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故梦

他轻笑, 从后边含住她的耳垂,浅浅一咬惹得怀中的姑娘娇躯一颤,可他偏偏还不放过,在她耳畔低哑着嗓音道:“姒儿欠我的彩头, 还没还。”

云姒软软靠着他, 闻言愣了一瞬:“……什么彩头?”

他埋进她馨香的发间,轻轻嗅着, 缓声道:“你说呢?”

听着他蛊惑的语气,云姒慢慢想起来了,是承天节那天,他赢了骑射比试。

粉嫩的双颊倏地一下就烫红了, 犹记那日他倾身到她耳边,嗓音迷离,言了那轻挑的要求。

他扶在她腰际的手缓缓往上, 即便那层衣裳还在, 但他的指尖仿佛灼了火焰,轻轻抚过,就能将那优雅的烟紫燃尽似的。

云姒既羞赧又紧张, 绵软的声调带着求饶的意味:“我 我不行……”

背后那人低低一笑,“姒儿不会, 我教你。”

他温烫的呼吸一轻一重流淌在她耳廓和侧颈, 云姒心跳骤促,又听他诱哄道:“好不好?”

他说着,指尖一寸一寸略过起伏, 无声探向她的衣襟,云姒蓦然浑身僵硬,良久不敢动一下。

柔滑细腻的肌肤没了薄衫阻隔,方便了那人游移流连。

云姒的脸红得能掐出血来,看这情形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虽说他们没少缠绵床笫,但向来都是他引着她沉浮鱼水之欢,现在竟要她主动,姑娘家怎么能这般浪荡,况且现在还在船上呢……

就在云姒面红耳赤之际,那人解开了她贴身小衣的系带,衣裳未褪,却是将她小小的里衣抽了出来丢到一边,襟口松松垮垮的,透了春光,而那温热的掌心又覆了回去。

她只觉得身前一凉,又是一烫,经不住颤了颤。

他私下对她从来风流轻浮,没个正经,她也是习惯了的,但每回都还是情不自禁在他的爱抚下化为一滩绵软的水。

此刻,她背靠着他结实的胸膛而坐,他的臂膀越过她腰的两侧,绕到前边,拥着她,徜徉着。

身后那人怀抱的温度云姒是习惯了的,甚至是依赖,便算是此刻松散的紫裳下空凉空凉的,他一流连过,就带来了暖热。

云姒心绪逐渐缭乱,呼吸也慢慢局促了起来。

感觉到她的动情,齐璟唇侵到她耳后:“为什么这么软……”

他声音低醇,温柔缱绻的音色竟问出这么不加掩饰的话来!

他缱绻地言语着,指间的力度还稍稍重了些,云姒咬唇忍声,撑在两侧的手揪紧了那人的衣袍。

他又拂到她裙摆,自下而上掠到她的腰畔,修长手指在那边缘一勾。

日暮西沉,夜凉如水,又有几分暖意融融,贴身里裤被他随意丢到案几的棋盘上,他指腹的温度,带着无限的缱绻,惹得她唇边不经意飘出了声极低的猫音。

这难抑的一声蕴极诱惑,云姒一窘迫,慌忙隔着裙裳按住他作乱的手,羞嗔:“你 你别乱来……”

暮色更深了几许,天却还是微微亮着的,透过窗板隐约可见画舫外半明半暗的光线。

眼下还未完全入夜,舫外昏黄色的光亮总让云姒有种被偷窥的惶恐。

“天还没黑呢……”她又小声嘀咕了句。

话音方落,她便觉得自己这句多余了,甚至有几分歧义,好像等天黑了就可以了似的。

他的掌心还停留在那儿,云姒羞窘着,正想将他的手拖出来,那人却先一步勾住了她的腰腿,略一使力,就将她整个人转了个身。

骤然失去倚靠,云姒忙不迭抱紧他的脖颈稳了稳,人却是面对面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船舫梁上悬着的莲花陶灯,灯芯不是那么明亮,有些昏昏暗暗的,将四周照得朦胧迷昧。

如此这般,他甫一低头,便能瞧见她衣襟虚掩着的春光,而她衣裙里边未着寸缕,轻易便能感觉到他。

云姒更难为情了,温软的小手立马捂住他直勾勾的眼睛,娇声娇气:“不许看!”

他好看的唇形挑了挑,往后轻靠:“好,我不看。”

话是这么说,然而他随即又握上了她细软的腰故意往下沉了沉,令她那儿的感受一瞬明显。

云姒羞燥不已,又急急去抓他的手,嗔怪:“你别动!”

“好,我不动。”他目蕴轻笑,真的放了她,手落到了自己的腰封。

他一瞬不瞬深凝她的眼眸,徐徐解开腰封,扬手扔到一边,而后俯近她耳畔,诱声道:“姒儿自己来,嗯?”

云姒颊透绯霞,这人说是重温旧梦,却是拖了她到船上做这种事情。

而那彩头,当时她没有拒绝,现在也寻不着托辞,她只好放软了声音,捏着他的襟领喃喃细声:“下次行不行呀……”

她撒娇的模样实在是可人至极,男人撩拂开她散乱胸前的长发,轻抚上她的脸,柔哑含情:“当然,可姒儿得告诉我,下次是什么时候?”

