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岁回到酒店,洗漱完躺在床上,用手机了解了一下赌石相关。
虽然她对这方面早有了解,但总归没正经接触过,所以下意识就想多做一点准备。
脑子里平时都有积累,随便翻翻也就翻得差不多了。
然后在她退出浏览器的时候,刚好收到了荣默的信息,问她:【展销会好玩吗?】
岑岁抱着手机打字回:【挺好玩的啊,帮我爸躲了一个翡翠坑,小岑总的威望已经竖起来了】
荣默笑:【这么厉害的吗?】
岑岁:【那可不,不看看我是什么眼力加运气】
荣默:【无敌的眼力加运气】
岑岁抱着手机乐出声:【就是!】
……
岑岁和荣默聊完天,便放起手机关灯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早上在闹钟声中醒过来,梳洗过跟着岑父几个人去酒店餐厅吃早饭,随后自然还是一起去展销会。
因为到的有点早,岑父还是带着岑岁和钱叔、孙叔还有于彬,在二展区看了看各类宝石材料。
抬起手腕看快要到十点钟的时候,一行五个人才往三展区去看赌石毛料。
……
许娇娇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她早就在毛料区等着了。
她今天除了带着自己的小助理,也还多带了两个人来,两个人的身份自然也不难猜,不是她家公司里的专业鉴定人员,就是特意花钱请过来帮忙的赌石师。
赌石师自然就是专业玩赌石的人。
赌石虽然大部分靠运气赌,但也还是有门道和技巧在里面的,有经验的赌石师,能够根据毛料的皮壳特征,选出更容易开出好玉的料子。
岑岁没有特意花钱去找人,她觉得钱叔、孙叔加上她和岑父四个人,差不多也够了。
她对自己的眼力有绝对的信心,对自己的运气更是分毫不做怀疑。
和许娇娇碰上面,周围自然来了看热闹的人。
其实昨天她们约了赌以后,这件事就在展销会里传开了,今天很多人都是特意来第三展区看热闹的。
现在碰上了面,岑岁和许娇娇分别领头,身后都站在自己带过来撑气场和帮忙淘赌石的人,两人脸上的气势一个比一个盛,谁也不先服谁的。
许娇娇先看着岑岁笑了一下,开口说:“就你们家公司这几个人,确定行吗?”
岑氏就那么点大,能请到多专业的人啊,平时看看明料没什么问题,玩赌石怕不是行家吧?
岑岁懒得再和她斗嘴,只道:“能不能行不是靠嘴说的,说吧,怎么赌?”
许娇娇早就想好了,直接开口道:“自然看谁选出的毛料开出的翡翠好,谁的翡翠贵,谁就赢。谁输了,谁在蓝韵广场的大显示屏上,给对方投放一个月的广告!”
一听到这话,岑父瞬间又有点怂了。
赌石本身的风险就很高,再加上这个赌注,这要是输了,输的可都是钱啊,蓝韵广场的大显示屏广告,一个月也要不少钱的啊!
但怂也没办法,人都来了,总不能掉头走吧。
他站在岑岁旁边,转头看一眼岑岁的侧脸,想说话也没说出来。
岑岁倒是一点不慌,比岑父看起来还更有老总风范。
她看着许娇娇,微微一笑道:“可以,成交。”
旁边于彬手里举着手机,全程都在录像。
许娇娇旁边的助理干着同样的活,拿着手机全程在录像。
这样谈好了输赢和赌注问题,许娇娇又说:“我们分两场,先玩半赌毛料,再玩全赌。”
岑岁听了这话没答应,岑父只给她二十万,她哪还能买两块毛料,而且半赌毛料看起来好点的都很贵,二十万根本买不到半赌毛料,所以她直接摇头道:“不需要,一局定输赢,我们直接玩全赌。”
许娇娇倒也没坚持,听了她的,笑道:“行,你要是没钱玩,那就玩个全赌。”
岑岁懒得理会她的挑衅,笑着道:“那我们开始吧。”
挑原石的范围自然就是整个第三展区。
两个人带着自己的人,只能在展位上挑一个全赌原石,不能拿半赌原石。
赌石一般就分为这两种,一种是半赌原石,另一种就是全赌原石。
毛料商家利用切割工具在翡翠原石上切开一块,或者用工具把皮克打磨掉一点,让毛料露出里面的绿来,证明这块原石里有翡翠,这样让人来购买,这叫半赌原石。
在行业里,在翡翠原石上切开一块叫开天窗,打磨掉一点皮壳叫擦石。
用这两种方法让翡翠露出来,让购买翡翠原石的人可以通过显露出来的绿意,来判断石头里的翡翠种色,这种赌法叫半赌,价格一般都比较贵。
半赌虽然能看到一块露出来的翡翠,但风险并不小。
因为很有可能,一整块石头切开,只有开天窗或者擦石的地方有那么一点翡翠,其他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这种指定就是垮到血亏。
全赌自然就是直接的翡翠原石,只能看得到表皮,里面是什么完全看不到。
价格相对低很多,当然风险也更大,凭眼力凭经验,更要凭运气好不好。
全赌里面的技巧和门道,就是看原石皮壳上面的松花、蟒纹和癣。
根据皮壳特征判断,来确定内部的好坏,以此来挑选更可能切出好翡翠的原石。
但这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就算是满松花蟒纹的原石,也还是有可能开出狗屎地来。而有些外表平平无奇的原石,也有可能开出玻璃地的极品翡翠,这就是玩赌石刺激的主要原因。
……
岑岁和许娇娇说好赌约后,各自分头挑原石。
岑岁带着岑父、钱叔和孙叔,站在一个展位前,她从包里掏出强光手电,给岑父、钱叔和孙叔一人分了一个,笑着说了一句:“加油吧!”
