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一支队连轴转了十多天, 抢劫案的侦破依然毫无进展,见全队累得人仰马翻,陈星耀留下肖锋, 给其余人放了一天假,回家好好修整修整。
肖锋在宿舍睡了一晚才反应过来, 愤怒抗议:“凭啥别人都放假, 就我不放?”
迟钝成这样, 是不是该考虑重新换一个搭档了?陈星耀瞄他一眼, “你有老婆骂你不回家吗?有孩子想你想得嗷嗷哭吗?”
“合该光棍就该加班啊, 你等着, 赶明儿我就找个人领证去。”
“滚犊子,别撅了, 你撅嘴比如花抠鼻子还辣眼睛。”某人别看外表冷, 私底下最爱无厘头电影和肥皂剧。
“……陈哥你条件这么好,到现在还没对象, 是咱局里公认的第十号悬案。也只有我能破你的案子。”肖锋幽幽开口。
“哦?”
“你这张嘴不是一般的不好……你打我干嘛, 恼羞成怒了是吧?”
一个成天没正行的搭档, 就是个人肉废纸篓,陈星耀扔完三个纸球才解恨,“麻溜点, 别废话了, 咱来重新过遍线索,过完我请你吃大渔去。”
“怎么不早说,今天我要吃特色菜,我看上她家鮰鱼狮子头了,老子长这么大只吃过北方肉弹四喜丸子,还没吃过南方的狮子头。”
玩笑归玩笑, 两人都是合格的刑侦工作者,立即进入状态,重新细细捋了遍手里的线索。
肖锋摇了摇头,面露无奈,“说白了,还是有用的线索太少。老赵他们已经在工人村排查了半个月,我跟你想法一样,不认为我们的方向错了。我们有嫌犯的粗略外貌特征,尤其眼角伤疤这块,工厂虽然改制,档案还是很全,只要时间够,我们就可以拉出一个名单,然后再逐个排查。”
陈星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扔给肖锋,给自己也点了一根,他烟瘾不大,想问题时,手里燃支烟更能集中注意力,目光注视烟圈一点点旋进通风口,“我们时间不够,工人村范围太大,涉及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将近十万,等我们排查完,那人伤也该养好了。”
肖锋狠吸一口烟,烦躁道:“这孙子专门朝女的下手,妈的,欺软怕硬,老子最看不上这种孬货。”
陈星耀掐灭吸了一半的烟,起身走到靠墙放的小黑板前,拿起粉笔,画了个圆,“破这件案子就像解数学题,外貌特征算一个已知条件。”
继续画了一个相交的圆,“从证人身上提取的衣物纤维和血液样本也算一样,不过这两样在前期筛查阶段作用不大。你刚才倒提醒我了……”
陈星耀提笔又画了第三个圆,“反正也没头绪,咱们索性大胆一点,可以再加一条,他仇视女性,可能在家庭关系上有大的挫折,等明天上班,让老赵专门走访居委会,家庭纠纷居委会的人知道得比派出所详细。”
肖锋揉揉太阳穴,“工人村的居委会?让我算算有多少个?”
陈星耀双手抄兜,看着三个圆的交集,“不用太多,再多一个条件,我们就能把筛查过程缩短到一个星期。”
“我的脑袋警告我,它的脑细胞再不补充能量,它就要罢工了。”早饭是两根烟,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肖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出所料脑门立即收获个粉笔头。
两人来到大渔,赶上甄珍正在收货,批发市场的小四川老孟给甄珍联系了一批川椒、仔姜、辣腐乳、豆瓣酱、剁椒酱等川味食材,其中数量最多的是装了半个货车的老坛泡一切。
宝库头上戴了个毛茸茸兔头帽子,红着小脸蛋,化身兔子精。肥肥的兔子精正把一串竹筒样的东西晃晃荡荡扛在小肩膀上,帮倒忙帮得不亦乐乎,看见两个高大的警察叔叔走过来,立即放下手里的活,挥着同款兔毛手套,大声喊:“黑猫警长好!白鸽探长好!”
