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现场

【呕!哗啦哗啦...】

容伊在过道里,抱着垃圾袋,正在压制一阵阵的生理性反胃,本来她已经克制住了,并且准备好使用技能,但...

小七:【呕!哗啦哗啦...】

容伊听着这个声音,回想起现场,又胃部翻滚,她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饭,难受得让她眼泪水都挂在眼眶旁。

痕检部一位女警官递给容伊一瓶瓶装水,轻拍着背。

女警官回头看向站在二楼门口的姚良平,对他摇了摇头,示意容伊还没好。

姚良平无奈地进了房间,做鲁米诺反应之前他就来勘探过。

依稀记得二室一厅的房子虽然小小的,但很温馨,电视上盖着自己编织的绣花布,窗台上还摆着受害者养的花草,长势很好,说明对方很用心照料。

并没有现在这么可怖,荧光反应洒在满墙的奖状上,还有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上,让那笑容增添了一抹阴森的气息。

姚良平和商野说道:“商大,你说她是真被吓到吐还是装的啊?”

商野看了他一眼:“说案情。”

姚良平正了正神色,开始汇报走访队交上来的报告:“目前判断两具成年尸源,其中男死者是三牛集团奶站的检验工人,叫陈仁华,女死者叫秦春梅,开了一家包子店铺,楼下就是店面。”

“这儿离三牛集团的奶站很近,所以这条街人流量很大,都是小商铺。为了方便,这种商铺把二楼改成了起居室,楼下做门面。因为刚过了春节,回来的人比较少,隔壁正好还在外地探亲,稍微远一点住户,都说当晚没听到什么动静。”

商野一边听着,一边仔细打量现场,墙壁上的血迹形状,让他断定客厅是最后分尸的地点,这不是第一现场。

姚良平看了一眼报告,继续说到:“根据走访,陈仁华和秦春梅是青梅竹马,是沙家庄平安镇人,两人的全家都死于一场火葬,周围人都说他们感情很好。”

商野皱起了眉头,突然说道:“沙家庄的人怎么会跑这儿来打工,你和那边派出所联系了没?”

三牛集团总部就在沙家庄,两人却舍近求远跑分部的小奶站来。

姚良平点头:“联系了,因为平安镇那边的户籍档案还是纸质的,他们人手也不多,只答应会尽快找到档案。”

商野嗯了一声,进入主卧,目光落在右边墙上鲁米诺反应,从左低向右高开始加重痕迹,这种痕迹一般是使用刀割破受害者喉咙大动脉,血迹喷溅的形状,也符合左撇子判断。

痕迹有一小段空白的地方。

他目光落在一旁看着的苏安韵身上,问:“你多高?”

苏安韵突然被点名,忙挺直背部,回答到:“是!1米65.7!”

商野环视一圈,发现左边衣柜和地板上,也有一条连起来和墙壁上差不多的痕迹,只不过痕迹方向与墙壁相反,更可能是从背后一刀毙命。

“第一现场是主卧,两名成年受害者都是被一刀划破脖子毙命”,商野指着右边墙壁那条空缺,“这儿应该是被凶手的脸挡住了,凶手很可能是女性,和女性死者差不多高,1.60左右。”

苏安韵和吕维迅速记下信息。

...

姚良平等了等,见商野没继续说话,才说:“走访小队去核实容伊昨晚行程时,海兴招待所的前台告诉我们,有人看到陈仁华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哭过,说陈仁华出轨。”

他又说:“可招待所隔壁商店的王大妈和我们说,陈仁华没出轨,抱着的人就是秦春梅,但这话也是王大妈听说的。”

商野问:“她们都听谁说的,有去核实吗?”

姚良平挠头:“我等会再去跟踪一下......”

商野抿直嘴角,有些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姚良平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附近邻居说,两人性格都挺温和,没什么仇人,陈仁华的同事说,陈仁华因可能要升职了,奶站负责人经常叫他去办公室,两人似乎谈得很来。”

商野问:“奶站负责人去谈了吗?”

姚良平摇头:“出差了,去沙家庄学习,有两天了。”

第一现场是卧室,门锁也没被有被撬得痕迹,又没有什么动静,窗户锁死的,无法翻窗,凶手能进入到卧室作案,熟人作案可能性更高。

商野点头:“大概率是熟人作案,没什么仇人的话,出轨那条信息得尽快跟,奶站负责人这个节骨点出差,得安排人赶紧联系上。”

姚良平拿出对讲机:“好,我交代一下利华,他带着人在附近走访。”

...

商野出了主卧,去侧卧打开了灯,这里没做鲁米诺。

因为侧卧现场没被清理过,或者说似乎就是随意地用抹布和拖把弄乱了血迹,迷惑警察办案,和主卧那里截然不同的作案手段。

主卧的墙面都清理得十分干净,没有鲁米诺都看不出发生过命案,而且是一刀毙命,极其冷酷。

侧卧则混乱无比,东西被粗鲁地打翻在地上,一地血脚印,和受害者挣扎的痕迹。

姚良平说道:“两个孩子身份已确认,是这户人家的孩子,在附近小学上学,邻居都说挺乖巧可爱,会帮妈妈卖包子、收钱。”

吕维听得心情更加沉重,他也看了现场,孩子的身体有凌虐的痕迹。

他觉得很奇怪,主动问:“这有点像是清理完现场再对孩子下手的?”

