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文媳妇白玲夸张地喊着,胡幽却是扯了下嘴角。
当时胡大哥在部队里结婚的时候,难道周国文也没去?
不过听白玲到跟前又叨叨了几句,胡幽也才听明白。敢情是不看好胡大哥和庞医生呢,现在俩人不仅有了娃,还好得甜如蜜似的,让很多人不适应呢。
白玲就很不适应,她直接就走到胡幽的跟前,一下就拉住了胡幽的小白手说,
“没想到哇,哎,这两座山不仅连在了一起,还开出片好田来。真是长见识了哇,符生媳妇啊,你可真厉害啊。”
白玲的话胡幽是认可的,当初确实是大部分人都觉得胡大哥和庞医生不合适,这个年代的人,没几个会想那么些配得上,或者是配不上的。
完全两个没啥交往的人,居然说结婚就结婚。
白玲可不知道,这里面是因为胡幽是胡四家的一家之主,她说啥都是对的。
如今胡大哥和庞医生的日子过得特别的美满,喜欢给人介绍对象的白玲却有些感慨。
“符生媳妇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这么会给人介绍对象呢。那你再发挥发挥你这个特长,给我表弟再介绍一个吧。”
胡幽听了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白玲这是支持表弟徐小国离婚呢。
而白玲也很直接,本来就是个爽朗性子,现在更是没啥可遮掩的。
“当初周国文被调走的时候,我们走太急了。我给人介绍成了那么多的对象,居然把自己表弟给落了。不瞒你说啊,符生媳妇,我这心里头就跟塞了块冰疙瘩似的。”
胡幽慢慢地把自个儿手抽了回来,又向旁边挪了几步,紧挨着符生后,胡幽伸出手捅了捅符生,
“符生,你说。”
符生一直在无声地笑着,被旁边的周国文瞪了好几眼了。
胡幽低着头用手捂了两下嘴,觉得这个白玲啥时候都这么有意思。符生当然不能对着白玲再笑她了,先咳了两声,脸上很快就恢复成了一个正经的人。
“嫂子啊,要二婚的化,不得先把这头婚的事儿解决了啊。”
符生这话说得太符合白玲的想法了,白玲除了点头外,还夸了符生两句,惹得旁边的周国文又连着瞪了好几眼。
胡小弟也站在旁边低头“吃吃”地笑,又和胡幽俩人眨了好几通眼。
白玲这人很痛快,说干就要上,拉着周国文就要去找徐小国去。不过人还没走两步,又被符生给叫住了。
符生觉得还得确认一件事,这事才好办呢。
“得徐小国自个儿乐意吧,要不然你们俩口子,不是得白忙活了。”
白玲也愁这个事儿,她其实刚从徐小国家里出来,听了听徐小国的想法。
徐小国现在正拧着呢,就一个想法,
不离。
白玲直接叹了口气,转过身时就问符生,
“那你说说,有啥法子?”
符生用下巴点了下周国文的方向,一副笑又不笑还很真诚的表情,
“嫂子,这个周国文最清楚了,他有好办法的。”
周国文把白玲拉走了,白玲还想和胡幽说两句呢,都没来得及。
其实周国文的办法,也是符生之前有意给提出来的。还是要拿出证据,来证明胡大哥在先前部队一直是安分守己,是名优秀上进的好战士,从来没有和当时的小护士萧芦花同志,有过那么些一二三四五的事儿。
周国文的动作也很快,他最习惯的就是打报告,一塌纸页,把之前的事儿都整理出来,递给了这里的指导员,老彭同志。
老彭很感动,拉着周国文一直说让他费心了。
而周国文也觉得这只缩头乌龟要动作快,否则就容易被人掐住脖子了。
“老彭啊,我们也好些年没见了,我觉得吧,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和胡志鹏同志的报告,交给上面喽。我这两天还都在这里呢,我也可以当面证明胡志鹏同志的一清二白,从里到外都是清白的。”
没有被玷污过的革命意志,胡志鹏同志的人品是靠得住的。
不管是胡志鹏自己的报告来自证的,还是周国鹏提供的证据,都能证明这一点。
不过,约谈肯定是要的。
胡大哥坐在营长办公室里,而旁边也确实坐着周国文,还有个大团长。
胡大哥和庞医生在这边算是模范恩爱夫妻了,被很多人都羡慕得不行。所以被传了那么多流言后,营长和大团长,都心里头有点不信。
现在在看到这一撂报告后,还是对胡大哥的信任更多一些。
营长看了眼团长,团长冲他点点头,营长这才看着胡大哥问话,
“胡连长啊,你的报告我们也看了,确实很值得同情,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胡大哥来之前,胡幽拽着他说了好几次,一定要装可怜,要告状。
所以营长在问胡大哥的时候,胡大哥这么大个人,也快30岁了,居然嘴一咧,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
“营长,团长,我冤啊,可怜我那媳妇啊。”
胡大哥一提庞医生,把俩个领导吓一跳啊,到现在还没哪个领导找过庞医生谈过话呢,庞医生可是这边医院的重要骨干,没什么大事儿,不会去谈的。
所以,胡大哥这么一提庞医生,把两个领导立即就镇住了。
胡大哥这地儿的嘴咧得更大了,还带了点口腔,
“芦花鸡,哦萧芦花同志,说她要离婚,也不想看见我媳妇过好日子,把我媳妇推倒了,我那可怜的媳妇还怀着娃呢。团长啊,营长哇,你们得给我作主哇!”