肖锋指着自己,“白鸽探长?怎么被小孩安个动画身份还得屈居你之下,我这辈子就不能翻身了?”
没人理他,陈星耀快步上前,来到后车厢,一手一个提了两个泡菜坛子,帮忙往屋里搬东西。
甄珍从地下室钻出来看到这两人,面露惊讶,“你们来吃饭?”现在才九点半,来吃早午饭?
“不急,东西放地下?我能进吗?”陈星耀下巴指向敞开的门。
“不用你们沾手,我邻居会过来帮忙。”这人是活在别人眼里的偶像,可不敢劳驾。
没说不能进,就是能进的意思,陈星耀已经进了门,声音从下面传上来,“别管货,你去结账吧。”
肖锋也提着两个坛子跟进来,“活动活动好,能换换脑子。”
等甄珍跟老孟结完账,发现赶过来帮忙的朴叔和广义两个已经被陈星耀指挥上了,女人们被劝退,四个男人间隔站好,坛子一个传一个,半车坛子很快被搬完,剩下的麻袋什么的,也被陈星耀和肖锋利利索索规制好,前后只用半个小时,全部搞定。
肖锋从地下室钻出来,看了眼甄家姐弟,心说,弟弟是兔子精,这姐姐估计是属貔貅的。好家伙,一地下室的坛坛罐罐,从地上堆到顶棚,没见开饭店的这么能存东西。
老朴擦了把汗,开口问:“甄珍,你买这么多泡菜干嘛?这老些东西运过来费老劲了吧?”
甄珍提着暖壶给大家倒茶,“老孟大哥线路熟,运过来倒是不算太麻烦。我厨房温度高,二十多度的环境,过水泡菜倒是能做,但是老坛酸菜做不来,本来只想让他弄几坛泡菜水过来,可从那么远的地方让人家运这玩意,有些过意不去,反正便宜,索性多买些。过两天我准备给大家换个新花样,做酸菜鱼吃。”
“泡不好跟菌群有关。”陈星耀接口道。
搬东西有些热,他把夹克外套脱了,只穿一件黑色高领羊毛衫,简简单单的黑色毛衣,却显得人更加硬朗有型。
这人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干刑侦都得这么全才吗?甄珍挑了挑眉。
“那就对了,”老朴笑道,“曾经听一个来我店里吃饭的河南人白话,他喜欢咱东北酸菜,回河南也试着腌了一缸,好不容易等了一个月,五花肉都买好了,一开封,哎妈呀,一缸臭脚丫子味,跟化学武器似的。”
全屋人都笑了。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生灵,就因为有差异在,所以才会出现独具特色的地方美食。
甄珍看戴着她在皇寺广场买的秀珍虎头帽,佯装小老虎的咕嘟,养育小家伙的水土又该是怎样的神奇,才会让它变换出让人快乐的鱼类。
时间还早,甄珍整治一桌饭菜的时间足够,要留朴叔父子一起吃,老朴的店今天有鲜族人家订桌搞聚餐,说留着肚子下回再吃,说了一会话,就带广义回去忙乎自家那一摊子。
剩下陈星耀和肖锋,听肖锋说要吃鮰鱼狮子头,甄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住黄旗村的大爷这两天没下网,今天没鮰鱼,哪天有货我提前准备好,再通知你来吃。”
陈星耀闻言,从兜里掏出小记事本,撕了页纸,把自己的手机号码、传呼号写下来递给甄珍,“就打上面的号通知。”
肖锋瞪眼睛,“为什么不留我的号?”
“饭钱你付?”
