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过了?
心脏好像突然被击中炸开了烟花,闻烟的气息不稳:“他是不是穿着一件黑色衬衣?”
侍者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期待的答案没有得到印证,但闻烟没受到任何影响,整个人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欢喜中。
不是他还会有谁,但为什么不告诉她?
“发生什么了这么开心?”星棠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她站在吧台前傻笑。
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或许她闻烟并不知道自己在笑,从心底散发的明媚让暗调的餐厅都柔和了几分。
两个人走出餐厅,闻烟边走边说:“刚刚去结账,收银员说已经有位先生帮我们付过了。”
“付过了?”白星棠自言自语,然后反应过来立即停在原地抓住闻烟的手:“我就说有戏!我们家烟烟这么漂亮怎么会有男人拒绝得了,快走快走,说不定还没走远。”
白星棠拉着闻烟疾步往前走。
“离开挺久了。”由于被星棠拉着走得有点急,闻烟脚忽然很痛,但她没出声。
“说不定在外面抽烟呢。”星棠拉着闻烟快步走到电梯,高跟鞋在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进入电梯之后,闻烟靠着缓了缓,用没受伤的那条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电梯镜子里映着闻烟从心底散发的笑,脚上很疼,但心里很期待。
然而走出大厦,人来人往,并没有他的身影。
夜风吹拂着闻烟额前的两缕碎发,她望着商场外的灯光闪烁,眼睛里也星星点点的碎光,这一刻,风也温柔,人也温柔。
“竟然走了……”星棠嘟着嘴,双手抓着闻烟的手臂晃了晃。
闻烟微微失落,但只有一点点,这在今天晚上涌动的喜悦中,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
“我们回去吧。”闻烟望着夜幕中低垂的云。
两个人喝了酒,所以还是叫了代驾,坐在后排抱着蓝色小鲸鱼的抱枕,闻烟轻轻活动了下脚。
白星棠一拍脑袋,这才想到她的伤,连忙弯腰去看她的脚:“怎么样?我刚刚一着急给忘了。”
“没事,不严重,再过几天就好了。”怕她担心,闻烟索性不动了,靠在后面休息。
看着她的神情,白星棠忽然安静了下来,她注视着闻烟的眼睛:“烟烟,你是真的喜欢他。”
窗外的霓虹闪烁,闻烟目光忽然凝滞,不知道是因为星棠忽然的认真,还是她忽然认真的话题。
“嗯。”
过了很久,闻烟缓缓应了一声,久到她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应完她又笑了。
所以,这不再是她一个人的梦了吧?
回到家,闻烟洗了个澡,她没有吹头发的习惯,等自然半干就躺在了床上。
窗外的星光,酒后的微醺,闻烟藏在头发里的耳尖泛着红……
像是谭叙深揉碎在指腹的玫瑰花瓣的汁液,慢慢涂抹在了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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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脚受伤后,闻烟就没有再去FA,这周一,她和李明新被叫过去开会。
从下来出租车进入旋转门的那一刻,闻烟的心就开始跳了,还是一样的感受,在他的所属范围之内,她的感官就格外敏感。
“明新哥,我们是下午三点的会吗?”现在将近十一点,他们是从公司过来的,过了上班时间,电梯间的人很少。
“没错,一会儿把开会需要的材料准备一下。”电梯打开了,李明新刷卡按下三十五楼。
“好的。”闻烟目光注视着地面,“要跟他们市场部总监一起吗?”
“不需要,只是和罗文内部的会议。”还以为她在害怕,李明新看着镜子对闻烟笑了笑,“不用担心,我们和他开会的机会很少。”
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视线落在跳动的电梯楼层数字上,闻烟点头笑了笑:“他看起来是挺严肃的,不知道多大了。”
闻烟内心的好奇就像不断往外涌的泉水,想要控制住然而已经问出来了。
“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能坐到他那个职位,怎么说也应该四十多了。”
四十多?
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破绽,闻烟仿佛凝滞了,只有眼睛里透露出不可置信。
四十多,是不是有点老了?
没有留给闻烟太多时间去纠结男人的年龄,电梯“叮”的一声,三十五楼到了。
看着李明新率先走出电梯的背影,闻烟愣了两秒,在电梯关上的前一刻才反应过来,她赶紧出去跟上李明新的脚步,但还是没有从“四十多”三个字的冲击中缓过神。
四十多吗?
