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联姻对象？”
哪怕跟赫娜确认两遍，赫敏脱口而出这四个字，也仍然觉得古早味太重。
赫娜拉她上去打招呼，不忘窃窃调侃，“你要的大帅哥不是来了，别不高兴了。”
……
话是这么说，但赫敏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她看上了一件很贵的礼物，为了买下它计划每天省吃俭用，结果某天路过商场，发现他们在搞活动，礼物突然可以白送了。
最后她不费吹之力，得到了那件昂贵礼物。
但好像，远没有绞尽脑汁省吃俭用来的那么高兴了。
和霍宴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看着和蔼面善，而且略微面熟，只是赫敏想了好久也没记起在哪儿见过。
霍老爷子正和赫盛钧在客套一二，看见两姐妹过来，打趣道：“以前抱着还是小不点，这会儿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赫娜笑着回应:“应该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不过我看爷爷您还跟以前一样，没丁点变化，身体硬朗得很。”
霍老爷子听了哈哈大笑，夸赞道：“盛钧，你这女儿不得了，真会说话。”
赫娜： “哪里，说的都是实话罢了。”
赫敏没赫娜会交际，这会儿本就有点小情绪，也不知道眼上的红肿消下去了没，待会儿又该以什么姿态面对霍宴。
她选择站在她姐身后，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
但下一秒，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赫敏整个人向前跌出一步，堂而皇之地站到了霍宴的眼皮底下。
……
刹那间，她看见男人伸出手，好像要扶她。
见她站稳，又不经意地收了回去。
赫敏尴尬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霍宴也看向她。
“呃……”
是该说好久不见还是假装不认识呢。
两个人没开口，好像都在等对方先做出回应。
赫敏没他稳得住，对视须臾，干脆转向霍秋远，点头含笑，“爷爷好，我叫赫敏，”她挠挠头抱歉道：“那个……您可能小时候抱过我，但我真的没印象了……对不起啊。”
说着，赫敏敞开手，做了个拥抱的姿势，“要不您再抱抱我，这回我肯定印象深刻了。”
“哈哈哈哈哈哈！”霍秋远高兴地爽朗大笑，“敏敏是吧，你还和小时候一样的有意思，来，爷爷这就抱抱你。”
虽然没有赫娜会说话，但赫敏从小自有一套讨大人欢心的方法，也适合霍秋远那样的老人家。
“敏敏，你来这边。”霍秋远拉她到自己身边，面朝霍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霍宴，”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孙子，眯着笑眼，“你俩认识认识。”
……
霍宴伸出手，如同初次见面，“你好，霍宴。”
“……”
如果没理解错，这是假装不认识的意思吧。
赫敏会意，回握了下手。
他的指节修长泛凉，掌心却是热烘烘，赫敏能感觉到他回握的时候用了些许力道。
赫敏抿着唇，温声道:“你好，赫敏。”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介绍自己名字。
想到这，倏地脸一红。
不晓得是客套还是真心，霍宴说了句，“名字很好听。”
联姻，顾名思义，就是省去中间那些繁琐的相识相知步骤，直接步入婚姻。
赫敏至今也不懂为什么这种婚姻形式还能留存到现在。
她能理解霍老爷子因为年纪摆在那儿，没经历过自由恋爱的年代，所以对赫敏和霍宴联姻的事，持越早越好的态度。
但赫盛钧也说：“我看也是，尽快把这婚结了好。”
……
赫敏站在后面翻了眼，心道怕不是刚和她吵过架，现在急着想送她走罢了。
但其实呢，赫盛钧是有一套自己的观点。
以他对赫敏的了解程度，一眼便知，这丫头是喜欢还是无感。
至少在长相方面，霍宴几乎无可挑剔，至于人品，霍老爷子一手栽培出来的人，怎么也不会差。
最重要的感情嘛，慢慢培养也自然会有的。
只有一点，赫盛钧比较担心。
那就是赫敏从小到大任性惯了，没吃过什么苦，早点成家对她来说，算是一种历练。
毕竟她现在这个年龄，也该懂事了。
所以他是一百二十个同意两人尽快完婚。
但赫敏不这么想，她只觉得没过问两人意见就直接捆绑她和霍宴去结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再退一万步讲，即便她乐意，人家也没说愿意。
