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楣晚上喜欢趴在床上看话本,沈离来了也是一样看的，换了睡裙便欢欢喜喜地抱着话本去了,把沈离晾在一边。
枕头下的几本话本封面被包了鲜亮的绸缎，苏楣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买的,但是应该是她没看过的。
“仔细眼睛。”沈离坐在榻边,把她换下来的衣服叠好,而后抬起头叮嘱她。
苏楣最不耐烦被说，把几本话本搂到自己面前,趴在枕头上侧头看他,“知道了，阿离你不要老唠叨我。”
知道她肯定不会放下话本，沈离视线又移到她的发髻上,“头发还没放下来。”他皱了眉,也上了床,半跪在她身旁给她取下簪子。
一头黑发蜿蜒而下,落到肩头,苏楣不太自在地拿起一缕扯了扯,“帮我盘起来吧,放下来怪碍事的。”
沈离应了一声，伸手扯下来自己束发的绸缎，给她仔细把头发绑起来。
替苏楣盘完头发之后，见苏楣趴在枕头上,不由得皱了皱眉,“看的时候莫要离得太近。”
苏楣瞥了他一眼,“我还没开始看呢，你这么担心我的眼睛，干脆替我读算了。”她慢悠悠地翻开书，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作者名字，只觉得名字有点儿熟——醉红尘。
不过文人笔名基本都这个调调，苏楣没放在心上，继续翻下去。
但是越看越不对劲，直到一张图的出现。
图画上两个人交缠着，躯体栩栩如生，各个部位也都画得清清楚楚。
苏楣一下子红了脸，而后想起来这本书她很久之前曾看过那么一星半点的。
醉红尘，这么不正经的名字她之前见过的！
沈离见她半天没动，凑了过去，跨过她的半个身子，将她整个人笼罩，贴着她的侧脸，耳鬓厮磨，颇为亲昵的姿势，“小姐你在看……”什么，！话语的后半句凐灭于唇舌，他看清了书上的内容。
“小姐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呢。”半晌后，沈离叹了一声，而后蹭了蹭苏楣的耳朵，在她耳边低语：“还要离读给小姐听吗？”
语气缠缠绵绵的，但是苏楣还是知道沈离这是生气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到她耳后，苏楣只觉得浑身发麻，整个人都酥了，连抵抗都变得软绵绵的，但是她还是想解释一下：“阿离你听我说，这话本不是我的。”
“离听着呢，小姐想跟离说什么，嗯？”最后的那声尾音上扬，像是钩子一样，苏楣被这钩子撩了一下，心里的弦被拨了那么一下。
她忍不住扭过头去，吻了一下沈离的侧脸，而后便听得他呼吸乱了起来。
苏楣最喜欢看沈离情.动的模样，一翻身坐到他身上。
那本书被丢到一边，苏楣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离，而后软着声音道：“我说，那书里的事情，我想跟阿离试试呢。”
刚刚的动作间，沈离身上的浴衣愈发松垮，露出大半胸膛。
她低下头，吻了一下他赤.裸的胸膛，而后望进沈离幽暗深邃的眼中。
“那小姐可要怜惜奴些。”他哑着嗓子道，声音因为带了情..欲的缘故嘶哑得厉害。
他很久没用这自称了，如今复又提起，倒是让苏楣愣了一下。
沈离本就是勾栏院里出身，对这方面的事情见得多了，自然也知道如何才能讨得人欢喜。
他抬起上身，不轻不重地咬了她指尖一下，似是要夺回她的注意，等苏楣的目光又落到自己身上，沈离这才露出些微笑意，“小姐若是走神的话，奴可是会伤心的。”
“阿离。”苏楣软着声音，神色潋滟，搂着他脖子，向沈离撒娇，“我怕疼。”
说是这样说，但是明显已经被沈离撩拨得动情，话里没有多少抗拒。
她面上若是流露出半点不耐，沈离便不会继续下去，如今苏楣半推半拒的，显然是觉得舒服的。
害羞又好奇。
沈离神色缓和，抵着苏楣的额头，十指相扣，安慰似地蹭蹭，“奴不会让小姐疼的。”
他如今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却仍旧在她面前自称奴。
苏楣被亲吻搞得有些恍惚，呼吸都带了些粘稠，只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这万里河山的主人，高高在上的帝王，却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不待她多想，沈离温柔地吻了她指尖一下，随着他的动作，一缕发丝落到苏楣手上，缠绵悱恻的模样。
有风从窗外进来，吹动了软红床帐，桌上的烛火摇了几摇，而后熄灭。
他细细吻她。
几乎是极尽温柔，低头在苏楣耳边低声唤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握住她的手腕，摩挲半晌，便一点点往上去，扣住她的五指。
苏楣几乎要沉溺在这极致的温柔之中，但是最终还是撑不住了，觉得又舒服又难受，只好搂住沈离的脖颈冲着他撒娇。
“阿离，我难受。”
她也说不出哪里难受，只觉得心跳得很快，沈离的指尖仿佛带了火焰，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点燃。
沈离半抬起上身，借着月光，看她脸红的模样，温声劝慰，“奴这就来服侍小姐。”
月光映入他眼中，像是碎了一湖的银芒。
苏楣清楚他口中的服侍是什么意思，只哼了一声，“你心怀不轨。”一边说一边用脚去够他的腰。
苏楣用了个巧劲儿，加上沈离根本不挣扎，完全顺着她的动作来，所以很是轻易地就将两人的位置反转了过来。
她坐在沈离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始秋后算账，“当初我救下阿离的时候，可是说好的，以后我便是你姐姐。”
沈离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半抬起眼瞧她，只这一眼，却媚态横生。