云姒轻咬下唇,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含糊道:“下次……再说……”

说完,她都觉得自己有些耍无赖了,片刻后竟听得那人幽然道了句“好”,云姒瞬间如释重负,谁知下一刻裙裳突然被他扯到了腰畔。

光滑的小腿露在了外边,凉凉的,云姒心弦一颤,还未有过多反应,就被他压下脑袋,一念之间,他炙热的唇便衔住了她的。

“唔……”

她的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前肌理,辗转深吻之际,他撬开她的齿贝,她的气息被他一点点漫夺。

渐渐地,呼吸薄弱了,意识也薄弱了,云姒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当他抚入裙摆,她终于难以抑制地扭了扭身子,透出几声嘤咛。

他懂得如何挑起她的欲念,略微一逗弄,便让她从脚趾到发丝都酥软了。

良久,齐璟才慢慢放开她香甜温软的唇,又难舍难分地亲了亲,而眼前的小姑娘娇深喘着,双眸清润若水,面上的潮红叫他怎么看都移不开眼。

云姒只觉得自己虚虚软软的,两条细臂挂在他脖颈上,人也绵软无力地伏在了他身上。

而男人眸中的欲求不满,显而易见。

夜幕不知何时浸染了墨色,画舫顺着清流,不知不觉已飘荡远了,湖岸边的万家灯火如同遥远的星光,点点闪闪的,看不甚清。

齐璟极快掀开自己的衣袍一角,等不及她缓一缓,便箍住她,蓦地将自己送进那片温烫。

今夜的漪心湖,唯有一只精美的船舫,越飘越远,在渺渺的轻雾之中,悠然独荡。

清净的湖心深处,薄雾朦胧,递来一声男人低抑的喟叹。

夜色凉薄,却也暖热,星月不知何时,全都出来了。

舫内,长榻上,她的紫色裙裳凌乱,而他的墨色锦袍穿着完好,她依然伏在他身上,光晕拉长了交叠的影子,半虚半实,朦胧不清。

画舫在湖心随着水波缓缓逐流,偶有几声娇饶音色似啜非啜,在这幽静的清湖深处,有几分迷离,也有几分蛊惑,让人浮想联翩,想到那美妖精,勾魂夺魄。

那摇动的莲花陶灯随着船只的动静,一晃一晃地碰撞着壁板。

舫外,星月映照耀下,湖光泛着潋滟,像一颗颗火苗铺展开来,仿若是里边的干柴烈火,点着了船帐,火焰一直蔓延,燃烧到船身。

湖水的涟漪,映衬着那沉沉浮浮,深深浅浅。

漫漫星光下,船舫时而轻轻摇晃,时而剧烈摇摆,惹得湖面的波纹渲了一圈,又一圈。

*

翌日。

清光未亮,天还朦朦胧胧微暗着。

画舫在湖面游曳了一晚,又悠悠靠回了岸边。

这时候尚早,东渝四下空旷无人,静悄悄的,齐璟扶着云姒,下了船。

昨夜那么一纵情,这会儿他们的衣裳虽然都好好地穿在身上,但里层的丝衣黏糊得很,有汗,也有其他。

其实最初他只是想和她单独待在这旧梦温情之处,等到夜深便下船去,但后来所有感官和心思,都不受控制了。

微风轻轻扬起衣衫,齐璟拥着困倦的云姒,寻了家没打烊的客栈。

齐璟曲指在台面叩了三下,趴在柜台正酣睡着的掌柜猛然惊醒,不知是大梦未清还是什么,他愣愣看着眼前的那人,半晌没作出反应。

搂在臂弯里的小姑娘已经疲倦得不像话了,齐璟无意识露出了几分皇帝的不怒自威,语气低沉:“一间客房。”

掌柜稍微回过神,才发现面前的男人怀里还禁锢了个漂亮姑娘,而这姑娘晕乎乎的,像极了被迷药迷得不省人事。

虽说男子相貌丰神俊朗,一身贵气,不像是诱拐纯情少女的人贩,但这时辰要住店,掌柜难免提了几分警惕。

他试探问道:“二位客官,你们是……”

齐璟眉眼微皱:“夫妻。”

他不太友善,掌柜显然不是很信,谨慎地扯开一笑:“不好意思公子,本店有规矩,但凡入住的客人,需得问清楚身份,您稍等,”随后他看向云姒:“这位姑娘,你身边的公子当真是你丈夫?”

云姒斜靠在那人颈窝,意识迷离,已经支撑不住睡意了,声音传入耳朵嗡嗡的,很是烦躁,她胡乱摇着脑袋,撒泼呢喃着:“不知道不知道……”

齐璟:“……”

很快,掌柜狐疑的眼神便落到了他身上。

齐璟抿唇,低头唤了她一声:“姒儿,”她合着目没动静,他又轻哄道:“姒儿乖,叫声夫君。”

云姒动了动唇,却是溢出一丝抗议。

“……”

这下是说不清楚了。

后来,这厢折腾了许久,他使劲了法子,小姑娘才终于算是咕哝着喊了他夫君。

他周旋在朝中诸事这许多年,都从未觉得有事情如此难对付过。

很久很久以后,齐璟都还记得那客栈掌柜的眼神,好好的一对小夫妻,寅时来投诉,也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云姒每每想起这夜,真真是觉得他们荒诞至极,谁能想到,那在龙椅凤座之上,并肩共看天下的帝王帝后,曾经那么无所顾忌地,在这小小的东渝,在这这幽静的漪心湖,夜月花朝,无人知晓,他们像那市井中的普通男女,放纵偷欢,风流过一夜。

接下来在东渝的这短短半月不足,他放下所谓的君王之责,天子尊贵,抛却一切,只为了她一人,恣意洒脱了一回。

这段日子,不论过了多少年,他们都深铭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