赶鸭子上架那可就太难看了。
这时，霍宴出来说话，“这事不着急。”
果然，在场还是有跟她一样理智在线的人。
他看了眼赫敏，征询意见：“你觉得呢？”
“哦。”赫敏开着小差，回过神，摆手：“我也不急。”
两位大人互看一眼，碰杯喝茶。
彼此笑了笑当化解尴尬。
剩下的交谈，赫敏无心再听，不过霍宴偶尔还是会搭个腔。
十分钟过去，话题越来越无聊。
只听见男人指节轻扣桌面，敲了两下。
赫敏闻声，被拉回思绪，疑惑地皱了下鼻尖，不知他要干嘛。
霍宴提议，“出去逛逛？”
霍老爷子听见这边在说话，随声附和：“对对对，我们聊天多没劲儿，你们年轻人应该多出去走走。”
赫敏坐等半天，就为的这句话。
本来跟她爸闹得就不愉快，现在还要在一桌上强行待着，更不舒服。
这下终于能脱身，赫敏放肆地舒了口气。
她莞尔，梨涡一深一浅，“那走吧，我带你。”
两人前后脚走到门口时，正巧碰见赫娜从厨房出来，见他俩要出去，出言提醒，“敏敏，别走太远。”
赫敏：“好。”
等两人出去。
赫娜在门口驻足盯了一会儿才走。
齐景嘉园是京圈出了名的居住环境top1。
只是赫敏常年在国外上学，住的时间短，逛的机会更是不多。
沿着绿林走，细石铺地，前面若隐若现一条蜿蜒的溪流，流淌的声音放在这个炎热的下午，听着尤为凉快。
两个人一路上不着一语，但散心这事本身已经让赫敏情绪缓和很多。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再走下去，前面就是一片公用停车场。
想起赫娜让她别走太远，赫敏建议，“要不我们往回走吧？”
“我车停在前面。”霍宴指了指。
赫敏:“嗯？”
男人下颚微抬，“车上坐坐？”
“哦哦，”还是他经验多，赫敏说:“也行。”
赫敏靠里面走，慢他两步路。
出来时没注意，这会儿从后面看才发现，不同于前三次偶遇时的穿着，今天霍宴没穿西服，穿了一身深黑色的休闲装。
轻便又不失礼节。
他人长得高，午后的光影斜着打下来，给他周身蒙上了一圈细碎的光晕，视线朦胧，整个人变得温柔起来。
想起之前，赫盛钧偶尔提过一嘴她这个联姻对象，长相上是无可挑剔，就是性格“稍微”清冷，“稍微”有点不好亲近。
现在来看。
“稍微”得很微妙。
如果说第一次两人见面，霍宴身上还高低有那么点清冷感在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好像也没有那么明显。
想着想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远。
等赫敏回过神，正准备小跑上去，不料，霍宴在前面停下脚步，突然转过身——
赫敏没刹住车，人整个向前倾，脑袋咚地栽在他胸膛。
肌肉紧实，隔着衣衫还有点烫。
“啊、”
赫敏揉着脑袋，画面一下被切换到她回国那天，看似碰瓷的意外，和眼下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别动。”
赫敏还记得当时她被误当成咸鱼手的冷言冷语。
霍宴走上前，手刚抬起，赫敏往后一躲，急着撇清，“意外，意外。”
这次也是。
真不是占他便宜。
“嗯。”
霍宴动作微顿，折身先走。
不知为何，赫敏再看向那抹背影，又变得清冷孤傲起来。
恍若刚才是她热昏头产生的幻觉，现在才是被撞醒后的现实。
赫敏揉着脑袋，一路跟着，想不通。
不会是不信她的话吧。
她踩着碎步，纠结自己要不要上去郑重跟他道个歉，省得真当她是什么碰瓷女流氓了。
这么想着，赫敏已经快走到了男人跟前。
“霍宴。”赫敏清了清嗓子，这还是她头一次叫他名字。
男人似是没听见，人已经走到后备箱前，他食指倒扣，敲了两下，“打开看看。”
“？”
霍宴：“见面礼。”
……
赫敏懵着，脑袋里还在组织道歉语言。
下一秒，听见后备箱“叩”地一声，箱门自动弹起。
装满了一整个车厢的粉色气球，争先恐后地往车外飘，赫敏小心地往后面躲开一步。
这个位置正好能一眼看到里面另有一捧蓝白色玫瑰。
不等她反应，那束玫瑰花已经递到了她面前。
赫敏张了张嘴，茫然地低下头。
仔细看，每一支玫瑰上头都点缀着亮闪闪的碎星，浪漫又好看。
“送给我的吗？”赫敏有些意外。
“嗯。”
“谢谢。”赫敏顺手接过，将花抱在怀里，花上还余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
可是……她好像没准备什么见面礼。
她左右看看，天稍暗下来，晚霞藏在云层身后，晕染了半边天空。
她总不能厚着脸皮说：这片夕阳是回赠他的见面礼吧……
没注意到她的窘迫，霍宴说：“恭喜。”
“恭喜？”赫敏看着他，有些迷糊。
她没听懂，但尽量往送花的意义上面猜，想了半天，蹦出两个字，“脱单？”
“……”
作者有话要说：霍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