“我陈哥爱吃辣的,我什么都爱,甄珍你看着安排吧。”肖某人变脸那叫一个迅速,不当演员太可惜了。
甄珍好笑,这两人一冷一热,一个话少,一个话痨,还挺互补。
稍稍一想,菜谱立即就有了,“鳙鱼头,肉馒头。正好今天来了最正宗的剁椒,我给你们来盘鸿运当头吧。”
可能是小猫的银鱼吃多了的缘故,甄珍现在对人情绪的感知越来越敏锐,陈星耀因为太过内敛分辨起来难一些,肖锋不一样,别看他插科打诨闹腾得很,面上因挫败而生的些微郁气还是被她捕捉到。
有挫折,那就弄个吉利菜,转转运,“事先说好了,今天你们帮我忙,这顿我请了,不接受反驳,啥也别说。”见陈星耀摇头,甄珍赶紧制止,她不爱欠人情,这种好还的,必须不能隔夜。
说完转去后厨,先给两人上了一盘用转炉烤的麻辣鱿鱼。光有下酒菜,没酒好像缺了点什么,甄珍想起她的山楂酒现在能喝了,问两人:“能喝点吗?”
肖锋嘴里嚼着鱿鱼丝,一个劲冲陈星耀使眼色。
“那就来点度数低的。”故意等对面那傻子眼睛都眨抽筋了,陈星耀才笑着松口。破案关键期要时刻保持清醒,少喝点倒也没关系。
盛在玻璃杯里的山楂酒晶莹剔透如红宝石,嚼完筋道麻辣的鱿鱼,抿上一口酒,入口微涩,有着天然的山楂果味,虽然喝起来没有烈酒那么辣喉带劲,却格外的解腻开胃。
宝库端着姐姐给倒的山楂果汁,坐在他的吧台专座,隔空跟两个“警长”走了一杯,别看人小,身兼数职,陪酒员都当得。
弟弟前台门面担当,姐姐后厨指挥专家。
先杀鱼,鳙鱼常见,也叫胖头鱼,憨憨肥肥,一颗大脑袋最好吃,挥刀斩鱼头,抠腮、剖下颌,擦干码调料,略微一腌,在盘子里展成合页状,上锅大火蒸一刻钟,想了想,甄珍又掀开锅盖,在鱼头上撒了点银鱼粉。
鱼先蒸着,猪肉切肉米,调味,边挤丸子边入锅炸,甄珍炸肉丸用的是鲁菜的老派做法,不加鸡蛋不加水,炸出的肉丸酥脆,嚼起来有颗粒感,吃大肉还是这样最过瘾。
今天没有大肉弹狮子头,酥炸小肉球来代替。
好事成双,鲁菜还可以再添一道,大白菜困了一个月甜度上来,案上还有几只新鲜的虾,快手菜大虾白菜,甜中带鲜。
两道菜做完,鱼头也蒸好,起锅倒油,剁椒酱多放,放到红艳四射,调味勾芡,红彤彤的一锅浇上鱼头,鸿运当头就是这么来的。
不到半个小时,鱼、肉、菜全齐活。
超大的一盘鸿运当头,看着就喜庆,肖锋满脸兴奋:“吃了这个,我出门就去摸张奖券。”
他意淫中大奖的功夫,某人已经抠掉鱼腮后的螺旋状肥肉,吃进嘴里了。
陈星耀会吃,知道腮后肉最是丰腴,但味蕾上悦动的极鲜还是远超他的想像,罕见地露出呆滞神情,俗称吃傻了。
肖锋不甘示弱,挑起颤抖的鱼脑入嘴之后,整个人也跟着颤抖了。
陈星耀终于回了神,“这是好水质养出的胖头鱼才会有的鲜。”
甄珍点了点头,既然你主动替我找了理由,我就不费神说什么麦饭石了,“‘最美不过鳙鱼头’,主要是我们吃对了地方,还有剁椒酱中的辣椒素也最大的催发了鲜度。”
肖锋反应过来立即开始抢食,“哥,你不吃也鸿运当头,让老弟我发发财吧。”
他陈哥以行动回答他,直接夹了片覆盖鳙鱼头骨的软皮,软皮胶质最多也最香。
“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肖某人怒吼,接下来小小四方桌发生了一次小型战役,十分钟不到,除了红剁椒太辣下不去嘴,桌上的盘子已经不剩什么了。
“妹子,你这手艺去五星级大酒店当主厨也够格,屈才了呀。”肖锋摸着鼓起的肚子替甄珍叫屈。
“是孰能生巧吗?除了天赋,还下了比别人多数十倍乃至上百倍的苦工。”陈星耀看向甄珍的黑眸亮如寒星,不等甄珍点头,那双黑眸突然失神片刻,接着爆发出数倍的光彩,“第四个圆,走!”
