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启程4

饭菜没一个人碰,气氛颇为尴尬,鱼安他们都没上座,齐刷刷站在苏恒身后分两边站着,带着刀,冷着脸。

苏恒吊儿郎当一脸不耐烦地拿筷子拨了拨盘里的酒菜,而后甩了筷子,长眉一扬,看向那站在一旁的掌柜的,“你们就拿这种东西来打发小爷吗?”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能吃吗?”,他撩起衣袍,曲起左脚踩在椅子上,大爷似的,眯起眼睛看人的时候特别欠揍,活脱脱一个故意找事儿的纨绔子弟。

沈离坐在他旁边,垂了眸子,安安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一个雕刻精致的小盒子,仿佛周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那掌柜的赔着笑,连连道歉。

其实苏恒就是找个借口不吃这饭菜而已,他睨了那掌柜的一眼,状似随口问了一句,“掌柜的这里有几个厨子?”

那小二着了一身灰衣,退到了柜台那里,低声对身边一个人轻道:“去楼上看着那人去。”

说罢在心里哀哀叹了一声,他们也真是倒霉,这个客栈十天半个月也不知道来不来个客,偏生挑着今天来了人,还不是个善茬子。

他们这些人只提刀杀过人,哪里伺候过人!只得强压着心里的一口气陪着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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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钰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心里越发焦急,却忽地听到门外有人在砸什么东西的声音。

“铮”地一声,仿佛金石相撞。

这声音像是一颗石子,在他心里激起狂喜来。

这是有人在砸锁。

那声响过后,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容钰努力翻了个身,伸头去看来人。

床幔层层叠叠,他看不太清楚,只看得一个红色的影子,而后一只素白的手便撩起来了那床帘。

一张艳丽到风流绮丽的脸便映入了他的眼。

赫然是个妖妖娆娆的小娘子,偏生眼中还带着天真,看着年纪尚小,眉眼里带着些青涩跟稚气。

放在平时,碰到个这么绝色的美人儿,容钰是会很高兴的,但是现在他倒是希望来的是个黑脸大汉。

一个娇弱的小娘子,碰到这事儿,不叫起来,给他扯后腿就好了,还能她指望把他给松绑了?

那少女见了他,“呀”了一声,却不是惊讶他被这么绑在这里,声音甜腻里带着微微的恼意,“原来是你一直在敲墙。”,说完之后,她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为什么被绑在这里?”

活脱脱就是个被养在闺房里天真单纯的小娘子,连怕也不知道怕的。

容钰在心里下了定论,对自己能否逃出生天这件事情颇有些忧愁。

她伸手去把容钰口中那破布取出来。

容钰稍缓了口气,便见从门里又进来一个人,人高马大的,是之前绑他的那些人里的一个。

那人见得屋里的情形,提了刀,蹑手蹑脚地进了来,想来是要偷袭。

容钰心提到嗓子眼,心道不好,怕是这遭面前这个小娘子得跟自己一道死了,他自己倒还好,平白无故连累了人家,刚出声提醒一句,“身后……”

但是来不及了,那人已经举起刀来了。

却见那少女头也不回,只略略往后斜了一眼,提起枪往身后挑了一下,而后手腕一抖,枪尖便钻进了那人的肋骨里。

血溅了一地,许是第一下挑的时候挑到了动脉,那人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番动作之快,那被银.枪挑的那人竟是连呼痛也未来得及,等血流了满地,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震得地面都抖了一下。

几尺高的汉子竟然疼得跪在地上哭嚎起来。

那妖妖娆娆的红衣少女只懒散地低头瞥了一眼,随后一脚把那人失手落到地上的刀远远踢开,冷淡又疏离的模样。

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便越发甜腻起来。落到人耳里,却带了几分森森冷意。

“你这是做甚?”

容钰被刚刚这干净利落的反杀惊了一惊,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往床里面缩了缩,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而后看向地上那人的时候竟然诡异地带了几丝怜悯。

傻了吧,砍人被反杀,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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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这边还在扯皮,想要探探这几人底细,忽听得楼上传来一声闷响。

楼下沉默了几秒。

苏恒立刻想起来苏楣还在楼上,跟沈离对视一眼,随后不再跟那掌柜的瞎扯,打了个手势。

“上楼看看去。”

还不待几人上楼,便见得苏楣拎着长.枪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一张玉白的面上干干净净的,唯有眼尾沾了一点子红。

她眉目淡淡,眼里似有着倦意,神色是疏懒的,见众人都看着她,低下头对鱼生他们下了令。

“拿下他们,生死不论。”,最后四个字说得漫不经心,隐隐带了上位者的威严。

鱼生他们几乎是立刻便执行了这个命令,很快便将那掌柜的跟小二制服。

大厅里有些混乱。

沈离却什么也顾不得,站起身来,只定定地看着她眼尾那点子红,艳艳的,灼得人眼睛发烫,像是溅上的鲜血。

她拎着的长.枪尖上也正滴滴答答地顺着槽往下流着鲜红的血。

他心尖尖上的那个姑娘杀了人。

表情里没了平日的天真娇纵,只是眉眼里带了些倦怠,像是累极了一样。

沈离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心里发疼。

忽地她抬了眉,与沈离的视线对上,半晌后才移开来。

苏楣其实是有点茫然又有点儿懵的,虽然她下手又狠又准,但是每次杀完人总是会懵一会儿,大概就是即使颇为不知所措,但是下手还是往死里去那种。

就像看破红尘了一样,没多少情绪,她不怎么怕,也没多少怜悯。

只是觉得疲倦。

底下那几个人哀哀叫着求饶。

苏楣只觉得了无生趣,只是蹙了眉站在二楼那里看着。

关她什么事情呢?刚刚她还差点儿被杀了呢,可想而知这些人手上都是沾了人命的,她从第一天手染鲜血的时候便有了有朝一日会被杀死的觉悟。怎地这些人还不知道?

苏楣瞥了一眼道:“都杀了吧,莫要留下活口。”

红衣的少女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定了底下那几人的生死,那小二的头被按着磕在地上,忽地想起之前自己竟然以为这少女是个姬妾。

当真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