岑父和钱叔、孙叔伸手接了手电。
岑父一副没士气的样子,拿起一块巴掌大的小石头说:“加什么油,这哪是加油的事情。我对这东西真没研究过,就看你们的了。”
钱叔和孙叔也开始用强光手电看石头。
但手电打在皮壳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皮壳这么厚,神仙知道里面包着个什么东西。
钱叔关掉手电,一边看皮壳一边说:“老话说得一点没错,还真是‘神仙难断寸玉’。”
岑父一听这个话,就知道老钱心里也没什么底了。
他抬头往钱叔看一眼,开口说:“可是你们起哄要来的,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着小孩子一起胡闹。你们没看出来吗,那丫头带的两个人,都是专业赌石师。”
听得这话,孙叔开口说:“来都已经来了,老岑你就别长他人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了。经验我们还是有一点的,尽力挑呗,输得不难看就行了。”
而岑岁听到这话,立马也出声了,打断孙叔道:“打住!”
又说:“谁说我们会输了?我跟你们说,比别的我没信心,但我这运气向来就特别好,今天肯定也不会输。”
孙叔这又笑了,附和着岑岁说:“对!我们肯定不会输!”
听到这话,钱叔这时候也打起气来了,“就是!不到最后一刻切开,谁知道石头里包的是什么,谁也说不准谁输谁赢!”
互相之间打了气,气氛也就轻松慢慢起来了。
孙叔和岑岁一边看石头一边聊天,又问岑岁:“岁岁,你知不知道我国历史上最出名的一块赌石,是哪个赌石?”
岑岁捏着手电贴着石头皮壳打进去,一边仔细看,一边接话道:“哪个呀?”
孙叔也在继续看原石,笑着说:“传说是和氏璧。”
岑岁抬起头来,看孙叔一眼,“就那个讲蔺相如的《完璧归赵》里的和氏璧?”
孙叔轻轻点一下头,一边看石头一边继续说:“相传在两千年前呀,楚国里面有一个叫卞和的人,他无意中发现了一块玉璞,玉璞就是原石。他认为玉璞是个宝贝,就先后献给了楚国的两位国君。国君一看破石头有什么好的,以为受骗了,就先后砍去了卞和的双腿。卞和后来抱着玉璞在楚山上哭了几天几夜,楚文王知道了,就派人又拿走了玉璞,并且请了玉工,把玉璞给剖开了,于是意外得到了一块顶级玉石,这块玉石就被命名为‘和氏璧’。和氏璧价值连城,秦昭王为了这块宝石,竟然愿意用十五座城池来换。后来这块玉石被雕成了传国玉玺,到西晋的时候失传了。你说这卞和,算不算赌石大师?”
岑岁听完了直笑,配合地接话说:“那这是国宝级的赌石大师了。”
钱叔却在旁边扫兴道:“也就传说能这么说,谁能在山上哭几天几夜?这不得把人给哭死了?”
孙叔白他有一眼,“给岁岁讲个故事你也能出来挑刺!”
钱叔还要再开口说话,旁边岑父又出声了,说他们:“别扯了,好好看石头吧。”
这要是输了,不是二十万赌资的问题,还有一个月的广告投放费啊!
