩的跟小姑娘似的,皇上就不会厌了她。
就是吧,能当皇后的,总会担心别人也惦记自己屁股底下这把椅子,尤其是继后身子骨不大好的情况下。
钮祜禄氏打从进宫以来就一直病歪歪的,等到年底天冷了下来,更是长期缠绵病榻,连跟皇上圆房的力气都没有。
毕竟拖着病体,是不好近皇上的身的。
想着家族对自己给予的厚望,又恐自己寿数不长,钮祜禄氏倒是没想对付皇上的心头好,她得为以后考虑,所以一边抓着宫权不放,一边传话叫家里好生培养亲妹子,回头也能有个指望。
这不,翻了年进入三月,荣贵人叫了一夜,生了十皇子。
钮祜禄氏这几个月养的不错,叫宫人扶着去看了之后,想着皇上的承诺,回头去了御前提议:“皇上,这些年大选一直耽搁,臣妾如今进了宫,自当为您分忧。您看,今年这大选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
也就三五个月的功夫了,康熙这会子正在琢磨他爱妃的封号,听到钮祜禄氏这么说,便点头:“封后大典在八月,这些你都看着办。”
八月!
钮祜禄氏一喜,常年苍白的面容出现了些许红润。
虽心底有些酸涩,但今年的封后大典不能有误。钮祜禄氏想着元后当初也是一派贤良的给皇上安排了不少伺候的人,便想着自己也不能差,回头便紧锣密鼓的安排了起来。
李思思琢磨着自己今年都二十四了,看了太医也说身子骨没问题,便不大关注大选的事儿,开始准备要孩子了。
就没想到啊,钮祜禄氏她鸡血上头,选美一事办的那叫一个兴致昂扬!
人特有贤后风范,长得好看的一个不落,搞得今年等着指婚的宗室怨念不已,甚至还有人想着皇上美人够多了,会不会给他们留几个。
事实证明,不会。
郭络罗氏明艳的姐妹花、元后的族妹赫舍里氏、长相酷似婉嫔的戴佳氏,还有一些出身较低的小选宫人,好家伙,一个不落的全扒拉了进来!
这把苟皇帝给幸福的,忙的跟陀螺似的。
白日里忙着朝政,结束后就去看爱妃,晚上挨个儿的找美人谈天说地。
不过几日,新人们的位份便定了下来。
大郭络罗氏为宜庶妃,享嫔待遇,其妹为贵人;
赫舍里氏为僖庶妃,同享嫔待遇;
戴佳氏则是差了点儿,虽与婉嫔容貌相似,但皇上似乎不大乐意玩替身梗,便给了个庶妃位就没再搭理。
尘埃落定后,李思思就明白了,后世那些康老板的真爱们都出现了!
就在她计划着等苟皇帝新鲜够了再凑上去时,康熙却主动来了长春宫,还兴致特高的叫人捧了匣子过来:“爱妃你过来,朕有好东西给你看!”
看着眼前人眼睛亮闪闪的,李思思心里有些愧疚:这老板多好啊,给吃给喝给钱花,她去年那造作样儿可真不应该!
就没想到,苟皇帝的渣男语录张嘴就来:“这几日钮祜禄氏辛苦了,忙里忙外的,朕也都瞧过了一遍,还是爱妃你伺候的最好!”
李思思:“……”
李思思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心说有苟皇帝这么对比,梁九功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边上捧着匣子的梁九功突然后背一毛,不着痕迹的往皇上后头站了站:还是这地儿最舒坦!
李思思收回歪了的思绪,就见康熙亲自打开了匣子:“爱妃你瞧,这是朕为你选的封号,你瞧瞧喜欢哪个?”
李思思探头看去:“贤、淑、珍、德?”
别的还好说,德妃和贤妃就不用了吧?
贤德俩字儿跟她就没啥关系。
康熙看她:“可是不喜欢?”
李思思摇头:“臣妾不大懂这个,还是皇上做主吧,只要是您选的,臣妾都喜欢。”
康熙挑了挑:“那就淑妃,爱妃你人爱醋又小心眼儿,贤德二字确实不适合你。便是珍字,也不如淑字好。”
李思思心说苟皇帝你飘了是吧?
没给你折腾事儿,你就觉得自己能耐了是吧?
不过想着名分未定,她便把这一茬压了下来,心说回头就把你那些新鲜的小美人给忽悠瘸了!
果然,进了八月,册封的圣旨是一封封往出传。
先是坤宁宫的钮祜禄氏封为皇后,而后是承乾宫的佟佳氏封为贵妃,再有便是长春宫主位得封淑妃。
其余的,钟粹宫主位荣嫔、延禧宫主位惠嫔、翊坤宫主位宜嫔、景阳宫主位僖嫔,再有便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康熙将梅庶妃封为了宣嫔,挪到了咸福宫当主位。
可以说,这些年瞎搞胡搞的,除了宣嫔有后台依旧稳当之外,其余的该如何便如何,渣皇帝早把这些不受宠的忘到了后脑勺。
东西十二宫分的差不多了,李思思坐稳了淑妃的位置后,没忘了自己还是那个记仇的小心眼儿。
她吧,还是会趋利避害的,像是乌雅氏,别看人现在还在佟贵妃的宫里当宫女,但历史会不会拐弯谁也不知道,咱还得给自己留后路不是?
