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望着门外男人的身影, 闻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像是在心间开了一口温泉,往外汩汩地冒着温热的泉水。

这一个多月, 他们虽然不在一起,但闻烟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就在身边,离得很近, 比如刚到酒店就收到了他的电话, 而现在一想到他,他就出现在了眼前。

每次,都刚刚好。

愣怔了片刻, 闻烟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门。

“你怎么……”

男人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 闻烟还没说完的话,就被他的吻吞噬了。

谭叙深刚进来就将闻烟抵在了门后,胡乱的吻从脸颊到嘴唇一路蔓延, 呼吸间全是她熟悉的气息, 谭叙深情不自禁地越抱越紧。

被他紧拥着, 闻烟节节败退。

谭叙深抱着闻烟走向沙发,将她放在沙发上又倾身而下, 灼热的吻落了下来。

狭小的沙发上,两人交叠的身影使房间温度越来越高,男人身上的寒气早已被这份灼热融化了。闻烟从最初的挣扎, 到渐渐失去力气, 现在无声地承受着他的侵袭, 眼里多了一丝水光。

而推搡间,闻烟忽然感觉胸前一凉,浴巾松开了。

迷乱的思绪立即清醒, 闻烟望着谭叙深,目光不禁冷下来。

谭叙深低头注视着那片雪白的肌肤,喉头微动,但在失控的前一秒,他挪开了视线,动作轻柔地为她围好,然后在闻烟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闻烟的目光,又渐渐缓和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闻烟嘴角挂着好整以暇的笑。

“为什么不接电话?”谭叙深依旧没有从她身上起来,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十指相扣,然后以绝对压迫的姿势再次靠近。

闻烟微愣,注视着男人眼底强烈占有欲下掩藏的不安,她忍不住笑了:“就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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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到十六个小时之前。

谭叙深在病房外拨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没有人接,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她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谭叙深的不安已经到了临界值,他甚至开始猜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打电话问过星棠,星棠说一切都好。

谭叙深这才稍微安心,但紧接着又打了周寻的电话。

“在哪?”谭叙深直接问。

“刚从剧组回来,怎么了?”周寻刚回到家,瘫在沙发上喝了口水。

“帮我来医院照看两天,我去德国一趟。”谭叙深站在病房外,靠着墙。

“……”周寻握着玻璃杯,算了两个字就在嘴边,他不知道这么久了他还在坚持什么,但周寻说不出来,“好,什么时候回来,伯父后天不是做手术吗?”

“后天凌晨回。”买过机票之后,谭叙深站在病房外顺着小窗往里看。

周寻抬腕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来回飞行时间就一天,这就只在天上飞了?

“……你注意身体。”周寻叹了声气,拿着车钥匙往外走,“我现在去医院,你去吧。”

谭叙深刚挂了电话,江淑因从病房里出来了。

“怎么了?”江淑因看他从昨天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

“我去德国一趟。”谭叙深将手机收起来。

“……是烟烟吗?”江淑因愣了愣。

“嗯。”明显感觉到这段时间她的头发白了,谭叙深心情沉重,拉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爸后天做手术,要不等手术结束再去?”江淑因有些犹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很依靠孩子。

望着地板的缝隙,过了几秒,谭叙深揽着她的肩膀:“她一直没接电话,我担心有什么事,爸的手术在下午,我凌晨就回来。”

“闹别扭了还是怎么了?联系朋友和家里人了吗?”江淑因立即担心起来。

“应该没事,我过去看看。”谭叙深目光沉沉的,很不安。

“那你去吧,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医院里有医生在,也不会有事。”江淑因安慰他。

“这两天我让周寻过来,别担心。”

“好,你快去吧。”

谭叙深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转身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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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怀里的温软,谭叙深觉得这一刻的心跳是真实的,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好像在开心,虽然很浅。

“以后不准不接电话了,知道吗?”霸道的口吻,却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闻烟不说话。

“听到没有?”谭叙深在她颈间摩挲。

注视着他眼里的红血丝,过了很久,闻烟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接电话又不代表什么,闻烟心里暗自嘀咕,然后移开了视线。

