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后, 温阮简单同大家讲了这三年的事情,众人听到她没受什么虐待,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而这会, 温阮也终于有机会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这三年,你们不会都以为我死了吧?”
按照常理来说, 就算她那日在雪凌山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是顶多也只能判定为失踪吗?可是,看到他们的反应, 应该并不是这样。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一致看向墨逸辰,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来解释, 温阮见状,亦直接看向墨逸辰,乖巧地等着他来答疑解惑。
墨逸辰微微颔首,略一思索后,便把当年雪凌山山崖下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当然,还有东临军营里赫连斜的说辞,更加佐证了她已经不在人世这件事。
温阮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 不过, 这赫连斜也着实可恶,说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说什么亲眼看到她被狼群分拆入腹,她要真死这么惨, 肯定是做鬼都不会放过赫连斜的,还能容他在那瞎咧咧。
还有,温阮也没料到赫连决竟这么“深谋远虑”,不,应该说早有预谋!
她就说嘛,当时醒来时她的随身衣物怎么都不见了,不过,那时对她来说,情况尚且不明,所以也就没太纠结于这些琐碎小事,只以为衣物什么的脏了、破了被下人扔了呢。可谁知,赫连决竟然利用那些东西,给她伪造了个“去世凶案现场”!
这赫连决果然是个老狐狸,特狡诈、特鸡贼的那种!
温阮在愤愤不平骂完人后,突然一阵困意涌了上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温浩杰看温阮的样子,便知她定是昨晚没睡好,于是,便要拉着她去他的营帐休息。
可谁知,墨逸辰却拦住了两人,说温阮的营帐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于是,几人便跟着墨逸辰过去,这一到地方,温浩杰就炸了,怒火冲冲地瞪向墨逸辰,这家伙就是没安好心,他凭什么把妹妹的营帐安排在他自己营帐的旁边,凭什么!
“我营帐附近,很少有人会过来,阮阮在旁边住着,也能方便些。”墨逸辰作为一军主帅,营帐中军情秘钥当然不会少,所以管理方面也是很严格的,平日里很少有人能接近。
温浩杰自是无法反驳,军营之中都是男子,本来就不便,这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他便没再多说什么,便由着温阮住下了。
不过,在众人离开后,温阮本来想歪在床上睡会,只是她突然想到赫连决之前留给她的信还没来得及看,想了想,便从怀里把那份信件拿了出来。
拆开信封后,里面信件共折成了两份,温阮顺势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径自看了起来。
信不长,温阮很快便看完了,只是,这信的内容却颇为让她意外,赫连决信里说,若是她还愿意相信他的话,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届时他登上东临皇位后,会若她所愿,向夏祁递上一份盟约书,两国缔结盟约,至少还边境五十年和平,不再有战事,而至于盟约书他先给她一份,算是诚意。
随后,温阮拿起另一份信纸,展开后,上面果然是盟约书的内容,而在信件最后盖着的是赫连决的私章,也就意味着,若是赫连决真的登上东临的皇位,那这封信就变成了一份盟约书。
这些年,温阮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政事,其实,夏祁朝上下一直都是希望边境安稳的,若是赫连决真能登基的话,这份盟约书恰好能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此次墨逸辰擅自退兵,虽说是为了救她,但这种理由还是没法子同满朝文武和全军将士交代的,所以,他们正好缺乏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若是说这是与赫连决私下达成的协议,届时再加上这份盟约书,怕是谁也说不出什么了吧。
只是,赫连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令温阮很是不解,毕竟,东临的情况和夏祁朝完全不同,这些年,东临朝堂上一贯主张用武,若是他真能顺利登基,这刚登基便提出一份与以往相背而驰的盟约书,这满朝文武反对的声音,他确定能压得住?
