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岁眯起眼睛盯着荣默看一会,那状态一看就喝了不少。
她脑子里当然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赵明远他们以为是她捐的柴瓷,那他们肯定没出钱,那钱肯定就是荣默自己一个人出的。
自己出了钱,拿去捐给了国家,却把捐宝的荣誉给了她。
想想还真像赵明远说的那样,当代陶渊明,淡泊名利无欲无求。干了一件这么高尚大无私的事情,居然可以什么都不要,连名字都不留。
岑岁原本就没想过会有这份荣誉。
她盯着荣默看片刻,开口说:“我可不会把钱还给你。”
荣默看着她又笑一下。
他没说捐赠的事,只道:“你酒量怎么样?不行就少喝点。”
岑岁大脑被酒精麻了一半,思路被荣默带着走。
看他质疑她的酒量,瞬间也就忘了捐赠证书的事情。
她看着荣默不屑地“哼”一声,很是牛叉道:“我的酒量,那可是超!猛!哒!”
荣默直接笑出来了。
他看着岑岁这副平常不会有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心里轻轻扫过羽毛。
他接着岑岁的话问:“有多猛?”
岑岁想也不想道:“千!杯!不!醉!”
结果说完脚腕子忽一软,身子没控制住稍晃了一下。
荣默怕她摔倒,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腰。
然后刚把岑岁扶稳,忽又听到两声来自老头的叫唤,“小岑,小荣……”
声音刚落下,视线里出现了夏国梁。
夏国梁转身过来,打眼看到荣默和岑岁靠在墙边,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岑岁手臂撑墙微仰着头,荣默的手扶在岑岁的腰上,瞬间就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大戏。
非礼勿视。
夏国梁忙抬手虚挡住眼睛,转身就要走,“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岑岁转头看到他,立马开口把他叫住,问他:“老头,你来找我和老板?”
被叫住那就不走了,夏国梁放下挡眼睛的手,转回身来,笑着说:“主要是找小岑你,赵教授让你过去,拍几张照片。”
岑岁收了撑墙的手臂,转身看着夏国梁问:“拍什么照片?”
夏国梁耐心地跟她解释,“柴瓷现世这件事一旦放出消息,肯定要轰动整个藏古界,东西是小岑你捐的,得单独出报道褒奖你,要拍照片当素材的。”
岑岁听了这话一阵心里发虚。
东西不是她捐的,她也不想让那么多人赞美她,受之有愧。
她摇摇头,刚要说话,结果话还没出口,就听荣默在她身后说:“走吧,回去拍照。”
荣默说完便直接拉上她的手腕,拉着她回了包厢。
岑岁:“……”
这个高尚大无私的光环,她是不要也得要了?
回到包厢。
赵明远看到岑岁和荣默回来,立马就站了起来。
他还是笑得很慈善,看着岑岁说:“小岑,过来我们拍几张照片,记录下这一刻。”
事情都撵到这一步了,不照也得照了。
虽然说受之有愧,可人都俗,都有天生的虚荣心,被肯定被夸赞被表扬就是忍不住开心。
岑岁又犹豫了一下,没打算再驳荣默的好意,只道:“赵教授,我戴个口罩行不行?”
赵明远看着她说:“这是无比光荣的事情,戴口罩干嘛?”
岑岁故意开玩笑道:“就是长得太漂亮了,我怕我一下子就红了,人红是非多嘛。”
在座的人都被她这话逗得乐起来,而且还都挺认同。
赵明远看她实在不想露脸,也就尊重了她的决定。
随后他让荣默拿着相机找个合适的背景,让岑岁站中间,手里拿着证书,加上他,左右又站了几位权威老专家,个个都学识满腹神采飞扬的样子。
等他们都站好摆好表情,荣默拿着相机拍下几张照。
拍好后赵明远他们便回酒桌上去了,结果夏国梁又过来了,拍一下荣默的胳膊说:“小荣,别着急走,帮我和小丫头也拍一张,留个纪念。”
荣默手里托着相机,站在原地没动,“好。”
夏国梁走过去,把岑岁叫到身边,让她摘了口罩,两个人并肩站着,看向镜头微笑。
快门响几声,照片拍好。
夏国梁这又笑着走到荣默旁边,一边接他手里的相机一边说:“你站过去,我给你和小丫头也拍一张。”
对于夏国梁现在变得这么热心亲和,荣默多少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他欣然接受,把相机给到夏国梁手里,自己走过去站到岑岁旁边,和岑岁并肩站好,一起看向镜头。
夏国梁从相机镜头里看了看他俩一会,并没有按下快门。
然后他把眼睛从相机后露出来,看向荣默和岑岁说:“哎哟,好搭档照相还这么生分,活泼自然一点,亲近一点。小荣你抬抬手,揽着小岑的肩。”
荣默看一眼岑岁,没多犹豫,自然地抬手搭上她的肩。
