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川给闻烟发了信息, 说晚上再和她一起吃饭。
男人之间的话题很容易聊起来,吃过午饭后,Evens的其他同事先回公司了,傅铭川上午自己开车过来的,似乎和谭叙深没有聊尽兴, 吃过饭后也没有着急离开, 两个人站在FA楼下的公共区域抽烟。
“中国市场和欧洲那边区别还是很大的。”傅铭川刚回来没多久, 对整个历史背景都不太熟悉, 但他发现拿总部的那套经验用在现在的市场,会很吃力, 且没有效果。
“潜力也很大。”谭叙深知道他的意思, 他在FA总部待过三年, 刚回来也是这个感觉, “听说你们在建新的工厂?”
“选址定在了沈阳, 下个月会动工。”傅铭川如实说,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过段时间媒体也会报道。
“看来傅总想作出点业绩。”谭叙深笑着弹了弹烟灰,他看人很准,虽然眼前的男人稳重中稍显温和, 但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说不定今年市场销量第一就不是FA了。”傅铭川顺着谭叙深的话开玩笑。
“拭目以待。”谭叙深拿出打火机又点了一支烟, 黑色衬衣让人很有距离感, 而嘴角弯起的弧度,永远都是那么自信沉稳。
去年国内豪华车市场销量,按集团销量来算FA第一, 按照品牌算Evens第一,两个公司争得不分伯仲,但FA更胜一筹。
这时,谭叙深传来震动,收到一条消息,但看到名字他有些意外。
星棠:烟烟快生日了,你准备买什么?
眼底滑过一丝疑虑,谭叙深隐约记得闻烟是7月份生日。
“谭总先忙,我过去一下。”傅铭川看着另一个方向,将烟捻灭插/在白色细石中。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谭叙深看到闻烟和罗文沿着大厦前的路缓缓走来,好像刚吃饭回来,越来越近。
“好。”谭叙深缓缓吹了一口烟,语调淡淡的。
隔着很远闻烟就看到了谭叙深,能把黑色衬衣穿得那么好看的,只有他了。还有旁边的铭川哥,一黑一白站在一起,很养眼。
现在是午饭时间,周围路过的人比较多,闻烟明显感觉到女同事的视线都往那个方向飘。
“你觉得哪个好看?”罗文开玩笑得问她。
“你比较好看。”闻烟现在已经习惯了罗文的不正经。
“眼光不错。”罗文笑眯眯的。
“烟烟。”
就在闻烟想悄悄溜过去的时候,傅铭川叫住了她,罗文非常有眼色的自己先进去了。
“铭川哥。”闻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后面的谭叙深,心虚地走到傅铭川身边。
“在这里做什么工作?”傅铭川神情忽然多了几分严肃。
“在凯扬,服务他们 CRM组。”闻烟简单解释,但从声音听来并不是很有底气。
傅铭川低头注视着闻烟,微微皱眉:“这就是不告诉我的原因?”
闻烟毕业后,傅铭川一直想让她留在德国,但闻烟还是拒绝了。
傅铭川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哥哥,闻烟以前隐约跟他提过她的职业规划,但他不太认同,他想让她直接去Evens。
闻烟也知道如果跟在他身边,会少走很多弯路,但这样的话终究不是她自己走过来的,可能以后遇到问题首先就会想到他,对他产生依赖性,这并不是真正的成长。
所以后来他问起,闻烟总是糊弄过去。
“过段时间我给你推荐一个新的工作。”傅铭川觉得现在的工作发挥不出来她的优势,很多工作内容都是无用的,而她完全可以避开这些。
“以后再说吧。”闻烟笑了笑,目光时不时地掠向他身后,内心忐忑不安,她很怕谭叙深误会。
有个开发部门的同事走到谭叙深身边,两个抽着烟闲聊。
离得不远,只四五米的距离,他们的话谭叙深听得很清楚,但他的目光看向别处,神情没什么波动。
“快生日了,今年想怎么过?”目光透露出几分温柔,傅铭川很久没见她,也不着急回公司。
“……还没想好。”闻烟悄悄看了眼身后穿衬衣的男人,想和他一起过。
闻烟打算过段时间,将她和谭叙深的事情告诉铭川哥,虽然回国后联系不太密切,但他和星棠都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相信他们可以帮她一起征服爸妈。
“晚上有时间吗?”傅铭川想和她一起吃个晚饭,了解下她的近况。
“晚上约了一个朋友,周末吧,顺便带你见见星棠。”闻烟眉眼间弥漫着笑意。
“好。”傅铭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闻烟神情愣住,连忙微微躲开了,她看向后面的谭叙深,目光正好和他对上……
“铭川哥,”闻烟往周围看了看,放轻了声音,“好多人呢……”
傅铭川神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微笑说:“知道了。”
没过多久,傅铭川就回公司了,而闻烟往旁边看,不知道谭叙深什么时候已经上楼,她一直在偷看他,怎么没注意到?
