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海外有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这一片山并不为普通凡人所知,在凡间的修仙门派里却是名震四海的,叫做天帝山,传闻这一任的仙帝曾经便只是个凡人,他修炼的地方就在这片山上,在他位列仙班以后,这片山也就自然而然地被人们称为了“天帝山”,而它本来的名字却也没人知道了。
就在天帝山上有一个在修仙门派里排名第一的宗门,被叫做空桑派,优秀的仙门里有以术法闻名的,也有以丹药闻名的,还有以神器闻名的,总归是有它自己擅长的一两样。
但曾经出过天帝这种大人物的空桑派就不同了,它的派系比较杂,分为丹药门、剑门、术楼、书阁、灵修门五大派系,而每一个派系都有代表性的天之骄子,在每年的仙门大会上都傲然凌驾于其他仙门之上蝉联第一。
但这些还不是空桑派最牛逼的地方,它最牛逼的地方在于空桑派的小次山上住着一位连天帝都要敬畏三分的上古神仙邬令仪,他是在十八年前下凡来的,没人知道他下凡的目的,只知道他收了两个徒弟。
大家都万分艳羡能成为他徒弟的人,觉得那是天大的福气,只可惜邬令仪在收了一个女弟子以后就再也不收徒了。
而程然就是被众人万分艳羡的那个小徒弟。
而此时此刻,在戒律堂里,这位小徒弟却正在接受一众长老和她那位神仙师尊审视的目光。
在修仙门派里有着一条不成文的铁律,那便是师徒恋是绝对禁止的!而人兽恋、仙凡恋、甚至是断袖恋都是完全被允许存在的,跨物种既然都可以相恋,师徒恋都是同类又为什么不可以?
在觉醒穿书的记忆以前,程然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还很悲愤,直到戒律堂的师兄给了她一棍子,她才猛然醒悟过来。
卧槽,原来她是穿书的?
这条师徒恋的禁令的存在就是因为这是一本虐恋情深的师徒恋文啊!
而她就是书里那个被师尊虐了又虐最后还be了的小徒弟!
她是胎穿过来的,加入空桑派以前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的穿书记忆就被遗忘掉了,在她十岁那年不知怎么被从天而降的神仙师父给看中了,带回了空桑派。
她的成长轨迹也与书里所写的女主差不多,因为她是令仪仙君的小徒弟,也是山上最小的小师妹,师尊宠爱她,师兄宠爱她,就连长老们也都宠爱她。
直到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尊,这份儿心思在十四岁那年就已经萌芽,之后越来越浓,就在昨天,师尊灵魂出窍去往妖界查大妖的时候,她望着师父的那张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盛世美颜,忍不住一口亲了上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为了给灵魂出窍的师尊护法,在她恬不知耻地亲吻师尊的时候,一众长老就正在议事堂里团团围着千里镜看着这震撼的一幕。
而更为尴尬的是……师尊他在被她亲了一口后就那么……醒!来!了!
于是,备受宠爱的小师妹她就这么翻车了,被人押到了戒律堂进行惩戒。
关于原书的剧情,时间太久远,她已经记不起太多细节了,却还记得今天就是女主和以往那样风光无限的小师妹生活说再见的日子,从此以后她会在被虐被虐被虐的路上越走越远,唯一坚定不移的就是——我爱师尊,我要师尊的人,也要师尊的心。
而在结局里,这位冷心冷肺的师尊从头到尾都没爱过她,还亲眼看着她灵识自毁从此消失,却一个人继续过着平淡又安宁的——神仙生活!
想到这里,程然忍不住捂脸,一点儿也不想承认自己会变成那样为爱疯狂的铁憨憨,但昨天才干出了被众人围观偷吻师尊的傻事,她还真不确定如果没有觉醒记忆,她是不是会按照剧情的发展走向灰飞烟灭的结局。
不行,她得自救,就从远离师尊,珍爱生命开始!
于是,就在师兄要继续对她行刑的时候,想到接下来比棍棒更加残酷的刑罚,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举起了手,在众人各异的目光里,叫道:“等等!我有话说!”
戒律堂的长老琴瑟是个看起来二八年华却总是板着脸的黑衣女人,她眼神鄙夷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垃圾似的,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程然现在还只挨了几棍子而已,后背却还是很痛,她忍不住“嘶”了一声,也不看琴瑟,而是望着坐在主位上风仪出众容颜清俊的师尊,道:“师尊,我亲你是错的吗?”
邬令仪垂眸看她,那张完美的脸没什么表情,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片刻后,他清冷淡漠地道:“若你认错,可以少受些苦。”
不知道是不是觉醒记忆后摆脱了剧情的影响,程然看着这张俊美脱俗的脸竟然没什么波动的情绪了,甚至不能理解昨天她为什么会去亲他,她知道这个师尊表面看着高冷,但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逆鳞是什么,反正在她暗恋他的事情曝光之前,他是一直很宠着她的。
程然想了下,便露出了一脸茫然又天真的神色,道:“可是,没有人告诉过我那是错的呀,我怎么知道不能亲师尊呢?”
琴瑟只觉得她是在强词夺理,冷笑道:“那你也不知仙门是不允许徒弟对师尊生出情意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作为书里的女主,程然长着一张天然就让人有好感的甜美面容,笑起来时又软又乖,让人都不忍心凶她,她便是这样笑着望着琴瑟,恍然道,“所以,你们是以为我亲师尊是恋慕他吗?”
邬令仪没说话,冰雪般美丽又淡漠的眼眸俯视着她。
其他人也都没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觉得她要开始狡辩了。
琴瑟忍不住讽笑:“不然还能是为什么?”