看岑父还绷着神经,钱叔、孙叔和岑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认真看起展位上的石头来,凑在一起讨论石头上的纹路特征,想要凭经验挑出一块最有可能开出好玉的原石。
这样连着看了几个展位,几个人也没人敢确定哪块原石真的好。
因为要承担风险,钱是岑父掏腰包出,所以钱叔和孙叔只是委婉地提意见,并不帮拿主意,毕竟这场赌局的主导者不是他们,输赢也都不是他们。
挑原石挑得整个稀里糊涂的,岑父心里的焦躁气都浮到脸上来了。
他早就说了,这种撞大运的东西没什么好玩的,赌输的概率比赌赢可高太多了,一刀暴富虽然吸引人,可也得有这个命才行啊!
岑岁看到岑父的脸色,也没多管他。
看他心浮气躁的那个样子,不等最后赌局的结果出来,他是不会安心下来的。
像他这种心理素质,确实只适合做点本分生意,不适合玩刺激的东西。
当年借着时代的东风做起珠宝生意,大概是他这一辈子中,做得最冒险的一件事情了。
为了让岑父踏实下来,岑岁没再多说废话。
她拿着手电继续挑原石,表情专注眼神认真,不再多分心说别的。
这样又挑了一小会,钱叔和孙叔让她过去看一块石头。
因为岑父没有岑岁表现得沉稳,现在钱叔和孙叔直接有事找小岑总,也不去多问老岑总了。
岑岁走去钱叔和孙叔说的石头面前,只见那块石头外皮很漂亮。
当然这个漂亮的意思是,他们挑原石挑这么久,这一块是看起来最有可能开出好翡翠的。
岑岁对着那块石头左看右看,也觉得各方面都不错。
她看完了石头,看向商家问了句:“这一块的话,多少钱?”
商家竖出五根手指,“五十万。”
岑岁听到这个报价就没兴趣了,五十不可能压到二十万给她拿的。
全赌原石虽然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但也并不是没有价格高低之分的,根据坑种,根据皮壳表现,根据石头的大小,综合各方面的特征因素,看起来越能开出好翡翠的,就越贵。
岑岁果断地放弃了这个石头,没再往下问价。
她轻轻吸口气,目光在这个展位上又扫了一下,也就在一堆石头中扫过去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被中间一块不算大,看起来也平平无奇的石头吸引住了。
只那么一瞬,心底冒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于是她屏着呼吸,伸手去把那块石头拿过来,用强光手电照着看了一下。
皮壳厚得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钱叔站在她旁边看一眼道:“这一块看起来不怎么样,应该开不出什么好翡翠来。”
岑岁手指压在石头皮壳上,心脏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变重。
这种感觉,和她以前在拍卖会上,看到包着陀罗尼经被的那件袈裟一样,说不出的诡异。
心脏一点一点加重,连呼吸也下意识变紧了。
岑岁盯着这块石头僵了一会,忽抬起头看向商家,开口问:“那我手下拿的这块呢?”
商家伸头看了看,简单道:“那一块的话,五万块钱。”
钱叔和孙叔看她对这样一块石头感兴趣,忙在旁边小声提醒道:“岁岁,我们可不单纯是买来玩的,这还打着赌呢,只能买一块。”
如果只是买来玩的话,几万块买一个尝个鲜玩一玩,确实是最合适的。
但你是有目的的,要是拿这么个大概率不会出绿的毛料去,不是相当于主动认输了吗?
岑岁摸着手指下的毛料,又低眉轻吸两口气。
然后她神色定下来,再抬起头看向商家,继续问:“能再便宜点吗?”
商家笑一下道:“姑娘,五万块你还要还价,不合适吧?”
岑岁也笑了一下,“我第一次玩这个嘛,心里有点没底,当然是买多便宜的就买多便宜的了。”
商家还是笑笑挺客气的,“我听说你跟另一个姑娘两家打赌呢,你拿这个去赌?”
岑岁直起腰来,“我倒是想拿那个去赌,可你二十万也不卖给我啊。”
那块好料子,二十万确实不能卖。
商家这便又建议道:“那你再挑一挑别的呗,挑个差不多的,我二十万给你拿走。”
岑岁抿唇吸口气,一副在深思的模样。
片刻后,她又看着商家说:“我也就刚才突然想到,我只能买得起二十万的毛料,可对家手里有钱啊,挑的毛料怎么也比我贵比我好,我拿二十万的料子,又有什么用?”
