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了眼前这条丑陋可怖的巨蛇以后, 她才发现程师兄的蛇形有多干净美观。
而眼前这条巨蛇的颜色是灰色的,鳞片看起来还像是密密麻麻凸起来的小方块,行动速度却很敏捷, 张开大口就冲着她如风卷残云般袭来。
程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没靠近就已经闻到了蛇口中那股几乎要将人熏晕的腥臭味儿。
她屏住了呼吸,闪身避开了蛇口, 巨蛇没袭击到她, 发出了狂怒的叫声,那声音很刺耳,也很难听。
程然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感,将明月剑拔了出来, 凭着轻功飞身而上,一剑刺在了巨蛇的腹部,本想一剑将它重伤的, 没想到它的腹部竟然也坚硬无比。
当她的剑尖刺过去的时候,它的腹部却还是毫发无损,她愣了下,巨蛇也似乎被这一剑刺得愣了片刻, 蓦然转过了头, 巨大的蛇头对着她, 那股臭味儿便更浓了。
她差点儿没吐出来, 在它发怒之前就想往后退去,但她撤退的速度虽然快, 却架不住巨蛇的尾巴长啊, 它一个游蛇摆尾,看起来好像没用什么力气,但当它的尾巴“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腰上时, 却仿佛有着千钧之重。
她又没有灵力可以稳住身形,便一下子就被巨蛇的尾巴给扇飞了出去。
如果就这样重重地落在地上,不死也得骨折了。
这下师兄倒是没只顾着看热闹了,从树上飞下来,衣袂翩飞,动作轻松地揽过了她的腰,止住了她下落的趋势,带着她就又回到了树上。
而底下那条巨蛇显然已经打红了眼,却又忌惮着师兄的实力不敢上前,只在森林里胡乱甩着尾巴,发出刺耳的叫声,它的尾巴就跟大杀器似的,扫过之处别说花草了,就连大树也被拦腰截断。
所以,要是没有师兄的话,它这尾巴说不定真能将她给打得半死。
裴宜之看了看底下的巨蛇,又看了她一眼,神色倒还是悠然淡定的,问:“要帮忙吗?”
他这样子就仿佛那巨蛇压根儿没被他放在眼里似的。
程然也没犹豫就给拒绝了,那蛇妖是挺厉害,但双方都没有灵力,她觉得自己还能拼一把。
就算不靠师兄的帮助,她也能自己想办法应付过去。
程然想了片刻,心里就已经有了对付这巨蛇的办法。
这巨蛇看似无坚不摧,但它也还是蛇,那就跟其他蛇一样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也就是蛇的七寸之处。
程然盯着巨蛇观察了片刻,才飞身而下。
巨蛇见她下来,立刻就横冲直撞地迎上来,张开了大口,程然也不闪不避地持剑袭去,似乎要刺中它的咽喉似的,巨蛇眼里隐隐有些不屑和嘲讽之意,尾巴已经顺势将她缠了起来。
看起来,她仿佛已经是它的囊中之物无法逃脱的了。
巨蛇一口咬向她的脖子。
但就在这时,那一柄锋锐无比的长剑却掠过了它的咽喉之处,在它咬到她之前剑尖就已经落在了它的最脆弱的脊椎之上。
巨蛇僵住,随后便感觉那剑“噗”地一声刺进了七寸之处。
脊椎断裂的声音格外清脆。
程然也知道剧痛之下巨蛇定然会死里挣扎,说不定还能趁机反击,所以她在刺中了巨蛇的七寸以后也没掉以轻心,就在它因剧痛而松开了她的时候,她便趁势顺着七寸的位置一路往上,将它的皮肉给划成了两半,巨蛇发出的嘶嘶声便更尖利了。
当最后的一剑落在了蛇头之上,蛇头也被分成两半以后,巨蛇还动弹了几下,随后就不动了。
程然绷紧的精神这才松了下来,将剑取出来,剑尖滴着血,她的手还有些抖,心跳也很快,杀蛇实在太挑战人的心理承受度了。
她穿的恰巧还是白色的衣裙,此时染了蛇身上的血,看起来都跟血衣似的了,就连脸上也是血。
这时裴宜之也落在了地上,白衣无暇,不染纤尘,衣冠楚楚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对比起来,她就显得更狼狈了。
他拿了帕子想擦掉她脸上的血,她却侧头躲过了,瞪着他。
她这么瞪着人的模样莫名有几分可爱。
裴宜之轻咳一声,问:“生气了?”
程然瞪他:“师兄,你故意拿我寻开心是不是?”
闻言,裴宜之却眉头微皱,一本正经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明知道寻仙草会引来蛇妖!”想起面对蛇妖时的毛骨悚然,程然就愤慨不已,“你还故意让我拔它!”
裴宜之却看了她一眼,似乎诧异地道:“然然的意思是你怕蛇妖,所以就算看到了寻仙草,也会不要吗?”
程然下意识道:“当然不会。”
寻仙草是千年难遇的仙草,很多丹药都可以用这一味药材的,若是白白放过就太可惜了。
裴宜之便点点头,低眸看她,道:“所以,我不是在帮你拔了吗?”
“……”程然语噎片刻,争辩道,“但师兄你也没告诉我,它会引来蛇妖啊。”
裴宜之看着她的神色,唇角微微扬起,似乎恍然道:“所以,然然是真的怕蛇吗?”
程然:“……”
就……很生气,又无法辩驳的样子。
裴宜之却看了一眼死掉的蛇,又看向她,眼里有了些赞扬之色,温和地笑了下,道:“既然连害怕的东西都能斩杀,那以后面对其他的对手时只会做得更好,不是吗?”
程然愣了下。
裴宜之就拿着帕子给她擦掉脸上的血迹,动作很轻,一边缓声道:“你现在看那蛇,是不是感觉没那么可怕了?”
程然看了一眼地上被斩碎的蛇身,虽觉得还是很丑,但也没感觉怕了,她迟疑了下,道:“好像……是的。”
裴宜之就笑了,将帕子给收起来,看着她已经擦干净的脸,摸摸她的头,道:“所以,师兄不是在帮你吗?哪有拿你寻开心?”
程然:“……”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就在这时,裴宜之看了看她身上的血,道:“好了,先回去洗洗吧。”
程然却站着不动,理直气壮地道:“不行,我腿软了,师兄要背我才可以。”
她想想还是觉得师兄就算是为了帮她,但也的确有捉弄她的心思,她便想为难他一下。
她现在裙子上都是血,她也知道师兄不可能背她的。
裴宜之看了她片刻,却笑了,低头看她:“然然是在和师兄撒娇吗?”
程然:“……”
谁跟你撒娇了。
裴宜之却真的蹲下了,道:“上来吧。”
程然没想到师兄还真打算背她,迟疑了下:“……师兄,你确定?”
他不嫌她衣服有血吗?
裴宜之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转头瞥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别担心,我的衣裳是不会沾到血的。”
程然:“……”
所以这个才是他肯背她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