和她爸爸……
停,闻烟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不准再想了。
然而等她睁开眼,刚刚还只存在于她脑海里的四十多岁的老男人,现在正迎面朝她走来,还在看她……闻烟心虚地腿一软,差点绊翻自己。
同样的蠢事不能做第二遍。
闻烟稳了稳心神,眼神依旧闪躲不敢和他对视,但忽然想到周末的餐厅的事,闻烟心里微烫,正准备问他,然而抬头发现他身边还站着其他人。
果然,在他出现的时候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成了背景。
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闻烟看了他一眼,短暂的一秒对视,浓郁的暧昧在两人相遇的目光中流转,闻烟听着自己的心跳,目视前方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两个人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停下脚步。
白色的雪纺衬衣和牛仔裤,知性中透露着清纯,仿佛能透过薄薄的雪纺看见白嫩的身体。
不像闻烟似的目光闪躲,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谭叙深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眼睛里带着微不可查的情绪,直到两人擦肩背过去,他才勾了勾嘴角。
闻烟不知道的是,对视中先移开眼睛的那个人,注定会爱得很惨,也输得很惨。
因为对方,永远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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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烟,帮我订一个五点的闹钟,提醒我在测试环境里上线活动的页面。”李明新边敲键盘边说。
“好的。”对于这种琐碎的事,闻烟并不是很抵触,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毕竟也是她的上司。
“你现在有时间吗?帮我做一个发送的排期。”李明新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闻烟说。
“好的,有什么规则吗?”闻烟找到之前的排期表。
“就是说我们一个小时跟多少客户推送上市的活动,你先按照一个小时三十万排。”李明新又开始看着电脑了。
“为什么是三十万?有什么界定范围吗?”闻烟皱眉看着这些数据,不是很理解。
“你先照着我说的做,等我有空了跟你解释。”李明新看了闻烟一眼,“不好意思现在有点忙。”
闻烟打开排期表,笑了笑:“没关系。”
一个小时后,闻烟排完了,虽然并不懂为什么要这样排。
“明新哥,我排完了,这个是要发给谁?”今天他们坐在三十六楼,座位挨着,闻烟做好后对李明新说。
“你发给我吧,我来发。”李明新说。
闻烟愣了愣,随即说:“好的。”
“谢谢。”李明新摘掉眼睛,揉了揉眼睛。
“不客气,请问这个是要发给哪个部门?”闻烟想知道整个工作的流程是怎么运转的,然而她现在只知道一个螺丝钉,并不清楚这个螺丝钉是在一辆跑车上,还是一架飞机。
“这个也等我有空了再跟你讲。”李明新说完,已经把闻烟做的排期发出去了。
没有再接着追问,闻烟视线低垂,她现在对整个流程都很模糊,心里像是一团乱麻,没有头绪。
过了几秒钟,闻烟缓缓应了一声:“好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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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的会,还有一个小时,闻烟坐在位置上有点困,准备下楼买杯咖啡。
“明新哥,我下楼买杯咖啡,你喝什么吗?”闻烟往旁边倾身。
“不用了谢谢,最近在喝茶。”李明新笑了笑说。
“养生吗?”闻烟拉开椅子,从座位起身。
“嗯,毕竟年龄大了。”李明新开玩笑说,其实他才二十八|九岁。
看了眼时间,闻烟轻笑:“那我先下去了,马上回来。”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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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巴克在三楼,可能下午三四点大家都很困,咖啡店人比较多,有的在谈事,有的在拿着电脑办公。
闻烟点了杯冰美式,往里走了走准备找个位置坐下等,然而她刚走过转角,就发现他在和一个德国人谈事,隐隐约约听见流利低沉的英文。
余光注意到旁边的人影,谭叙深边说着,目光转向她所在的位置。
腿上像是灌了铅,闻烟再也往前迈不动一步,在他的注视下,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了。
虽然很想多看他几秒,但蓝珀大厦几乎都是FA的员工,就算不是市场部,也都是其他的部门,而他,想必是所有人都认识的,闻烟不想因为自己的异常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取完咖啡,闻烟往他的位置看了一眼,然而他背对着她,深蓝色的衬衣留给她一个背影,没再停留,闻烟走出了咖啡店。
脚步不自觉地很慢,被心里的人拉扯,被梦里重叠的身影拉扯,一帧一帧的光影迷离和肌肤滚烫……
再慢的步伐,还是来到了电梯间,闻烟进去,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脚步声,等电梯快合上的时候,他进来了。
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明明是预想的场景,但闻烟还是忍不住紧张,在看了他一眼后,就强装镇定地移开了视线,平视着前方。
星棠跟她说,让她主动一点,但是,她没有喜欢过人也没有谈过恋爱。主动,对她来说有点难,但她会尽量不让自己往后退。
电梯门还开着,两个人都没有去按关闭的按钮,尽管彼此都很想,但谁也不想先亮出心里的底牌。
没有再像上一次似的走到角落,闻烟站在原地没动,想着该如何开口。
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话,然而到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整个电梯似乎只剩下了她的心跳。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谭叙深余光注意着那一抹白色,安静温顺,落落从容,但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表面深处,他还发现了一丝胆怯……
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谭叙深轻扬嘴角。
两个人目光碰撞在一起,像是被加入静止的时光隧道里慢慢研磨,伴着涌动的暗流和暧|昧的香味,缓缓发酵。
然而现实中,只有短暂的几秒而已。
电梯门缓缓关上,闻烟舔了舔嘴唇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周末……”
闻烟刚说话,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又打开了,陆陆续续走进来好几个人,暗暗涌动的氛围随即被撕开一个口子,有风灌进来。
说话的声音有点嘈杂,闻烟被挤到了谭叙深身边,然而旁边的人还在往这边挤。
闻烟皱眉稳住身形,他们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瞬间的触碰让她浑身变得敏感,不想倒在他身上,闻烟慌乱中抬头看了他一眼,在他的低头注视下,心很烫,也乱得厉害。
电梯上亮着22楼,24楼,30楼,35楼……闻烟只想让时间变得慢一点。
距离很近,谭叙深似乎能闻到她淡淡的体香,还有白色雪纺衬衣下,肩膀上隐隐约约露出的内衣肩带,黑色的。
电梯打开又合上,人陆陆续续的下去,到了30楼之后,又剩下了闻烟和谭叙深,闻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
“想说什么?”
没想到他刚才听见了,闻烟微微侧着身体抬头:“周六在Vasari……谢谢,我把钱转给你吧。”
闻烟是紧张的,因为随着她说出的话,他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让人看不透。
“什么?”谭叙深低头。
他的反应在闻烟预料之外,闻烟目光微愣,忽然很心虚,难道不是他吗?
“周六,在Vasari餐厅。”闻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看着她脸色微变,谭叙深也不忍心继续捉弄,他笑着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为什么是我?”
他的目光,还是让她很想往后躲,闻烟抿了抿嘴唇,忽然有点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