一个单调的字眼,却让谭叙深心里瞬间满满的,他情不自禁地在她颈窝蹭来蹭去,然后抱着闻烟朝卧室走去。

“做什么?”闻烟看着他一起上/床,往旁边移了移。

“抱一会儿。”谭叙深掀开被子,然后抱着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感觉他浑身被疲惫浸透了,闻烟注视着他的眉眼,又慢慢扫过他身上的深色毛衣,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困意越来越重,谭叙深强撑着去浴室洗了个澡,来得匆忙,他只带了件换洗的衣服。

再回卧室的时候,闻烟已经换好了睡衣。

“什么时候走?”闻烟摘下浴帽,拿毛巾擦着头发。

“明天早上。”谭叙深喉咙有些干。

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闻烟望着他,眼里的情绪一闪而逝,然后垂下了视线:“哦。”

看清了她细微的表情,谭叙深缓步走到闻烟面前,拿过毛巾帮她擦着头发。

“我爸后天做手术,下次来多陪你几天。”谭叙深声音带着歉疚。

“那你……折腾什么?”闻烟抬头,冷冷地看着他。

嘴角藏着笑,谭叙深低头注视着闻烟,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伯父身体怎么样?”闻烟拿着毛巾坐在床边,和谭叙深隔开了些距离。

“比之前好了点,医生也都很专业,该做到的几乎都做了。”谭叙深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间的装饰,还是米色的窗帘,粉嫩的抱枕,他忍不住笑了。

等闻烟擦干头发,谭叙深抱着她上/床。

“你去睡沙发。”闻烟皱着眉。

“沙发冷。”谭叙深抱着她不放手。

“那离远一点。”闻烟往旁边躲了躲。

“也冷。”谭叙深伸手将她捞回来,蹭着她的头发很舒服,“什么时候回家?”

“不回。”闻烟挣扎了一会儿有些热,捶了他几下才作罢。

“怎么了?”谭叙深低头看着她,不到一周就要过年了,原本打算等她回国两个人再好好待一段时间,但她一直不接电话,谭叙深有些等不及了。

“我爸妈过来。”闻烟说。

谭叙深眼底有几分暗淡,然后抱着闻烟沉沉地叹息:“又见不到了。”

被他抱着,闻烟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

“抱歉,后天不能陪你一起过了。”谭叙深原本以为情人节的时候她已经回国了。

“本来也不要一起过……”闻烟声音低低的,暗自嘀咕,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

谭叙深感受着她的小孩子脾气,心脏不断回温,来之前的忐忑在此刻都平静下来,明明很累,但也不想睡,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但精神的超负荷状态,没过多久,房间内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谭叙深抱着闻烟睡着了。

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闻烟从被子里钻出来,借着昏暗的光线描摹着他的轮廓和眉眼。

看在这次他太累的份上就算了,下次一定让他睡沙发。

夜晚时间流逝得很慢,看了许久,闻烟又钻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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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闻烟还在睡梦中,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越来越清晰,面前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了。

坐在床边,谭叙深握着闻烟的手,时间过得太快,而这种分别的场景,说什么都太浅。

“我要走了。”谭叙深俯身,吻在闻烟的唇角。

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闻烟清醒了,声音也低低的:“好。”

谭叙深轻轻摸索着她的眼角,不想放手:“厨房有早餐,上班前记得吃点。”

“好。”闻烟莫名不喜欢现在的氛围。

“过段时间我再过来。”谭叙深眼睛微动。

“……注意安全。”闻烟感觉喉咙有些酸涩。

离别的氛围在房间内氤氲,浓稠得有些化不开,谭叙深低头吻住她的唇,无尽的缠/绵和不舍。

“再睡会儿吧。”最后,谭叙深为她盖好被子。

“好。”眼皮有些烫,闻烟闭上了眼睛。

以前她总是拒绝,说“不用了”。

现在变成了“好”。

望着她安静的脸,谭叙深笑了笑,带着不舍转身离开了。

听着地板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最后是关门的声音,房间再次变得寂静。

闻烟睁开了眼。

呆滞地看着天花板,闻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她穿着拖鞋走到客厅,又在沙发上失神地坐着。

窗外天还没亮,黑沉沉的一片,房间空荡荡的有些冷,闻烟低头看着旁边他换下的睡衣,似乎只有衣服证明他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