商家这又反过来劝她,“这也真说不好,还有许多运气在里面的。要是谁买得贵谁就能赌赢,那赌石倒也简单了,还有什么风险?这赌的不就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么?”
岑岁听完这话笑了一下,“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所以玩就要玩最刺激的。我就看上你家的这块石头了,别人看了基本都不会要,你再给我便宜一万,让我拿走呗。”
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商家都要给她翻白眼了。
买个四五万的石头,还说要玩就玩最刺激的,这就算一点翡翠开不出来,那也完全不刺激好吗?!
商家心想,怕是五十万让她发现自己没有赢的胜算了,所以她打算把损失降到最低。
既然如此的话,商家也愿意送她个顺水人情,刚好他这块石头,确实也不太好卖出去,品相不好,没人愿意拿四五万打水漂。
犹豫了片刻,商家点了头,“四万给你。”
而商家这么一答应,钱叔和孙叔有点急了,抬手摆出等一下的动作,看着岑岁说:“岁岁,你先说清楚,你是不打算赢了,还是怎么着?”
岑岁也比较坦诚,看着钱叔和孙叔道:“我想纯靠运气赌一把,赌赢了的话就是大赚,赌不赢的话,损失也是最小的。”
钱叔和孙叔再次提醒,“那你这可真是纯赌,你可想好了。”
商家也在这凑热闹,插话说:“你要拿这块石头,确实就是纯靠运气了,但我也说句实话,赌赢的概率太小,输了的话,确实损失最小,看你们怎么想了,再商量商量吧。”
岑岁轻轻吸下一口气,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岑父,问他:“爸你觉得呢?”
岑父从来不碰这个东西,就是觉得赌赢的几率根本就是零。
他快速算了算,在花更多的钱赌一把和花四万直接就当赌输了两者间,他很快选择了后一种,于是对岑岁说:“就四万这个吧,把损失降到最低好了。”
岑岁听完这话就笑了,知道岑父是准备好输了。
他本来就赌得不太积极,挑原石挑得心里更加发闷发慌,现在哪还有半点斗志。
看岑父这么说,岑岁也就转头看向商家,确定下来,“就这个吧。”
而钱叔和孙叔看他们父女俩决定了,也就没再出声多说什么,毕竟他们只是来给参考意见的。
岑岁买好四万的原石,岑父已经躺平准备好认输了。
本来还有点信心的钱叔和孙叔,现在也没什么信心可言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虽然几个人都没有了斗志,但也没有说什么丧气话。
他们依旧给岑岁撑着应有的气势,去和许娇娇在约定好的切割地点碰头。
到了约定好的切割地点,许娇娇早坐在椅子上喝茶休息玩手机了。
看到岑岁过来,她很是惬意地喝口茶,熄了手机屏幕,很是轻松道:“看这么久啊,肯定是挑了个特别好的毛料吧。”
岑岁把自己的毛料放下来,就放在许娇娇的毛料旁边。
她语气也很放松,微微笑着道:“我自己挺满意的。”
许娇娇看一眼她放下的毛料,瞬间愣了一下。
两块料子放一起对比也太明显了,一个一看就是能开出上等翡翠的好料子,另一个则是基本开不出翡翠的料子。
许娇娇一副想笑又忍着的模样,好片刻把笑给全忍下去了,看着岑岁问:“我这块料子可花了足足一百万呢,你这块……多少钱买的啊?”
岑岁语气依旧轻松,笑着道:“不多,四万。”
许娇娇实在没忍住笑出来了,无语地看着岑岁,“岑大小姐,你要是想认输你就直说,四万对我一百万,这还用开吗?”
岑岁还是很淡定的样子,“我当然不认输,必须要开。”
岑父、钱叔和孙叔心里早也没底了,但还是撑着气场说了句:“开了再说吧。”
许娇娇清一下嗓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觉得结果已经毫无悬念了。
如果岑岁拿来一块稍微有点像样的毛料,她还觉得值得一比,现在这还有什么可比的?
她带来的两个人,是经验非常丰富的赌石师。
她挑选出来的这块毛料,是两个赌石师一致看好的,而且价钱也摆在这里了,根本不会输。
走到岑岁面前站定,许娇娇气定神闲地问:“先开你的,还是先开我的?”