两个领导只知道萧芦花能闹腾,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儿呢。一听庞医生被推倒了,还是个孕妇,俩人更吓得都同时用一只手扶着桌子问,
“那庞同志……”
“没啥大事儿,就是受了点惊吓。”
胡大哥瘪了下嘴,表情特别的丰富,而营长和团长听到后,立即就长嘘了口气啊。
周国文看到这会儿,也觉得这个事儿,不能太慢。周国文端起桌子上的茶缸子,立即就喝了两口,乘机又观察了下这里两个领导的脸色。
看来确实是对庞医生很重视,也对胡志鹏同志关爱的。
周国文心里有了数,就插了句话说,
“萧芦花同志犯了个大错,不应该把个人的问题,牵扯了别人进来。这是很严重的意识上的思想错误,归根结底,就要从思想上给她纠正过来。”
周国文压根就没有提什么缠母狼,或者是芦花鸡离婚的事,只是说这人需要去学习和上进。
而周国文的这个建议,实在是太好了,马上就让两个忧愁的领导心里亮堂了不少。
营长脸上的笑都快掩饰不住了,对着周国文咧嘴笑着说,
“不愧是做了多年的指导员啊,这个指导中心思想,到位,思想正,上进。”
就这么三言两语,把芦花鸡的去处给定下来了。
也更是没哪个领导,愿意搞那个啥“劝合不劝分”的,都明白这位萧芦花同志,脑子不清醒呢。
不清醒的人,别的人是叫不醒她的。
没有被领导约谈的萧芦花同志,一开始是窃喜的,以为领导们都对她“照应有加”,毕竟她是上头有一定关系的。
可是,这位萧芦花同志不知道的是,领导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啥关系。家属区的那些娘们儿传的话,团营的领导们,根本不会当回事的。
但是,自从被人看到是萧芦花自个儿把人家庞医生给推倒了,萧芦花在家窝了有快两天了,没感受到一点动静,她自个儿先有点慌了。
已经在胡大哥家附近转了好几圈了,想打听打听消息,可是不管是路过的,还是躲在门里头偷看萧芦花的,都没人和她说一句话。
尤其是路过的人,看着萧芦花是一脸的鄙夷和不屑。
“呸,不要脸。”
被吐了几次之后的萧芦花,总算回过味儿来了,自己还没把人真算计倒了,居然被人吐了好几口唾沫。
萧芦花气得想追上去和人打,结果人家都跑得快,一个转身就跑进自家院子,“啪”地一声关了院门,把萧芦花给关在门外了。
萧芦花站在门外踢了几下门,不仅嘴上没占了便宜,连脚都踢得疼。
最后没办法,等不到胡大哥家那头出来个人,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而躲在门里头的胡幽,又给胡小弟竖了个大拇指,
“小弟,你这5毛花得太值了。”
胡小弟在看到萧芦花出现在胡大哥家附近时,就在家属区挨家敲了门问了问,那些在家闲着的娘们儿,能不能帮个忙。
胡小弟说得合情合理,手里还拿着5毛来来回回的晃人眼呢。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想着害我大嫂呢,唉,可怜我大嫂,现在躲在家里头不敢出门。唉,我可怜的大嫂哟,要是能从炕上爬起来,一定啐几口那只不要脸的鸡哟。”
胡小弟的条件很明确,走一圈去吐两口唾沫星子,就能有5毛。
最后有五六家沉默中点头的,胡小弟一家给了5毛钱。
现在的五毛钱,是紫色的,颜色还挺耀眼的。
胡小弟的事儿办得挺顺利的,萧芦花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这张脸是败在五毛钱之下的。
看着灰溜溜离开的芦花鸡,胡幽准备继续下一步,对着胡小弟勾勾手指说,
“如果让这个女人暂时不闹腾,就得先让她得到满足。”
胡幽的话刚出口,却把胡小弟给惊住了,胡小弟抿了几下嘴才艰难地问胡幽,
“姐,要是那个徐小国怎么都拧不过来呢,这个有点难呢。”