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下……在下与乔……”

“与晚儿只是兄妹!”对上众人震惊的目光,青年红着脸辩解道。

围观弟子:骗鬼啊!都喊上晚儿了!

乔晚颓然捂脸。

她和甘南结拜的意义,可能就在于让他俩心里好受一点儿吧。

“乔师姐你与甘道友之间当真结了婚契吗?”

甘南正想要辩解,乔晚点点头,赶紧抢先一步,拦在了他面前,“是,我与他之间确实结了婚契。”

甘南:……昨天明明不是这样讲的啊。

乔晚: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兄妹不兄妹的,根本已经毫无意义!欲盖弥彰,会显得我俩更不要脸!

甘南: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了。

乔晚一步将甘南拦在自己身后。

这么看过去,青年少女,一个清秀文雅,一个容貌清丽,看上去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相配?

穆笑笑迟疑地问:“师尊和师兄可知晓此事?”

乔晚一脸镇静:“大师兄已经知道了。”

虽然众人心里再不相信,但一看她脸上那块龙鳞,又统统没了话说,毕竟龙鳞都给了,这还能有假?

乔晚这什么运道?非但能拜入玉清真人门下,还和龙族的结了婚契?

穆笑笑似乎对甘南很感兴趣,朝他扬起抹笑容,嗓音温和地请他一同坐下来说话。

“既然与晚儿师妹结了婚契,那甘道友也算得上是半个昆山之人,不如坐下来慢慢再说罢。”

乔晚心里一顿,突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师尊他老人家和大师兄也就算了,但甘南是她结交的第一个朋友,这让她莫名其妙有了种朋友被抢的感觉。

乔晚挠挠头,为自己这莫名其妙又幼稚的占有欲,老脸一红。

甘南也真的一撩衣摆,乖乖地坐了下来。

穆笑笑睁着杏样的大眼睛,唇角漾出抹笑意,“这么看来,甘道友与晚儿师妹当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仙侣。”

少女嗓音温软,“甘道友来自阳虚山玄扈水,听闻阳虚山风景秀丽,有朝一日,我也想去亲眼看一看。”

“不,”甘南摇摇头,面色诚恳,“其实没什么可看的,都是石头。”

“甘道……”少女蹙了蹙眉,脸色微红,“既然已与晚儿师妹结了婚契,再叫甘道友未免有些太过生疏。”

乔晚接了话茬:“那叫甘大哥?”

甘南羞愧:“在下……如今五百岁……”

“倘若按人间的叫法……”甘南看了乔晚一眼,想到昨天那顿哐哐哐对月结拜,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应当喊爷……”

后半句虽然没说出口,但在场众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穆笑笑:……

围观众人:……

“俗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穆笑笑嗓音柔软,想到裴春争,眼神不禁有些黯淡,“师妹修行路上能有甘道友相伴,实在令人艳羡,不想我等,只能孤身一人。”

甘南愣了一愣,他昨日在山峰上明明看见了,这位仙子身前有两位道友寸步不离,紧紧守护。

甘南:“但是昨日,那两位男道友都对仙子分外爱护,在下还以为那是仙子道侣。”

穆笑笑一愣:……

穆笑笑:“甘道友误会了,他们二人只是我的好友,并非我道侣。”

甘南:“那就是在下误会了,在下……在下还以为这两位都是仙子的道侣。”

穆笑笑:……

一女弟子皱眉:“这世上哪里有两个道侣的道理。”

青年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们妖族不似你们人族,妖族的道侣有时不止一人。”

他们龙族其实也属妖族,妖族不像人族,在这道侣上一向没什么拘束。

乔晚一本正经地补充:“是啊,据说在海外还有鬣狗精一族,这一族就以女鬣狗道友为尊。”

众弟子:……

穆笑笑摇头:“他们并非我的道侣,师尊一向不允我在这些事上花心思。”

甘南挠挠头:“或许是仙子你修为不够,你师父不甚放心吧。”

穆笑笑一僵:“我确实愚钝,平日里累得师尊与师兄费心了。”

甘南鼓励:“在下资质也浅薄,但勤能补拙,只要仙子平日里多花点儿心思在修炼上,早晚会有所突破的!”

穆笑笑勉强笑了笑:……

穆笑笑:“说起来,不知道友是如何与师妹相识,又是如何与师妹互通心意?”

“因为乔……晚儿曾经救过在下一命。”甘南磕磕绊绊地说,“而且,晚儿她长得好看,也很能打……”

乔晚睁大了眼,脸上忍不住开始冒热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她呢。

礼尚往来,乔晚也结结巴巴地回应,“甘……小白龙长得也很好看,也很能打!”

四目相对之间,似乎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一句话。

这个朋友,交得值了!

围观弟子:当众秀恩爱!不要脸!

*

“怎么样?”一旁,翁回看着长虹崖下的弟子,扭头问济慈。

和尚看着眼前这一帮弟子,摇了摇头。

翁回叹了口气,笑了一下,“那也只能麻烦你了。”

眼前这一帮内门弟子会投胎,家境大多不错,一出生资质就比那些凡人弟子要好上不少,从小家里就有各种资源供着,等长大了,拜入昆山门下,又能得昆山庇佑。

从当初魔域乱世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百年时间了,现在天下太平。

他们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没吃过多少苦,也根本不知道山下险恶,偏偏又眼高于顶,心比天高,怠于修炼。

翁回对此很是头疼。

济慈:“某尽力为之吧。”

翁回招招手,这才将围观的一众弟子又给叫了过来,开始上课。

今天翁回教的是两个小法诀,一个火系的法术,一个水系的法术。

算不上什么多珍贵的法诀,上手快,也不值得藏着掖着。

穆笑笑就如同马怀真所说的那样,天资极高,多练习了几遍就学会了,指尖轻轻一点,信手捏出了个火球。

翁回瞧见了,笑着夸赞道,“穆师妹一点就通,当真是天资聪颖。”

听到别人赞扬的声音,少女红着脸轻轻摇头,“这只是凑巧罢了,我其实也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道:“穆师姐你就别谦虚啦,我们当中也就只有你学得最快。”

不过穆笑笑学得这么快,那……乔晚呢?