商野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现场拍照,无头尸体在客厅形成了血泊,血脚印似乎都是从那儿开始衍生出去的。

他判断到:“嗯,确实像,两种不同风格的手段,或许三人不是一伙的,我比较倾向于女性凶手目标就是两个成年人,法医有信息吗?”

来现场前他们去看了尸体,法医说马上就能确认死亡时间了。

姚良平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没消息,于是摇了摇头,正要说话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

容伊出现在次卧的门口,背后是全是荧光反应的客厅,脸色又惨白,眼眶还有些红润,把还在仔细分析的吕维吓了一大跳。

她说道:“我没事了,可以被审问了,务必要快。”

姚良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第一次见主动求着审问的,心理压力很大,迫不及待想要招供了吧。

他说道:“好,都来客厅,吕维和安韵,你们两快审问一下,我和商大看你们问。”

吕维小幅度地摇晃着脑袋,他不要审问了,为什么这个嫌疑犯不直接交代?

肯定有坑!他不想问,苏安韵就在这里,他已经让自己朋友别来,表白这个事情他想等苏安云分手再说了。

但这个嫌疑犯万一又问什么奇怪问题,把他暗恋的事情提前抖露出来怎么办?!

苏安韵也不大想问,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不能问!

姚良平没注意后面两人的反应,和容伊擦肩而过时,看她这个病恹恹的样子有些不忍。

他秉着人道主义关怀地问道:“你确定好点了是吗?”

容伊:“不大好,一晚上没睡,现在眼睛疼,脑袋也有点疼,没吃早饭,胃也有点疼,哦,刚还掉了一根头发,请问您考虑把您脚的味道制成香水吗?”

“呕...”

姚良平:“?”

他循着声音看去,是吕维正在干呕,眼神浮现起一丝困惑。

吕维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虚地背过去。

他没办法啊,在姚队面前说脚,他就想起上次那事情。

那年夏天经常暴雨,他刚加入市公安局,有幸跟姚队去走访找线索,结果意外遇到一个抢劫犯,姚队当机立断追了上去。

他也跟着追了上去,结果就是姚队一脚踩到臭水沟里,但立马爬出来,他们又追了好久才抓到。

当时吕维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扶着姚队上车,两人拿毛巾擦着身上的水渍,姚队说雨鞋里有水。

他点头说:脱了把水倒出来,姚队也说:我是这样想的。紧接着仿佛慢动作一样,姚队慢慢脱鞋。

吕维现在都想扇那个时候自己,让你TM嘴快!

他从来没闻到这么巨臭的脚过,当场就要翻白眼了!

那可是在密闭的车里啊!门窗姚队又锁死了!他真的绝望到要见到太奶奶了!

姚良平不懂容伊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倒是很欣赏容伊有什么说什么,连掉一根头发都说了,这不是挺好审的嘛。

他说道:“我不考虑!虽然我的脚没有味道,但这种操作也太匪夷所思了。好了,不要问我问题,现在也不是采访,知道了吗?!”

容伊点头:“我知道的,请问您考虑用您的袜子腌咸菜吗?”

吕维挤开姚队,冲出了现场,在楼道里发出巨大的:“yue!!yue!!”

啊啊啊,他早上吃了咸菜包子,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容伊茫然地扫视大家一圈,这警官是咋了。

不过这个问题是什么鬼,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姚良平沉默了会儿,说道:“不考虑!年轻人别想些奇怪的东西,这吕维怎么回事啊,看了这么多现场了,怎么还吐了,比人小姑娘反应还大。”

起码他只是看到容伊脸色苍白的蹲在那里,看着怪可怜的,也不发出这种噪音。

苏安韵怀疑地从门口探出头看了一眼,说道:“不会他自己脚臭吧,想到自己袜子...咦惹...”

她眉心都皱起来了,似乎没想到自己大学同学这么不讲卫生。

商野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有什么直接下达命令,但私人问题上,他曾委婉地暗示过姚良平要注意个人卫生,姚良平坦荡地认同。

但容伊似乎也在暗示?而且似乎问什么答什么?

他视线又落到容伊身上。

容伊被他那黑沉沉的眼眸看得越来越紧张,于是嘴角上扬,假笑着缓解尴尬。

姚良平说道:“回头我给他做示范怎么做好个人卫生,好了,不耽搁时间了,那就安韵你来问。”

商野抬手制止苏安韵:“我来问。”

姚良平还来不及发出疑问,商野已经轻声问:“四个死者什么时候死的?”

容伊不解,为什么不直接点,她已经开口:“陈仁华死亡时间是晚上9点零7分,两个小孩的时间死亡时间是凌晨3点零23分。”

她突然停住,耳边响起了“嗡”的声音,系统似乎在超速运转。

姚良平忍不住笑了:“编得有零有整啊。”

紧接着她拿起全家福,说道:“秦春梅..不..和秦春梅长得一样的人,死亡时间是晚上8点34分,请问您...”

又是奇怪的卡壳,容伊仿佛僵在原地。

商野似乎不急,颇有耐心地等着容伊。

容伊终于开口问道:“请问您考虑让我摸摸您的八块腹肌吗?”

商野那如一汪水潭一样的黑眸,终于有了波澜:?

“啪。”

苏安韵听到这句话,吓到笔记本都掉地上了,她都不敢在商大面前大声说话。

天呐!这嫌疑犯好大胆,敢调戏他们商大...

等等,商大有八块腹肌嘛?!

姚良平正要斥责容伊不要调戏警官,腰间的摩托罗拉手机响了。

他接完电话后,怔怔地和商野说道:“商大,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和她说的差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