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父听出来了,这小子巴拉一堆,重点就是想和岑岁在一起!
不过他听完了这些话,脸色下意识就变得非常不好看,他盯着荣默,眼底满是漆黑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爆炸一样。
荣默与他对视两秒,然后脸色和语气松了几个度,又一副万分诚恳的样子,用平和真诚的语气说了句:“叔叔,这些就是我的想法,当然您也有您的想法,我会尊重。”
最后这话直接把岑父给听笑了。
他冷笑一下看着荣默,“尊重我的想法?”
说着眼神脸色俱是一黑,“那你把我约到这里,拿着这本书,和我说这些话,是想干什么?!到底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在这里多管别人家的闲事?!”
岑父声音略高,引得咖啡厅里的其他人往这边角落看了一眼。
岑父被看得一阵耳热尴尬,忙又把气往下压了几分。
荣默的语气依旧真诚且诚恳,“我只是不想岁岁夹在我们中间为难,不如就我们自己解决。”
岑父又给气冷笑了,嘲讽出声,“你还挺会为人着想啊?!”
荣默轻轻吸口气,不管岑父是什么态度,给不给他好脸,继续认真说:“去年您让她分手,您知道她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您知道她哭了多少回吗?为什么要让她受这种委屈呢?”
岑父被这一连串的无奈质问,给问噎住了。
他倒没有再顶着脾气说一些拿父母架子的话,只盯着荣默问:“所以这一年的时间,你们根本没分手,一直在骗我,是不是?”
荣默还是那副稳如泰山的状态,“她听您的话提了分手,是我一直在缠着她。”
岑父看荣默把什么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想生气也莫名地没生起来。
他就这么盯着荣默看,然后突然端起咖啡猛喝一口,“啪”一下放下杯子,又问:“岁岁还不知道《珍宝录》的来历,是不是?”
荣默“嗯”一声,“这种事,我觉得还是等您放平了心态,自己跟她说会比较好。如果我跟她说,肯定会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对谁都不好。”
岑父看着荣默再次冷笑了一下。
他终于知道,岑岁是怎么被这小子给勾走的了,是挺会考虑事的。
不过他就没考虑过,他压根就不打算说出这件事?
岑父依然没给荣默好脸,也没再给他面子跟他多说,抓起《珍宝录》就起身走了。
荣默坐在沙发椅上看他走远,自己又坐了会,也便起身走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荣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摆弄他的花。
看荣默回来了,荣知行放下手里的剪刀,问他说:“聊得怎么样?”
荣默拿起他放下的剪刀,自己又去剪花枝,“应该还好吧。”
虽然岑父从头到尾没给他好脸,也没跟他说几句好话,但情绪状态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甚至没有过分驳他面子。
荣知行听这话松了一口气,慢声说:“等着吧,还得有段时间磨呢。这些事从小就梗在他心里面,不可能说想开就想开的。只要不闹起来,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接受,应该问题不大。”
荣默简单“嗯”一声:“等着吧。”
荣知行不说这个了,看着荣默又说:“待会你自己回去吧,我打算留在这里住个几天,还有古董店的钥匙也给我留着,我没事去古玩城走走。”
荣默:“……”
把他弄回去管理公司,自己跑来苏安市抢他的地盘养老??
……
岑父离开咖啡店里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家去了。
到家后脸色依旧异常难看,见了岑母也不笑,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岑母问他怎么了,他沉着眼睛黑着脸,一句话也不回答。
晚上岑岁回家吃饭,在饭桌上,他依旧是这副模样,半点笑脸没有,也不说话。
岑岁当然能看出他奇怪,疑惑地看着他问:“岑氏这两天的销售额提高了那么多,现在差不多苏安市的人都知道我们岑氏是良心老企业了,都说买首饰首选岑氏,这还不高兴?”
这确实值得高兴,岑父忙清一下嗓子,十分敷衍道:“高兴,高兴……”
岑岁:“……”
她看向岑母,“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岑母捏着筷子摇摇头。
“回来就这样了,问了也不说。”
岑父依旧什么都不说,快速吃完饭放下碗,一个人出去小公园遛弯去了。
遛到很晚回来,洗澡到房间躺下,靠在床头又发一阵呆。
岑母进了房间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然后她坐到床沿上,就这么盯着岑父问:“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也不能说了?你要是不说,就憋在心里憋死你,以后可都别说了。”
岑父看着岑母,松一下呼吸,这才开口,仿佛憋了一晚上的气,一下子要炸出来了,无比气愤和无语道:“就姓荣的那个混账小子,他就没跟岁岁分手。扒了我爷爷的事情,把我约出去,多管闲事说要让我面对过去,让我同意他和岁岁在一起……”
说着语气开始激动,“做他的春秋大梦!”
缓口气,继续喷:“他算哪颗葱,多管闲事管到老子头上来了,还拿什么手艺传承的大道理来压我,他到底是谁啊?!我没有当场动手揍死他,我真是给他留脸了!”
岑母听完这话,不但没有觉得严重,反而没太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她忍一下笑,看着他岑父问:“真直接找你,这么说了?”
岑父胸口起伏,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口水。
喝完了缓口气看向岑母,“我被他这样挑衅,他直接触我高压线,你这里还笑得出来?”
岑母还是笑着,“小伙子可以啊,有胆识。岁岁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他直接主动找你,愿意自己扛这个压力,不把麻烦事给岁岁处理,不让岁岁夹在你和他之间为难,多爷们啊。”
岑父直接就否定道:“爷们个屁!他就不怕得罪了我,这辈子也别想跟岁岁在一起?愣头青,直接找老丈人给老丈人施压的,他独一个,没人敢再这么做了!”
岑母“噗”一下又笑出来了,盯着岑父,“这就老丈人了?”
岑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忙抬手在自己脸蛋上打一下,“说错了!”
岑母看出来其实岑父早就有松动,昨晚聊到岑岁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一点了。
她当然不错过现在这样的机会,趁热打铁说:“说认真的,你爷爷的事,那是一整个时代的悲剧,不是哪一个人的悲剧,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啊。当时那么多知识分子倒霉,那大家全都不学习了?”
提到这个事,岑父又默了声。
好片刻,他长长松口气道:“其实这一年,我也想了很多。尤其最近这段时间,看着岁岁长大了成熟了,也会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走极端了。”
岑母伸手握住他的手,拉过来放在手心里捏着。
她慢声道:“我觉得那个小伙子说得挺对的,你爷爷那么厉害,你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搞古董的,你为什么要排斥回避呢?你应该,以你爷爷为傲才对。”
岑父没说话,脑子里和心里都很乱。
有些事情在心里积压了大半辈子,不是说几句话就能够想通并释怀的。
他反手把岑母的手握在手心里,再一次逃避了这个话题,看着岑母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好久没有出去玩了,现在岁岁也能独当一面了,公司离了我没问题,要不我们最近抽空看看,出去玩几天,你想去哪玩?马尔代夫?巴厘岛?”
这话题跳跃得岑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然后她感觉出来,岑父应该是自己想出去散散心,所以她想了想道:“这月份去马尔代夫不合适,去巴厘岛倒是可以。”
岑父深深吸口气,“那我们就去巴厘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