“不是……陈哥怎么回事?”肖锋只来得及捡起外套,人就被陈星耀薅走了。
甄珍:“……”还真是来去如风,风一样的男子。
虽然这顿她请,甄珍算了下陈星耀在她这里吃的三顿饭,加在一起一共就花了十四,至今还没感受到陈大款金钱的洗礼,有些遗憾。
从吧台跑出来的宝库垫着脚想要去勾桌子上装“红宝石”酒的酒杯,却意外在盘子底下发现巨款,小孩拾起崭新挺括的一百元大钞,兴奋地抖了抖,“姐姐,咱们挣大钱啦!”
甄珍有些意外,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摇摇头,这个黑猫警长啊……
……
“孰能生巧,我们筛查时把这个点忽略了。”陈星耀因为兴奋,语速要比平时更快一些,“黑灯瞎火的,施害一方如果没有伤人经验,很难不失手,为什么嫌犯能次次得手?不能不让人多想。”
肖锋反应也不慢,“医生最熟悉人体脊椎结构,不排除那人是医生的可能,还有就是生产线上的熟练工人……比如锻造工、切割工这些常年跟钢构打交道的,红钢都能切得精准,伤个人的脖子还真不在话下。”
“把老赵叫回来,他手里有工厂档案名录,我们今天先排除掉一部分。”
“收到。”
肖锋打完电话,笑着道:“鸿运当头,还真是个好兆头,吃了鱼脑子,感觉脑子转得更快了。”
陈星耀笑了笑,没反驳,不但脑子转得快了,连他常年阴霾笼罩的心都透开道缝。
……
四个圆的交集,符合条件的对象大大减少,用了一星期时间,陈星耀的刑侦一支队终于锁定了嫌疑人。
登门在一早,天上云层压得极低,正在酝酿着今年冬天第一场雪。
工人村没了往日的喧嚣,散落的小广告撒得到处都是,破败寥落。
破开工人村东四区拉链厂第十三号家属楼四单元五零二的门时,这个家空荡荡跟个雪洞似的,门后的男人端着绑着绷带的胳膊,不躲不避,甚至还笑了一下,“终于来了。”
把人带出楼时,楼底不知什么时候汇集了一大群人,雪豆子终于落下,落在人的脸上、嘴上、眼睛里,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没人说话,围观人群像矗立在雪中的雕像,默默注视这一幕。
案子虽然破了,队里人心情都不怎么好。嫌疑人的家只有四十平,除了一间大卧室,还有另外一间锁住的小卧室,打开卧室的门时,里面十岁的小男孩目光中的惊恐,第一个冲进门的老赵可能永远都不会忘,那是个跟他儿子同岁的小孩。
当爹的成了杀人犯,当妈的卷了夫妻两人的买断钱早跑没影了,留下这么个半大孩子,以后的艰难可想而知。
该死的世道,大人就算了,为什么不给孩子留点希望?
陈星耀处理完手上的文书工作,拿了车钥匙提前离开,下楼在避风处打了个电话。
“刘医生又麻烦你了……对,孩子现在住在姑姑家……一周两次咨询,好,我会安排人带孩子过去……费用算我的。”
挂了电话狠狠抽了一根烟,摁灭烟头,上了车,陈警官心情不好,总要去个地方排解下。
市局往南不远有条东西走向的街区,西起火车站,东边把头是家皮肤科很专业的部队医院,中兴大厦也在这条街上,因地理位置好,商业密集,是城里最好的地段之一。
有栋四方白色大楼,显眼地矗立在这条街的中间位置,高楼楼顶有四个大字,百发大厦。
陈星耀在楼底停好车,直接上了顶层,顶层一进来是一个敞开的办公区,新来的企划部小王见进来个特别有型的大帅哥,眼睛都直了,太帅了!