下午回到公司,总有人暗暗打量她,闻烟若无其事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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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谭叙深乘电梯到地下车库,来到车旁忽然发现旁边有个人。
“不是约了朋友?”谭叙深看到她有些意外。
果然他全都听到了,闻烟连忙讨好地抱住谭叙深的手臂摇了摇,笑得明媚:“约了男朋友。”
谭叙深笑了笑,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后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还以为他会吃醋生气,闻烟还想着立刻跟他解释,但现在看来,等晚上再和他解释也不迟。
他们在外面餐厅吃了饭,然后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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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洗澡?”谭叙深手臂撑在墙上,低头看着她。
“不要。”这个姿势很有压迫感,闻烟靠墙乖乖站着,但还是拒绝了。
上次他们一起洗澡,由于在浴室待得太久,他又迟迟不肯放开她,闻烟差点缺氧昏过去。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和他一起洗澡了,
谭叙深注视着她涂了口红的唇瓣,缓缓向前倾身,咬了一口。然后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满意地走进了浴室。
男人洗澡总是很快,闻烟进入浴室的时候,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息。
打开花洒,刚刚散去的水蒸气又重新汇聚,将闻烟的皮肤渐渐描摹成粉色。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单纯又狂热的迷恋他,已经过去一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或许他真的没有生气,也或许是藏在心里没说出来,但闻烟不想让两个人之间有隔阂,她打算待会儿出去和他解释铭川哥的事。
然而闻烟围着浴巾刚走进卧室,就看到桌子和床头柜子摆了几根蜡烛,一盏灯都没开,而床上放了一套情/趣内/衣。
闻烟慢慢停在了原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去年的圣诞节,每次和他的亲密,闻烟变得又抗拒,又期待。
起初因为羞涩放不开,但后面就会沉浸在他给的无边欲/海。
像是狂风骤雨似的深刻激烈。
有时候闻烟会很害怕,害怕眼前这个突然陌生的男人,但每次只要她害怕地说停,他就会马上停下,轻轻抱着她亲吻。
那一刻,闻烟所有的恐惧都会消失,他还是那个她熟悉又深爱的男人。
“在想什么?”谭叙深走到她身边,将酒杯放在她唇边。
“没什么。”闻烟害羞地摇了摇头,轻轻抿了口酒。
可能是心虚喝得有点急,酒从闻烟嘴角慢慢溢了出来,谭叙深手指轻轻帮她擦掉,又顺着唇线在她嘴唇轻轻摩挲。
闻烟呼吸情不自禁变得急促,谭叙深又喂了她一口酒。
“谭叙深,我……”
闻烟正准备说傅铭川的事情,然而还没说完,谭叙深已经把她抱在了床上。
眉毛微蹙,闻烟心里忽然夹杂着一股沉闷,难道他就没有什么要问她的吗?
还是他在暗暗生气?
闻烟抬头看他,但是昏暗的光线中,他的半边脸隐匿在黑暗里,她看不清楚。
随着他的动作继续,房间内的气温不断上升,闻烟将疑惑藏在了心里。
不知道他要玩什么,闻烟的心始终悬在空中,浑身的肌肉也紧绷着:“不要谭叙深……”
谭叙深抚摸着她的锁骨:“不疼,不要怕。”
由于紧张闻烟呼吸猛地急促,过了几秒,又缓缓呼出一口气。
微微的灼热感,但确实没有她想象中的疼。
房间的温度不断升高,像是昏昧光线下无人的私人影院,墙壁上映着两人的身影,不断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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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夜晚,闻烟的汗水几乎要浸湿床单,她久久缓不过神。
等到意识渐渐清醒,闻烟偏头望着旁边的男人,心里的阴云堆积的越来越厚,或许还随着这场欢!爱变得更压抑。
他并没有生气。
这时,谭叙深点了一支烟递给她,闻烟看着那猩红的火星,忽然感觉房间内的气息让她透不过气。
每次事!后他都会递来一支烟,闻烟没有接过,每次他都收回去自己抽。
而此刻,闻烟心乱如麻,她接过来抽了一口,目光沉静地看向谭叙深:“你没有什么想问我吗?”
谭叙深微愣,看着烟气弥漫中她朦胧的脸:“什么?”
闻烟目光凝滞,忽然觉得心脏慢慢变得沉重,往下坠,接着鼻子泛酸,她连忙转开脸不想让他看见,接着又抽了一口,但由于抽得急,她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看到我和别的男人亲密,你就不想问什么吗?”闻烟眼睛泛红,又重新扭头看着他,想把他眼底深藏的心事看清楚。
以前也有相似的情况,闻烟也会不舒服,但每次她都找借口自我安慰,认为他工作忙,他很成熟,所以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然而今天,他明明听到和她和傅铭川的所有谈话,连FA的同事都暗暗打量她,连罗文都问了她很多……
然而她喜欢的男人,她的男朋友,一个字都不曾提及。
亏她还担心他生气,提前去他车旁边等他,闻烟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傅铭川吗?”
谭叙深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抬手去擦她的眼泪,闻烟却偏头躲开了。
嘴角弥漫着苦笑,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如果我不提,你是不是永远不会问?”闻烟不想跟他闹,这一年来,她几乎很少和他吵架,她不想让谭叙深觉得她麻烦,认为自己无理取闹。
然而现在,所有的情绪堆积在胸口,如果不说出来,闻烟觉得自己会慢慢枯萎。
谭叙深望着她的脸,清纯在这一年的时间被染上妩媚,眼角的泪让人心疼,但微微拧着的眉毛,却透露出几分倔强。
谭叙深没说话。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心口钝钝的疼,闻烟将烟掐灭扔进烟灰缸里,没再看谭叙深,她跳下床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在背过去的那一刹那,强忍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
“闹什么?”谭叙深看着她穿衣服的动作皱眉。
“你觉得我在闹吗?”闻烟转身,声调带着颤音忍不住扬高。
以前不穿衣服站在他面前,闻烟都会不好意思的藏起来,然而现在,愤怒和心酸已经占据了理智。
在他的沉默中,闻烟再也没说一句话,穿好衣服转身离开了。
凌晨一点,闻烟站在小区外的路边,哭得泣不成声,她慢慢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听着路上一辆辆车疾驰而过。
抚摸着手臂上的红痕,灼痛感还没有消失,然而闻烟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谭叙深还是没有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