这么说着,众人不约而同,整齐划一地看向了乔晚。

而乔晚,此刻正在努力和这法诀搏斗。

少女睁大了眼,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指尖,看上去面瘫着脸实际上心里在无声地呐喊。

她前世是个普通人,这辈子也不可能进化成像谢行止那样的挂逼好吗?!

周围都是有金手指的挂逼,就自己是个普通玩家,这感觉太糟糕了。

被这气氛所感染,一旁围观的其他的弟子,众人也聚精会神,伸长了脖子等待。

受这气氛感染,连萧博扬也不由得掀起了点儿眼帘,悄咪咪地往乔晚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众人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噗呲”少女指尖冒出了一小撮小火苗,小火苗可怜兮兮地在风中那么摇曳了两下,就不甘心地咽了气。

围观群众的表情,也成功地从(个_个)变成了=_=

萧博扬:=_=+他就不该指望乔晚能有什么出息。

乔晚默默地收起指尖。

操,太他妈丢人了。

这真的不能怪她啊!她真的很努力地在修炼了,但这资质天花板实在太令人悲伤了。

穆笑笑略有点儿吃惊,看着她,面上又掠过一抹犹豫之色。

乔晚没管那些碎碎念念,继续专心致志地和这法诀死磕到底。

努力了一会儿,还是没见成效。

穆笑笑下定了决心,走到了她身边,轻声唤道,“晚儿师妹?”

乔晚一边运转灵力,一边偏头看她,礼貌地问,“师姐有什么事吗?”

穆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师妹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来教师妹罢。”

穆笑笑话音刚落,伸出手正准备指导她时——

——噗!

乔晚指尖猛地窜出了个巨大的火球!

乔晚:“……”

这团火球冒的太不是时候,火舌差一点就舔上了少女白嫩的脸颊。就在此时,甘南眼疾手快猛地丢出个水球,及时浇灭了乔晚手中的火焰。

只不过,水球虽然来得及时,少女额发还是被这火苗烧去了一点儿。

乔晚:她这火球难道还有延迟的吗?

还有她灵力刚刚是怎么回事?一瞬间充沛得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乔晚赶紧收敛了火球,去看穆笑笑,“师姐,你怎么样?”

差点近距离和火球来了个亲密接触,饶是穆笑笑也不由得面色发白,心有余悸,看向乔晚,少女轻声道,“我没事。”

乔晚看向穆笑笑额头上那烧焦卷曲的额发。

周围人一见这模样,都围了过来。

翁回见状也快步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细细将她打量了一遍。

穆笑笑不自在地别了别头,小声道,“师兄……我没事。”

她脸颊莹白如玉,此刻因为他这举动泛着点儿难为情的轻粉,翁回松了口气,再一看面前少女俏脸微红的模样,有些吃惊,忙干净利落地松开了手,“没事,不过是烧到了头发而已,总会再长出来的。”

玉清真人交代了,只要人没事就行。

头发秃了不算,总能再长回来的。

翁回说完,又赶了其他弟子回去练习。

穆笑笑有些犹豫,走到了甘南面前,轻声道,“多谢甘道友方才及时解围。”

甘南忙摆摆手。

穆笑笑:“道友不愧为龙族中人,水系法诀用的出神入化。”

少女有些难为情,“正好我在水系法术这有些不懂,不知道甘道友能不能指教一二。”

甘南:“在下不会。”

他那只是情急之下,胡乱丢出去的,没想到真成了。

穆笑笑面色一怔。

甘南:“在下是真的不会。”

在场弟子:刚刚谁都看见了他指尖捏出了个水系的法术,快准狠地浇灭了乔晚手上的火,这个时候说不会,骗鬼呢?!

饶是穆笑笑,神色也不免有点儿僵硬了,勉强扯出抹微笑,“道友若是不愿意,那不算了吧。”

少女垂下头,脖颈白皙柔软,嗓音中略含失落,像只离巢的鸟儿,看着就让人心生一股怜惜之意。

等穆笑笑离开后,乔晚悄悄地问:“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儿怕穆笑笑?”

甘南也悄悄地回答:“你这位师姐,好像在下的庶母啊……”

他父王那几位蚌贵妃虾贵妃蟹贵妃,每每见到父王时,声音听起来都和平常有些不大一样,又软又娇。

但父王好像很喜欢这一套。

她们像柔软的水草一样依附在父王身上。

她们深知父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一举一动都在按照父王的喜好活着,当父王离去之后,又好像失去了生命力,如同在水波中上下漂浮,等待着父王下一次的临幸,看着虽然光鲜,但也分外……可悲。

甘南弱弱地说:“我庶母每次见到父王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这法诀简单,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其余弟子该上手的差不多也都上手了。

翁回又招来众人,微笑道,“济慈小师父方才同我说,想要和你们切磋一二,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这下在场弟子也不去看乔晚和甘南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济慈的方向。

他生得极其高大,膀大腰圆,颈子上挂了串佛珠,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和尚。

一个男弟子迟疑地问,“你们?这位道友是想和我们在场所有人过招吗?”

翁回道,“济慈小师父确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