“我只是见过段师兄这样亲师姐,一时好奇,便忍不住想试试那是怎样的滋味。”程然一脸天真地道。
众人一听便下意识地看向了段歌,段歌是术楼最出众的弟子,就是太风流了些,总爱去招惹门派里的漂亮女子,所以程然这样说的时候,大家是没有怀疑她的话的。
段歌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因为他亲过的女子太多了,指不定哪一回被她瞧见了,见大家都看着他,尤其是术楼长老那张脸严肃得都要起褶子了,他忍不住咳了咳,有些尴尬。
琴瑟却是不信她的话,像是令仪仙君这样的神仙人物,会惹得少女动心太正常了,只是就连她都不敢冒犯了他,底下跪着的少女不但能享受他的宠爱,还敢大逆不道地亲吻他,琴瑟只觉如鲠在喉,忍不住冷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不喜欢你师尊?”
这个问题问得特别尖锐直接,众人包括邬令仪都目光齐齐地看向她。
为了让所有人都相信她不喜欢师尊,彻底澄清这件事情,程然飞快地想出了个办法,在大家看着她的时候,她就眨了眨眼睛,然后伸手指着长老们身后唇红齿白的师兄们,大声道:“我当然不喜欢师尊了,你们不能这样误会我,我喜欢的明明、明明就是师兄啊!”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震了一震,老实说,几位长老的座下都是有那么几个得意弟子的,甚至他们还很乐意自家弟子能和仙君的宝贝徒弟联姻,而此刻这几个天之骄子就正巧都在殿内,站在各位长老的身后,闻言,也是面色各异地看向场中的少女。
一直显得很高冷沉默的令仪仙君审视着他的小徒弟,缓缓开口:“哪一个?”
他的样子仿佛她指了哪一个就将她嫁给哪一个似的。
程然倒是也不介意,这几位师兄都是门派里拥有无数迷妹的天之骄子,如果和他们在一起能躲开惨死的结局,那她也还是稳赚啊。
于是,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观察这几位师兄,但他们长得一个赛一个的俊美,又穿着门内仙气飘飘的白衣,看起来就跟五胞胎似的,她忍不住犯起了选择困难症,要从中选出一个也太难了吧!
纠结了半晌,她扭回头看向师尊,期期艾艾地问:“都、都喜欢可以吗?”
师兄们:“!!!”
邬令仪盯着他贪心的小徒弟,很宽容地漠然道:“那你得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
眼看着话题就要被这对师徒给带偏演变成大型相亲现场,身为戒律堂的长老,琴瑟又忍不住将话题给拐回了正道:“口说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逃避刑罚在撒谎?”
在众人看向她的时候,琴瑟伸出了右手,一颗黑色的小石头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这是测谎石。”琴瑟盯着底下的少女,露出了一丝笑意,很不友好地冷冷道,“如若你敢说半个字的虚言,它便会立刻发出光芒,你可敢一试?”
其实,在座的各位也都不是傻子,之所以表现得相信程然的话,不过是看在令仪仙君的面子上打算轻拿轻放,很明显令仪仙君对于这个徒弟还没完全放弃,只要她以后放下这样的糊涂心思,大家也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琴瑟却如此古板,竟然连测谎石都拿了出来,他们忍不住去看令仪仙君的神色,却无法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程然和琴瑟长老对视着,甜甜地笑了,看起来天真又无邪:“好啊,反正我说的是真话,没有什么不敢的。”
琴瑟便将石头朝着她的方向掷了过去,程然轻轻松松地接住了。
琴瑟要开始问话了,大家的精神不免有些替她紧张起来,程然却显得很放松,仿佛一点儿担忧的神色也没有,和以往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师妹没什么区别。
琴瑟心里冷笑,等着看她谎言被揭穿以后的下场,她冷冷地问:“你对你的师尊可是有恋慕之心?”
大家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等着她的回答,邬令仪也看着她,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程然的右手握着石头,她将手举高,好让大家能看清楚石头是否发光,她一字字地清晰道:“不,我不喜欢师尊,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在众人紧张的视线里,石头竟然……没有发光?
这个结果出乎众人意料,大家忍不住看了看程然,她竟然没有说谎?那么……她说只是好奇亲吻的滋味也是真的了?
想到这个,大家忍不住想到,她那么小就来了山上,又是被师兄们带大的,不懂得人情伦理、男女之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术楼的长老忍不住瞪了一眼自家的大弟子段歌,觉得是他将令仪仙君的小徒弟给带坏了。
再次背锅的段歌忍不住叹了口气。
琴瑟也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她目光紧紧地盯着程然,测谎石还是没有发光,这说明她说的都是真的,她还是不死心,又接着咄咄逼人地问道:“那你可是真的喜欢那边的几位师兄?”
程然转头看了一眼那些模样俊美的师兄,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对,喜欢的。”
她说这个谎话的时候心里一点儿也不虚,反正测谎石已经证明了她不喜欢师父,那么她喜欢不喜欢师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她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她从小就很颜控,这些师兄又都长得特别好看,很符合她的审美,她的确是挺喜欢的,不过算不上是那种喜欢而已。
但令她意外的是,这一次竟然还是……没有亮?
这就……尴尬了。
众人盯着她手里从始至终毫无反应的石头,测谎石是不可能有问题的,那也就是说……这个少女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众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以为令仪仙君教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徒弟,没想到人家只是有些渣而已,倒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至于被她所喜欢的几位师兄也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不禁复杂起来,齐齐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