被旁边人摇醒,“别做梦了,你没机会,那是咱家太子。”
“啊?咱陈老板那样的竟然能生下这么帅一儿子?”小王死活都不信。
“咱老板差哪了?多慈祥。”
陈星耀还没进他爸的豪华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母鸡咯咯哒一样的笑声,敲了下门就进去了,他爸果然在看韩剧……
老陈见他进来立即把遥控摁灭,努力把抬起的嘴角收起来,睨他一眼,“哎呦,大忙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爸我心脏病都累出来了,臭小子,都是因为你。”
“别装了。”陈星耀后背往沙发上一靠,眼神瞥向老板桌对面的进口大电视。
“《澡堂老板家的男人们》?这片韩国也才演吧。”有闲工夫追韩剧的公司一把手,他只见过眼前这一个,只能说他御下有方。
爱看韩剧的陈董事长,满月脸,厚嘴唇,大背头,还有深深的双眼皮,远看像大婶,近看还像大婶,怪不得爱看韩国大婶,“爸,你确定我不是捡来的吗?”
“对,你是我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陈发敷衍道,知子莫若父,陈董事长盯着儿子问:“心情不好?老张中午给我打电话,表扬你一顿,说破这个抢劫案你又立功了。案子都破了,你怎么这个德行?”
陈星耀没回答他爸,反而问起,“西区工厂改制你没掺和吧?”
陈发瞪眼睛,“那里面水多深?你爸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做不来坏人。再说把地弄来有什么用?盖房子?现在房子值几个钱,爸跟你说,要论土地价值,还是市中心咱俩脚下的升值最快。要论房子的价值,还得去一线城市置业。”
说完站起身,打开藏在墙里的保险柜,取出两个本本,眼里憋着笑,献宝一样把东西递给儿子,“看爸上次去首都干了什么大事?”
老陈厉害,去趟首都,给自己买了两套四合院。
“看看得了啊,你人不在,过户只能写我的名,看你表现,表现不好,房子我直接留给我孙子,一块砖头都不给你留。”
老陈抽走儿子手里房产证,接着吹胡子瞪眼睛,“你什么都不帮我,帮我造个人出来总可以吧?你妈看上张副市长的闺女了,小姑娘条件挺好,比你小两岁,在医大一院当儿科大夫,有时间相个亲去?”
陈星耀没搭理这茬,站起身看向窗外马路对面一栋已经封顶的大楼,老陈也来到窗口,不等儿子问,主动开口,“知道你要问什么,里面一共安置了两百个工人,供暖施工,可暖和了,一个月给开五百,跟下岗前一个样。”
说完拍了拍儿子肩膀,这么长时间也够他猜出儿子心情不好的原因,“星耀,做自己力所能及的。”
“嗯。”陈星耀点头,继续问:“不解决午饭啊?”
“我都给开五百了,解决什么午饭,我又不是搞慈善的,你爸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不过体育馆那处市政工程,政府说他们出三分之一,让我把工人午饭解决了。内装工期短,一个月估计完事,我就答应了。”
陈星耀转过头,“你准备怎么弄?”
“让老方找家饭店定呗,咱家盖大楼的,又不开饭店。”
“多少预算,这事我帮你解决。”
老陈一脸受宠若惊,“哎呦,可算是帮上你爸点忙了,比狗强。既然你这么主动,我再给你增加两千预算。”
陈星耀拿了钱,临走还把他爸看完的盗版碟带走了,“盗版违法,没收了!”
气得老陈嗷嗷叫,“臭小子,上回的那套方世玉你还没还我。”
当天晚上,大渔进行了一场交易,合同条款清晰,劳务费也相当可观,且提前结全款。
见桌上厚厚一摞百元大钞,甄珍终于感受到陈大款的金钱洗礼。
“不用找了吗?”宝库问。
“不用找了。” 陈星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