两个人都看镜头微微笑着,然后在夏国梁按下快门的瞬间,岑岁忽朝荣默歪了个头,弯眉绽开一个明亮的笑脸。
……
岑岁和赵明远那些专家站一起拍照,多少还是有点端着的。
和夏国梁便没端着了,现在和荣默就是完全放松,怎么开心好玩怎么来。
赵明远坐在酒桌上看夏国梁给荣默岑岁拍照,笑一下道:“你们看这夏老师,平时那脾气怪得跟什么似的,见谁烦谁。但你们看他见了这小丫头,就完全换了个人。”
旁边人也看夏国梁拍照,附和赵明远道:“小姑娘讨喜。”
赵明远还是笑着,“的拉进鉴古协会来,给我们协会增加点年轻血液。”
旁边人也依旧笑着点头附和,“不错不错。”
夏国梁拍完照,三个人回到酒桌边坐下。
照片拍完了,其他似乎也没什么要紧事了,接下来自然还是喝酒加闲聊。
说是闲聊,但这聊天的话题,总归时不时就会回到柴瓷上。
夏国梁开口问赵明远:“赵老师,这柴瓷,您打算什么时候在博物馆里展出?展出的消息一旦放出去,肯定惊动全世界的收藏大家。”
说到这个,赵明远放下筷子,默了片刻说:“都还在计划中,不过我还有个渺茫的愿望,原本不知道还有另外一半,心里倒也没想法,但现在知道了,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也总忍不住在这想,要是能展出整件瓷器,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情。”
在座的谁不想见一见整件柴瓷,哪怕已经一分为二了,到时候修复起来也只能算是个残品。
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整件的柴瓷残品,会更让人惊叹和心动。
可是这事啊……
赵明远低眉摇摇头,再抬起来,“不知道剩下的残片在哪里,线索全无,有生之年呢,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再见到。要是能见到,死也没有遗憾了。”
在座的其他人听了这样的话,一个跟一个都开始感叹。
感叹得停不下来,还是夏国梁说了句:“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的,想也没用,没必要这么唉声叹气的。说不定有缘,哪一天剩下的残片又自己出来了。”
赵明远深深吸口气,看向夏国梁,“夏老师说得对,这事看缘分,随缘吧。”
夏国梁成功把话题岔开,端起酒杯来又开始拉人喝酒。
酒桌上的气氛没一会就又再度热闹了起来。
有酒劲在,大家又都是搞研究搞学术的,不摆那虚架子,自然就跟一家人似的了。
岑岁这个年龄这么小的,都轻松融入了进去,跟着他们又是喝又是聊。
当然了,也有聊起某些疑难问题,各持一个观点,当场就争得面红耳赤,拍桌子谁也不服谁的。
看着这场景,岑岁笑着往荣默旁边歪过去,小声对他说:“原来他们就爱吵架。”
荣默笑笑,习以为常道:“可能这样交流起来,比较高效。”
说完了,他看一下岑岁,又问:“你还行不行?”
看她今晚一直都很开心高兴,和这些专家聊得也投缘,酒自然也没少喝。
酒这种东西。酒逢知己千杯少。
一旦聊得高兴喝上了头,想停都停不下来。
岑岁明显已经到量了,但她自己不觉得醉了,看着荣默说:“还行。”
说完也没再喝,就坐在桌边托着腮,认真听这些老头儿聊天,听得高兴就笑起来,算是捧场。
然后这样专心听了一气,酒精的后劲慢慢上来,脑子开始发晕。
她托着腮眨巴眨巴着眼睛,大脑里的意识开始从清醒慢慢变得模糊,然后她低下头,闭着眼休息了一小会,随后便直接趴桌子上去了。
荣默看她这样,又凑近了问她:“是不是喝多了?”
岑岁趴着摇摇头,好像还清醒的样子,“没事,我休息一会。”
看她这么说,荣默便让她趴着休息了一会。
结果一直等到其他人都歪歪扭扭站起来,准备要走人了,他才发现岑岁已经趴着睡着了。
赵明远看过来,对荣默说:“小岑今天喝了不少,你也别叫她了,背起来吧。”
荣默没什么问题,拎了岑岁的包,把她从桌边背起来,对赵明远他们说:“那我先送她回去,赵老师你们也慢一点。”
赵明远脸颊通红,走路步子也不大稳,“我们没事,你照顾好小岑就行。”
荣默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荣默背着岑岁出饭店,到停车场。
开了车门把她放进副驾坐着,系好安全,并把座椅靠背往后放。
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荣默发动车子准备上路。
还没踩上油门,靠在椅背上的岑岁突然嘟哝着说了一句:“不回家。”
荣默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岑岁没睁眼睛,片刻后才又含糊出声:“不想让我爸妈看到。”
荣默只好又问她:“送你回学校?”