而且,赫连决特意强调这是给她的礼物,这确实也让温阮不免多想了一些,他们两人貌似也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吧。若是非要深究一个理由的话,温阮猜,大概是移情作用。
其实,这三年里,有一年多的时间,赫连决和温阮之间几乎都是没什么交集的,要说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温阮想了想,应该是从一次赫连决过来蹭饭开始。
记得那是第二年的中秋,温阮闲来无事便准备了一桌子的吃食,准备好好过个节,谁知那次正巧赫连决过来了,她礼貌性地邀请了一句,然后他也没拒绝,就这样两人第一次同桌用起了餐,再后来,赫连决便开始三天两头来她这里蹭饭了。
在那以后,温阮也陆陆续续从一些下人的口中得知,原来赫连决也有个妹妹,只不过很小的时候便夭折了,而且貌似赫连决很疼爱这个妹妹,最喜欢和妹妹一起用膳,所以,温阮便暗暗猜想,赫连决的改变是不是与这有关,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和赫连决的妹妹在某些方面有着一些相似之处,比如都是吃货,又比如都不学无术……
不过,温阮一贯懒得去探究别人的过往和心理历程,于是便装着什么也没发现,仍旧一如既往地该怎么样还怎么样,顶多是在逃跑的时候,企图从这方面去降低赫连决的防备心,但结果表示,并没有什么卵用,所以,慢慢的,她也就忘记这一茬了。
可如今来看,也就这个理由还能说得过去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温阮觉得,反正不管赫连决是哪根弦搭错了,这总归都是好事,她这会真的是太困了,于是把信件往枕头下一塞,便兀自睡了过去。只是临睡着前,她还想着,等她待会睡醒了,再把信拿给墨逸辰看看再做决定吧。
然而,温阮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当她起来时,外面的天早已大亮,可能是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温阮鲜少的没有赖床,相当麻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衫,便直接走出了营帐。
太阳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温阮眯着眼睛,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几年她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边境,自是知道这种天气在西北的冬季是多难见,于是,心情不禁都好了几分。
又晒了会太阳后,温阮便直接拐向旁边墨逸辰的营帐,她心里可还惦念着赫连决信件的事呢,只是,她走到营帐门口时,被守门的士兵告知,墨逸辰此时不在营账内,温阮“哦”了一声,顺口问道:“你可知,你们将军去哪里了?”
谁知那守门的士兵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眼神躲闪,半响,才磕磕巴巴回道:“回禀小姐,属下,属下……不知。”
温阮:“……”
她有这么吓人吗,怎么就把人家好好的小战士给吓成这样了呢,温阮不禁原地反思。
还有,这兵一看就不是间谍兵,撒个谎都不会,就他那样的反应明明就是知道,只是不想或者不能告诉她吧。
也是,擅自泄露将军的行踪,确实是军营中的大忌,温阮倒也不好再为难人家,于是,便转身朝着她二哥的营帐走去,准备去找她二哥。
温阮边走边琢磨,昨日好像听说影一他们不住在军营,温阮觉得,待会得问问他们住哪里,看看她能不能也过去住,她这闲杂人等总住在军营里,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眼看就到她二哥的营帐了,却在经过马厩时,温阮却被几个喂马的士兵的话吸引住了,直接停住了脚步。
“孙小姐这马一看就不凡,瞧瞧,这满军营里找,怕是只有咱们将军的黑鸣能与之一较高下了吧。”一士兵边喂马边说道。
另一喂马的士兵附和道:“那是,我都听说了,这可是孙将军替孙小姐寻找的万里挑一的良驹,不过,这马和咱们将军的黑鸣还是不能比,黑鸣可是汗血宝马。”
“不过,这孙小姐一大早就来找咱们将军,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急事?”
“还能有什么事啊,估计是孙小姐收到消息了呗,听说咱们将军那位未婚妻子没有死,还回来了,所以,这才来找咱们将军商量的吧。”
“也是,这将军的未婚妻子没死的话,孙小姐可怎么办啊,难道要嫁给咱们将军做妾室吗?”
“估计是吧,反正听说咱们将军的婚约是打小定下的,女方可是当今圣上的嫡亲表妹,肯定是不好随便推掉……”
两个士兵喂完马后,便一同离开了,边走还不忘继续讨论,哎,是谁说只有女人喜欢八卦的,明明男人也很喜欢!
“这军营的士兵是不是太闲了啊,怎么这么八卦啊。”温阮小声嘟囔了句。
关于她和墨逸辰,还有那位孙小姐的八卦,她三年前就听过,三年后的今天又听了一遍,真的是换汤不换药,反正在这桩八卦里,她就是阻挡人家小情侣真爱的绊脚石,还是家世显赫的纯金绊脚石啊。
还有,刚刚那守门的士兵根本就不是不能说墨逸辰的行踪,怕是不好说给她听吧,毕竟,未婚夫婿去会见佳人这种事,又怎么可能让正主知道呢,温阮暗搓搓的想到。
不过,温阮也是够点背的,去温浩杰那里也是扑了个空,这一大早的,怎么都这么忙啊,墨逸辰忙着谈恋爱就算了,哼,她二哥这是要闹哪样,永宁郡主又不在这里,他怎么也这么忙!
想了一下,温阮觉得她暂时还是不要回营帐那边了吧,毕竟,万一再和墨逸辰他们碰着,那不是纯属给人家提供八卦的素材嘛,算了,还是先躲一躲吧。
于是,她便沿着一条斜坡,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可谁知,温阮刚爬到坡上,便瞧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似是在说些什么,一男一女,男的可不就是墨逸辰,至于女的嘛,不用猜都知道,定是墨逸辰心怡的孙小姐了。
嗨,瞧她可真是会选地啊,好死不死地还给碰着了,温阮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两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闹心!谈恋爱了不起啊。
温阮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后,便转身准备原路返回,哎,这一大早的,还真是够心塞的,不行,她还是出去和影七他们住吧,至少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