他知道苏楣的小心思，不过是想让自己喊她一声姐姐，但是沈离却不大想让她立刻如愿。
“若是谈到当初，奴在旁人眼中，还是小姐榻上的玩意儿呢。”
“如今不过是坐实这事儿而已。”
沈离伸出舌尖，舔了舔苏楣的指尖，满意地感受到苏楣微颤之后，一字一顿道，“再说了，便是姐姐又如何呢？”
“姐姐想要，奴便让姐姐登极乐。”
他搂住苏楣的腰，半起身，凑在她耳边，“我说的可对，姐姐？”
姐姐两个字特意咬重了，像是故意的那般。
这事情简单，管旁人做甚。
**
夜已经深了。
“阿离，我不要了。”苏楣带着哭腔求沈离，却仍没能让沈离停下，他顿了一下，吻她的耳垂，低声在她耳边道：“因为小姐不是真的想停下，所以奴不能答应小姐。”
床帐上的流苏颤动了一夜，天将蒙蒙亮的时候才停下。
苏楣哭了半宿，早就没力气了，却还是记得要沈离抱自己去洗澡，而且要洗干净，“洗过再睡。”她抽噎一声，“堵得我难受死了。”
沈离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去洗。
最后洗倒是洗了，就是在浴池又折腾了一回。
沈离就像是不靥足的兽，一旦沾了荤腥便再也回不到之前茹素的时候。苏楣沉沉睡去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守着，视线一瞬不移地看着她。
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他越发贪心，得到一点便想要更多，现在便想要得寸进尺，希望能日日夜夜与她耳鬓厮磨。
他可是已经忍了许久。
****
苏楣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在沈离的怀里，她怔了半晌，而后才想起来生气，她甩开沈离的手，转过身来直接给了他一脚：“沈离你个混账！”
她咬牙，“你昨天晚上竟然、竟然……”苏楣说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红着脸又踢了沈离一脚。
“还说让我怜惜。”苏楣颇为委屈，简直要落下泪来，“倒是不见你对我怜惜些。”
“以上犯下！”
“一口一个奴的，怎地不见你听我的话？”
沈离好脾气地笑笑，她的抱怨都一概接收，还揉揉她的脚，低声问她，“可还难受？”
“你说呢？你昨天折腾得那样狠……”话到一半，苏楣忽地觉得不太对，双颊染上绯红，哼了一声，背对着沈离，不去理他。
过了一会，沈离便贴了过去，从背后拥住她，在她耳边低声下气地求原谅，“小姐宽恕离这一次，好不好？”
苏楣被他的吐息弄得耳边发痒，忍了半刻，到底还是笑了起来，“行吧，就原谅你一次。”
她侧过头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勾着他的脖颈撒娇，“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离。”沈离替她把耳边的发挽好，又问她，“可要起来吃些东西？”
“不要。”苏楣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懒懒散散地道：“我起不来。”
“你若有空，便帮我看看我抱回来的那个小家伙如何了。”
“在伴鱼那里，不会有事的。”沈离垂下眼睛，指尖绕着苏楣的一缕发丝，“小姐还是多看看眼前人的好。”
“你吃醋了？”
苏楣伸出脚，抵在他胸口，“老是吃些莫名其妙的醋。”
“全是小姐给的。”沈离握住她的脚，放在手里摩挲，淡淡道：“所以离都得受着。”
苏楣被他的语气搞得心虚，小声嘀咕：“我本来就看着你的。”
“那小姐往后也要看着啊。”
“知道了知道了。”
“那阿离你今天晚上不许咬我！”苏楣霸道地伸出手扯了扯他的一缕头发，凑过去，“还有不许你舔我。”
沈离昨天晚上折腾得凶，如今被正主提起来却是红了耳尖。
“小姐莫要讲那么大声。”他压低声音道，“被人听去要笑话的。”
“那你还舔不舔？嫌旁人笑话，那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苏楣越发得寸进尺，勾了他脖颈，“除非你让我咬回去，舔回去才成。”说着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沈离滚动的喉结。
直到感受到沈离因着这动作颤抖了一下，苏楣这才满意地笑起来。
沈离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染上情..欲，略带嘶哑：“小姐……”
“离身上脏。”他一边说，一边抗拒着苏楣的靠近，但是那抵抗却颇为无力。
苏楣皱了皱眉，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现在倒是说什么脏了，昨儿晚上你把我弄脏的时候怎不停下？”
“阿离你莫要太过分，你欺负我的时候那么凶，轮到我欺负你便到处找借口。”
沈离不发一言，只是把脆弱的脖颈更多地呈现给她。
小心又完全依赖。
他可是警告过了，接下来便怪不得他不放手。
“阿离，我也不会放手的。”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苏楣忽地出声道，“你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可是无论你是帝王还是奴隶，我都没有这么觉得过。”
“我一见你便欢喜，哪怕你不好看了，哪怕你不低声下气地取悦我了，哪怕你欺负我。”
“除非你不喜欢我了，那我便也不喜欢你。”
沈离眼尾发红，凑到苏楣耳边，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没说出口，只低低唤她的名字，“酥酥。”
仿佛叹息一般，却带着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