岑岁无所谓道:“先开你的吧,大家更期待看你的能开出什么。”
许娇娇笑一下,心想她还挺识趣。
围观过来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对她这块料子有期待,想看能开出什么级别的翡翠。
许娇娇也没客气推辞,直接对解石师说:“先开我的这块。”
解石师是她请过来专门切毛料的,是个解石经验很丰富的老师傅。
老师傅不多说话,直接把许娇娇的毛料抱去切割。
毛料放好在切割机器上,他找准一条线,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稳稳地切了一道。
这块毛料确实不错,一刀就见绿了。
看到绿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喜了一下,出声道:“见绿了!见绿了!”
老师傅拿白巾子擦一下切割面,又用强光手电照了一下,不惊不喜道:“很不错,冰种,阳绿,切涨了,还切吗?”
听到这些词,围观的人更加惊叹起来了,只说:“真是好料子,肯定大涨!”
许娇娇听得嘴角也浮出艳艳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冰种翡翠已经十分珍稀了,这还是阳绿的,这就算是顶好的翡翠了。大概这一整个展厅的石头全切开,也不可能再找到比这个料子更好的了。
岑父、钱叔和孙叔听到这话,脸色全都有点挂不住了。
心里也都躺平平的了,心想切出了冰种翡翠,他们这下真是输挺挺的。
此时许娇娇已经得意得不行不行的了,看向解石师又说:“当然要切,赌就要赌得明白,所以要全部切出来,明明白白地放在一起比。”
解石师得了话,自然继续往下操作。
但第二刀切下去,并没有再切出绿来,切得人心里一紧,但也不妨碍这块料子还是涨了的。
在所有人的屏息等待中,解石师又下了第三刀第四刀。
一直没有再见到绿,解石师傅吸气说了一句:“这块料子看起来挺大,但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应该是切不出多少翡翠。”
许娇娇的脸色慢慢地就没那么得意了,不过还是放松笑着说了句:“没关系,料子好就行。”
就算再小,也不可能比岑岁抱回来的那个破石头差吧,怕什么?
解石师傅换口气,继续往下切割。
切割中间配合擦石磨石,一点点把翡翠外围的皮壳都去掉。
所有人都屏息盯着解石师操作,然后越往下看心越凉,一直看到最后,只见原本七八十公分长的石头越切越小,切到最后,居然只剩下半片手掌大小,厚度不足半公分的翡翠。
原来这一整块的石头,里面包着的翡翠,也就第一刀切出来的那么一点。
这真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了,一百万的毛料,瞬间就血本无归了!
就算是冰种阳绿的,但做不出东西来,那也就是个废料。
要是切了第一刀就不切了,当个半赌毛料转手卖出去,那时候能卖个四五百万也不一定,现在切完了,直接就全垮了。
围观的人摇头感叹道:“果然十赌九输,十赌九输啊!”
而在所有人的感叹声中,许娇娇再一次面如土色,眼眶湿湿地快要哭出来了。
岑父这时候抓到了最合适的机会,对岑岁说:“丫头,看到没有?十赌九输,想通过赌暴富都是做梦!这东西能是什么好玩的?两个赌石师选的赌石,还不是垮成这样?”
许娇娇听到这话不高兴了,刷一下转头看向岑父。
但她说话没对着岑父说,而是对着岑岁说的,“你也先别得意,我这么好的料子都垮了,你的能好到哪里了?我好歹见绿了,而且是冰种阳绿,你不见得能赢我!”
岑岁不与她较量声音的高低,简单道:“切我的吧。”
许娇娇更是迫不及待了,转头对解石师说:“切她的,我不信她的能切出绿来!”
周围围观的人和许娇娇想法差不多,觉得岑岁的料子只怕连绿都切不出来。
许娇娇那样皮壳的料子都切垮了,她这种品相的,能切出什么来?
解石师只管办事,把岑岁的毛料拿去机器上。
而周围围观的的人都有点疲了,有的还张嘴打了个哈欠,好像完全不期待接下来的切割。
解石师没多说什么,在岑岁的料子上找到一条线,直接切下去。
一刀下去,和所有人预料的一样,里面什么也没有。
人群里有个人打着哈欠说:“大概率就是个全垮毛料。”
许娇娇听到这话心里又舒服了一点,虽然她赌石赌赔了,但只要能赢岑岁,今天赔一百万也是值的!
岑岁不被人群里的声音影响,只是屏息看着解石师手里的毛料。
解石师继续认真往下切,第二刀下去,又是什么都没有。
人群里这会又有人出声说:“垮了垮了,肯定没绿。”
接着又有另一个人说:“但这个垮了也不算亏,四万块钱而已,就当玩玩了。”
解石师和岑岁一样,没有管其他人说什么。
他继续找线,然后对着线条,又认真切了一刀下去。
此时围观人群已经没有兴趣了,都在互相说话,好些人都没看这第三刀。
然而也就是这第三刀,让解石师睁圆眼睛震惊了一下,忙拿软巾子擦拭切割面,并用手电筒照了一下。
有人看到了切割师的动作,伸头看了一眼。
突然一声炸雷响,那个人喊道:“我去,居然见绿了!”