就没想到,她这边还没想好用什么法子把新人们搞瘸,那边新人们自己就斗了个热火朝天。
毕竟长相都是拔尖儿的,家世吧,都差不多,那家伙,斗起来真叫一个花样百出。
比如现在的坤宁宫,李思思坐在自己三把手的位置上,看到蒙脸跪着的郭贵人哭得跟死了妈似的,眼神克制不住的往旁边的柴庶妃身上瞄。
作为元后的遗产,柴庶妃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这些年一直哭着喊着要给婉嫔生孩子,现如今婉嫔成了淑妃,她那股为其生、为其死的念头越发坚定了。
只可惜李思思看着她烦,让皇上将她塞储秀宫去了。
就没想到,这段日子她跟郭贵人混成了至交好友,好的跟亲姐妹似的。
皇后咳嗽了一声,听着便没什么精神:“好了,郭贵人若有冤屈便直说。”
郭贵人哭的打了个嗝儿:“皇后娘娘,柴庶妃给妾下毒!您一定要给妾做主啊!”
皇后闻言腰背一直,皱了眉:“仔细说说,若是栽赃陷害,便是宜嫔都保不得你!”
宜嫔翻了个白眼,跟自个儿抢男人的妹妹,谁乐意保她?
郭贵人带着哭腔诉说了起来:“妾当初与柴庶妃一见如故,又自知身份低微,并不敢奢想其他,想着伺候好皇上便知足了。只妾没想到,柴庶妃竟包藏祸心,故意说出与妾理念相同之话来接近妾!现如今……”
她摘了脸上蒙着的面纱:“现如今妾叫她毁了脸,又如何能伺候皇上!”
李思思心说万琉哈氏长能耐了啊,都知道打压对手的脸蛋儿了!
哪知柴庶妃声音比她更大:“皇后娘娘,妾没有!妾只是在替淑妃娘娘分忧!”
“噗——”
作为吃瓜群众的李思思一口茶水喷出,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这与本宫有什么干系!”
皇后倒也没信,只看着柴庶妃:“柴庶妃,诬陷主位的下场你可知道?”
柴庶妃一脸的坚定:“妾真是在为淑妃娘娘分忧!”
而后便一一道来:“打从宜嫔搬到了翊坤宫,妾虽居储秀宫,可也知道淑妃待宜嫔亲切有加!妾想着淑妃如此美好,恰巧郭贵人跟妾想得一样,都想为娘娘们生子分忧,便本着娘娘照顾宜嫔,妾照顾贵人的想法,才给郭贵人送了滋养容颜的膏子!”
李思思:“……”
她赶紧喝口茶冷静一下,而后真诚的看着皇后:“娘娘,臣妾觉得应该先找个太医给柴庶妃看看脑子。”
“淑妃娘娘!妾真的是将您当成榜样在学呀!”柴庶妃委屈死了。
皇后没管这个,抓住了重点:“膏子是什么?”
“妾学着淑妃娘娘自个儿做的,”说起这个,柴庶妃一脸狂热:“娘娘曾与太医调出了滋养膏子,妾去年用过一回,觉得很是美妙,便自个儿摘了院子里的花草调配了一副膏子,特地送给郭贵人的。”
她蹙了蹙眉:“妾自个儿都没舍得用!”
宜嫔冷笑,斜了一眼便宜妹妹:“蠢货!”
李思思:“啊这……”可不是蠢货咋地,这小白鼠当的,还挺心甘情愿的。
郭贵人哭的更大声了:“皇后娘娘,柴庶妃她自个儿承认了!”
宫里的女人,哪个争宠不是为了自个儿啊?
要不是柴庶妃号称自个儿最熟悉淑妃娘娘,而她又不想永远被姐姐压一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信了她的鬼话!
皇后抚额,想起了当初她广纳美人时皇上劝她的话:不能只挑长得好的,脑子也是顶顶紧要!
现在看来,还是皇上高瞻远瞩。
正想着这糊涂官司如何断呢,外头一声皇上驾到,屋内众人齐齐换了表情,便是郭贵人,也重新将脸蛋儿给遮住。
李思思脸上挂着自己的招牌笑容,正待娇滴滴说一声臣妾参见皇上,就见皇上顶着一脸似曾相识的红疙瘩,阴着脸走了进来。
她脚步后退,迅速的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郭贵人,不吱声了。
皇后惊得快步走了过来:“皇上!您这是?”
康熙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郭贵人:“郭贵人送的膏子。”
李思思眼波流转,一甩帕子:“皇上,您的龙体何等紧要,怎么能随便用这些东西呢?”
哪知苟皇帝这回不吃这一套,很生气:“你让她自个儿说!”
郭贵人怯怯的开口:“妾信柴庶妃,也信淑妃娘娘,所以看皇上脸上有些许瑕疵,便……”
康熙呵了一声:“你怎的不说你当时跟朕说这是淑妃送你的?”
李思思额了一声:“皇上,这跟臣妾可没有关系!”
合着是万琉哈氏这个棒槌忽悠了郭贵人,而郭贵人又争宠心切,拿自己这个淑妃当梯丨子找话题,所以才有这一出?
四舍五入,那不就等于自己的锅吗?
想明白后,李思思心里很舒爽,只面上却道:“皇上您也是,您龙颜俊秀,便是不打理臣妾都爱极了,怎的还用女子的膏子呢?”
康熙咳嗽一声,有些不大好意思:“前几日宜嫔说朕脸上些许疤痕有些瑕疵……”
前天还听苟皇帝吐槽宜嫔晚上打鼾的李思思:“???”
呸!
当你的麻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