岑岁缓慢摇一下头,“宿舍已经进不去了。”
说着眼睛微微睁开一点,“老板麻烦你了,帮我开间房。”
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再不过五秒钟,呼吸就又微微重起来了。
……
岑岁第二天疼着眉心重着脑袋醒来,已经快中午十一点钟了。
她睁开眼睛,直接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学校宿舍,自然以为是在酒店。
她昨晚喝多了酒,记忆到酒局最后就断掉了。
本来她没以为自己会喝醉,谁知道那白酒的后劲太大,后劲上来后她就不行了。
在床上呆坐了一会醒神,岑岁掀开被子下床起身。
想想也知道昨晚是谁给她善的后,所以她心里也没多少忐忑。
在她相处的所有朋友当中,荣默是能够给她最大安全感和可靠感的人。
也说不太清为什么,就是无条件地信任他的一切。
大概是因为他的为人,或许也大概是因为缘分。
从她在古玩城,抬头第一眼看到“珍宝斋”三个字的时候,就觉得他们有缘。
这种感觉,她近来产生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老徐的摊位上看到柴瓷的瞬间,第二次就是看到“珍宝斋”三个字的瞬间。
坐在床边又大脑放空发了一会呆,岑岁才穿上床边的拖鞋。
她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迎接新一天的阳光。
窗帘拉开后,眼前出现的不是意料中的高楼半空,居然是一个院子,窗里正好能看到一片花墙,饱满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由浅粉过渡到淡白,如宝似玉,颜值惊人。
岑岁看着窗外的花墙愣了愣,下意识就想——这是什么规格的酒店?民宿?
她带着这个疑惑转身出去,发现这个房子的空间设计也很厉害,每一处都能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简直就是那什么——移步换景。
她边走边看,路过客厅,路过健身房,路过双人小影院,最后到达餐厅和厨房。
刚一走进餐厅,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厨房里,看样子正在做饭。
看背影她就能认出来,是她的老板荣默。
荣默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没回头,直接道:“干净的衣服给你放在浴室了,我没穿过,牙刷用那个粉色的,洗衣房有洗衣机和烘干机,洗完过来吃饭。”
岑岁愣愣的,低头看一下自己。
刚起来酒劲还没全退下去,头重脚轻脑子发懵,都没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一身酒气。
她反应慢半拍地出声应:“哦。”
结果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荣默又叫住了她。
她愣愣地回身,只见荣默已经转过了身,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荣默伸手把小碗放到料理台上,对她说:“先喝碗醒酒汤。”
岑岁像个意识不全的呆木偶,听着他的话,走到料理台边端起碗,把醒酒汤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她放下碗,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好像大脑还不清醒的样子。
觉得身上怪难受的,她便什么都没说,先去洗手间刷牙洗了澡。
洗完澡穿上荣默给她准备的衣服,只觉得跟唱大戏似的。
虽然荣默没有穿过,但也是他的衣服,袖子和裤腿子都超长,上衣就能当裙子穿了,裤子更是长了一截。
岑岁穿好衣服后自娱自乐地甩两下,随后把衣袖和裤脚都卷起来,抱起她自己的衣服,去洗衣房。
到了洗衣房看了看,还没放下手里的衣篓子,荣默进来了。
他自然地接下岑岁手里衣篓,熟练地把衣服放进洗衣机,一边干活一边说:“这个洗大件衣服,洗完了放到旁边烘干就好,这个壁挂的洗小件衣服,洗完自动烘干消毒……”
岑岁“哦”两声,还是有点意识不全的样子。
跟着荣默回到餐厅坐下来,她捏着筷子看荣默一会,终于说了今天起来后,第一句完整且清晰的话:“这里……不是酒店吧?”
荣默给她盛了一碗汤,放下碗应声:“嗯,是我家。”
岑岁突然就有点不自在了,转头往四周看了看,轻声问:“那你爸妈呢?”
荣默笑笑,“不用紧张,我爸妈不住在这里,就我一个人。”
没有其他人在,岑岁这就松了口气,捏起勺子喝一口汤,抬起头来又问:“怎么没把我送去酒店?”
荣默简单道:“麻烦,没必要。”
岑岁喝一口汤感觉饿了,看向荣默又说:“那我不客气了啊。”
说完拿起筷子,和荣默一起吃饭。午饭。
肚子吃得大半饱,她才又再次看向荣默问:“你家到底什么家庭啊?”
荣默看她一眼,很平淡道:“普通家庭。”
岑岁疑惑地接话:“有多普通?”