交头接耳说话的人被这声拉回注意力,忙也看向机器上的毛料。
看到出来的绿,全都有些惊讶,管它什么绿,也都说了句:“不是吧,这料子都能出绿?”
而解石师拿手电打了光,关掉手微微绷紧神色来,开口慢声说:“真是没有想到啊,这辈子也能让我碰到这种运气,不仅是出绿啊,还是极品绿呢。”
人群里又有人瞪圆眼睛震惊接话:“什么极品绿?这是大涨了?”
解石师继续接话道:“这是大大地涨了呀!”
到这里,岑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把绷紧的呼吸慢慢放开了一些。
岑父和钱叔孙叔还有些怔愣呢,你问我我问你,不敢相信道:“大大地涨了?”
岑岁嘴角浮起笑意,没有回答岑父三个人的话,只看向许娇娇。
许娇娇此时脸色一片焦暗,一副要站不住脚的样子,看向解石师说:“先别下定论,切完再说好吗?”
人群里有人附和,“对,切完再说!”
解石师笑了笑,继续往下切。
他现在兴致极高,下手又准又快,很快就把岑岁的毛料切完了,最后剩下个鸡蛋大小的翡翠。
围观群众一直盯着解石师的动作看,全程下来是,越看呼吸越紧。
自然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么平平无奇的一块翡翠原石,居然能出这么多的绿,而且这绿看起来也太过正了一点。
解石师切完翡翠拿水一洗,只见绿意盎然,绿意浓艳得都快要滴出来了。
在座的人都是懂点行的,不少人看到水洗后的这个绿,瞬间都懵愣了,屏着呼吸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钱叔站在岑父旁边,屏着呼吸愣愣开口道:“岑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这是帝王绿吧?”
岑父深深吞了口口气,呼吸都打颤,接话道:“我看……也有点像……”
到这里,岑岁算是彻底松了绷紧的那口气了。
她嘴角放松,慢慢染开明亮飞扬的笑意,欢喜得都快上天了。
围观的人也有人看出来了,伸头屏着呼吸问解石师,“是帝王绿吗?”
解石师拿着翡翠在手里欣赏了片刻,然后他微微举起来,拿手电当众照过翡翠,声音微高道:“不止是帝王绿,还是玻璃种的,满绿,一点点杂质都没有,极品中的极品。”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瞬间沸腾了。
赌石赌出玻璃种的帝王绿,这他妈比天上掉元宝的可能性还小!
这是什么神仙级别一样的运气!
居然在那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石头里,开出玻璃种帝王绿,满绿的翡翠!
那个石头!
只花了四万啊!
现在这个!
怕是出价到四千万都不止啊!
在所有人震惊喧闹甚至拿手机拍照的时候,许娇娇已经慌得脸色整个黑透了。
她完全不相信地看向解石师说了句:“不可能!”
解石师现在也挺兴奋的,看着许娇娇笑了笑,“许小姐,这种事情确实是难得一见。我做解石师大半辈子了,也是第一次亲手开出这样极品的翡翠。”
岑岁没管许娇娇,直接去解石师面前,拿下自己的翡翠道:“谢谢。”
说完她便拿在手里,故意举到许娇娇面前,笑着说:“老师讲过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呀,非常非常珍稀的,随便一小块都能当作传家宝,你不会认不出来吧?”
许娇娇气得伸手要去抢。
岑岁利索地一把收手收了回来。
岑岁把翡翠握在手心里,继续笑着道:“许小姐,你赌输了哦,一个月的广告投放可别忘了。还有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还捡不到这块玻璃种的帝王绿呢。”
许娇娇气得整个身子都抖起来了。
岑岁则继续笑着,指一下自己说:“一刀天堂。”
又指一下她说:“一刀地狱。”
许娇娇被她刺激快疯了,“啊”一声要往岑岁身上扑。
岑岁往后一躲,刚好岑父又一把拉住了许娇娇,正气说了句:“许小姐,愿赌服输。”
许娇娇这时候哪管得了别的,只管盯着岑岁喊:“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岑岁收了收脸上的笑意,不再刺激她,只道:“好啊,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