荣默没再避开问题,回答道:“算不上大富,没什么大的家业,但手里目前也不太缺钱。”
岑岁想了想,“拆二代?”
荣默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倒也能用,于是笑着点了头,“老房子是拆了点钱。”
岑岁脸上摆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我说就靠一个小小的古董店,怎么能一个人就住这样的房子,独门独户不说,装修一看就烧了不少钱,还有健身房和家庭影院,院子里也像是精心设计过的,还有那些花,也不是什么便宜的品种吧?”
荣默倒不觉得这些有什么,解释道:“也就这点追求,想要住的舒服一点,所以在这上面花的钱相对多一点。也可以说钱都花在这上面了,自己也花了不少精力。”
岑岁突然就笑起来了,说起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荣默这次没再辩驳,跟着自我调侃道:“对,想去种田。”
岑岁早把拿荣默当自己人了,和他说话轻松且没有太多顾虑。
两个人吃着饭,顺着避世隐居,养花种田的话题又胡乱扯了一气,都是闲聊。
闲聊完,岑岁也吃饱了,放下碗和筷子。
她坐在餐桌边休息了一会,又问荣默:“你家的拆迁款这么多?还有两千万在手里?你也舍得就这样送出去?”
本来说好了的,她把瓷片卖给他。
价格就按照他之前说的,少一点也无所谓。
她知道荣默是要把瓷片送进博物馆,因为他觉得那才是瓷片最该去的地方。但他当时说的话是,自己的钱不够,赵教授也会出钱,还有国家也会出钱。
结果现在不是。
现在是他自己买了瓷片,捐给了国家博物馆,还是以她的名义捐的。
荣默知道她肯定会问这个,他这会不用再多想,直接回答道:“除了老房子的拆迁款,自己也有点积蓄,最近你不是还帮我卖了不少古董么?之前陈禹也来过店里,拿走了两个珐琅瓶。”
听到陈禹的名字,岑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脸上没了认真和兴趣,更多地浮现出一些没趣来,随意道:“他去买什么古董……”
荣默不打算多隐瞒她什么,接着话题坦诚道:“他以为你来古董店打工是为了我,以为你在和我谈恋爱,所以上门来会会我,顺便买了两件古董。”
岑岁嗤笑一下,“我和不和别人谈恋爱,关他什么事?”
说完了语气忽又轻松起来,说:“不过他要是想买古董,那老板你就忽悠他多买一点。”
荣默看着她笑一下。
随后收住笑道:“我不大做这样的事。”
岑岁看着他立马接话,“你也是个厉害的人,做生意这么佛系居然都没有饿死。”
荣默:“……”
想想觉得这不行。
他酝酿一下认真开口:“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我们不能为了赚钱,就毫无底线……”
岑岁听着这话,使劲点头,点得无比夸张。
这年头能花个两千万买个古董捐给博物馆的,除了他荣默,真是半个都找不出来了,他说的这些话,她都相信不是空话。
等他说完了,岑岁没接着这个话题再说。
她再度认真起来,看着荣默又问:“你花那么多钱买了瓷片,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为什么不以自己的名义捐给博物馆啊?”
荣默平平淡淡道:“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一个荣誉,是为了柴瓷,让它呆在最该呆的地方,发挥它应有的价值,也算是为了给国家的考古事业尽点绵薄之力。那些虚名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既然瓷片是从你手里出去的,那不如就把这个荣誉给你,帮你铺点人脉不好吗?赵教授这样的人,你不想多认识几个?”
岑岁听完下意识顿住,看着荣默的眼睛久久没移开。心里铺开如窗外阳光一般的温暖,她突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荣默说得没错,如果赵明远他们知道瓷片是荣默买的,而她是出手卖的,这件事直接和利益金钱挂上钩,那他们对她的态度,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对古董贩子和对捐赠者,那能是一样的态度?
荣默知道她想要什么,所以没有劝过她捐赠。
他花钱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帮柴瓷找了最好的归宿,为国家的考古事业尽了力,然后深藏功与名,把荣誉和好处全给了她。
而就在岑岁正感动的时候,荣默接着又说:“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本来就没打算让赵教授也出钱,所以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出了两千万,免得他心里有负担。”
岑岁反应了一下:“……”
次奥,白感动了……
听荣默这么说完,岑岁心里也没负担了。
她坦然接受荣默给她的荣誉和好处,看着他清一下嗓子道:“我这个人从来不白占朋友的便宜,虽然我不会把钱还给你,但我可以养你,不会看着你穷到吃不起饭的。”
荣默低眉轻笑,再看向岑岁,“真的?”
“嗯。”岑岁点头,豪爽仗义道:“岑岁,有恩必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